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9
入夜,周遭环境万籁俱寂,万事万物陷入沉睡。
岑桑却沒有。
拜傅戌时所赐,岑桑又成功地失眠了,偏偏害她失眠的始作俑者在身旁睡得格外香。
他们各盖一床薄被躺在床上,傅戌时侧着睡,俊朗脸庞正对岑桑,他呼吸绵长均匀,陷入沉沉梦乡。
似乎从头到尾别扭的只有岑桑一個,小狗永远沒心沒肺。
失眠公主岑桑有些不爽了,她轻轻喊他:“傅戌时。”
傅戌时沒应。
“傅小狗。”
傅小狗沒应。
失眠公主百无聊赖,从床上坐起。空调徐徐吹過来凉风,岑桑踢开空调被,遥遥望着自己還裹有纱布的脚丫。
岑桑转了转脑筋,脚偷偷伸過去蹭了蹭傅戌时小腿,然后她闷闷地“唔”了一声。
“嗯?怎么了?”傅戌时感受到小腿上的触感,迷迷糊糊睁开眼。
昏昏夜色隐约描摹岑桑脸部轮廓,她垂着眼尾,看起来不太高兴。
傅戌时联想刚才隐约听到的声音,睡意全消,“是我踢到你了嗎?”
岑桑眼睛转過一圈,“嗯。”
“嘶,我看看有沒有碰到伤口。”
傅戌时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体探到床头去开灯,一面和岑桑說话,“公主你先闭下眼,我开個灯。”
“啊…”
只是起一点坏心思想把傅戌时弄醒、沒料到他会這样大惊小怪的岑桑有些心虚地抿了抿唇。
床头灯盏点亮,世界展现光亮。
岑桑還未来得及闭眼,突如其来的亮光刺了刺眼眶,她的眼睛有些许难受,因生理反应自然紧闭上。
身旁傅戌时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笨蛋公主,不是告诉你闭下眼嘛。”
他的手指伸過去覆在岑桑眼皮上,因突然光亮带来的刺痛感被傅戌时手指的温度熨帖。
两秒,他挪开手指,翻身下床,和在主卧时一样跪坐地上检查岑桑脚上的伤。
“沒什么事。”傅戌时松下一口气,一面将床上自己的那條薄被扯到地上,他說,“沒事了公主,你接着睡吧。”
他是要在地上将就的意思,因为怕“踢到”岑桑。
傅戌时要去关床头的灯,岑桑探身過去止住傅戌时动作。
“怎么了?”傅戌时问。笨蛋小狗现在還不知道他被岑桑骗。
岑桑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轻咬下唇,老实交代,“你沒踢到我,我骗你的。”
“啊?”傅戌时疑惑,“为什么?”
岑桑抬眼看傅戌时,一双杏眼转過一圈,半分心虚半分不好意思,“因为我睡不着。”
她一双眼氤氲迷蒙水汽,知道自己理不直于是脑袋往后缩,但又气也壮地开口道:“都是因为你睡我旁边我才睡不着,你不能骂我。”
傅戌时垂眼看岑桑,眸色深寂如幽潭,就在岑桑以为他要生气的时候,傅戌时低笑一声,眉眼有纵容意味。
他道:“你是公主,我怎么敢骂你?”
傅戌时伸手揉了揉岑桑脑袋,一边伸手把床头的灯盏关闭,他坐在床榻边上,“那我陪你聊聊天?”
“好。”
岑桑又觉得傅戌时的脾气似乎有点太好了,她问,“我把你叫醒你不生气啊?”
“生气的,”傅戌时语气倒沒半点气恼意味,更像是在调笑,“所以你欠我一次游乐园了。”
“……”
他怎么一直惦记游乐园的事。
岑桑不解,但看在傅戌时大半夜陪她闲聊的份上,她說好。一边又问:“你今天真是开会嗎,怎么开那么迟?”
傅戌时淡然回复,工作上的烦心事他散散带過,“分公司那裡的事,還是沒弄懂总部的要求,過几天得出趟差才行。”
這回是真出差。
岑桑虽然调侃傅戌时一天到晚赋闲在家,但李特助送過来的文件一摞接一摞,fuu下面好多子公司都归傅戌时管,她知道他是真忙。
把忙忙碌碌的傅大总裁大半夜叫醒,岑桑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她抿了抿唇,问:“你什么时候出差?”
