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眼万年(五)
原来,人界、仙庭便是他的红颜。
不過,任凭這位九九道尊抑或酒酒道尊如何生猛,温文自是不会随他舍生取义去战那吞天的血云。
且不說那些从天而降的炼狱魔蛇越来越多,单单這個時間温文就耗不起。
而且,温文有一种感觉,随着大战的一触即发,這片秘境的時間越来越错乱。只怕等到大战到巅峰之时,便是這木槐梦境崩溃之时。
温文等人算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沒命地飞行,掠過琅琊城,掠過墨河水,来到即墨城上空的时候,墨河河畔的秦楼楚馆早已经崩溃,被一棵三十人都合抱不過来的古槐树所取代。
古槐虬枝张牙舞爪,如同榕树般的根须垂入地底,本应是阴气十足,死气沉沉。可偏偏又有雪白甜腻的槐花点缀,随风飘香十余裡,沁人心脾。
“這便是我在楚馆三楼见到的那颗槐树的本体么?果然跟城隍庙后院的那棵槐树有些像啊……”
這槐树的模样更加印证了温文的猜想,每一個大事件的发生地都有槐树的痕迹,难怪滦平公主等人会将這裡称作“木槐梦境”……
可是,那龟背雪山究竟跟槐树有什么关联?就算那山上、那山谷有些槐树,但温文总觉得跟城隍庙和秦楼楚馆的槐树有些不同。
身为公羊四兄弟智囊的公羊寿或许還有些眉目,公羊喜已经对這木槐梦境彻底迷茫,也彻底恨透了這個地方。
一次又一次的生死危机,毕竟能锻炼修士的心境,他对此到一点都不反感。让他受不了的是,他眼睁睁的看着温文从一個小小的照星境修士,一步步在激进中踏实地成长,直到现在,温文已经成为了一個可以和他正面对敌的聚星境修士,而且還是灵力、星元双修。
而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温文心性的成长,从原本的略带稚嫩的性格,到现在虽然仍旧有些激进,但是行事越来越沉稳,若是让温文成长下去,必然是餐霞宗年轻一代又一年轻俊杰。
“三哥,這個温文注定要成为我們日后成道的一大对手,或许若干年后,餐霞宗会因为他大放异彩也說不定呢!”
“要不我們……”
公羊喜早已经先前的惊慌失措中清醒了過来,越是回想在這木槐梦境中乃至先前鬼庙幻境中温文的表现与成长,不知为何,他在心底竟对温文产生了一丝畏惧。
当這一丝畏惧被他发现之后,就变成了一丝狠厉。
公羊寿并不知道温文竟在公羊喜的心中成了一個小小的心结,劝解道:“四弟,看事情要全面、长远的看,不要主观臆断。”
“你仔细想想,先前冷如冰疯魔,肯定与餐霞宗某位高层的投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冷如冰肯定不是叛宗之人。若是温文成长起来,以冷如冰的性格,再加上她与温文之间的关系,恐怕餐霞宗内部必将有一场内耗。”
“這种平衡制衡的权谋之策,要比四弟你将温文扼杀在摇篮中的想法不得不說要高明一些。更何况,就算我們想要找准机会击杀温文,你敢保证我們真的能是温文還有他的那两具奇怪冰甲和白金铠甲女子以及何任芝的联手么?”
“你敢保证冷如冰不会再度融入到那句冰甲女人体内,再度出现?”
公羊寿一番缜密分析下来,公羊喜顿时就像蔫家雀一般耳朵都耷拉了下来,心裡对温文的那一丝畏惧感越发强烈起来。
但是公羊喜虽然受长辈以及长兄的保护,心性并不成熟,可是毕竟受到了世家望族的良好家教,很快就将对温文的這种恐惧感压制了下去。
“到了!”
虽然已经见過了琅琊城以及即墨城沧桑剧变,這龟背雪山的变化依旧让温文有些恍惚之感。
先前镇住雪山谷的那尊身披血红袈裟的黄金大佛已经残缺不堪,像是一尊普通雕像经受了千年风霜的洗礼一般。
而那杆文章戒尺早就不知何处去了,只剩下一张黄金太极八卦图孤零零地悬在空中,但也早就失去了应有的光华。
而龟背雪山本身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原本冰雪线维持在山腰之上,可是现在却已经蔓延到了山脚的位置,让這座屹立万古的大山更增添了几分悲怆。
谷口,冷风袭人,与谷外闷热的天气形成了截然不同对比,让谷口越发显得潮湿、阴冷起来。
這阴冷的山谷,与雪山上雪色的白又是一组鲜明的对比。
“温文,這龟背雪山现在的气候似乎不会有什么槐树生长了吧?”公羊喜问道。
温文沒有回答,而是将神识悄然展开,去搜寻当日进入龟背雪山内部的那個洞穴。
虽然现在不像当日温文来此地的时候,正值阴潮翻浪,所有能动的生灵都躲入了巢穴之中。可是,现在整個人界都打成了一锅粥,往哪看去都有大大小小的血云战团喋血,龟背雪山的妖兽自然不可能就此幸免。
不過,就算如此,山谷中還是有灵台境上下的妖兽几十只,它们在感受到温文好不遮掩的神识查探的时候,竟然十之**都装作什么都沒有发生,只有一只妖兽对温文传音冷哼了一声。
“我們进去吧。”
终于找到疑似自己先前进入龟背雪山之腹的那個入口之后,温文這才缓缓道。
“什么?进這山谷?”
公羊寿似乎有些不同意见。
他看了何任芝一眼,后者自然是一副坚信温文的表情,虽然尚未谈婚论嫁,看得出何任芝已经将温文从心底当成了自己可以去依靠的男人,她的男人。
“你等何人?如何进入這木槐梦境的?”
就在這时,一声疑问从四人身后传来,声音冰冷,偏偏有种平淡无奇的古韵古香。
再加上這人說话的声音比女子還要悦耳动听,让人听了竟有种陶醉感。
“又一個从现实世界进来的修士?”
温文等人都在想。
转身一看,来人脚踏七彩祥云,一手持一颗婴儿脑袋大的水晶球,一手端着一根朱红色拐杖模样的法杖,装束有些异域风情。
但是這人的长相却让公羊兄弟心生邪火,他长的是标准的鸭蛋瓜子脸儿,一颗樱桃小嘴,眼睛如猫眼一般瞳孔竖成一道缝,而其鼻子与虎豹一般,是一颗湿湿的、黑黑的兽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好一张狐狸精脸,好一個男人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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