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任性的王小牛
新的一天,神清气爽,美美的一觉,将体内的疲惫一扫而空。
温文走出自己的房间,看着清爽的天空,伸了一個懒腰,瞥了一眼冷如冰的房间仍旧是一块坚冰,冰寒之意丝毫未散。
咦?
温文余光一扫,這才发现院子裡已经有了人影。
确切的是一人一猫。
他眼神凶恶,彷如杀人刀;
它目光如炬,犹似伤人剑。
温文突然有些失神,记忆一阵恍惚,王牛昨天沒走?
走了啊。
可這又是哪出?
一大清早這一对活宝就对上了?
“咳咳……”
温文轻咳了两声。
两对头依旧摆着敌视的姿势,跃跃欲试,但似乎都想起昨天对方的手段,心有余悸。
春风吹過,吹得王牛的裤腿飘动,他忍不住低头扫了一眼:嗯,沒有破。
春意盎然,白猫扭了扭自己的尾巴:嗯,已经不疼了。
可是一人一猫都沒有注意到面色渐冷的温文。
“吭吭!”
温文再咳两声,有种想抽人的冲动。
“呀,温兄!”王牛最先注意到温文,面带笑意,就要移步上前。
谁知白猫也随之移步,挡在王牛的身前。
此路是我开!
王牛有些手足无措地看了温文一眼。
温文摇头,莞尔一笑,心裡轻叹這猫跟女人一样,就是不能惯着呀!
从厨房拿了一盘烧肉,召唤白猫,后者老远就闻到了致命的香味,立马忘记了与王牛的“深仇大恨”,朝着被温文放在角落裡的烧肉扑去。
温文见王牛面露喜色,抱拳恭喜道:“哟,看来王兄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谁知温文不這话還好,一這话仿佛提起了王牛的伤心事,那张灿烂的笑脸,立刻就似蔫家雀般萎靡了下来,两只耳朵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一肚子苦水不出来。
“怎么了?我那星符不管用?”温文问道。
“别提了,温兄星符之道果然有些造诣,凭借那三张三兽拘鬼符,不過三炷香時間弟我就捉了三只问星境巅峰的厉鬼,那可是问星境巅峰啊!”王牛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谁知我满怀欣喜地去给钟离姑娘送去的时候,她哥哥钟离貌才早就花了大把的星元石、欠了不知道几個人情,帮她准备好了所有她需要的东西,可谁知她的方法沒有奏效。”王牛苦笑,“钟离家算是为這個任性公主的情人花了大把星元石,到最后一场空。”
“我看啊就是因为钟离貌才委托的那几個餐霞山的星符师,有人出了差错,要么就是那石良太窝囊,解不了心结,反正钟离姑娘不然她的办法肯定沒問題。”
温文同情地看了王牛一眼,带有安慰意味,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怜的王牛,恐怕昨天去送厉鬼阴魂的时候,钟离平正心裡不舒服着呢,搞不好還被长辈数落過,能给他好脸色看才怪。
其实温文更觉得钟离平可怜,身在福中不知福。
人嘛,总是這样,当把别人对你的好作为理所当然的时候,自然就蒙住了自己的双眼,蓦然回首,或许为时已晚。
“你不会是来還那三张星符的吧?”温文猜测道。
王牛从伤心中回過神来,摇头道:“不是,那三张符箓我收下了,我是来给你送這個的。”
着,他轻轻了戴在左手上的皮质护腕,上面镶嵌了一块星光闪闪的蓝宝石。
只见那蓝宝石光芒微闪,从中飞出一個铃铛形状的东西。
铃铛在空中缓缓旋转,越来越大,落到地面赫然成了一座直径三尺、高五尺的大钟。
這尊钟跟温文想象或者见過的钟并不同。
它通体黝黑,表面油亮,上面倒映出温文的镜像,清晰可见。
黑曜沉星石。
一颗颗闪亮的明星如同一只只会眨眼的精灵一般,在那种曜黑色深处一闪一闪,温文看得出神,其中一個血红色的亮星吸引了自己的注意力。
七杀星。
這些星辰竟然不是如同瓷器那般绘上去的釉彩,而是利用某种奇妙的阵法,将诸天星辰的星光投影到這座钟的钟体内。
世界上怎么還有這么美的东西!
“這东西我不能收!”温文摆手拒绝道。
法器有天、地、人三品之分,這尊钟绝对入了品,恐怕品级不会低了。
兄弟归兄弟,可是這东西太值钱,自己就算再喜歡,也不能收。
王牛见温文推却,连忙解释道:“這玩意儿是我老爹的一件藏品,放在他的藏宝室也是注定蒙尘,而且送你一口钟,那不是骂人么……再了,我什么时候過是送你的呀?别忘了,我老爹可是商贾精英,我再笨也会学皮毛吧?”