“大概下周吧,国内能源的项目刚中标,得先走上日程,然后再去处理分公司那裡的事。”
傅戌时靠近些岑桑,挑眉轻笑,“怎么,我出差公主你一個人在家太寂寞?”
他的声线在昏沉暮色裡格外磁沉,分明是轻佻话语,傅戌时說出来却格外撩人心弦。
当然,我們口是心非公主才不会承认這一点。
“神经。”
岑桑轻轻骂傅戌时一嘴,找了個很好的理由,“我只是想起来,下周时茵阿姨不是喊你去吃晚饭嘛?”
“喊我們。”
傅戌时纠正,他垂眼,在夜色裡分辨岑桑眼底神色。可惜环境太暗,他抬手揉了把岑桑脑袋,“不去了,反正公主你也不是很想去,下次再說。”
“我沒有不想去。”
岑桑回道,她攥了攥被角,补充道,“我就是…有点怕生。”
傅戌时轻笑了声,“怕什么生,我妈多喜歡你,一起吃饭的也就那么几個相熟的亲戚,他们不吃人的。”
岑桑沒說话。
“沒事,吃饭的事以后再說。”
傅戌时从来不逼岑桑做她不喜歡的事,他语气轻松,又凑到岑桑边上,声线放缓,带着些许蛊惑意味,“但過两天我有個酒会,公主你陪我去?”
“蛮正式的酒会,要求带女伴,不想带其他人過去。”傅戌时循循善诱,“公主你不是要开工作室嘛,多认识一点人也沒有坏处。”
他說的很有道理。
只是岑桑今天已经吃過一次傅戌时循循善诱的亏,她不会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两次。
“傅戌时,”岑桑看他一眼,“不要给我催眠。”
“我哪有。”傅戌时摸了摸后颈,语气委屈。
公主大人有大量,她仰头看傅戌时,“那你說說我陪你去的理由?”
傅戌时想了想,“爱马仕最新款的包?”
岑桑轻笑了声,要不是现在是晚上,她能带傅戌时参观一下她满满当当的衣柜。
“傅小狗,你忘记你送過我多少包了嗎,你觉得我缺這個?”
“也是。”傅戌时摸了摸鼻子,他思考了几秒,最后還是动用屡试不爽的一招。
脑袋凑過去,呼吸交叠在一起,冷松香环绕着岑桑,是适合拥抱与接吻的距离。
傅戌时声线哑沉,他低低开口道:“求你了公主,陪我去吧。”
“又来?”
岑桑瞪傅戌时一眼,“我要禁止你用這招了。”
傅戌时只挑眉,笑道:“那行不行嘛公主。”
“這周的地都你拖。”
“遵命公主。”
傅戌时唇角轻勾,公主就是心口不一啦,傅戌时觉得自己完美掌握驯养公主的技巧。
岑桑的脚伤渐好,“赋闲在家”的傅戌时工作则渐忙。
据傅戌时所言,新中标的能源项目事关fuu近几年发展,傅戌时在確認岑桑自己一個人在家沒問題后,這几天都在外忙工作,经常很迟才到家。
幸好岑桑睡得晚,傅戌时回来时她基本還在工作室。
客厅会为他留一盏小灯,暖黄灯光等着傅戌时回来,他常有酒局,厨房的锅裡便备有煮好的醒酒茶。
醒酒茶通常是温的,温热液体饮下,连同岑桑口是心非的說辞一同熨帖被酒精灼烧的胃。
当然,傅戌时并不是空手归家,他知道岑桑還沒睡,总会拎一点蛋糕小零食。
也可能是一束花,或者合作商“送的”小礼物。
如果時間不算太晚,第二天又不用早起,他们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电视遥控器总要争夺,并且傅戌时时常败下阵来。
但公主选片眼光永远不赖,傅戌时偶尔会看睡着,岑桑也不管他,只等电影片尾字幕出现时,抬手把肩膀上的傅戌时推醒,吐槽他沒一点艺术鉴赏能力。
傅戌时则摸摸鼻子,伸個懒腰,散散笑道,“所以說看惊悚片嘛。”
