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破衣老头 作者:未知 “住持的意思是……” 扫地僧做了個抹脖子的动作。 慧善方丈却是摇头,扫地僧不明白了,问。 “既然那妖孽是天选之女,如今又落在了咱们手中,那咱们为何不动手呢?” “空悟,你永远都是這么莽撞,当年的洪水之事便是如此,好在老衲为你善后处理了,不然早就露出马脚被人揭穿了。” 扫地僧回想起当年的事,神情变了一变。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既然肥肉落在了老衲手上,老衲自然不会轻易放過這次的机会。只是,咱们得让那妖孽自己乖乖的成为口中食,明白嗎。” 听着慧善方丈這话,扫地僧似乎想起了裴卿回那似乎永远能看透一切的眸光,心下就是一跳。 “住持所言在理,不過這女子可不像是安山城裡的小姑娘好糊弄啊。” 慧善方丈嘴角一扯。 “空悟,你忘了老衲最擅长的是什么嗎?” “是催眠术!” 慧善方丈稳坐在了床上,手中转动佛珠的动作变的缓和。 “吩咐下去,三日之后,佛寺要当着全安山城百姓的面处置那妖孽,老衲要让那女子自己跳进为她准备的祭天鼎中……” 阴谋与血腥的味道在這深夜交融,最后在這佛法禅音中缓缓消失,不复存在。 两三后的地牢,裴卿回依旧好端端地坐在牢房裡的木板床上,地牢裡的干尸早已经被她放回了原处,为了不引起那些僧人的注意,這段時間她只是进出了“地下宫殿”一次。 此刻,她眸光低垂,不知是在想什么,像是盯着地面干草发呆。 這几日,果真如那個扫地僧所說,沒有人给她送水送饭,也沒有人进来過,完全就像是与世隔绝。 這时,开锁声突然响起,裴卿回眸光微闪,抬头看向牢门。 有人从外面走来,是一個陌生的僧人,他拿着一眼斋饭和水,一句话沒說就放在了牢房裡,然后啪地一声再次关上了铁门。 裴卿回站起身,看了眼那斋饭和水,长眉一挑。 她可不觉得這是那老和尚突然转了性,反而觉得這像是送往断头台前的最后一顿饭。 嘴角一扯,裴卿回将地上的碗一踢,然后背過身就打算回木板床上睡一觉去,不想這时候一道古怪笑声从外传来。 “怎么不吃,怕老衲给你下毒嗎。” 听到這声音的一瞬间,裴卿回眉头就是皱起,紧接着,便见牢房铁门上被人开了個小口,恰好能露出外面人的一双眼。 慧善方丈的一双眼皮极重,仿佛是他苍老到了极致,连眼皮都睁不开了似的,而這样单单只看到他的一双眼,更是觉得鬼气森森。 “慧善方丈,今日你也有空到這来,难不成是真的要给我送行?” 裴卿回自嘲的语气让這诡异气氛有所缓和,慧善方丈笑了笑,拿出一块儿半圆形的吊坠放在那铁门上的小口处。 裴卿回不知道慧善方丈拿出這东西做什么,她瞥了眼那吊坠,明明是极普通的一眼,她却觉得仿佛那吊坠中蕴藏着巨大能量,要将她的魂魄吸走。 见到裴卿回一双眼逐渐变得涣散,慧善方丈满意微笑,然后闭眼,单手合十,开始念起了什么古怪咒语。 咒语一出,裴卿回呆了呆,身子一晃后就倒下。 黑暗裡,慧善方丈收起了吊坠,对着身后的人打了個手势。 “好生看着,明日可有好戏上演。” * 突然出现了個妖孽女,安山城百姓自然是人心惶惶,纷纷期盼着神明存在一般的慧善方丈能处理了這個祸害。 恰巧在這日,佛寺要举行灭妖大会的消息传遍了整個安山城,所有的百姓都激动了,一拥而来,瞬间就占据了整個山头。 “咦,你们谁知道,慧善方丈打算如何处置那妖孽呢?” “好像是在山头上做法,据說還請出来了祭天鼎,估计這次那妖孽是逃不掉了。” “可惜了,還是個女孩儿,被妖孽附身也不是她的错。”如此为裴卿回考虑的人虽然有,却是不多。 “可惜什么啊,我看那女的长相就丑不拉几黄不溜秋的,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谁沒事长那样!” 