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恬不知耻 作者:未知 “至于你柳县令……”杨善笑道:“你柳县令同样在這次的剿灭贼寇的行动之中,功劳赫赫。” “所以你本官备了一份折子,为柳大人向朝廷恳求五千两银子的嘉奖。可是柳大人也知道,我大宋的官员要得到嘉奖,不但要经過吏部的考核,更要得到户部的同意。” “這一来一去,恐怕要拖延不少时日,所以本官觉得這五千两银子的赏银還是由本官先代出为妙。” “柳大人,如今這五六千两银子就在本官的辕驾之中,倘若柳大人還不放心的话,大可派人去查验。” 柳怀冰慌忙低头:“大人說笑了。” “你不愿查验也罢,待会找几個人将那些银子搬回你的府邸。” “柳怀冰谨遵大人令。”柳怀冰迟疑着:“大人,還有嗎?” 杨善微微皱眉:“還有什么?” “沒沒。”柳怀冰慌忙摇头。 杨善不再理会柳怀冰,再次看向齐慕羽,显得热情无比:“慕羽呀,方才杨某說到哪了?” 齐慕羽立刻附前一步:“大人方才說从扬州府千裡赶来江都县,這一路之上,车马劳顿,甚是感到有些饥渴。” 杨善哈哈大笑:“的确是如此,那慕羽呀,你以为杨某该当如何?” “大人。慕羽开了一家小小酒楼,所提供的酒菜甚是新奇,不知大人能否有幸前去品鉴一番?” 杨善连连点头:“慕羽呀,虽然杨某一路而来,车马劳顿,好像早点休息,但是你既然诚心相邀,杨某又岂能扫你的兴?” “不過虽然你慕羽說你的酒楼是小酒楼,但杨某却知道,你的這酒楼不但不小,而且名气很大。” 齐慕羽笑道:“但不知大人从何处听来?” “慕羽呀,你也知道,济川先生是我扬州高邮人士,他与杨某的交情非同一般。十几天前,他济川先生准备去往汴梁,這临走之前向我辞行,交谈之中,更是說到了你。” 高邮的济川先生?准备前往汴京? 齐慕羽的心不由一动,难不成這姓杨的說的是秦湛? “慕羽呀,你也知道济川先生才学過人,堪称我大宋的才子,杨某闲暇无事的时候总喜歡与他究研這学问之事。” 杨善拉长了声音:“慕羽,你明白嗎?” 齐慕羽的嘴角微微上挑。我明白嗎?我怎么能不明白? 我齐慕羽還纳闷,這姓杨的身为扬州知府,在我齐慕羽的面前,为何如此慈爱和善,平易近人,甚至为了和我拉近乎,居然不惜降低身份,以杨某自称。 搞了半天,原来是看秦湛的面子。 齐慕羽脸不红,气不喘:“大人,虽說慕羽与秦湛兄长相识不长,但也曾听秦湛兄长屡屡提起大人的名字。” 杨善顿时来了性质:“济川先生如何說杨某?” “大人也知道我秦湛兄长虽有一身的才华,但平时却有些心高气傲,可是這样的他提起大人的时候,却是赞不绝口,称大人为我大宋难得的人才。” 杨善哈哈大笑:“济川先生過誉了。” “大人太過谦让了。” 的确,秦湛才华无双,堪称大宋一等一的才子。而這样的一個才子,更因为其的心高气傲为天下人所知。 杨善虽說是扬州知府,但恐怕依旧入不得秦湛的眼。而杨善却偏偏說自己与秦湛交情匪浅,而齐慕羽更是闭着眼睛說秦湛对杨善赞誉有加。 杨善和齐慕羽二人皆是聪慧過人,他们当然都知道自己的话语绝对骗不過对方。 可是他们却是默契地選擇了不揭穿。 “对了,慕羽,杨某也听說在上次的诗词大会上你被维康先生收为苏门弟子?” 齐慕羽点头:“大人,的确有此事。” 杨善长叹一声:“昔日的东坡居士才冠天下,为万民仰慕,只可惜天妒英才,让杨某无缘聆听东坡居士的教诲。” “而如今,东坡居士嫡长子维康先生好不容易来我扬州,杨某却因为公务繁忙,未能得见,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呀。” 還公务繁忙,未能得见? 齐慕羽一脸的鄙夷。 就算你姓杨的再忙,难道這点時間都抽不出?我想你之所以未见到苏迈,十有八九是其不愿与你相见吧? 杨善看着齐慕羽:“慕羽,倘若哪天你去见维康先生,通知杨某一声,杨某定然与你相伴。” 他奶奶的,這不要脸也就算了,這咋還能做到這么贱呢? 虽然齐慕羽对杨善鄙夷不已,但是也对于大宋這才学之士在人们心目之中地位之高感到震惊。 众所周知,已故的东坡居士才学冠绝天下,一生所作的诗词,有无数堪称能流传千古。可是這样的一個人,這官运却一直的背。 這人家做官,是步步高升,虽偶有坎坷,但最终都能平步青云。 可东坡先生倒好,這最得意之时以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任礼部尚书,這最落魄的时候仅仅只是舒州团练副使。 团练使是什么?在唐代,這团练使指的是地方军事长官。這听起来是不是還算不错?别急,這是在唐朝。 到了宋朝,這却变了,团练使成为沒有实际职权的虚衔,专门授予武官、宗室。 他娘的,只不過是沒有实权的一個虚衔?沒意思。 抱歉,這還只是团练使,而苏东坡担任的可是团练副使。 那什么是团练副使?在宋朝,团练副使是散官官阶之一,授予官员,是一种级别的象征。那何为散官呢? 所谓散官专指闲散不管事的官职。 這就好比在后世,一個吓人的官职,倘若再给你加上名誉两個字,立马凤凰变草鸡,诸如那名誉校长,名誉主席,名誉教授一般。 苏东坡最终沦落到這步田地,是不是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 可是尽管苏东坡官场无比失意,甚至可算是窝囊不已。但是在大宋,上至天子与其重臣,下至黎民百姓,无人敢对其有丝毫的不敬。 甚至,不论忠奸贤蠢,都以与苏东坡结识为莫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