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流
从一踏上晟华街开始，方汝亭就一脸凝重，眼眶再次有些湿润，沈云看出了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汝亭，怎么了？”
方汝亭忍不住，一滴硕大的眼泪从脸颊滑落，略带抽噎地回道：“少爷，再往前，這條街的最中央，就是原先我們方家的府邸了，所以……”
沈云叹了口气，說道：“故地重游，早已物是人非，家人丧命在這裡，也难怪你心中难過，放心，過了今晚，我和苍哲大哥一定替你报了血海深仇！”
苍哲郑重地点了点头，說道：“汝亭年少时，所有美好回忆都在這裡，既然不远，我們就去方家府邸看一眼！”
方汝亭虽是有些不想见到方家破败的模样，但确实怀恋当初的日子，便点了点头，带着沈云与苍哲，缓缓朝着方府走去。
距离方府几丈外，三人各自驻足，见一個巨大的门庭呈现在眼前，鲜红的大门上镶满了硕大的鎏金钉，大门两侧分别站着两個身着红衣长袍的男子，身背长剑，面容严肃！
沈云忍不住好奇，抬头向上望去，却见一块纯金打造的刺目门匾高挂，“红衣教”三個大字金光闪闪，更显奢华！
沈云径自朝着红衣教大门处走了過去，驻足朝着大门裡面瞧了几眼，见裡面全都是身着红衣长袍的人来来去去。
“喂！臭小子，红衣教驻地是你随便看的嗎！赶紧滚开！”门外一個岗哨厉声喝道。
沈云脸上略带一丝不悦，刚欲上前教训那人一下，却被方汝亭从身后拉住了。
“少爷，我們這次前来，主要任务還是先去会会南湘国的国主，解决北溟宫的粮饷問題才是正事！我的事情……往后拖一拖吧！既然来了，我也就不着急了。”方汝亭柔声說道。
沈云只知道方汝亭家仇刻骨铭心，但此时此刻，却還能为北溟宫着想，对他的认识竟是又深了几分。
苍哲开口道：“既如此，我們先去做正事，至于這個红衣教，早晚有他倒霉的时候！”
沈云想想也对，這整個南湘国都是自己的属地，区区一個红衣教又能怎样，脸上突然挂起一丝神秘的笑容，对着刚才那人說道：“你记着，我的名字叫沈云！”
說罢，便与苍哲、方汝亭施展疾行步伐迅速离开了。
那红衣长袍男子刚刚听到沈云盛气凌人的样子，便要发作！盛怒之下却還未曾开口，眼前的三人却早已是沒了踪影，任凭他瞪大了眼睛，也无法在周围的人群中找到他们。
沈云等三人疾行了一会儿，沈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苍哲說道：“苍哲大哥，你說刚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突然发现三個大活人在眼前突然消失了，会是什么表情？哈哈……会不会觉得大白天见到鬼了！”
苍哲无奈的摇了摇头，說了一句：“你啊……正事要紧，咱们先去王城，见见那国主再說！”
沈云眼中精光一闪，說道：“好，处理完大事，我正好有点小事让他安排安排，哈哈……走！”
方汝亭满眼疑惑，看了沈云几眼，不知道這次這位少爷又有了什么歪点子。
三人整理衣冠，朝着七坊城最中心的王城走去。
来到王城一裡外，便看到数十座高耸的巨大宫殿，气势磅礴，透露着一股俾睨天下的威势，高大宽厚的墙体将其围拢，周边全都是一队队手持长戈的卫兵，恐怕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苍哲不禁感叹道：“還是你们人类的君王懂得享受，如此庞大的宫殿群，比之妖祖噬天城也是不遑多让的！”
沈云回应道：“我只知道现在南湘国的国主确实是一位贤明的君主，名字叫南宫炽，在他治下，南湘国這几年来，老百姓生活富足，也算是配得上這奢华的地方。”
