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各方云动,雷雨之前!
抬头看了看,却见是庞奇略显焦急之色走来,道:“大人,有情况,借一步說话。”
徐安关起木盒,示意他边走边說,道:“什么情况?”
庞奇正色道:“继你被任命为使团副手后,宫中又出了几道圣旨,涉及诸多权贵之事。首当其冲,便是御史案已被推翻。陛下将台府被灭的所有罪责,都推给了太子妃母族金氏。吴相已被释放,且官复原职,只是手上再无兵权,只留其右相的虚衔。”
“今日天未亮之前,杨宣亲自领兵查抄了金府。据說金虎胆敢拒捕,已被当场格杀。太子妃一干人等,仍在皇陵守灵,则被下令禁足,永守先太子陵寝,不死不出。”
“再者,萧无晟竟被重新启用,任右三司郎,统管三部。户部侍郎魏千裡升任尚书,原户部尚书李尉升任左三司郎。镇捕司首荆飞鹤,官升两级,任刑部侍郎。”
“***萧霞上书請愿返回封地,骆家一干人等皆随行,朝圣大会后便会启程离京。廷尉府尹骆英,靖媛郡主骆姿双双辞官,昭安公主招亲一事取消,将择日远嫁大奉,与大奉齐王世子大婚。”
徐安听后,大惊:“什么?杨宣是陛下的眼线,时至今日,陛下不可能不知当年的李放通敌案,萧无晟才是真正的主谋!金虎,不過是一介帮凶!再到御史案,有杨宣在,陛下怎会不知先太子萧尔康還活着,而且就是屠灭台府的主谋?”
“释放吴应雄理所应当,但为何只将罪责推给金虎?魏千裡与荆飞鹤牵涉城中黑帮,与六皇子被刺一案,深有关联。本该论罪,因何要擢升他们?最不可思议的是萧无晟,他既是通敌案的主谋,却非但不擒不杀,而且還要重新启用?”
“陛下這是什么意思?老糊涂了嗎?”
庞奇闻言,微微汗颜,只因...徐安此时口中的那句“老糊涂”,实则已构成了大不敬之罪。
顿了顿后,才回道:“下官也觉诡异,合着咱们這数月来辛苦寻求的真相,被陛下视若无物,他根本就不想要一個结果。或者說...他想要的是另外一個结果。還有,泥鳅和桑槐昨夜出宫后,在禁卫的保护下连夜从南城码头坐船离京,随行還有那位此前逃走的女武士,是杨宣亲自送他们上的船。”
徐安重重哼了一声,沉默半分后,道:“哼!***一心要为秦芳菲复仇,在沒有抓到秦芳雪之前,是不会轻易离京的。此番,她竟要請旨就藩,背后怕是受陛下所制。骆氏鼎盛,在京都经营多年,根深蒂固。陛下有意迫使他们离京,幕后定有深意。”
“陛下觊觎骆家已久,此前先是有意将骆家当作新太子的垫脚石,现有借着***私下联合司徒锐祸乱宫闱、僭越之举,迫使骆家放弃在京的势力和家产,以求平安。可见...陛下将有大动作要展开!”
“但...骆家想弃卒保命?想得挺美!本官既为使团副手,当有選擇随团谋士的权力吧?老庞,去安排一下!三日后,你随我出使。并拟一份文书,召骆姿为使团医官,本官要带上她。另外,即刻让李琪和纳兰兴来台府见我。”
說完,也不等庞奇反应,就加快速度离去。
同一時間。
城外某处幽暗的山洞中。
萧尔康在接到手下几個黑衣人的密信后,发出一声冷笑:“出使大燕?看来父皇是要出手了!当年大景与蛮夷联军,几乎攻入京都腹地。虽后得大燕与大奉相助,化险为夷。但這两国临阵起意,倒摆了父皇一道。东部海岸线被迫割让给大燕数年之久,大奉占据南境,几乎将南境之财都搜刮干净。”
“像父皇這样睚眦必报之人,又怎会忘记這個屈辱?仇怨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罢了。大燕只是开始,父皇要的是整個大陆的天下!不论此番是大燕少帝欲夺权柄,除去司徒虎,還是司徒虎欲自立为帝都好。只要二者敢向父皇借兵,都无异于引狼入室。”
“相反,如果大燕国内仍然保持着权柄割据、对立的局面,父皇倒是会按兵不动!而大奉朝距离覆灭的时候也已不远,父皇迫使骆家放弃家业离京,姑姑黯然隐退,无一不再预示着朝廷正在暗中搜刮钱财,为大举兴兵做准备。接下来,会有更多的世家东窗事发,他们的钱财将被沦为军饷!”
