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白翎則是躲在遠離人羣的岸邊一個人呆呆看着河上過往的觀光船。Tank時不時會走下來與她碰杯聊聊天。
“好久不見。”聲音從白翎身後傳來,她扭頭看到秦悠揚正拿着香檳杯站在不遠處。
“好久不見。”她尷尬的笑笑。
秦悠揚來到她近旁,舉着酒杯“當~”一聲,輕撞了一下她手中的酒杯,柔聲說:“慶祝......重逢。”
白翎故作鎮定喝了一口杯中酒,低着頭躊躇片刻才憋出一句話:“我,得走了,太晚了。”
見她要離開,秦悠揚立刻拉住她的手:“我後天的飛機就走了......”
白翎怔怔看向他,有氣無力的說:“一路平安。”
聞言,秦悠揚眼中盡是難以置信,啞着嗓子問她:“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
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兩個人的焦灼。她看着屏幕顯示着陌生的號碼迅速按下靜音鍵後,對他說:“明早10點,在你住的酒店見,我把一切都告訴你。”說完,她轉身匆匆離開了。
離開餐吧白翎攔車趕回了家。才一進家門,就聽到玉遙的哭聲。育兒師慌忙地抱着玉遙來到白翎跟前解釋:“下午不小心磕了鋼琴角,不是很嚴重但是玉遙小姐一直哭個不停,可能是驚嚇到了。”
白翎抱過玉遙,仔細檢查她額頭上的輕微腫脹,輕輕吹了吹安慰道:“媽媽給遙遙吹一吹就不疼了......”
見玉遙情況並不嚴重,白翎沒有再責怪只是叮囑育兒師下次多注意。
正在這時丹的電話打了過來。傭人將電話遞給白翎,電話裏就傳來丹如雷般的咆哮:“你跑去哪裏了?現在纔回家,你告訴我現在幾點了?”
“學校突然有點事,所以回來晚了些......”
丹打斷她的話,劈頭蓋臉的呵斥:“讓你讀書,只是讓你有個事消磨時間,若耽誤了照顧女兒就不用讀了!以後老老實實呆在家裏照顧女兒!若你再照顧不好,就將女兒交給我!”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白翎看着手中的電話,愣了許久才說:“沒什麼事了,你們去睡吧,玉遙今晚跟我睡。”
“太太,莊小姐剛纔來過,已經給我結了工錢。今晚您不用我帶玉遙小姐,是要我現在就收拾行李離開嗎?”一邊的育兒師耷拉着腦袋無可奈何地說。
白翎苦笑着搖了搖頭:“明天晚上再走吧,明天再幫我帶一天。”
自從玉遙斷奶,白翎就很少帶玉遙一起睡。她神經衰弱嚴重,只要睡不好第二天定會眩暈噁心,偏頭疼一整天。白翎靠坐在牀上,身邊躺着已經睡着的玉遙,也許是哭累了,她睡得格外沉。玉遙粉嫩的小瓜子臉上生得一雙細長入鬢的眼睛,紅潤的小厚脣上有一顆明顯的脣珠,細看之下長得愈發像丹,唯獨小巧的翹鼻還像點白翎。
白翎整晚毫無睏意,天擦亮時玉遙醒來哭鬧了一會就又睡下,白翎這纔跟着睡到早晨。
陪着玉遙喫完早飯,白翎換上衣服就急着出了門。原本出門就遲了,車開到洲際酒店對面的四面佛時又堵了好一會,等到酒店時秦悠揚已經等在了酒店門口。
兩個人來到大堂的酒廊找了一個僻靜的位置坐下。
兩人面面相覷半天,還是秦悠揚先打破沉默:“怎麼來泰國上學了?”
白翎欲言又止,深吸口氣說:“應該從哪裏說起呢?”她咬着牙關定了定神,才繼續說:“就從我們在機場分開以後開始說吧,我並不是要去北京,也沒有籤什麼公司,送你走後我就被帶回了寨子被迫和丹結了婚......”
白翎和丹之間過往的種種她盡數講給了秦悠揚,在提到那次難產時她滿心萬念俱灰:“玉恩是因爲臍帶繞頸窒息夭折的,我也因爲這次難產以後再也不能生育。”
“因爲歉疚吧,他無法面對我和女兒,就把我們送來了曼谷生活。這三年,他都沒有出現。不過,最近......”
