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第145章吃汤圆吃到自绝于人类
“你這么大個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应当有谱。给你钱却不在這裡看着,倘若出点麻烦日后谁敢雇你?”
听见這话那阿颂马上解释是松萝要求自己去的。就在两人争执的当口,松萝突然用左手撸起右边袖子,然后直接把右手伸进了汤圆汤裡。见松萝這個也算是大小姐的体面人看今日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直接用手从热汤裡捞了一個红糖汤圆出来,大黄和那阿颂全都瞠目结舌惊呆了。就在松萝将热汤圆往嘴裡塞的瞬间,大黄還是反应過来扬手就打在了松萝手腕上。见汤圆掉在了地上,松萝突然发飙,啊地一声直接下了两只手就去锅裡乱抓。彻底被這個智障情况激怒,大黄拉住松萝双手:
“你脑子烧坏抽风了,吃坏要扣我們工资的!”
這下松萝也怒起来:
“扣你们工资我补,就是要吃屎你们也要去茅坑挖来给我。”
不知道如今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大黄简直气死:
“好好好,你有钱能补给我們。那倘若寅斑将我們打死,你也为我們偿命嗎?看来你是故意摆個大小姐的谱,让我們别忘了你是人上人。如今你养尊处优還要冲我們摆谱,已经忘记我們也是你同类了对吧?”
转瞬之间,松萝竟感觉自己的确言语過激有些理亏。但犹豫了一下,又意识到只是做得不周但不至于如此,顿时觉得受了冤屈,激怒之下瞬间筹备好了一大套怼人的說辞:
的确是我思虑不周沒想到你们,但能给我扣這么大帽子,你也算是個超级理学家。我吃個汤圆還变成阶级矛盾了,那汤圆分明是寅斑买来给我的,我吃不了难道不是都分给你们吃了嗎?当宠物人自然人人都不舒适,你们是受害者,难道我就不是受害者了嗎。你们伺候人自然是不舒服,但我被老虎折腾得病倒了這不能吃那不能吃,我就舒服了嗎。今日我就想吃個汤圆,你就拿這样的重话說我。你当真如此厉害如此愤怒,为何不去骂妖精,你可還记得我也是你同类,你也不過是欺凌弱小只敢骂骂同类而已!
小作文都整理好码上了膛,松萝仍然深知在喷人时情绪状态必须拉到位,特别是当你知道自己做得有些瑕疵需要故意转移话题的时候。愤怒的情绪与氛围能降低对手的理想,加强怼胜的概率,因此抬起手指着大黄便开始迅速酝酿情绪。不幸的是激动的情绪会让人心跳加速,心率一高松萝顿时感觉眼前发黑金星乱冒,下一瞬间直接举着手直挺挺憋了過去。见松萝上一秒還气势汹汹似乎要发表檄文下一秒就晕在了地上,大黄和那個阿颂顿时哇哇尖叫,洞裡乱成一团。
听了這個奇诡的前因后果,寅斑怒目扬眉抬爪就打了大黄一個耳光。见大黄被打得倒在地上,另外那两個姑娘都吓坏了,松萝不住求寅斑别打,這一蠕动直接从胡床上摔在了地上。见洞裡乱成一团,寅斑渐渐冷静了些:
“大黄做得本沒有错,說了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但她身子长久不好,怎么能用這么重的话說她呢?你把她气晕過去這事怎么說?但說到底大黄還是有功,每月给你加二两银子,日后就搬到客房住。”
說罢寅斑又转头举起前爪指着那個阿颂面门:
“你這個傻缺娘们,马上给我滚!立刻滚蛋,给我滚蛋!”
