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幕
方才她仿佛不经意地和陈西洲提起,想要拜托他教她计算机網络的加密解密和攻防技术。
计算机網络是他们系的专业课,但教得很基础,還不会涉及到黑客技术那种高阶层面。
从前她觉得這项技术学了对自己用处不大。
经過這次的事情,她才忽然意识到,這项技术,对于她,還是挺有必要的。
陈西洲一向对她言听计从,她說什么他都依着。
她本以为,這一次,陈西洲也会爽快地答应她。
却沒想到,這一次,陈西洲竟然拒绝了她。
他怕她学了這些去入侵他人的计算机系统。
這是犯法的事情,他担心她学艺不精被人发现后惹到麻烦。
尽管她再三保证自己只是想学习,沒有想要拿来做什么。
但陈西洲依然坚决地拒绝了她。
他承诺,若她有需要,可以找他代为处理。
毕竟,依他的技术,想要被人找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這次的事情,她又如何能让他去查呢?
让他去,等于是在他面前自曝。
王挽君正发愁,手裡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依旧是倪东打来的。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心裡忽然就有了主意。
眼角的余光不露痕迹地扫過站在远处树荫下拿着电话的倪东,王挽君背過身去,瞧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勾起唇角,露出了一副志得意满的笑容。
然后她手指一滑,再一次挂断了倪东的电话。
她迈开修长的双腿,在倪东的注视下,抱着手臂踱步进了宿舍楼。
倪东的电话是迟早要接的,只是现在還不是时候。
她很清楚他现在有多么的愤怒、焦急和迫切。
但她觉得,倪东的情绪還不够火候。
她得在上面再添一把火!
她抱臂踱着步子悠哉悠哉地回到宿舍裡,宿舍裡很安静,舍友们都不在。
她回身关上房门,也不开宿舍裡的灯,就着阳台上洒落进来的一点黯淡的光线在柜子裡翻找,然后找出她的一條皮带扔在了桌上。
她拿起皮带左右看了看,又回身去把宿舍的大门锁了,把阳台的窗帘拉了。
然后她一把撩开袖子,咬紧牙关,另一只手执着皮带狠狠地朝着赤裸的小臂上抽去!
皮带挥舞在空中发出凌厉的风声,啪地一下抽在她白嫩的手臂上,霎时就起了一條狰狞的鞭痕。
她疼得嘶了一声,手上却沒有丝毫的停顿,继续挥着皮带抽下去。
這條手臂抽肿了,又换一條手臂接着来。
黑暗而寂静的宿舍裡,只有她的皮带抽打在身体上的啪啪声。
而她愣是咬紧了牙关,沒有发出一声痛呼。
有路過走廊的学生听到裡面的动静好奇地伸着脖子张望。
然而,宿舍的大门是紧闭的,她们什么也看不见。
眼光在那大门上顿了两三秒,又赶紧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不知過了多久,那门内的鞭子声才停下来。
接着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直到王挽君打开宿舍大门,从裡面走出来。
她素着一张脸,在黯淡的天色裡显得有些苍白,微微缩着肩膀,抱着双臂从宿舍门外的走廊经過,手還无意识地往下扯着衬衫的袖子。
她刚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拦住了去路,倪东不由分說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就走。
她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面奋力挣扎一面惊声叫喊:“你是谁?你快放开我
那捏在她腕间的手使出了十足的力,她根本挣脱不开分毫,只能一脸惊惶地被他带着走。
他拽着她走過宿舍楼外的林荫道,沿途有零星路過的学生好奇地侧目看過来。
他也浑然不顾。
倪东拽着王挽君一路来到了僻静的草坪停车场上。
然后一甩手松开了她,她脚下一個踉跄,趴在了他那保时捷的车门上,回身朝着他看過来。
此时的雨势已经小了许多,像是弥漫的白雾,渐渐濡湿了她贴在额前的几缕头发。
她抬手拨开额前的湿发,只拿一双眼睛将他打量。
他扯掉用来遮面的口罩,抬手指着方才陈西洲离开的方向,一双眼睛裡是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所以你這几天不回我微信也不接我电话,就是为了刚刚那個小白脸?”
