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醒了？”丹的聲音從窗口的角落傳來。
“你怎麼在這？”白翎支着身體坐起來。
“不餓嗎？”
“......”
“拿點東西給你喫。”說着，丹拉動一旁落地燈的開關。
霎那間，幽黃的光束照亮偌大臥室的一角，藉着光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後丹面無表情的起身走出臥室。
再回來時手上拿着一個托盤，他走到牀邊將托盤放在牀頭櫃上，又遞上一杯牛奶。
她伸手接過牛奶，默默的喝了幾口。喝完，將杯子放回托盤上。
丹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等她調整了一下背後的枕頭再擡起頭時，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嘴角的奶漬。他猝然擡手，頓時她就如驚弓之鳥一般向身後驚懼閃躲。
而他執意靠過去，捏住白翎的臉頰。
“你到底要幹什麼？”她別過臉。
丹用指腹輕輕摩挲，擦去她嘴角的奶漬。又捏起她的下巴將她的頭擺正，她的反抗在他力道之下毫無用處。她面露不悅擡眼斜睨他，惡語相向彷彿就要脫口而出。他亦猜到她要開口，不等她說話已經低頭堵上她的嘴。他的手掌禁錮着她的後腦，讓她整個人動彈不得。他氣勢洶洶的吻她，他脣齒粗暴的碾壓和吸吮她乾燥的脣瓣。
她嗚咽着伸手去推搡他，他捉住她揮舞的手腕按在她的頭頂，更加咄咄逼人的咬噬，溼熱的吻一路蔓延到她的脖頸。他堅硬的胸廓散發着滾燙的熱浪，貼着她發涼的皮膚燙得她直哆嗦。她細碎的嚶嚀才溢出嘴邊就淹沒在他潮水般席捲而來的慾念之中。
他眼中巨浪翻山蹈海，她既知道躲不過去便任他欲求欲予。隨着他的節奏，她逐漸放鬆僵硬的軀體。他感受到她變得柔軟，滿意於她的轉變，箍着她的手掌也放輕了力道，慢慢的只是與她十指相扣。
天空突然閃過一聲巨響，窗外雷電呼嘯而過。她寒顫着睜開眼睛，四目相向這才發現他眼中狂熱的□□在與她目光交匯後忽而變成了迷茫。
白翎看着他暗綠的眼眸，感受他的肌膚氣息那樣炙熱滾燙，但這都無法掩蓋他周身散發的疏離和清冷。他的眼波迅速流轉，她覺察到他刻意掩藏着某種情緒。
這一刻的丹，既陌生又熟悉。
她的眼前閃現一個畫面：她離開寨子的前一日，他最後一次揹着她去古樹溫泉玩耍。在氤氳的水邊，她蜷伏在他懷中瞌睡，依稀之間聽到他說：“長大了就嫁給我，好不好？”
她記得，自己含糊着答應了他，他應聲笑着抱緊她。溫泉周遭的空氣散發着濃重的硫磺味，她卻可以輕易的從中捕捉到獨屬於他的氣息，嗅着他身上夾雜着汗液的肥皂香，熟悉的氣味足以讓她安心入睡
清晨醒來時她正枕着他的手臂，以一種蜷縮的姿態被他擁在懷中。她輕輕舒展了一下後背，卻被他察覺，他立刻睜開眼睛。他似乎睡得極淺，一點動靜都能聽到。睜開眼睛的瞬間，他眼中毫無睡意，倒像是在假寐。
“醒了？睡得好嗎？”丹輕聲問，聲音中帶着濃重鼻音。
“還好。”白翎淡淡的回答，說完拉開被子起身。
兩個人之間似乎沒有了之前的尷尬，泰然處之彷彿曾發生一切都是前塵往事。她沒了失控的激憤，他亦沒了至死靡他的糾纏。