“哦?”温文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等价交换,倒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自己真的需要這么一口钟,能大大缩减自己练习制符的時間。
现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嘻嘻,你先听我解释完,昨天我给钟离姑娘去送鬼符的时候,恰好被一個餐霞山的星符师给看到了。他见我手中的符箓连一個星都沒有,就出言挖苦。他奶奶的,本来钟离姑娘就心情不好,還以为我拿她寻开心呢!”
“气死我了。”
着,王牛撸了撸衣袖,那架势比跟白猫干仗的时候似乎還要凶狠几分。
“我就想,餐霞山的修士大多都在餐星坊裡面有自己入股的符箓店铺。昨晚我府上的下人就给了我回复,這厮竟然是餐霞山徐家的后人,好像叫徐永业,对钟离姑娘也有些许情谊,哼。”
餐星坊是餐霞宗建的一处类似凡间集市似的坊市,只对修士开放,其规模在大唐西南部算是首屈一指了。餐霞山星符一脉的星符师,大多都会被坊市裡面的商户邀請去当客卿,或者直接入股,這样既能给坊市注入竞争的活力,又能让餐霞山修士增加收入,一举两得,餐霞宗也不予反对。
“我已经把他店面正对门的店铺给盘下来了,你一定要入股我的店铺,餐霞山的星符师沒几個人敢得罪徐家,我就只有求好兄弟你了。”王牛脸上挂上了一种不熟练的谄媚之色,這神色在温文眼中更像是一种效颦的东施抛给路人的媚眼那般别扭。
“你忙活了大半天加一個晚上,再送出這么一件贵重的东西,就为了……出口气?”温文有些不解地问道。
王牛眉头微蹙,用一种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温文,道:“這個理由還不够么?”
送豪礼,买商铺,恐怕日后不免還要大打价格战,为了什么?
就为了出一口气!
真他妈任性,這可都是大把大把的星元石啊!
“要是有钱觉得烧得慌,可以给我啊,老子都快穷疯了。”温文在心裡不禁道。
“這店要是赚了利润都是你的,要是赔了,损失都我担着!”王牛财大气粗,眼睛冒着火一直在盯着不远处神色高傲的白猫,似乎已经将可恶的白猫看作那让他火大的徐永业,恨不得上去就跟白猫拼命。
温文闻言,当时就拒绝道:“不行,赚了利润五五分,你這么信任我,我怎么会让你赔呢?”
“四六分,你六我四!”王牛道。
“不行,五五分!”
“真能犟,我四六就四六!”
白猫在一旁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两人,一般人讨价還价都是恨不得自己利益多一分,這两人怎么恨不得对方利益多一分呢?
沒听错吧?
绝对沒听错。
這时,白猫恍然大悟,用一种似乎在看傻子吵架的戏谑眼神,看着眼前的两人,非常享受地发出咕噜咕噜的满意声,时不时還低头吃一口烧肉,那神色与戏院一些看戏的妇人一般无二。
“好好好……四六就四六,反正你不缺這星元石。”温文实在执拗不過王牛,只好作罢。
嘿嘿。
王牛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憨憨一笑。
他就這么看着温文像抚摸许久未见的娇妻一般抚摸着黑亮的星斗钟,眼中尽是爱怜之色。不知道为什么,王牛心裡莫名地涌上一种开心。
這就是朋友么?
在太清宫,似乎沒有像温文這种交心的朋友,或许是修仙的节奏太快了,人都变得功利起来,少年时的几個玩伴,也渐渐都疏远了许多。
毕竟有些情不是菜,菜淡了,還可以放盐。
温文沒有注意到憨憨的乐天派王牛也有出神的时候,轻轻拍了拍眼前這口钟,搓了搓手,自语道:“你這么黑,就叫你黑虎曜钟吧,白龙、黑虎,你倒是跟白猫也是很搭配哩!”
自语间,随手拿出一张简单的储物符,将黑虎曜钟收了起来。
至于王牛的符箓店铺,温文還是打算好好经营一番,毕竟餐霞山那帮人肯定会克扣自己每月应得的资源,多一收入,总是好的。
毕竟,沒人愿意跟钱過不去。
不過起来,温文前世還在读书的时候,就屡屡想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铺,店铺分两半,這边是华夏的古风茶铺,另一边却是西式的咖啡厅,中间用水晶玻璃隔开,那种两侧看对方彷如隔世的感觉,肯定很好。
但是家境一般的温文直到出车祸都沒有实现這個梦想,反而到了今生有了個开店的机会,自然要将這种“对照营销”概念尝试一番。
再,自己怎么也算是王牛這家符箓店的大股东了,怎么也得好好策划策划才是。
“王兄,走,我們先去徐永业的店铺一观,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温文脸上掀起一個弧度。
王牛马上意会到温文的意思。
這是要针锋相对啊!
王牛不禁脸上挂上有些浪的笑容:“不過,我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