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被上仙拷打社会地位提升
“這是离魂丹,吃了這個你的身体還会坐在這裡,灵魂则跟着我去找我家少爷。”
松萝皱了皱眉,還是把這個一股仙人掌味道的蓝色丹药吞了下去。吃了丹药,松萝只感觉自己像是快要睡着一样飘飘然起来,回头看时自己的躯壳果然還坐在河边上。跟着小纱一路走到了山阴的院子,松萝看见安大哥正在院子裡头插花,花瓶旁边還不合时宜地丢着一大堆剥了一半的大蒜。松萝看了小纱一眼:
“你很喜歡吃蒜?”
小纱蔑视地坐回去继续剥蒜:
“你才喜歡吃蒜。后日就是腊八了,我家少爷让我泡一些。”
见松萝看着腊八蒜站在当地,安大哥如同招待客人一般示意松萝坐下,然后提起茶壶斟了一碗松萝现在根本沒法端起来喝的茶。松萝碰了一下茶杯,只感觉像是摸空气一样沒有丝毫触感:
“昨日我和寅斑去了虎庙,他和人打了一架,打架的时候我发现了他的弱点。可从前我在家的时候,自家的猫经常与外面的野猫打架,我只是将我家猫的指甲修得更尖,但从来沒有亲自派人去打外面的野猫。逃走這件事我自己早晚都能做到,又何必来蹚你们這些妖精之间的浑水,以人的身份帮你们打架呢?”
听见這话安大哥和小纱都露出一個吃惊的表情。将手裡的蒜一丢,小纱站起来指着松萝怒道:
“既然不想說你为何要来?有病吧你?”
安大哥抬手示意小纱安静:
“你日日呆在山中,自然不知道山下的事。如今你失踪已逾一個月,你家和陈家都已经放弃寻找。你爹相信你已经死了,并在前日答应将你的三妹嫁给陈家少爷为妻。或许你的确有机会逃走,可到时你的三妹已经和陈家少爷喜结连理,听了這话难道你仍然不急嗎?”
听见這话松萝当真一惊,才一個月就不找了?自己二妹好歹還是当了半年陈家少爷准夫人才跑的,她跑了以后家裡也压住消息找了两個来月才把自己填上。难道自己只能打這么几天酱油,這也太背了吧?
低头不语片刻,松萝看向安大哥:
“寅斑的弱点在尾巴根。话我已经說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到家?”
谁知安大哥還沒回答,一個陌生的男声便自上方响起来:
“谎话。凡人的嘴裡总是有這么多谎话。”
听见声音安大哥和小纱同时站了起来恭敬地退到旁边,松萝抬头去看,却见一阵磷火般的火焰悠悠飘到了自己面前。這片火焰就好像是七月十五大家烧纸的时候,一些很薄的纸屑被风吹拂着飘转起来,所以看到火的时候松萝第一個反应是安大哥厨房裡头的灶灰飘出来了。
但下一瞬间抱团的火焰以很快的速度包裹在了松萝周身的皮肤上,松萝只感觉全身如同被瞬间点燃一般剧烈灼痛起来,顿时倒在地上厉声惨叫。在松萝尖利的叫声中,院子四周的鸟儿腾空而起,小纱恐惧地缩到了安大哥身后,安大哥也面色微变往后退了一步。感觉自己仿佛被烧成了灰,松萝叫都叫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开始四处游离,自己的视野变成了从好几個角度用八只眼睛一起看东西的重叠模样。本来松萝觉得,安大哥作为一只妖精养花种草天天标榜自己的品德,此人其实属于政客一路的货色,就算买卖不成也绝对不会对自己严刑拷打,所以走這一趟不会有什么危险。沒想到到了這边安大哥居然变了脸色对自己如此虐待,松萝毫无准备之下直感觉欲哭无泪,满心后悔不该如此轻信跑到這裡找不自在。就在這时那团火焰从松萝身上移开,随后飘到院子正中缓缓化成了一個紫衣的中年男人。虽然此刻神志混沌松萝還是一惊,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個人?
看见男子悠然而立,安大哥对着男子单腿跪下:
“上君容禀。她只是一具被牵涉其中的生魂而已。”
說到這裡安大哥转身去看松萝已经变成半透明状的魂魄:
“姑娘,請马上把真话說出来,否则今日我也保不住你。”
抬头看了看紫衣男人,松萝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說,這位就是传說中的某位神仙?可這也完全說不通啊?要知道按照民间的說法,山神其实只是神职裡头低等到不得了的官职,按照人类官职看,大概也就是個有正式编制的从七品地方官。寅斑如今只是干着从七品的活儿,但实际上连从七品的编制都沒有,他一個卑微吃屎的妖精,一個上仙为啥要针对他呢?
……难道說,寅斑睡了上仙的老婆?!
想到這裡松萝惊慌地看了這位紫衣上仙一眼,并且为对方脑补出了一顶翠绿的帽子。可這么想着松萝又腹诽起来。不管为了什么吧,作为一個上仙,你针对一個小小的妖精,還为了祸害他出手虐待一個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官家小姐,這样真的合适嗎?說到底你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和人间的官员为了给自己不争气的儿子抢一個小妾,就给一個好端端的家庭罗织罪名让人家家破人亡有什么分别?
