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幕
坐在旁边的屈尽然见白姝薇沉着脸步履匆匆地离席,又见温特和倪东也不在這裡,只略一沉吟,当即也偷偷跟着白姝薇去了。
走廊這边,倪东和温特两人脸上都各自挂了彩,却依然還在难解难分地你一拳我一脚地往对方身上招呼着。
王挽君气急,当即走到旁边拿起架子上的花瓶直接摔在了地面上。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方才還缠斗在一处的两個男人這才停下动作,同时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過去。
王挽君举着手机,气急败坏地道:“你俩要是再打下去,就等着上明天的头版头條吧
此时夏欢欢已经带着白姝薇赶来,大老远地,白姝薇就看到倪东和温特两人扭打在一起,两人脸上均是青一块紫一块地挂了彩。
两個豪门贵公子在公共场合打架本已让她觉得十分古怪,可她万万沒想到的是,王挽君竟然也在這裡,当下心裡就多多少少有了几分猜疑,她收回停留在两個男人脸上的目光,直接朝着王挽君问道:“這是怎么回事?”
王挽君原本想說自己也是刚到,還不清楚状况,但看那两個男人各自都還在气头上,担心如果把话语权给了他们,恐怕会让局面变得难以收常
实话是不能說的,但即使是撒谎,她也必须要顾及到這两位豪门公子哥的面子。
夏欢欢站在白姝薇身后,看着王挽君秀眉微蹙的模样,抱着双臂,笑容间不无得意。
她倒要看看,這下,王挽君要怎么收场!
“是這样的——”王挽君收回停留在温特和倪东身上的目光,平静地对着白姝薇道:“我刚刚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到温特先生和倪东先生在這裡讨论這幅毕加索的画——”
她抬手指了指走廊墙壁上的一副巨幅壁画:“他们两人因为对毕加索的评价褒贬不一发生了争执,你也知道的,温特先生素来痴迷毕加索的画作,容不得他人說毕加索一句不好。”
温特从前确实有過为毕加索在公共场合和他人发生冲突的前科,白姝薇眉间疑虑并未完全散去,她礼貌地朝王挽君点点头,然后走上前扶起倪东:“你也真是的,温特喜歡毕加索,你何必要去說人家偶像的不是呢?活该被打
她一边說着,一边暗暗观察着倪东的反应。
倪东搁在膝盖上的手霎那间紧握成拳,他涨红着脸,别开脸不去看温特,嘴裡依然忍不住說道:“毕加索那种不懂得尊重女人的男人,有什么可值得崇拜的?”
白姝薇眉宇间的疑虑這才完全消散,她拍了拍倪东的后背半是安抚半是责备地道:“阿东,你看看你這脸,你就成心想让我心疼是吧。”
王挽君暗暗松了口气,也走上去扶起了温特,温特借着王挽君站起来,靠在她耳边挤眉弄眼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毕加索?”
