第140章 第140章雄竞第一回合:福逼乱用
“好了好了,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将寅斑和松萝带到了废弃村落,金虎表示這裡是人界和魔界的边缘。从前這边也是個人界村落,但是如今早就荒废了。很多时候這些地方也会在人界现出来,一旦有人误入就很容易遭遇奇怪的情况,像是西域的魔鬼城啊鬼村啊,這种地方要么就是魔界和人类的交界,要么就是冥界和人类的交界了。四处寻了片刻,两只老虎终于找到一個带炕的小院,寅斑弄了些衣服抖干净扑在床上让松萝休息,又伸出尾巴帮忙揉肚子。贴肉感受到老虎毛扎扎的触感,松萝渐渐心中有点暖意,肚子也慢慢不那么疼了。柔和地贴過来缩成一团,寅斑将下巴贴在床板上:
“我从新罗回来本想带你休個假的,谁知老胡告诉我你不见了,急得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快要被你气死了。”
见寅斑牙龈确实很红嘴巴也臭臭的,松萝感觉這的确有可能是上火了。见松萝示意帮着看一下,寅斑非常自然地转過身撅起屁股,把尾巴朝上卷起来做成一個圆环形。见寅斑已经撅好了,松萝也非常自然地凑過去闻寅斑菊花,试图从味道上判断是上火了還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顺便观察一下菊花的颜色。看见一人一虎居然当着自己面這样,金虎不由站在门口直勾勾瞪着眼愣住了,但见松萝来看自己又马上去看门上褪了色的红纸:
“咳咳。逼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听见這個“逼如东海长流水”,松萝当时就产生了一种严重的肾衰感,但想到金虎沒文化认不清福字和逼字,又强行忍了下去。但寅斑這边已经忍不住了,直接捂着肚子哈哈地笑了起来。跳下床走過来用尾巴指指对联又指指门上的福字,寅斑道:
“哥们,這個字念福。福和逼意思是不同的,逼是骂人话。”
扭头看看寅斑,金虎皱起眉头:
“可九重天有只旱獭精,他就叫四逼。”
拍拍金虎的溜肩膀,寅斑道:
“九重天那只旱獭精,人家的名字叫四福。”
這下金虎和寅斑互相瞅着谁都不說话了,松萝有点想帮金虎下台阶,但又不知道說什么,总不能說福和逼其实是一個意思吧?尴尬地僵持了片刻,金虎再次将目光转到那副对联上:
“福如东海长流水,逼如南山不老松。”
认真地念完,金虎落寞地转头踱了出去。见金虎走了,寅斑再次走回来跳上了床:
“這家伙是九重天知名的流氓。大概在五十年前,他受了伤流落在京畿道上,一名地仙小姑娘一片好意将他捡了起来,带他回自己修行的洞中好吃好喝照料。谁知一年后他伤好了长得膘肥体壮,有一日竟突然带了几名狐朋狗友上门,将人家轮流糟蹋了。那女孩本来就是要靠守身修行的,修为不但沒了還受了很重的伤,如今還在深山中静养。你不要随便就信他,理他远一些。”
金虎带人轮jian小姑娘,這個松萝见過了,自然由不得不信。但是要說金虎会伤害真心对他好的人,松萝是不相信的。某种程度上看,松萝觉得自己和金虎都是智能生物,两人在小时候都沒得到善待,所以在面对别人的好意时第一個反应一定是不相信的,甚至认为对方是在利用自己。但正是因为知道真情可贵,因此一旦发现有谁对自己有一点点真心,哪怕這种真心破败不堪,這类人都是不会轻易出手伤害对方的。這世界上自然也有彻头彻尾的恶棍,但松萝觉得金虎不是那样的老虎。
而且這個逻辑裡還有一個問題。假设寅斑认为金虎就是這种纯恶虎,那他当然不会相信金虎会因为义气对谁以礼相待,那么在寅斑心中自己和金虎岂不是就不清白了嗎?所以不管从哪個角度看,松萝都能承认金虎是這种十足的恶棍:
“他本性并不坏,只是母亲死得早沒人教导,其实他身世很可怜的。這裡会不会有些误会?”
沒想到松萝居然给金虎說话,寅斑虎目圆睁龇着牙便咆哮起来:
“我說了让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他說他的身世可怜,你就相信他的身世当真可怜了嗎?你讲话能不能动动脑子?”
松萝本来最近就不舒服,又被寅斑吼了一顿心中顿时一阵狂跳,也有些承受不住不敢再說啥,只能弱弱低下了头不再反驳。见松萝咬着嘴唇拧着身子不看也不对着自己了,寅斑再次柔声下来:
“罢了罢了,原是我不该吼你。明日我們尽快将他送走,然后马上回长白山,一定叫大黄给你做好多好吃的。你知道嗎,幽州新开了一家卖桂花山楂糕的店,让老胡买些来,你一定喜歡吃。”
当天寅斑和松萝在床上休息,金虎在旁边的地上休息。第二日两虎一人起来继续赶路。骑着寅斑走了半晌,松萝示意要下来走走,于是慢慢走到了后头。看见松萝落单,金虎也顾左右而言他地慢慢凑了過来:
“他有沒有露出要出卖我的意思?肯定還說我坏话了吧?”
