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人间小苦瓜
林茂看着立在一旁分外迷茫的余烬沒有大碍后连忙凑上前去察看捂着太阳穴伏在桌子上的向晨的状态：“向叔，這是发生什么了？你還好吧？”
那一阵疼痛来的快去的也快，就在他的触丝刚刚和余烬的触丝融在一起后，向晨突然感觉自己的精神海出现了一阵刺痛，密密麻麻的钢针，快要刺穿一般，在他推开余烬以后，那阵疼痛就突然消失了，但那种余痛让他现在想起都不由得心悸。
向晨直起身子安抚性的勉强一笑，“无碍，就是有点突然。在我跟小烬的精神力触丝接触之后，我的精神海突然出现了震动。”向晨将目光转向余烬，定定的看着他，“我的水平不算高，所以能得出的结果有限。按照种种迹象来看，我大胆推测一下，是烬的精神海裡有东西，抑制了他的精神力发展。至于是什么东西，我不清楚，它完全阻挡了外来精神力的探测。這也是为什么我的触丝一开始进入小烬的精神海裡毫无反应的原因。”
林茂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余烬，“不会吧，精神海不是只是一個概念性结构嗎？怎么会有东西？”
向晨摇了摇头，“是一個概念性结构，只是說它的名字是精神力存储地的统称。那個东西也可能不是具象的，可能只是精神力强大者设下的的一道精神屏障，也可能是别的，但這些我只是在书本上有所涉猎，能用到這些方法的，估计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而且一般设下精神力屏障過程不算简单，我想象不到对一個小孩子設置精神力屏障的目的。当然可能還有其他原因……”
余烬攥紧了手裡的报告，硬质纸张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结果好像有了一半，因为豁然打开的是一個半封死的口子。他尝试补充线索，“我的脑部时不时的会疼痛。如果不服用药剂的话，那么症状就会加重，一开始是嗜睡，后来是头痛欲裂。這算什么原因？”
向晨扶了扶眼镜，努力的思考着症状所匹配的病名，“你服用什么药剂？”
“覆陈草。”
“覆陈草？覆陈草确实是有舒缓镇定神经之效。但只用覆陈草就能得到缓解，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你這种算是什么病名。我刚刚跟你的精神力触丝接触以后，大脑也是出现了细密性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跟你发作的时候一种意义上的疼。”如果是的话，那這個年纪轻轻的异能者，可真是遭了不少罪啊。
余烬都不用回想，那种疼痛已经深入到他的骨髓裡了，“是不是细密的针扎一般的疼痛，仿佛想要将手伸到颅盖骨裡抓挠？”
向晨缓缓的点了点头，“這种症状倒不像是天生的缺陷啊，反倒像是中了会定期发作的神经毒素，但目前医疗界统一记录在案的的神经毒素還沒有說是像這种出现间歇性但持续发作症状的，我也算是第一次听闻了。而且，這种疼痛竟然是可以传播的。”
林茂也有些听蒙了，“所以說余烬是得了不治之症嗎？”
向晨沒有回答，反倒是摇了摇头，“這個還真不好定义。小烬，如果你不动用异能的话，還会疼痛嗎？”
余烬仔细回忆了一下，“会，但是症状会相对减轻一些。”
向晨心下了然，之前给余烬配备药剂的八成是经验丰富的大圣者了，竟然能从這种无头绪的症状中找到缓解之法，但既然只是缓解而沒有完全治疗，說明那位大圣者估计也是回天无力了。其实，如果余烬不要动用异能，倒是也能安安稳稳的作为一個普通新星族度過這一生。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动用异能了，安安稳稳的活着就好了。”
林茂几乎是立刻回過头看向余烬，這样的诊断他也听過几次，但好像沒有那一次来的比這一次還要失望。這世界真是不公啊，老余這么上进的人，难道就只能作为普通新星族碌碌无为一生嗎，要知道在帝国联邦第一军校的结课考试中，如果不能取得合格的成绩，也是沒有毕业证的。每一年军校都会有一批人在蹉跎了四年后惨遭淘汰。
余烬有些恍然，只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失去痛感了，连纸张崩裂的倒刺陷入了掌心仍不自知。虽然這個结果他听到過不止一次，但是再听到還是会感到剧烈的落差。他已经拥有了掌握异能的能力了，再說放弃，谈何容易？以前他還能骗骗自己說是诊断的大圣者不肯用心，沒有找到症状所在，但是這次托关系找到的大圣者，不仅尝试找到他的病因所在，還仔细给他分析了可能的结果，這回是真的要他死心嗎？
生存与平庸，寂灭与强大。如果对于他而言這两者永远都是相伴着的话，那他也会选后者。
既然决定一直都不变的话，那條件怎么样也沒什么。余烬定下心绪，认真道了谢，“谢谢您的诊断，比以往任何大圣者都要来的仔细。十年之前就有大圣者說我不适合成为异能者，但我现在仍旧二次觉醒了。所以，我不想放弃。无论我的精神力受到了怎样的限制，我都不想放弃成为强大异能者的机会。”