方汝亭好奇问道：“少爷，难道南湘国的国主已经不是南宫铭了嗎？”
“那個家伙？昏聩无比，手下全是奸佞，早就在四年前被他的弟弟南宫炽发动政变夺了王位了！”沈云正色道。
三人已不知不觉到了王城下，一名守将朝他们走来，见他们气宇非凡，衣着讲究，客气问道：“王城附近，不允许不相干的人靠近，三位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還請尽早离开，免得不必要的麻烦。”
沈云见這人极是客气，心道這南宫炽确实不失为一方明君，微笑道：“我們三人要见国主南宫炽，烦請通报一声。”
這名守将眉头微皱，他在王城下驻守多年，从沒见過有普通百姓直言要见国主的，略有戒备地问道：“不知道阁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惊动国君？”
沈云气定神闲地从怀中取出一方古朴的大印，交给了這名守将，那守将登时面色大变，恭敬地作揖道：“不知是御海阁三位大驾，怠慢了，請容我通报！”
說罢，便一溜烟疾跑进了王城，過了不多久，一架巨大的马车从城门中驶出，华盖上镶嵌着五爪金龙的图腾，六匹黑色骏马步调一致，两侧数十位兵甲分列两旁。
那守将急忙跑来，恭敬說道：“国君有請，請三位入陛下的金龙步辇。”
苍哲满意地点了点头，三人上了金龙步辇，一路走来，见着宫殿之内极为广阔，到处亭台水榭，碧草幽花。
步辇外，一名陪官小声說道：“三位，前面就是金殿了，国君就在殿中恭候。”
沈云礼貌回应道：“有劳。”
“小人不敢，来使言重了。”
方汝亭的父亲方天泽，是当年七坊城的首富，也机缘之下跟随父亲来到過王城之中，但身为一阶平民，不管到什么地方，只能低头行走，却不像今日這般纵情游览，回眸一瞥，看到不远处的回廊中，百官分列数队，朝着金殿方向小步跑去，为首一人，虎背熊腰，脸上挂着一條长长的刀疤！
看到這道刀疤，方汝亭面色猛然凝重，心中翻江倒海，如同晴天霹雳。
沈云正在跟他說着话，突然看到方汝亭面色难看至极，关切问道：“汝亭，怎么了？”
方汝亭口中哽咽，双目中满含怒火，右手指激动地颤抖着指着那一群官员，說道：“百官中，为首的那人，就是杀我全家的元凶！就是他为了某我方家家财，才巧立名目，将我家满门抄斩！”
沈云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狠厉，冷声說道：“汝亭，你暂且忍耐，你所受的，我定让他十倍偿還！”
方汝亭注视着沈云坚定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
苍哲轻声问道：“你想怎样做？”
沈云嘿嘿一笑，說道：“苍哲大哥，我的想法，你一探不就知道了？”
苍哲苦笑着說道：“难道你要让我什么事情都探查你的灵识，才能知道答案嗎？天天如此，我变成唐百草那种偷听成瘾的老变态就不远了！”
沈云抿嘴笑道：“既如此，苍哲大哥，你也就别查探了，让我也给你们一個惊喜！”
苍哲无奈道：“真是好奇你又动了什么歪脑子了！”
此时，一旁的陪官再次开口說道：“三位来使，金殿到了，請诸位进殿吧！”
沈云当先下车，与苍哲、方汝亭步入金殿之中。
這金殿比起御海阁的碧波殿，少了那一份灵气，但是却是气势恢宏，小到一個角落都装扮的金碧辉煌。
此时，百官已经在金殿中静静等待，待三人刚一进去，百官齐齐下跪，高声說道：“恭迎御海阁三位来使大驾！”
沈云略有迟疑，虽然贵为秋洛海域一方霸主，但是毕竟经历甚少，沒见過這种大阵仗，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苍哲曾经贵为噬天城妖祖义子，八阶妖王，面对這一些，却是气定神闲，缓缓說道：“诸位請起！”