“魏千裡与荆飞鹤不過是個阴险小人,不堪大用,但胜在听话啊。由他们两個一人掌握财权,一人掌管刑狱,便可大举清剿京中权贵世家,为朝廷征得银两。十皇叔萧无晟素来是父皇的坚定支持者,登基之初如是,现在亦同。因此即便十皇叔是通敌案的主谋,父皇也有视而不见的理由。”
“由十皇叔执掌兵、工、吏三部,父皇可迅速征得百万候补兵员与完备的军械物资。为此,不惜与大景這個宿敌暗通,各取所需又如何?呵呵,徐安那厮怕是做梦都想不到,第二次重启与大景的交易...其实是父皇主使所为!金虎不過是一個替死鬼罢了。”
身后一名黑衣人听了,拱手道:“那君上打算如何做?”
萧尔康哼了一声,却答非所问:“尔沁的下落有消息了嗎?”
“尚无眉目...”
“那应该是凶多吉少了。孤的计划已被徐安打乱,加上尔沁生死未卜,漠北军再无人能动。我們继续留在京都,已再无用处。传令,所有人赶赴陇西!或许就真如那人所說,唯陇西或者大景...方有我們容身之处。”
說完,便甩袖走向洞口。
距离京都三百裡之外。
宽阔的河道上,一艘快船正在顺风而行,沿着下游一路远去,不出半月,便可直出东海。
船头处,换了一身女子装扮的炎明奚看起来尤为脱尘,脸上却满是阴郁与担忧。
身后站着两名女子,一素裙,一软甲。
“陛下,为求大乾皇帝出兵,你当真要以一半国土为代价?這与让我大燕亡国有何区别?還請陛下三思。”
桑槐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說道。
炎明奚微微侧头,却是对着另外那個甲胄女子說道:“林将军,你也认为朕不该以一半国土为代价,引大乾军队登陆?”
那甲胄女子冷漠的脸色,似乎一贯的处事不惊,回道:“陛下叫我林筱即可,算起来,我并非朝廷官员。不应冠以将军之名,還請陛下谅解。”
炎明奚转身,似有微怒的样子,“這是重点嗎?明知你只要点头,将军之名...朕随时都可以给你,又何需如此?”
林筱微微尴尬道:“是,陛下息怒。草民以为,陛下此举无可厚非,乃沒有办法中的办法。以一半国土为代价,看似牺牲极大,但能以五年为交付期,也已留下了后路。大乾军队深入异地,毫无民众基础,根本就无法管束大燕的臣民。恐怕未到交付期限,他们就自己撤走了。”
炎明奚听此,眉目一亮,還未及反应。
一旁的桑槐就先问道:“何出此言?大乾人居心不轨,来了岂会轻易撤走?”
林筱道:“他们是不会轻易撤走,但如果他们无法管好那些割让得到的国土,甚至因此损兵折将,那结果就不同了。别忘了...当年先帝在位时,也得到過大乾数千裡的海岸线领土。最终,却又为何归還给大乾?”
桑槐听后,沉思了片刻,而后恍然大悟起来:“明白了...我們可以效仿当年萧无忌的做法,而且有五年的時間准备。還是陛下和林先生睿智,奴婢浅薄了。大乾拿不下我朝的一半国土,拿下了,也管不住我大燕万千臣民!”
一時間,三人的脸上划起了一道弧线,幽幽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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