早餐，白翎給玉遙喂輔食，丹坐在一旁邊喫着麪包片說道：“你先喫早飯吧，要不我來？”
“你會嗎？”白翎一邊拿着勺子追着玉遙亂舞動的小腦袋，一邊說：“你喫好了就抱她去客廳玩兒吧。”
聞言，丹迅速把手中的麪包塞進嘴裏，轉臉就拍了拍手吸引玉遙的目光，玉遙尋着聲音望向手舞足蹈的丹發出“咯咯”笑聲。看到女兒被逗笑，丹傾身過去抱起女兒，一會舉高一會旋轉一路走去客廳，留下白翎一個人若有所思的喫早餐。
白翎走進客廳時，雨過天晴後的和煦陽光將整個客廳照的明亮無比。丹盤着腿正坐在客廳中央的米色羊毛地毯上，目光溫柔的看着身旁的玉遙胡亂敲着玩具鋼琴。他衣着淨素的白色亞麻衣褲，平頭短髮乾淨利落，眉清目秀的側臉掛着自在的笑容。此刻的他毫無攻擊性，罕見的祥和溫暖，儼然是一個平凡仁愛的年輕父親。
玉遙發現白翎走了進來，立刻踉蹌地爬起來朝白翎跑過去。白翎快步上前抱起女兒，一邊整理女兒穿的上衣，一邊親着女兒亂抓的小手，哄道：“遙遙在彈琴呀，好棒，讓媽媽看看遙遙在彈什麼......”
白翎抱着玉遙坐在地毯上，拿起小鍵盤按下幾個鍵子，隨即玩具鋼琴就發出了響聲。玉遙聽到響聲變得興奮異常，馬上伸出小手跟着去敲，玩具鋼琴發出的音節瞬間亂成一團。
這時，一陣規律的旋律響起。白翎聞聲擡頭，看到丹從口袋摸出一部手機。
丹將手機拿在手上並沒有着急接起來，而是起身朝書房走去。遠遠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角，白翎神情恍惚的呆坐了片刻，直到女兒反覆拉拽她，她纔回過神。
過了不久，丹又走回客廳，在沙發坐下俯首看着拼積木的母女倆。白翎按上最後一塊“小雪花”，剛好一座艾莎的魔法冰雪城堡就拼好了，白翎一邊誇讚女兒，一邊去拿矮几上的手機。白翎將拼好的城堡擺正放在女兒腳邊又用手比了比鏡頭框，立刻打開手機衝着女兒連拍了好幾張照片。隨着連拍的快門聲響起，坐在女兒身後沙發上的丹臉上已經不見了笑容，而是面色凝重的緊盯着白翎。
白翎察覺到丹的情緒變化，但卻沒有理會只是自顧自的低下頭翻着照片。
“拍的怎麼樣，給我看看。”丹帶着寒意的聲音從白翎頭頂傳來。
白翎擡頭時，丹已經站在她身旁，冷着臉居高臨下凝視着她，她毫不猶豫地擡手將手機遞給他。
丹接過手機就立即翻看，翻看了片晌他的臉色才慢慢恢復如常。他棲身坐下，指着手機裏一張照片說：“這張拍的好，沖洗一張給我。”
那是一張白翎抱着玉遙坐旋轉木馬的合照，照片裏玉遙穿着粉紅色的泡泡袖小裙子，白翎也穿着相似的親子服。母女倆頭上都帶着米妮髮卡，一大一小兩張臉上掛着彎彎如月牙的笑眼。
白翎瞧了一眼照片，蹙了蹙眉說：“沖洗？什麼年代了誰還會把照片帶在身上。”
丹一愣，淡淡回答：“你小時候的照片，我一直都帶在身上。”
白翎挑眉斜睨他一眼，沉吟片刻才說：“我幫你和女兒拍幾張照片吧，存在你手機裏，隨時都可以看到。”
兩人對視了一眼，丹猶疑幾秒後拿出褲袋裏的手機遞給她，笑着說道：“那就一起拍吧。”
白翎從他手中接過手機，輕觸了一下屏幕後出現了密碼鎖，她舉起手機給示意他。
“你離開那天。”丹說。
白翎面露不解，乾脆把手機給他，說道：“我不想知道，你自己解鎖吧。”