她頓了頓,思索了幾秒才說:“他又出現在我和女兒的生活。”
聽她說完,秦悠揚低下頭沉思,他攥緊的拳頭青筋凸起,他擡頭凝視着她,通紅的眼眸帶着不甘與憤恨,他低聲說:“我們一起離開這,我照顧你們。”
說着他去握她的手,她縮了縮手卻被他執意拉回,他雙手將她的手捧在手心。
兩個人這樣靜靜地四目相看,陽光灑在秦悠揚白皙的側臉,他明亮雙眸閃着光。壓在她心中的大石放下,一切算是釋懷。她摒棄凝神開口:“只要他和他身後的勢力一天不瓦解,我們是逃不掉的。我哪裏也不去,我要留在他身邊。”秦悠揚茫然不解。
“我接替了我父親成了緝毒線人,任務已經開始了,只能成功,若失敗了就是死局,都得死。”白翎語氣決絕,冷靜的說道:“我早前就得到他要和老撾毒梟家族聯姻的消息,所以才故意讓人傳話給他,讓他以爲我介意、不想他再婚,給他機會讓他有理由重新進入我們的生活。如果能配合警方行動打掉這個盤踞在金三角最大的製毒組織,我和女兒就能得到新的身份,那時候我們才真的自由。”
秦悠揚張口結舌,握着白翎的手流出涔涔冷汗。
“我愛你,秦老師!只是,我們永遠不能在一起。”白翎的態度堅決,聲音卻無法控制的哽咽。見秦悠揚想開口,她立刻打斷,不讓他再抱有絲毫幻想:“今天我們見面,他已經知道,家裏傭人都是他的眼線。無論如何這次你離開曼谷我們就不會再見了!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掣肘,只要你遠離我,安全的好好活着,我就在沒有後顧之憂了。”
“白翎......”秦悠揚握緊她的手,絕望的低喚她。
“既然是最後一次,那我們就一起好好度過吧。”說着,白翎擡起秦悠揚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閉着眼輕輕摩挲感受着他手心的溫熱。
秦悠揚順勢捧起她的臉,起身低頭吻在她的額頭。
白翎睜開眼睛,抽了抽鼻息揚起嘴角,滿眼淚光凝望他:“我們去遊河吧,來了三年還沒遊過湄南河。”
兩個人暫時收起沉重的心情,相伴來到湄南河遊船。
遊船從大皇宮旁的碼頭起航,擁擠炎熱的遊船上兩個人各有所思無心看風景,但偶爾會故作輕鬆的相視一笑。正午的湄南河往返船隻絡繹不絕,兩岸人潮涌動。兩人在乍都乍週末市集的碼頭下船,秦悠揚小心翼翼用手臂環在她身側護着將她與身旁的擁擠隔開。上岸後,白翎突然牽起他,將手埋進他手心,他微怔後無言的緊緊握住。
一進入市集迎面撲來的是香茅草和檸檬葉的味道,鱗次櫛比的格子攤位擺着各種小喫和稀奇古怪的雜貨。攤販也穿着個性,五彩斑斕的市集到處都是色彩碰撞的藝術感。兩個人跟着人流漫無目的的走着,從小喫攤走到服飾檔口,沿路各種音樂不絕於耳,整個市集都在躍動。
路過賣椰子冰激凌的攤位時,白翎側目瞧了一眼卻被秦悠揚發現,他跑進去買了兩隻,兩個人就這樣牽着手喫着冰激凌,逛到下午最熱的時候便鑽進了一個小巷子深處的小咖啡屋。藏在深巷裏的咖啡屋有一位白人咖啡師在賣手衝咖啡,咖啡屋內只有三張小圓桌。咖啡屋冷氣開得很足,見白翎冷得搓手秦悠揚便點了兩杯熱咖啡。等咖啡的功夫,白翎掃了眼周遭確定只有一對白人情侶坐在遠處窗口位置,她才壓低聲音對秦悠揚說:“我需要你幫忙。”
秦悠揚立刻心領神會的點點頭。
白翎用手機備忘錄寫了一段數字拿給秦悠揚看,並說:“你回到酒店後打這個電話,跟他說:老鷹捉小雞的已經遊戲已經開始了,爲老鷹準備的東西可以派上用場了。請他把東西立刻送到酒店給你。”
“那我怎麼給你?”
“明早,我去機場送你。你提前買兩杯咖啡,倒掉一杯把東西藏進杯子裏給我。”
晚飯,兩個人在湄南河邊的小餐廳吃了一頓泰餐。傳統的泰餐,香料馥郁口味辛辣,秦悠揚點了清湯底的冬陰功湯、清炒空心菜和芒果糯米飯。
白翎看着菜譜打趣他:“我都不唱歌了,什麼都可以喫。你不想喫點酸辣的嗎?”
“你不喜歡。”秦悠揚笑着說。
的確,白翎因爲忌口久了就不喜歡重口味的喫食,而秦悠揚從未忌口又是雲南人怎麼會不愛喫酸辣的食物。
“但你愛喫!這次就不要陪我喫些沒味道的東西了。”說完,白翎又點了咖喱蟹和生醃蝦。
飯後,兩人在餐廳分別。走前,白翎叮囑:“別忘了聯繫他。”
秦悠揚一路想着這事,回到酒店撥通了電話。
“喂......?”很快,電話裏就傳來男人遲疑地聲音。
“你好,我是白翎地朋友,她讓我打電話給你,轉告你:老鷹捉小雞的已經遊戲已經開始了,爲老鷹準備的東西可以派上用場了。她讓你把東西送來給我,我明天會代爲交給她。”
電話那段陷入沉默,男人許久才警惕的開口:“你在哪裏?”
“我住在洲際酒店,就在四面佛對面。”
電話那端的人聞言又陷入了沉默,秦悠揚耐心地等着不敢多言。
“我們在四面佛那裏見,你穿白色襯衫右手拿一份報紙”電話那端猶豫了幾秒,又問他:“你怎麼稱呼?”
“我叫秦悠揚。”
電話裏忽而傳來一陣笑聲,那端男人說道:“半小時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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