坐于金銮宝座上的南宫炽赶忙起身，手掌指向身旁的三個金座，面带笑意地說道：“三位大驾光临，令我小小南湘国蓬荜生辉，快請入座！”
沈云心道，看来這武力倚仗的修仙门派，在各個国家中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再看向南宫炽时，见他身形魁梧，英气不凡，想到這几年南湘国被他治理地井井有條，不免又多了几分敬意。
“如此，就谢過南宫兄了！”沈云抱拳回礼，与苍哲等二人纷纷入座。
众人坐定，南宫炽问道：“此前都是震离子长老前来，沒想到這次竟是三位年轻俊才，不知三位此番前来，是曲阁主他老人家有什么吩咐嗎？”
沈云笑道：“秋洛海域，各大势力重新规划了各国属地，我們三人并不是御海阁的门人！”
此言一出，金殿之中，百官哗然。
南宫炽面色有一丝凝重，小心问道：“那不知三位属于哪一方势力呢？为何会拥有我南湘国的属地大印？”
苍哲面色有一丝不悦，冷声說道：“拥有你们南湘国属地的大印，自然以后你们就倚仗我們北溟宫了！”
南宫炽恭敬回道：“請恕在下冒昧，不知二位如何称呼，在北溟宫中位居何职？近日，我并沒有收到驻留在御海阁的通信官上奏。”
方汝亭起身，对南宫炽說道：“陛下，這位是我們北溟宫主人沈云，另一位是八阶妖王苍哲。”
见南宫炽面露难色，沈云哈哈大笑起来，說道：“怎么，南宫兄不相信我們三人的话？那就請看看這個！”
說罢，苍哲从怀中取出一個小巧的古朴灵盒，一道深黑色光芒被他注入其中，灵盒自动开启，曲正阳的一道虚幻的身影从盒中飘起，表情严肃地說道：“南宫国主，自此之后，你们南湘国划为秋洛海域北溟宫的属地！”
南宫炽似乎难以接受，急忙道：“沈兄弟和苍哲兄弟莫怪，咱们先小人后君子，不知道北溟宫实力如何？”
這一切都在沈云的意料之中，回道：“南宫兄身为一国之君，必是见多识广，你可知道沈长绝与元天灵兽？”
這几句话犹如灵丹妙药，南宫炽略有些激动的回道：“难道沈兄弟說的是……曾经秋洛海修仙者中的不灭神话沈长绝和南疆妖族中的元天灵兽？”
方汝亭连忙接话道：“我們少爷便是沈家后人，妖王大人就是世上仅有的两位元天灵兽之一！”
這消息实在過于震撼，但南宫炽想到，這新崛起的北溟宫既然能在秋洛海夺得一席之地，還能被御海阁甘心转让，定是有玄妙的理由。
此时，在百官中，为首的那名脸上有刀疤的官员朗声說道：“陛下，虽然北溟宫与御海阁已经达成一致，但我們也不是随意交易的货物，能受得起南湘国岁贡的，也得有让我們信服的本领才是！你若是就這么轻易同意了這转交契约，本将军不敢苟同！”
這话一经說出，百官都不免心中一紧，刚才御海阁阁主亲自传信的话，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看在眼裡，记在心裡，即便是北溟宫实力不及御海阁，但好歹也是秋洛海中的一方势力，再加上北溟宫中有妖王坐镇，难保他不会盛怒之下，将金殿踏平！
南宫炽略带一丝不满地看着那人，但又似乎不好发作，咬牙說道：“慕容皓将军思虑周密，且退下吧！”
這慕容皓漫不经心地作揖，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這些举动，都被沈云一一看在眼裡，冷笑一声，略有深意地說道：“南宫兄，可否与沈某单独后殿一叙？”
南宫炽看到沈云眼神中饱含深意，爽快地回应道：“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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