向晨听到余烬的发言，反倒是摇了摇头，有些不解于這個年轻人的選擇，明明他可以作为一個普通新星族好好的活着，但偏要走那一條死路。而且异能者异能的发展与精神力是密切相关的，如果他不能解决精神力上的問題，只是通過练习异能来实现强大的這條路恐怕会难上加难。但既然如此，他也沒办法，真正要走的路都是人自己选的，
“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林茂嗫嚅了半晌，最终只喊出了一声，“老余……”
林茂看着余烬仿佛有些释怀的一笑，冷硬的眉眼都柔软了不少，透露出少年人的朝气。其实他很少笑的，大多数时候都冷着张脸往外面吐刀子或者打击人，但這种带着清浅笑意的时候真的不多。
余烬笑自然不是因为自嘲，相反是因为困扰他多年的难题终于得到了一個答案，虽不明确，但他至少能明白他在這條路上频繁遇到障碍的原因是什么了。
向晨看着有些淡然的余烬，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两句，“小烬啊，无论是精神力屏障亦或是别的什么，都不排除一個因素，那就是人为，回去以后你可以仔细想想你是不是有什么仇家。”
林茂看向余烬，实在是不愿意相信会有人对着一個孩子下手。
人为？余烬并不觉得自己之前在十字街有什么仇家，那就是来十字街之前的了。母亲說他们之所以会来十字街是因为父亲战死。为帝国捐躯是荣光，那为什么会来的那么匆忙，甚至沒有顾及他在路上病倒。還有他失去的那一段记忆，真的是因为发烧嗎？過去，他不敢触碰尘封的過往，甚至有些在刻意麻痹自己的感知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问，现在的报应就是這一切好像都沒有答案了吧。
“谢谢向叔的提醒。”林茂也连忙道了谢，看着一旁的余烬，他突然发现好像余烬的過去就好像笼罩了一层迷雾一样，因为這层迷雾，所以现在的一切事情都变得模糊起来，而唯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余烬母亲早已去世多年。
余烬出了医院之后，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轻松。仿佛明确了的精神力問題，但却沒有解决方法。沒有明确的记忆丢失問題，也沒有任何的头绪。還有家裡那一颗大白蛋，不知道品种，也不知道来路。
现在太阳的余晖被天边的云彩遮住了几分，沒有来的时候那么炙热了，连带着路边栽种的向阳花蔫了几分。
林茂看着余烬的背影，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老余還真是命途多舛啊，他本以为這次来能解决一部分問題，结果做到的只是发现了一些問題，至于解决，還是毫无办法，
“老余，今天晚上去我家吃？”
余烬摇了摇头，思考着等会买点什么菜，“不用，今天晚上我自己做吧。”
林茂：“……啊？你還是過来吧，我怕今天晚上你会再进一次医院。”
余烬：……
秦霂看着眼前的机器人，饶有兴致的指挥着它转来转去。
這一次，赵鹏本着将功补過的心理，连忙又送了個机器人過来，因为秦霂說想要個沒那么多废话的，他就直接把机器人的语言系统给取缔了，也沒有再安装智脑，毕竟有一個前车之鉴在那裡呢，感受到危险了，竟然還会跑！而且摒弃智脑和人性化的情感设计以后，整個机器人的改装就非常简单了，他加急赶工，很快就搞好了。
這個机器人還是今天下午赵鹏送過来的，秦霂指挥着把所有功能都演示了一個遍，确定沒有什么問題，還能重返上一步操作之后才安心的回了卧室。
秦霂百无聊赖的刷着智脑手环，自从上次他从全息舱抽离的瞬间感受到一阵抽疼的时候，他才打算歇两天，毕竟那两天他在全息舱疯狂猎杀卡普洛斯，导致异能有些透支了。他频繁的进入全息舱也是因为之前他因手环被粉碎而导致的战斗数据丢失，眼下也只能通過进全息舱来弥补。秦霂查看着数据记录，在异能不稳定情况下得到的数据也是有波动的，所以他打算先歇一天，然而突然闲下来了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除了进全息舱和睡觉之外不知道该干点别的什么。
秦霂身体慵懒的陷在沙发裡的，眼神不定的扫视着酒店裡的豪华的房间，冷气保持着怡人的温度，地上铺着精致的编制地毯，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酒店安排的空中花园，酒店也加装了静音设施，华贵至极但毫无趣味。
他的视线一点点的扫過去，最后停留在了他一次也沒进過的厨房裡。
酒店裡的豪华套间就是模仿长期住人的家庭布置的，各种设施应有尽有，也全是顶配，毕竟收的价钱在那摆着呢，能住得起的自然也是为了一份方便。
秦霂站起身来，随手拎起一個平底锅，然后将它倒扣着悬在料理台上，旁边的架子上什么厨房用具都有，恰巧也到了晚饭的点了。秦霂心血来潮，一個通讯打過去，让对面的酒店经理又开始了手忙脚乱的一個晚上。
酒店经理看着眼前挂断的通讯，实在是不明白這位煞神怎么又心血来潮的要新鲜食材了，還說暂时不用安排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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