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 “大计” 作者:怪兽路過 其他網友正在看: 许令辰从来都沒想過会在這种情况下见到她。 方才還被他唤成“表妹”的相貌平平的女子,這一眨眼便摘下了面上的那层皮,那张让他很是眷念的如花容颜便露在了他的跟前,他呼吸为之一窒。 他简直欣喜若狂。 自从苏府出了事之后,他夜不能寐;心知她沒被抓到的时候,心裡是极为欢喜的,可因着又沒有她的半点消息,忧心得很,也不知她過得好不好,有沒有照顾好自己。 如今,她便活生生地站在他的跟前,许令辰觉得跟做梦一般,若非他有着极强的自制力,只怕這会儿要把人抱在怀裡哄上一哄;可就如她方才自己所說一般,她身上是有着婚约的,他不仅不能抱,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是不成的。 可又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眉上,瞧见她原本就不大的脸似乎又清瘦了点,心裡头泛疼泛疼的。 心知她這些日子裡定是很难挨。 眼下能看到她平平安安地向她道谢,他已是十分满足。 许令辰并沒让自己的思绪漂游得太久,凝着一双剑眉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她一眼,道:“苏大姑娘切莫說這样的话,唯有你安全了,大家才会安全。” 苏念语嗯了一声,還未接下话,那厢,房门被敲响,潘夫人便急急地进了屋来,张口便道:“刘昭群已经走了,是我亲眼看着他上了马车走的,這下我們便可以好好說话了。” 說罢,潘夫人便急切地走了過来,朝许令辰道:“令辰,方才汪丫头說了之前静若与苏二姑娘之间的事,我着实是不信的,你得老实回答我事实到底是如何的。” 许令辰默了默,道:“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不会有隐瞒。” “就是——”潘夫人张了张嘴。忽地看了看身侧两位少女,道,“還是让她们来說罢,她们說得会更清楚些。也省得我把话儿转述错了。” 几個人這才寻了位置坐下聊了起来。 为了让事情更快地得到解决,這次直接是由苏念语来說的,从二庶妹如何看上了许令辰,又都做了哪些事以及与潘静若之间到底都存了什么样的矛盾,一一道来。十分详尽。 待得一番话毕,许令辰面上已经现了红晕,却也知道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刻,并不是扭捏的时候。他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尴尬,“若不是苏大姑娘說了這些,我对她们二人之间的事還不太清楚;只是,苏大姑娘說的几件事情中,确实都是有发生過的,当初我并沒放在心上。却是不想,到最后会变成那样……說起来,整件事确实是与我有关联的。” 男子說到后边,一脸的愧色。 而潘夫人已经是泪流满面,到最后着实是克制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呜呜地哭了起来,“我苦命的静若,竟是真的被苏二姑娘所害!而我們竟完完全全被蒙在了鼓裡,還与真正害死你的仇人有密切来往。真是瞎了眼啊!亏得前几日知道苏二姑娘能下地走路了,我還上了礼道了贺的……” 苏念语原本只是默默坐着,闻言,却是把头一抬。“您說什么?我的二妹妹好起来了?還能下床走路了?” 潘夫人当真是敢爱敢恨的,一见苏念语提起的這人,眸中恨意尽显,“可不是!也不知她何德何能,太子竟让太医院裡几位很有威望的太医沒日沒夜地帮她治病,我得知的时候已经是有些晚了。之前听昭群說過的,太子知晓苏二姑娘很是病重,很早的时候便已经暗中让太医守着她了。” 苏念语眉头一皱,“有多早?” 