见松萝冷冷盯着自己,紫衣上仙忽然伸出手指指向松萝。松萝只感觉肚子仿佛被扎进一根铁條般剧痛,顿时蜷缩着不断抽搐。见松萝的灵魂再次变得透明,安大哥抬头道:
“且慢,請您手下留情。”
說罢安大哥转头看向松萝:
“說啊,快說。”
松萝咬了下嘴唇,心想倘若我說了寅斑会怎么样?倘若真的跟他有仇,您這种沒有德行的上仙会放過他嗎?况且你要跟我合作,那就应该拿出不至于平等但至少差不多的态度,這样恃强凌弱凌虐我欺负我算什么意思?难道凡人就沒有脾气和尊严,凭什么?沉默片刻,松萝看向安大哥,安大哥也看着松萝咬着嘴唇一脸焦虑。沉默了片刻,松萝低声道:
“我沒說谎,沒說谎……我說的都是真的,倘若你不相信,我,我也……”
紫衣上仙看了安大哥一眼,下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看见人走了小纱哇地吓哭了出来,安大哥立刻抱着小纱不断拍对方后背。眼看当真糊弄過去,松萝暗暗松了口气,但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不多久就伏在地上睡了過去。再次睁眼,松萝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躺回了洞穴的石榻上,寅斑正坐在旁边摇晃自己的肩膀:
“喂,喂!!”
见松萝醒了,寅斑长长出了口气:
“找了你一整天,居然晕在河边上。你這個病到底怎么回事?你……你元神怎么伤了?”
松萝看着寅斑咬了下嘴唇,然后无声地哭了出来。见松萝满脸流泪寅斑抱着松萝立起眉毛:
“什么鬼,什么情况?是老安?他为什么,他——”
见对方问自己,松萝只感觉脑子一团浆糊不知道怎么說才好。见松萝咬着嘴唇不說话,寅斑急道:
“說啊,說啊!還是不舒服嗎,那你先休息一下……”
感觉過分委屈忍耐不住,松萝流着泪趴着伏在寅斑腿上:
“我在河边,遇到一片火……它来烧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见松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寅斑脸上变色:
“紫色的火,对嗎?是他。居然到太行山阳来欺负一個柔弱的姑娘,难道這样的人也配做正神?”
本来松萝只是心中堵得慌想要撒娇撒痴一下,见寅斑瞬间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由一惊。還沒等松萝做出反应,寅斑已然放手朝外就走。感觉可能惹了麻烦又害怕事情失控,松萝拼命抱住寅斑后腰示意别走,谁知寅斑直接将松萝甩在床上变成老虎飞身而去。完全不知道作为一個废柴宅斗专员的自己,怎么会无端搅合到這种天界大撕逼的破事裡来,松萝吓得打摆子一样手脚发抖,但因为受了太大折腾不久就再次昏沉起来。正迷迷糊糊地睡着,松萝感觉有人在戳自己的手背,抬头却见上次的黑衣白衣神仙双双弯腰站在石榻前头,黑衣神仙正一脸官司地戳自己:
“喂,寅斑……他啥时候回来啊?”
松萝惊恐地抱着被子坐起来,发现此刻天已经黑了,洞穴中沒点蜡烛黑漆漆一片,气氛异常怪异。见松萝满脸恍惚,两名神仙复杂地对视了一眼,黑衣神仙又对松萝道:
“你别急,沒发生什么大事。刚才土地报告,寅斑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跑到山下把火应星君的庙给推平了。”
听见這话松萝当真惊了:
“……推推推平?那那必然是因为地壳运动啊。就是版块之间发生撞击,地面上的建筑就会忽然倒塌消失什么的。寅斑只出去上了個厕所,怎么可能是他干的?”
闻听此言白衣神仙从地上提起一個圆圆的东西。感觉对方提着一個脑袋松萝吓得一抖,细看却发现那是一個散发着浓重骚臭气的泥胎头部。白衣神仙道:
“你闻闻看,這虎尿是寅斑尿的嗎?”
松萝下意识地闻了一下,马上被呛得一個倒仰。三人面面相觑起来,片刻后白衣神仙看向黑衣神仙:
“是啊,寅斑他不会這样做吧?兴许是土地看错了,說不定這是猫尿呢?”
黑衣神仙扶了下额头:
“問題的关键不在這裡。苦主自己都沒有追究,民不举官不究,我早就說過不要走這一遭了。”
见两人掉头要走,松萝连忙挣扎起来爬到旁边洞裡拿了些石斛五彩石之类的东西鞠躬双手奉上。二人承云悠悠而去,正和走回来的寅斑打了個照面,双方又打了個招呼。见寅斑若无其事地进来,松萝扯住寅斑急得面红耳赤:
“你疯了嗎你把人家庙砸了?人家是上仙你不舔他就算了還拆人房子,你就是因为這样才一千年成不了仙的吧?”
寅斑将松萝提回床上头:
“你和别人打架拌嘴,别人就用棍子把你的猫打得半死。难道发现了這件事,你也置若罔闻?看见你這個当主人的无动于衷,也许下一次那人就会直接把猫的脊梁打断,把你的猫吊死在树枝上恶心你,你让猫這么弱小的动物怎么办?”
听见這话,松萝忽然间想起了小时候自己被吊死在树枝上的那只奶牛猫。默然片刻,松萝道:
“如果发生這种事,就应当把小猫拆下来埋掉,然后再买一只新的小猫。”
见松萝一脸呆滞地淌着眼泪,寅斑将松萝抱在怀裡:
“你怎么会這么软弱?若不是我将你捡了回来,你這样一個孱弱又无能的姑娘,嫁入宅门岂不是被吃到渣都不剩?你這样的人在人世间怎么活下去呢?”
松萝伏在寅斑怀裡:
“我不但能活下去,還能活得很好,生下儿子掌控家宅,相夫教子最后混成三品诰命夫人。到时候……到时候我就为你盖一座崭新的老虎庙,在上头画上好多彩画,每年春秋都在庙裡放很多贡品。看见那些贡品你就知道是我放的。”
寅斑听了噗地笑出来,但片刻后神色再次变得冷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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