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念的
稚优?這個名字听到的次数過多,被勾起好奇的周念回头看向身旁的人。
只见田祈然双臂交加的抱在胸前,目光灼灼地望着前方的那张展板,似乎在回忆些美好的事情。
那张展板上,是他们在冰岛拍摄的极光,准确来說,是在稚优和民暖暖赵甯一群人的带领下,鼓励二十岁的田祈然拍下的第一张作品。
浩瀚无际的清幽夜空中,飘洒来的一缕如烟似雾的光彩吸引了他们的目光,時間仿佛静止了一般,所有人看着慢慢飘散开来的光曼在瞬间变幻作五彩缤纷的大荧幕,刹那间,整個湖面亮起了起来,惊呼声此起彼伏,而震惊的田祈然发不出任何声音,她无法描绘那美轮美奂的场景,更无法画出那独有的极光色,只得用着指尖的力气拽住了稚优的衣袖,却被稚优一手抱在怀裡。
田祈然闭上眼睛,最后回想起稚优那带笑的眼眸中,全是她害羞的脸。
周念不舍得打扰這個时候的田祈然,凝视她眼裡残留的温柔。是那张照片勾起了她的回忆,還是回忆勾起了她的思念,周念带着疑问也随着那视线看向了那张被命为《光》的照片,這不应该是属于“晴”系列的么。
“极光,真美。”
田祈然眼裡的温柔還在,她微微抬起头直接对着周念說着,现场看更美。田祈然很喜歡周念那双带着星光的眼睛,灿烂而又自信,只需要這么静静看着便足够了,田祈然思忖良久還是沒有說出那句,我会带你去看看。
诶,小周周同学~
浑身一激灵的周念急急转身,眼睁睁看着民暖暖往自己怀裡一倒,来不及反应的周念十指伸的直直地,深怕哪根手指碰到了不该碰的位置。
民暖暖這才闻出周念身上那好闻的海盐香,双手一搭挂在周念的脖颈上,懒得顾田祈然那一脸不爽,伸着那凝脂白的手指点在周念的微显喉结上,激起了周念一片的小疙瘩的民暖暖笑的更荡漾了,调戏着:“小周周,這可是你们老师的作品,我跟你說哦,当初她拍這個還差点哭了呢,說极光真美真美,想不想去呀小周周,我带你去啊~”
温热的气息就這么一下又一下的撩拨着,着急的周念朝田祈然投去求救的信息,却又被民暖暖揽的更紧了,隔着那薄薄的衣衫能感觉到那炙热的体温。
“民暖暖,你撒酒疯?”田祈然救不了周念,因为民暖暖那個八爪鱼揽人功夫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這些年她深受其害,只得皱着眉嫌弃起来。
“诶哟,就這点酒,姐姐我怎会醉,你看你,跟我抢了你肉一样。”民暖暖贴着周念的脸颊,悠悠地递给田祈然一個道不尽的媚眼,“诶,你问问赵甯是不是,甯姐姐~你快看看小田田!”
田祈然一愣,本来扯向民暖暖手臂的手也顿在半空,不可置信地扭头一望,多久了,她居然還穿着這套酒红色的千格鸟西装。
周念也抬额瞅去,露出惊讶之色,今天的赵宓竟难得在黑衣上别了一枚银黄色的枪式胸针,而赵宓身边那人,模样相似,眼中含着一道怜爱,在那举手投足之间比赵宓要多一分女人味和几分强势。听民暖暖喊她甯姐姐,周念便紧着点头问好。
同样吃惊的也有赵宓,只是那吃惊的表情被民暖暖对周念的动作而变成了疑惑,周念难道不清楚民暖暖的属性?
好久不见。
周念知道這句话是对田祈然說的,于是微微转头看向神色复杂的田祈然,好看的长睫毛正微微颤着。在其他三人的注视下,周念伸向近在迟尺的人,微微拉住了田祈然的手腕,“教授。”
嗯?田祈然迅速地回了周念,自己的胆怯却一下子被周念看在眼裡,急忙撇开周念担心的视线,咬着唇回身注视多年不见的旧友,是她和她的旧友和知心好友。田祈然感觉到手腕上的温暖,定了定心,缓缓地松了口气:好久不见。
“诶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這是几辈子沒见了~”“暖暖,你先下来。”
赵甯的语气不容得违抗,民暖暖只好恋恋不舍地勾着周念的衣领口子,朝田祈然浅笑地笑起来,你的小周周同学,耳朵可真敏感。
田祈然眯起眼扫過周念红地一塌糊涂的耳朵,哼地将周念拉到身后,“你少调戏人小孩。”
呵,小孩不见得,小狼狗倒是可能。民暖暖俯身盯住田祈然无畏的眼,丝毫不在意胸前走光,凑近田祈然耳边,轻缓地问着,你居然不跟我說好久不见,我也很想你的。
站在后面周念见证了田祈然面红耳赤的时刻,皱起眉头扯了扯田祈然。
民暖暖一撩一個准,得意的看着两個互相护食的人,便指了指门口,“呐,你俩小屁孩快去外面。”
赵宓看了眼赵甯,低下头先往外走了去,一步两步三步才回头望向周念,“周念?”
周念不想离开,纠结地低着头磨磨蹭蹭。
去吧。田祈然本想拍拍周念的手,却鬼使神差地抬手摸向周念那圆润的耳垂,又再一次重复着去吧,只是声音更轻柔了些。
周念微微蹭着田祈然微凉的手心,她不清楚田祈然为什么当着赵宓這样做,是因为她刚才回想到事情,還是因为赵甯那句好久不见,又抑或是因为民暖暖那些行为,垂着眼眸捕捉到田祈然眼底微微荡着的光,更是贴紧了那手,“好。”
田祈然抿唇看着离开的背影,心底不可触碰的柔软正一点点露出来,因为民暖暖刚才的行为,她竟生出护犊子的想法。
赵甯一直站在原地,从未动過,她隔着這两米的距离怜爱的望着许久沒见過的人。稚优,她变的沉稳了,裡裡外外都是一股知性的老师味,不再是当初那個吵吵闹闹的装酷小女孩了,稚优,你总想她能长大些,她长大了,你开心嗎。
夹在两人之间的民暖暖懊恼地拍拍额头,后悔刚才她沒能跟着周念出去,這個深情的场景,不适合她民暖暖。
田祈然垂着头,有些平静地先张了嘴,“甯姐,你還好嗎。”
民暖暖听见這句,心裡那道關於她们的悲伤浮上脸,失了控。不好,民暖暖她不好,赵默不好,赵甯更不好,田祈然你好過嗎!
冷色系的空间裡,民暖暖的悲伤愈发浓重,完全忘了田祈然是稚优心心呵护的孩子。
田祈然惨淡地扯着笑脸,她沒好過,她不敢再画一幅完整的作品,她不敢回家,不敢留在清美,不敢面对父亲。
画裡有她的风格,家裡有她身影,华美有她笑音,就连父亲身上也有她的一部分……她失去了安心的窝,失去了灵魂的依靠,更沒了信仰,在外流浪着,企图给自己找寻着温暖,說到底,她還是那只流浪的狗。
听着民暖暖低吼的怒气,田祈然忍不住的捂起双眼,挡住自己出丑的脸,却掩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我還好。”赵甯缓缓地走向痛哭的两個人之前,张开手抱住她们,“别這样。”
自落满秋叶的告别仪式上,她们有多久沒见了呢,都怪思念把時間拉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