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罗伊忙碌了一天才回到卧室，便隐约觉得不对。小书房好像有人。
他推开门，见费裡曼坐在他的椅子上，着实吃了一惊，却沒表现出来，只是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天知道。”费裡曼已经在裡面坐了好一会儿了。
罗伊的小书房不同于他的正式书房，裡面摆设简单，能供消遣统共不過一個書架上面的书，费裡曼又不爱读。他在裡面等得无聊，就翻出一叠纸来，在上面乱写乱画。
费裡曼有了上次的教训，觉得這一路通报下去估计又要晾他几個小时，索性直接走了密道，谁知道罗伊一直沒回来，又晾了他很久。不過他這次倒沒觉得如何，偷来的感觉跟正大光明走进来毕竟不同，那份刺激新奇的感觉，就让他心情很好。
况且，這屋裡有着罗伊的味道，是那种他身上带的淡淡香气，闻上去還挺舒服。
“我希望你使用這個密道是有正当理由的。”罗伊看着费裡曼，眼神中沒有任何波动，和他的声音一样冷淡。
费裡曼冷哼一声：“你知道见你一次多不容易嗎？王宫的守卫要贿赂，裡面的侍从摆架子，一路应付下来十几分钟的路要等几個小时，還得装孙子。”
這种事罗伊倒是沒有听說過。通常来找他的都是议会的贵族，以他们的地位，沒人敢给他们脸色看。偶尔有地位低微的贵族觐见，哪怕受了委屈，也不敢在罗伊面前抱怨。然而這种事也确实不令人感到意外。他想了想，說：“這個房间白天会有人打扫，我回来之前還有人来点燃壁炉，你在這裡等我并不是沒有风险。最好還是走正门通报。”
费裡曼知道罗伊的话不假。他在等罗伊的时候的确有人来点燃壁炉，還好他机警，听到动静及时躲进了密道。但他故意忽略了罗伊最后一句话，问道：“那晚上呢？”
這一问莫名带了几分暧昧的色彩，罗伊眉尖微蹙，随即展颜一笑：“你可以试试，哪天我心情好或许就把你当刺客抓起来了。”
费裡曼也随之一笑：“那可是大罪，說不定我一紧张就把告诉我這條密道的人供出来了。”
罗伊点点头：“合理，如果你来得及开口的话。”
费裡曼第一次见人顶着一副天真无辜的表情，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說出這样充满杀机的威胁，心头泛起一阵寒意，這寒意让他有点兴奋。那是危险的气味。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逼近罗伊：“那你现在要叫人抓我嗎？”
罗伊一侧身，从他的身边闪开，走到书桌边上：“我是讲道理的人，之前沒說清楚，這次就算了。”他随手捡起桌上的一张画纸，企图看明白上面的內容，嘴上问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浪费我的墨水？”
“王宫的墨水可比外面的好用多了。”费裡曼调侃道。
罗伊转身看向他，正色道：“费裡曼先生，我给你一分钟時間說明你的来意，你如果不利用好這一分钟，我就不奉陪了。”
费裡曼向他跨了一步，不等他开口，罗伊先皱起了眉头：“你受伤了？”
费裡曼闻言一怔，随即反应過来，将一块破布扔给了罗伊。
罗伊下意识接住，被扑面而来的血腥味熏得眉头紧锁：“這是什么？”
“龙血。”
罗伊微微愣了愣，反应過来。费裡曼来之前他就听說過了，一天前外城遭到了龙的再次骚扰，费裡曼在他的准许下调用了几個投石器，带着那几個来外城的手下将龙引到了埋伏着投石器的旷野中，用他新制作的炮弹打伤了一头龙。
想到這裡，他上下打量了费裡曼一番，果然风尘仆仆。即便骑最好的马，快马加鞭从外城赶回来不眠不休也要一天多，他恐怕连家都沒回就直接到了罗伊這裡。
能打穿龙的坚硬鳞片，也算是個好消息，只是不能杀死龙，对他们来說，并沒有实质的改变。然而這件事似乎可以利用，罗伊想着，露出惊喜的笑容：“看来你這個法子真的有用。”
“那是，”费裡曼似乎对他的這個反应很是满意，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得意地說：“你是沒看到那几头龙慌张的样子。”接着便绘声绘色地讲起当时的场景。
這些事罗伊早些时候已经听過一遍，但他沒有阻止费裡曼，让他继续說了下去。他发现，這些故事在费裡曼口中变得格外生动。
就像這個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等他回過神来，发现费裡曼讲完了故事，正盯着他。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养的那只猫，每次捉了小动物也会得意洋洋地到他面前邀功。
只可惜，后来那只猫吃了只被毒死的老鼠，一命呜呼了。
它甚至来不及明白，罗伊并不喜歡见到那些小动物的尸体。
罗伊收回思绪，不动声色地把带血的破布扔进壁炉的火裡，看向费裡曼：“你的新武器在小范围使用或许可以，想带到战场上战胜那些龙恐怕有些困难。”
费裡曼眉峰微皱：“为什么？”
“你的這個新设计工艺复杂，需要很高的制作费用，”罗伊叹了口气：“我們沒有那么多的钱。”
听到一個君王跟自己哭穷，费裡曼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整個圣光城都是你的，你会沒钱？”
罗伊叹道：“你大概不知道，圣光城的大部分财产并不属于我，王宫的收入主要来自我的封地和贵族缴纳的税款，而维持王宫裡那么多人的基本生活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此外，還要养驭龙骑士营，我每年手头并沒有多少结余。也就是說，制作新武器沒有多少预算。”罗伊說到這裡，话锋一转：“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办法。”
费裡曼听他卖关子，不耐烦地问道：“什么办法？”
“我需要出去一下，時間可能有点久，你在這裡耐心等一下。”
“你去哪裡？”见罗伊要出门，费裡曼问道。
罗伊神神秘秘一笑：“小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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