他按下密碼解鎖後遞迴給她，無可奈何地問：“你已經不記得那天了吧？”
她沒有回答，只是低着頭去翻着手機。她打開相機功能後，調整對焦又調了飽和度，舉着手機對他說：“你抱着女兒，我給你們拍。”
丹抱起玉遙看向白翎比劃的方向，她一手晃着一個小玩具吸一玉遙的注意力，一手拿着手機連拍數張。又給父女倆調整一下坐姿和衣衫，拍了一張丹將玉遙扛在肩頭的照片。白翎將手機拿給丹看，他邊翻着，嘴角已經不自覺揚起會心的笑。
丹喚來傭人，讓傭人給他們三個人拍幾張合照。丹抱着玉遙坐在中間沙發，拍了拍身側位置對白翎揚了揚下巴。白翎也沒有拒絕，順從的坐到他身邊。
傭人拍了幾張後，提示他們：“先生和太太可以再笑得......笑得再誇張一些。再靠近一點，親密一點。”
聞言，白翎有些尷尬，僵直了後背後朝丹又靠近一點。
丹掩面笑出聲，伸出手臂一把將她摟進懷裏。她還未反應，快門聲已經連續響起。
她慌亂的看向拍照的傭人，丹趁其不備吻上她的臉頰，在她驚訝着扭臉看向他時，他速度極快的將吻印在她的額頭和鼻尖。
她剛想伸手推開他，丹就抱起夾在兩人之間的玉遙擋到白翎面前。她看到女兒的小臉，就不再躲閃而是貼上去。丹也學着她的動作去親女兒的臉，一時間夾在中間的玉遙被他們兩人一左一右貼着臉頰。
丹一張張反覆翻着那些照片笑逐顏開，直到電話再次響起。他幾乎是瞬間收起了笑意，換上一貫的冷漠開口講起緬甸話。
白翎在他身側，目不斜視卻暗中仔細聽他說的話。兒時尚存對緬甸語的記憶已經不多，但養父母都能說緬甸語，她便也多少沿承下來一些。她聽懂了一些常用詞彙，連起來後猜測得知：丹的妻子可萊，近期將安排輸送一大批“玉器”輾轉越南後運進中國。
丹聽完後臉上的怒意明顯濃了幾分，並且質問爲什麼不用衛星電話聯絡，說着就氣沖沖的走去書房。
午飯時，丹才從書房走出來。餐桌上，他的情緒一如往常也沒了方纔的盛怒。
白翎這才小心翼翼開口：“我下午有課。”
丹正低着頭研究手中給玉遙餵飯的硅膠勺子，看都不看她只是冷冷的說：“那你要去醫院上課了。”
白翎啞然，怔怔幾秒才張大嘴錯愕的問：“你，你做什麼了？”
“你先告訴我，你們都做過什麼？”丹霍然擡起冷峻的臉，醞釀已久的怒火一觸即發。“我倒看看，斷手斷腳以後他還如何同你親熱。”
她的手不住的發抖，餐刀從指間滑落“咣噹”摔在大理石地磚上，她難以置信的瞪着他，吼道：“你真是內心陰暗又殘暴，簡直不可理喻！”
丹嗤笑一聲，不緊不慢放下手裏的餐具，輕描淡寫的緩緩道：“你既知道，那往後就規矩一點。別再浪費我的時間，讓我動手去清理你身邊這些垃圾。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有一個算一個直接丟進湄公河餵魚。”
“我的底線，你很清楚，鈴。”說着，丹起身支着餐桌，目光陰鬱的來回打量她，從齒縫擠出一絲冷笑：“爲了你，我連我父親、兄弟都殺，你覺得我會允許任何人覬覦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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