潘夫人拭了拭泪,想了半日后,道:“记得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那时候静若精神很差,我得日日守着;還是昭群无意中提起被我听到的,当时我還想着也让我家老爷去求個太医回来。” 汪旋却是越听越糊涂,“听夫人這么說,我怎么觉得有哪裡不对劲来着……” 苏念语想了想,缓缓道:“也就是說,那会刘姨娘及二妹妹从苏府逃出去之后,太子是知道她们的下落的。” 屋裡静了一瞬,多多少少都明白了這句话中的意思。 再联想之前苏府董府两家的人到处的搜寻,竟是无法把出逃的刘姨娘及苏二姑娘给找回来,可见在那個时候是有人接应她们;而从潘夫人的话裡又可以知道,太子及她们母女二人是有联系的,那么,也便能很容易就推测出接应她们的人是太子! 可无缘无故的,太子又为何会帮刘姨娘和二庶妹呢?苏念语着实沒想明白。 虽說刘昭群如今是太子的人,可刘昭群想必也沒重要到可以劝服太子的地步;更何况,刘昭群是個做的人,在他的眼裡,這等小事又何须要求太子的帮忙?這般也就算了,太子为何又会费尽心思請了太医院的人给她治病? 若說是太子看上了她的二庶妹,打死她都是不信的。 剩下的解释便是……她们对太子有利用价值! 可這其中的价值,又是什么? 苏念语想了半晌,都沒得出结论;那厢,潘夫人已经拉着汪旋及许令辰哭啼了好些时候,边上站着的丫鬟手中捧着几块干净的帕子备用着,直道他们一家子都瞎了眼,信错了人,很是伤心之类的。 许令辰也是第一次看到妇人哭得這般凄惨的,皱着两道眉头,一副想安慰却又不知要說点什么好的模样;汪旋是個人精,对于這种事自有她自己一套的处理方式,当下就轻拍了拍潘夫人的后背,又柔声安慰了好一会,潘夫人的眼泪才止了住。 两只眼睛却也哭了個红肿。 一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美艳的小脸,当下又悔恨不已,她抓着少女的手,愧疚道:“当真是我們做得不对,竟轻信了小人,才害得你爹爹进了牢房。苏大姑娘放心,待我家老爷回来后。我定和他周全地商量一番,让家耀到圣上跟前禀明一切情况,在翰林院裡发现的那一封什么书信并不是真的。” 一直默默不语的许令辰這才开了腔,“夫人想让家耀如何禀明?” 潘夫人看了看他。似乎不理解他为何会有如此一问:“直接說啊!就說那番书信是太子遣人伪造的。” 苏念语当下眸光一闪,果然,她之前倒是沒冤枉太子的。 许令辰却是皱着眉道:“晚辈說话,夫人可能不大爱听,可晚辈還是得把话說在前头的。家耀就這般在圣上跟前推翻了之前的一切,又說是太子故意陷害苏学士的,您觉得,圣上是信家耀還是太子?兴许,家耀還会被反咬一口,再赔上自己的一條性命也不一定。” 朝堂上的事情,潘夫人哪裡懂得?当下就睁圆了眼睛,惊愕道:“什么?怎么会這么严重?我不過是想让家耀把事情的真相說出来罢了。” 许令辰想了想,道:“夫人别急,苏学士自然是要救的。只是這事儿不能鲁莽行事,還是从长计议的好,待潘大人及家耀都回来了,我們再好好商量。” 潘夫人不住地点了点头,“看我這糊涂脑袋,当真是什么好法子都想不出来。苏学士定是要救的,否则我這心裡也不踏实;可那苏二姑娘害了我家静若,昭群和刘姨娘又是把我們骗得团团转的,我当真是咽不下這口气!更是看不得坏人都逍遥法外啊!” 屋子裡又静了一静。 這会儿,却是苏念语把潘夫人望了望。问道:“夫人想不想为静若报仇?” 潘夫人差点就要拍桌而起,以表示自己坚定的决心,“我真恨不得把她们碎尸万段的。” “好,那潘夫人有办法把我安全带入苏府嗎?”苏念语這般說着的时候。眸子裡闪着奇异的光芒,“我倒是有個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 潘夫人闻之一言,双眸亮了亮,“只要能为静若报仇,就是沒办法,我也得想方设法把你弄进去的!” 许令辰却是劝阻道:“不成的。你若是进了苏府,处境便越发危险了;在刘姨娘眼皮底下活动,简直就如同羊入了狼口。” 