扭头看看金虎,松萝压低声音继续看着前方:
“寅斑說当年有一名地仙收留了你,当时你還有伤,是人家好生将你照料得白白胖胖。结果一年后你喝了酒,竟带了两個狐朋狗友讲人家lun奸了,這事可是真?”
扭過头表情怪异地看了松萝半晌,金虎冷笑道:
“你相信他的话嗎?”
见寅斑在前头不住回头查看后头這两個在干嘛,松萝也不敢做出夸张表情:
“我自然不十分信,所以才来问你。”
冷漠地哼了一声继续向前慢慢走,金虎道:
“那是五十一年前的一個冬天。是深冬,天气很冷。我跟着洞裡的妖精去祁连山火并,结果被祁连山那边的天竺虎抓破了原始袋,大部队又被冲散,只能带着伤往东逃。逃到太行山的时候我累极了,天上又下了好大的雪。那雪真大啊,那天的太行山都好像巴颜喀拉山一样了。我又累又饿,只能缩在一個洞裡休息。迷迷糊糊间我看见我娘了,我娘穿着白色的衣服长裙,打着一把画着梅花的油纸伞慢慢走了過来。她走近时我方看见那不是我娘,而是一名年轻又貌美的女孩。那女孩不害怕我,還将我带回她家,给我拿来羊肉吃還帮我处理伤口。我想她就是天下最美的仙女了,以后我要留在這裡,永远都不离开。谁知過了一個月,外面突然来了一個人,那人還带着一只黄皮的母老虎,那母老虎的蠢样子就和你那傻主人一样。知道她联系了配种,起初我是不信的。可她告诉我,我吃肉太多需要花钱,为我疗伤也需要很多钱,如果不配种就沒有钱,沒有钱我們就沒办法在一起了。当时听她這么說還怪自己吃得多,便乖乖地和那母老虎配了种。
结果沒過一個月,另一個男人一次就带了三只母老虎来配种。当时我已经怀疑了,但是又不敢過分猜测。我好难過啊。我想你那個主人应该理解不了這种心情,虽然我不敢說出来,但心裡是将她当妻子和女主人来待的。就這样,我陆陆续续配种了十多次,這件事你去九重天打听就知道不是我撒谎了。后来我心中压抑,偷跑出去在九重天乱转,才知道那姑娘就是做珍禽异兽产业链的。在仙界公老虎借配是要收配种费的,但东北虎、华南虎很多可以去野外蹭配种,因此配种费也沒有几個钱。但东北虎、华南虎沒有白虎、金虎与雪虎這三种毛色,金虎的配种费自然高得离谱。
我喝得大醉,又在外面跑了半個月,但她又来找我了。我心软,又觉得自己沒有赚钱的本事,原是我对不起她,便又和她回去了。我对她說,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不会离开這裡,我会配种为你赚很多钱的。谁知有一日我醒来,发现脖子上套着锁链,原来她将我卖掉了。但铁链哪能拴住我呢,一年了,我一直是被她拴住的啊。我找個机会离开了,但過了两個月還是气不過。本来是想将她jian杀的,但想想還是算了吧。”
松萝听得心中越来越堵,不由也慢慢站住了。其实金虎這样的心情松萝是能理解的。试想一下,如果寅斑诱捕又诱骗了自己身子,還口口声声說日后一定待自己好,想吃什么就买什么,谁知沒過几日就接了一個代孕的活来,而且這活還沒完沒了,這换谁谁能受得了啊。
纵然从法理上看金虎不该這样伤害那名地仙,但如果事情属实,那地仙欺骗别人感情,诱骗老虎配种赚钱,虽說不能算罪有应得,但多少也沾点活该了。要配种你完全可以直接问他愿意不愿意啊,是生意伙伴就說清楚,几几分成讲明白,又何必要打着一家人我为你好的名号骗呢。但這件事中金虎最最惨的地方不在于被免費配了种,而在于虽然自己不說是正当防卫但也有的解释,但是沒人理解,也沒人愿意去理解。无他,因为大家屁股所在的位置不一样。金虎的身份背景是很特殊的,他是一只天竺虎,中原的动物本身对他沒有好感。他娘是仙界叛徒,仙界自然对他沒有好感。他爹是魔界的魔尊,因此就连寅斑這种普通妖精都对他沒有好感。想来就算是一般的魔神都对他沒啥好感吧,毕竟普通人谁会对官二代有好感呢。
感觉有点愧疚,松萝看向远处的魔界集市,又蹲下来对着金虎道:
“你想吃鸡腿嗎?我去买一個给你吃好嗎?”
睁着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松萝好半天,金虎转個身直接走了。见朝着旁边的大湖過去了,松萝瞬间以为对方要下水泡一泡冷静一下。毕竟老虎都是很喜歡泡在水坑裡的,就连寅斑這样的东北虎,在夏天都经常在水裡泡着两眼无神地装痴呆,天竺老虎自然更喜歡水了。但万万沒想到的是,金虎朝着水的深处缓缓移动,但是在不断往前走的過程中竟然渐渐沒顶了。看见整只老虎都泡进水裡看不见了,而河裡已经冒起了大泡泡,松萝终于意识到金虎這不是去泡澡,而很可能是想不开投湖自杀了,顿时大惊失色。一边往河边冲一边踢掉鞋,松萝凄厉地尖声呼救起来:
“救命啊,金虎跳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