同温特所料想的一样,這次王挽君能在白姝薇的质问下几乎是立刻就想到拿毕加索当借口并成功将白姝薇糊弄過去,其实并不是她误打误撞的一個巧合。
而是她事先就知道温特喜歡毕加索。
她每接触一個有钱的男人,都会私下裡先去了解這個男人的喜好,以便在和他接触的過程中恰到好处又自然而然地投其所好。
就算這個男人并不在她的择偶范围内。
因为那些有钱人都自成一個圈子,就算她并不中意眼前這個人,但难保他的社交圈裡不会有合她心意的对象。
這也是为什么倪东虽然已经被她划出了备选对象名单,她却仍然要和她的這位前男友保持一种友谊的关系的缘故。
对于温特的問題,王挽君抿了抿唇,只当沒有听到。
她现在心裡憋了一肚子火气,并不想去搭理他。
他仿佛根本沒将她的反应放在眼裡,嬉皮笑脸地继续說道:“勾引别人未婚夫,還能在這裡面不改色地对着别人撒谎,王小姐,你真令我刮目相看。”
王挽君悄悄往他手上的伤处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疼得温特当即就呲着牙嘶嘶吸气。
“温特先生,‘刮目相看’不是這么用的,”王挽君若无其事地笑着纠正他:“您的中文還真应该好好补补。”
夏欢欢在旁边眼看着一场即将爆发的矛盾被王挽君三言两语就给化解了,气得站在原地咬牙切齿。
王挽君朝着夏欢欢脸上轻描淡写地一瞟,又很快移开了目光,面上只做未曾看见,唇角却悄无声息地往上勾了勾。
屈尽然站在旁边,自然也听到了王挽君对白姝薇那一番陈词。
他深知,以倪东的素养,根本不会在明知温特喜歡毕加索的前提下還和温特起争执。
屈尽然微微眯了眼打量着王挽君。
這一切,恐怕和這個叫王挽君的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能让两個豪门公子在大庭广众下为她大打出手,在面对倪东未婚妻的责问时,她還能如此镇定自若地编出合情合理的谎言。
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但人却相当的不简单啊
经過倪东這么一闹,温特顶着一脸的伤痕也不便再回到饭局上,索性和白姝薇知会一声,然后带着王挽君提前离开了餐厅。
王挽君陪着温特先去了他下榻的希尔登酒店旁边的药店去购买酒精、医用棉签、绷带等处理伤口的医药用品。
趁着王挽君穿梭在货架间选购药品的时候,温特找了個借口去了药店旁边的超市。
当他高大的身影一出现在超市门口,立马就吸引了超市裡其他顾客的目光。
为了避免被人看到他脸上的伤,他戴了一副宽大的墨镜,墨镜几乎遮挡了他的大半张脸,但他露在外面的高挺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依然能展现出他优越的容貌。
他走进来,环顾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到了收银台旁边售卖避孕套的货架前,白皙修长的手指熟稔地从其中捏起一款,拿着小方盒子排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整個過程一气呵成,就仿佛他只是在挑选一條洗脸用的毛巾。
站在温特前面的,是一個穿着希尔登酒店工作制服的短发女孩,打从温特进来的那一刻,她就被他高大帅气的外表吸引。
她原本在心裡盘算着想找個借口同他搭讪,结果她還沒来得及搭讪,就看到他顶着众人的目光,神态自若地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一盒避孕套站在她后面。
她攥紧了手裡拿着的零食包装袋,涨红着脸不敢回头去看。
看他這么驾轻就熟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买這种东西了。
出了超市的大门,女孩忍不住回头看去,正看到方才那個外国男人搂了一個超级漂亮的女生进了希尔登酒店的大门。
那個被男人搂在怀裡的女生,看起来非常年轻,应该比她的年龄還要小
王挽君陪着温特进了希尔登酒店的大门。
酒店大厅宽敞富丽,天花板上悬挂的巨型水晶灯流光璀璨,自高空穹顶倾泻而下,折射出流转的七彩华光。
她仰头看着那绚烂的光彩,眼中有片刻的失神。
她想起她上一次来這裡,是为了调取两年前周容媚在這裡私会张尔升导演的录像。
当时她被周容媚的粉丝围追截堵,好不容易才甩开那些疯狂的粉丝来到這裡。
那個时候,她甚至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谁能想到,当初那個千方百计想要将她置于死地的周容媚,今天却从世贸大厦上的顶楼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才不過短短的几天時間,一切就已是物是人非。
王挽君将温特送到了电梯门口,停下脚步,将手裡装着医药用品的袋子递给他:“温特先生,我就送你到這裡了,回去记得好好休息,按时上药。”
温特垂眸扫了一眼王挽君递到面前的袋子,他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将双手插在了裤兜裡,看着她,眉梢轻轻一挑:“你走了,谁给我上药?”
王挽君也沒有收回手,而是平静地给出了一個建议:“你可以叫酒店的工作人员帮忙。”
温特攥紧了裤兜裡的小方盒,嗤笑一声,眼底隐约有怒意浮现:“王小姐,我可是因为你才遭此横祸的,你现在倒想甩手不管了?回头我倒要问问金夫人,她手下的员工都是這么不会处事的嗎?”