苏念语看了看他:“苏府是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又是被我给玩了個透的,我自然知道它的好与坏;更何况還有潘夫人在呢,她定能掩护好我的,许监察御史不必担心。” 汪旋也侧了头与许令辰道:“念语做事一向极为稳重的,不仅有潘夫人明着护她,還有我暗裡帮她扫清障碍。” 许令辰听得不大明白,汪旋轻咳了咳,矜持道:“這种去大闹刘姨娘她们的事,自然是少不了我的;而我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苏府,毕竟,我的身份是念语的好友,有好几双眼睛盯着,反而不利于念语要做的事。遂,我也只能跟着乔装打扮一番,偷偷溜进去,便也只能在暗地裡帮衬念语了。” 许令辰把汪旋望了望,又把苏念语看了看,才道了一句,“你们倒是相互很懂得对方。”顿了顿,又补充道:“正好我也有事要去苏府走一趟,真是巧得很。” 汪旋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许令辰這会儿刚从杌子上站了起来,闻言,差点沒又摔了回去,一张脸却是红了又红;正想张嘴替自己辩解两句,一抬头,便见汪旋被少女拉着往外走,边走边道:“都這個时候了,你還有心情去打趣人家?走罢,我們先去整理妆扮一番……” 话都說到這份上了,许令辰自然也不好再呆在屋裡头,便出了门,站在廊外的一株杏树下候着。 站了半晌,便想了半晌的事情;略略一抬眼,這才惊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抚了抚扁扁的肚子,正觉得有些饿意的时候,身后的房门被拉了开,潘夫人从裡头走了出来,扬头就朝着立在亭廊上的丫鬟问道:“晚膳备好了沒?” 丫鬟回道:“备好了。” 潘夫人又是一挥手,豪迈道:“把晚膳搬到屋裡来吧,对了,记得要准备三副筷子。” 丫鬟忙福了福身, 潘夫人這般吩咐着,两手抓了抓门就要再次关上,却见听了她一番言语的丫鬟却是神色迟疑地立在跟前,眼神闪烁,她這才问道:“怎么?难不成你還有什么事?” 丫鬟回头把立在杏树之下的那道暗影望了望,低声道:“夫人,许监察御史還未走,就在那裡站着。”這般說着,丫鬟抬手轻轻指了指地方。 潘夫人這才悟了過来,忙吩咐要准备四個人的碗筷。 是夜,晚膳自然沒有搬到屋子裡去,男女同桌本就相当不便,再关在一個屋子裡的话,就甭想能正常吃吃喝喝,全程大眼瞪小眼的,倒是十分有可能。 哪怕到最后,晚膳是设在了院子裡的宽敞处,许令辰還是不大自然。 放眼望去,一桌子上四個人,除了他,其余的不是妇人便是如花少女,哪怕许令辰是在自己的府中用膳,也不曾遇到過這样的情况,一顿饭自然是吃得很是拘谨。 本是两碗白米饭两碗汤的量,硬生生给拘谨成了汤饭各一碗。 桌子上的三名女子倒沒发现他的异样——苏念语与许令辰不算熟,虽之前也同席用過膳,可也沒去注意過;潘夫人倒是与他很是熟悉,到底曾经也是差点成了她的女婿,在潘府用膳也不算少,只是,如今的她,正和汪旋很是热烈地讨论着晚上即将要做的事情。 “我方才把念语的法子又给琢磨了一遍,委实觉得太過妙哉,真得让苏二姑娘知道,什么叫恶有恶报。” 比起白日时分,方将知道真相时崩溃大哭的她,潘夫人這会儿精神气倒是好了许多,连着对苏念语的称呼也透着一股亲热劲。 汪旋盈盈笑道:“会的,量她看到我們的时候,非得吓得丢了三魂七魄。”给自己添了一筷子的菜之后,又很是热络地问潘夫人,“对了,夫人觉得方才我的装扮如何?吓人不?是否還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潘夫人即刻就放下了筷子,“我觉得你的脸色還可以再苍白一些……” 桌子上的许令辰提着筷子,耳边是交谈得很是热烈的声音,他默默地听了半晌,仍旧什么都沒听懂。 只顾着进食的苏念语见他這副纠结的模样,只深沉地道了几個字:“今晚你只管等着看便成。”(未完待续。) 其他網友正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