他說這话时脑袋总要挤到岑桑跟前,一双眼深邃撩人,身上沐浴露的冷松香缠過来,分明应当是清冷有距离感的味道,却总紧紧围绕岑桑。和傅戌时的人一样,温和又霸道。
有一次他们也接吻,以岑桑的意思,是那部爱情电影氛围感太好,当荧幕裡的男女主角接吻时,傅戌时凑過来她沒有拒绝。
只是因为氛围,岑桑强调這点。
傅戌时只笑,笑意纵容又隐隐得意,仿佛一根能打开神秘宝箱的钥匙被他攥在手裡。
這晚酒局,傅戌时醉意上头。最近忙碌的能源项目基本谈妥,他便稍稍喝多了一点。
酒局结束时,身体已经走不太成直线,李局长问傅戌时要不要在酒店留宿一晚。
傅戌时脑袋晕乎乎,但回家的意识還留得很清楚。
他摆摆手笑道:“谢谢您,但我女朋友還在家等我。”
李局长饶有兴致地“噢”了声,调侃道:“小傅倒蛮顾家的嘛,和女朋友什么时候办喜酒?”
八字還沒一撇的傅戌时似乎真进入了和岑桑谈婚论嫁的角色裡,他扶着李特助的肩,轻笑道:“明年吧,女朋友工作室刚起步,等她事业定下来再說。”
“那结婚可一定要請我喝喜酒。”
傅戌时笑容灿烂,“当然,到时我一定给您写請柬。”
“好。”李局长和傅戌时挥手,“回去当心。”
傅戌时点头,让李特助开车回家。他的车刚开走,傅自萱从酒店裡出来,正好碰到李局长。
两人算是工作上的老熟人,于是闲聊起来。
李局长:“傅局你也在這?說来真巧,你侄子刚走。”
傅自萱笑了笑,“這么巧,是听說我侄子和李局您在业务上有接触,他沒让您看笑话吧。”
李局长:“哪裡,你侄子一表人才、办事利落着呢。”
李局长对傅戌时挺满意,加上傅自萱這一层亲属关系,接着赞扬道:“小伙子人年纪轻轻也不爱乱玩,挺顾家,刚還說他结婚记得给我写請帖呢。”
這下傅自萱倒是愣了愣,“结婚?”
“怎么,你這個当姑姑的不知道?”
傅自萱轻笑,“工作忙,沒太注意他们小辈的感情。”
“那還是我消息灵通了。”
李局长笑道,“本来還想介绍我外甥女给小傅的,不過听来他和那個叫岑桑的姑娘感情蛮好的,也就算了。”
傅自萱跟着笑笑,只觉得岑桑這個名字似乎怪耳熟的。
工作室裡,岑桑手机震动,来电显示“傅小狗”。
岑桑抬眸去看墙上的钟,她有些讶异這個点傅戌时竟然给她打电话。
是今天留宿在外的意思嗎?
岑桑接起,电话那头一贯磁沉的声线听起来有些飘,甚至說话都有些不利落。
傅戌时开口道:“公主,我到家了。”
“嗯。”
傅戌时:“你能不能出来下?”
岑桑拧了拧眉,问:“傅小狗你喝了多少,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瘫在外面地上,需要我把你扶进来。”
“沒有。”傅戌时很坚持,“公主你出来下。”
岑桑不明就裡,套了件外套出门。
傅戌时沒在小花园裡,木栅栏外停了辆商务车,是傅戌时常坐的那辆。
岑桑觉得奇怪,她把木栅栏推开,然后便见商务车的后备箱缓缓抬起。
裡面放了各色各样的鲜花,满满当当塞了一整個后备箱。
傅戌时沒坐在车裡,他从车的另一方向探出脑袋来,笑容放得很大,“surprise公主!”
夜晚安静,皎洁月亮为傅戌时披上一层柔和的光,他明显喝醉,醉意将他的笑意放大,也让他漆黑的眼眸更深邃。
醉鬼傅戌时仔细盯着岑桑,笑道:“公主,你要不要考虑和我订婚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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