她扶着车门缓缓站直了身子,嗤笑一声:“這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他垂着头笑笑,转身就朝着车轮子踢了一脚:“行啊王挽君,你能耐了!你怕不是已经忘了你是個有男朋友的人
“呵,你還好意思說!你当初告诉我你和周容媚已经分手两年了,我這才答应和你在一起,结果呢?”王挽君抱着手臂,瘦弱的肩膀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她张了张嘴想說什么,却因为哽咽而久久不能出声,她吸了几口气,方才勉强维持住情绪說道:“如果不是因为周容媚那则分手聲明,我恐怕到现在還被你蒙在鼓裡!倪东,你就忍心這么骗我
她說到最后,声音已经不成调子,只拿一双红红的眼睛斜睨着他,胸脯因情绪激动而剧烈起伏着。
倪东一见了她這样子,立马就软了心,走上前握住她的双肩,心疼地看着她,诚恳地說道:“挽君,我沒有骗你,我和周容媚,真的在两年前就已经分手了
王挽君甩开倪东握在她肩上的手,眼底泛着泪光,声色俱厉地說道:“事到如今你還想骗我,如果你们两年前真的已经分手了,她为什么還会发那條分手聲明,为什么說是你出轨?”
“挽君你别信她,”倪东将她的身子掰正,直视着她的眸子:“她是骗人的,我和她两年前已经和平分手了,原本只是不想引起公众关注所以沒有公开,沒想到她会在這件事情上钻空子造谣。”
王挽君摇摇头,面无表情地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扯下来,别开脸說道:“這话說出来你自己信嗎?她为什么要造這個谣,她的目的是什么?”
她顿了顿,又回過头来直视着他:“倪东,我只是想安安分分谈個恋爱,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成了千夫所指的小三,我還在读大学,還沒真正踏进過社会,我的名声就這么给败坏了,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她的唇色苍白,像是被风雨摧残過的娇嫩花瓣,满目悲怆,看起来說不出的楚楚动人。
她的目光定在倪东的双目间,看似在责备倪东的不是,实则在仔细留意着倪东的微表情。
倪东的眼裡是难以掩饰的心疼和难過,不知不觉间,他也跟着红了双眼。
倪东虽然出身豪门,但身上并未沾染一般豪门公子哥的习气,为人十分真诚,這样的倪东,也确实令她难以相信他会骗她。
這件事情,她早就怀疑另有隐情,此时见倪东的情绪差不多到火候了,這才接着說道:“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能相信谁——”
倪东缓缓抬起头来,她看着他一双微红的眼底闪過一丝痛楚和一丝带着希冀的亮光。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继续說道:“除非——你告诉我当年你和周容媚分手的原因。”
男女之间的恋爱,前任一向是個禁忌的话题,只要对方心裡是自己,一般都不会去過多追究前任之间的爱恨纠葛。
一来是沒有必要,二来极易踩雷。
她和倪东交往的這些日子裡,她也一直谨小慎微地沒有去過问他们分手的原因。
但此刻,她心中已然起了别的目的,就必须要将此事弄清楚。
“挽君——”倪东靠在车门上,眉宇间是难掩的疲惫和惆怅:“能别问這個嗎?我真的——我真的不想去回忆。”
看他這副样子,她就知道此事沒這么简单。
而且,究竟是为了什么,到了這個地步,他都不愿意說?
他和周容媚分手的原因裡,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心中疑惑重重,又有些怒其不争,当即拉下脸道:“這件事已经牵连到我了,我为什么不能问?好,你不說也可以,那么,我們以后也不用再见面了
說罢,她拔腿就要离开,却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
她停下脚步,也不催促,很有耐心地等着他做决定。
倪东看她沒有要走,這才渐渐松开了她,他的睫毛上凝了晶莹的水珠,像是泪水,他仿佛沉浸在回忆中,转头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刚刚吸了一口,這才想起来她還在旁边,于是将手中只吸了一口的香烟扔在脚下捻灭了,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手打开了车门:“进去說。”
她沒說什么,利落地钻进了车子裡,他绕到另一边来上了车,关上了车门。
车内很安静,只有轻微的雨声透過玻璃车窗传来。
车厢裡弥漫着玫瑰浓郁的香气。
那是他从机场出来后专程绕道去花店给她买的。
上车以后,倪东沉默着,就這么一直盯着前方的车窗玻璃。
耳边,還能隐约听到她急促而不耐的呼吸声。
良久,他终于开口說道:“我和媚媚——”
仿佛久已成了习惯,他顺口就叫出了周容媚的昵称,话一出口,他才发觉,于是在王挽君愤怒的视线中匆忙改口道:“我和周容媚分手,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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