被寅斑当众用脏话发泄情绪,那個阿颂哇一声哭了起来,随后直接掩面跑出了洞。眼看大家又哭又叫情况失控,松萝反而瞠目结舌完全哭不出来了。在這种深山老林,数量有限的人类都是有小圈子的。這個阿颂其实也沒做错啥,是松萝让她出去她才去的,结果被寅斑当众骂了,一天沒干完就赶出去,别人知道了還怎么混呢。
被大黄和另外一名姑娘扶回胡床上,松萝终于感觉委屈大爆发,伏在枕头上痛哭不止。其实松萝也知道這件事中自己沒什么哭的立场,但就是感觉屈,比自己挨打還难受。我只是想吃一個两文钱的红糖汤圆,至于把我架到人类对立面,搞得我罪大恶极的嗎?你们冤我更冤,你们冤還能喊冤,我冤喊都沒地方喊。见松萝哭個不停寅斑劝了半天,见沒用便将另外一個姑娘支出去,又示意大黄道:
“得得得,我們吃汤圆。你去,给她煮两個。”
這下那個被遗忘的夜叉站在旁边无言以对了。你這個当主人的這样,谁能把她教好就有鬼了吧。
汤圆事件到底引发了一些余震。当天晚上,松萝私下给大黄道了歉。看起来并沒有生气反而非常平静,大黄表示打算只做到月底,然后就与胡大哥去太行山了。听见大黄這么說,松萝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是喜是悲。大黄是从小就被妖精弄走,破了身后又被妖精见异思迁甩了的姑娘。由于经历的关系,在自己刚认识大黄的时候她還颇为懦弱,整日一幅窝窝囊囊的贤惠样,虽然沒受過儒家教育,但松萝那时候觉得大黄当真就是地裡长出来的标准贤妻良母,如果被陈世美抛弃能直接带着孩子集体自杀不给男的添麻烦那种。
但如今大黄终于不再是那模样了,她渐渐知道自己是個人,因此明确自身和寅斑是雇佣关系,你打我我就辞职。其实松萝不是很理解胡大哥這只妖精。但胡大哥虽然不算好但也不算坏,這狐狸精最好的地方就在于他脑子清楚,不属于那种能被忽悠的傻爷们。况且胡大哥虽然抠点但好在不打人,這对大黄来說也不失为一种好归宿。
议定胡大哥第二日過来接人,松萝开箱子找了两床颜色鲜艳的新被子褥子,又将沒穿過的四季衣服各拿了一套。但装箱的时候却想起来,想当年清点自己嫁妆的时候家裡的嬷嬷說過,按照北周的风俗,给女子装嫁妆需要由全乎人动手好图個大吉大利天长地久。所谓全乎人就是父母子女丈夫全都建在的人,自己爹死了弟弟死了,要成亲的时候還被妖精抢了,自己和妖精有生殖隔离生不出孩子,不光如此還一身的病,自己這人可以說是超不吉利了。感觉還是别咒被人,松萝只能深更半夜将山翠叫過来帮大黄把箱子装好了,三人又且悲且喜聊了半夜。
当天晚上寅斑回来,松萝已经提前喝了些补品chun药,打起精神脱光躺在被窝裡撒娇撒痴。与寅斑温存一番,事罢躺在对方臂弯裡歇了半晌才将大黄的事讲了。听說松萝已经同意放大黄走,而胡大哥明天就来接了,寅斑第一個反应是松萝开玩笑的,见实在不像又半夜起来给胡大哥打五行镜確認。得知的确是真的,寅斑插着腰在洞裡乱走:
“大黄在這些女子中最得力,倒是我脾气上来打了她不对,她也有些矫情了,又何至于呢?這样的事她不敢求我就去求你,你就答应了,你怎么這样软弱?人类是最难缠的,你這样要是活在人类社会岂不被生吞活剥?如今這事你說了不算,让她来对我說。”
這下松萝又被搞得一個头两個大:
“你吃你的饭,你打我便打了。但大黄是雇工不是奴隶,你是不可以打她的。如今你打了她,人都有脾气,還不放她日后說不定她要在我饭裡投毒的,胡大哥也要怨你,给我扎两针我也死了,就放大黄去吧。”
如今寅斑也沒再說,只是让先好生休息。第二日大黄要走,松萝不敢赖床辰时就起来了,而胡大哥也按照约定早早過来。着人买了些早点,四人开开心心吃了一些又聊了些家常,吃得差不多,寅斑突然正襟危坐:
“老胡,我跟你說個事。日后這边的药材和松子你不要来收,就在太行山好好呆着别過来在我面前晃了。”
见寅斑突然来了這样一套话,胡大哥的第一個反应是对方在开玩笑:
“不让我收了,为啥?”
寅斑仍然一脸严肃:
“当然是因为我要以权谋私制裁你了嘛。在這世上素来只有人财两失,断然沒有人财两得的,你要带人走就乖乖把這份生意吐出来。”
沒想到寅斑突然這样,胡大哥本想說寅斑以权谋私,但寅斑刚才已经說過自己以权谋私,所以如今胡大哥反而沒话說了。实际上不管是在三界中的哪一界,官员的任免模式都造成了一些私权外放的必然情况,這种私权外放是被默许的。比如說我這個县要修一座桥,自然有多個砖瓦房要来招标,那么当两個砖瓦房的报价和能力一样时,選擇哪一個就是县官的私权。只要县官沒收贿赂,這個桥的修建本身也沒問題,那么选谁就是看我心情,我看你不顺眼看他顺眼就是我的私权。其实松萝本人并不理解這种我就要恶心你的权利到底能给人带来什么快感,但事实是這個事确实能让被恶心的人难受。寅斑本身不是那种嘴脸特别讨人厌的妖精,像百裡寻欢那种为了自家人就见谁薅谁的事寅斑是不会做的,所以事情能成這样松萝也是沒想到。见大家都下不来台,松萝只得不住小脚踩寅斑脚背,寅斑冷漠地瞪向松萝:
“你踩我干嘛?大黄是你亲戚,我是替你考验考验這女婿。若是老胡连這点利益都舍不出,对大黄自然也不是真心。横竖不是真心早晚要散,何必搞得你又无人照顾呢?”
胡大哥本来挺能說,如今憋了半天都沒說出個二五六,最后拍案而起直接下桌走了。
大黄到底沒等到胡大哥的選擇,在长白山住了一日后,胡大哥不辞而别,大黄则把自己关屋裡七八天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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