王挽君不语,只垂眸盯着温特放在裤兜裡的那只手,并不宽松的西裤口袋上,隐隐浮现着小方盒的轮廓。
沉默几秒,她方才抿了唇角,抬起头,笑盈盈地看着温特:“好啊,我陪你上去。”
他对她的妥协非常满意,眼底的怒意尚未收敛,笑意就蔓延到了唇角,他伸长手臂将她往怀裡一搂,就要带着她回房间去。
恰在此时,他兜裡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眉头一皱,放开王挽君,低着头去了旁边接电话。
王挽君侧头朝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后提着袋子走到了酒店大厅的沙发边坐下。
离沙发不远处的前台,穿着制服的高個男招待看着大厅那头正在讲电话的温特,忍不住和身边的矮個男招待說道:“你们看那边,温特先生又带女人来酒店了。”
矮個男招待一脸羡慕:“温特先生每次来酒店,带的女人都不一样。”
“但是每個都很漂亮,”高個男招待凑近矮個男招待,压低了声音,语气激动:“特别是今天這個,简直超级漂亮
“你說這温特,還真是会享受呵,身边的美女换了一個又一個,就跟换衣服似的。”
“啧,這些女人,哪怕是赐给我其中一個,我都心满意足了。”
旁边的长发女招待忍不住撇了撇嘴:“人家温特先生是咱们酒店的贵宾客人,不仅有钱,人也长得帅,你们是有人家温特先生的财力呢還是有人家那样的颜值啊?净在這裡白日做梦
“男人嘛,不都好這一口嗎,”矮個男招待辩解道:“我要有钱我也——”
矮個男招待话還沒說完,就被长发女招待轻声打断了:“莫总来了
几個人赶紧闭了嘴,端端正正地站好。
“挽君——”
王挽君回头。
一個年约三十、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笑着朝她走来。
此人正是希尔登酒店的总裁莫家正。
“莫总,”看似礼貌地打招呼,可她的话音裡却分明带着几分娇嗔:“好久不见。”
“這段日子虽然沒见,但我這心裡可一直想着你呢,”莫家正冲着不远处正在讲电话的温特扬了扬下巴:“不過现在看起来,要约你恐怕不容易了吧。”
王挽君随着莫家正的目光看向了温特。
温特此时正背对着他们這边,并沒有注意到他们。
她低头轻笑一声,而后抬起眼帘,微卷的睫毛随着抬眼的动作勾出一個弧度,她看着他,那眼神只把人勾得心痒痒:“只要是莫总想约,那都不是問題。”
莫家正闻言满意地点点头,眼光放肆地在她线條玲珑的身体上流连,唇角的笑意意味深长:“你這样,不怕你那位外国男友生气嗎?”
“莫总,看您都想到哪儿去啦~”王挽君注视着他的眸子,若无其事地笑道:“我现在接做翻译的工作,這次過来這边只是把之前给温特先生翻译的会议文件送過来。”
莫家正抬手将她胸前一缕被水晶吊带压住的长发勾出来绕在指尖,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听說你之前来酒店调取两年前4801号房门口的录像,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嗎?”
她似是沒想到他会突然靠近過来,略微愣了一下,方才不疾不徐地說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帮朋友找一個狗仔,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好了。”
柔软的发丝缠绕在他指尖,莫名显得有些暧昧,她顺手将散落肩头的大波浪卷拨弄到背后,就势退开一步,眼睛不动声色地朝着温特那边瞟了一眼:“若不是因为莫总,事情也不会這么顺利地得到解决,莫总什么时候有空?我請您吃個饭。”
上次的事情,因为有张主管和保安部经理的帮忙,她才能不通過任何手续直接调取酒店的监控查看。
但若不是看在莫家正的面子上,他们也不会给她這個特权。
莫家正单手插兜,朝着温特那边瞟了一眼,笑得别有深意:“现在就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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