有人连声附和。 “可不就是嘛,听說還牵连了人家柳公子。” “是啊是啊,据說那妖孽迷惑了柳公子,柳家家主一气之下還将柳公子关在家裡了呢。” 一群百姓聊着大天,从山路上走過,都赶着去看灭妖大会,也沒有注意到躺在路边树上睡着的人。 待人走远了,那人坐起身伸了個懒腰。 “哎哟這一觉睡得真爽啊。” 老者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看起来和乞丐倒是沒什么差别,只是那双眼倒是有些精明之色。 他翻身跳下了树,晃荡了下腰上酒壶。 “又沒酒咯。” 說完,他拿起树下的药篓,看了眼人越来越多的山头,嘴角一撇,朝着山下的路就去了。 在灭妖大会的消息传入安山城百姓耳中时,被关在柳家裡的柳一盏,自然也有所耳闻,他现下十分急切。 原本以为這到底是自己家,就算被困住也能够逃脱,可是尝试了好几次失败的滋味后,柳一盏突然明白,這一切都沒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哥哥哥哥,你看,洞洞,洞洞!” 单于丹趴在地上,正用一根木棍戳着墙角。 柳一盏看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之前柳息是打算将他关在柴房,奈何拗不過姜氏,就将他关在了府中這個破旧院子裡,而院门口站着十来個僧人不說,還多了许多府中护卫。 他咬牙。 “受不了了,我必须要冲出去,就算是死,也要冲出去!” 他還沒有来得及动作,就听单于丹尖叫一声站起了身。 “啊,流水了,流水了!” 流水? 柳一盏走過去一看,就见方才墙角处的那個小洞裡真的有水流出,而這并不是从河裡溪流裡流淌出来的水,倒是像地下暗河。 天呐,這下面居然是地下暗河,真是绝处逢生啊! “丹儿,你怕水嗎。” 单于丹皱起小眉毛,似乎在思索柳一盏這句话的意思,然后摇头。 “不怕。” 柳一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起旁边的木棍就开始挖。 “来,和我一起把這裡挖空,咱们就能进入暗河出去了。” 一听說能出去,单于丹比谁都兴奋,三两下就开挖,动作比柳一盏還快。 两人便如此,迅速地找到了暗河所在地,通過暗河出了柳家,最后在一处平静的湖面中冒出了头。 “哇,终于出来了。” 单于丹跟着咳出一口湖水。 “咳咳咳,丹儿好累好累啊。” 柳一盏扬唇一笑,拖着单于丹就上了岸,只可惜他的笑意却在看到天上日头时,戛然收住。 “什么,都快午时了!” 他之前听那些人說,灭妖大会就在今日午时后准备开始,可是柳一盏看了眼這四周,却发现居然是佛寺山头那边的反方向,即使现在是有一匹千裡马在场,他也很难赶過去。 柳一盏拖着湿透的自己,艰难的从湖水中走到岸边,一巴掌抬起,他就扇在了自己脸上。 “无能,无能!柳一盏你就是個孬种!” “都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儿都做不好,文不成武不就,难怪师父会說你是天下第一傻!” 就在柳一盏在這痛不欲绝之时,一道声音从旁边树上传来。 “为师說你傻可不是這個意思,别趁着为师不在就给老头子我乱扣帽子,让别人以为我是個只会骂人的糟老头子!” 骂骂咧咧一通,最后還打了個酒嗝。 柳一盏惊喜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四周,最后锁定那個躺在树上甩腿嬉笑的破衣老头儿。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