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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瞩目 (三章合一)

作者:弄雪天子
让罗娘一提醒,姑娘们也都发现,顿时惊讶,不由自主地盯着地圖。 要知道按小莫所言,這地方位于皇宫附近,地段甚好,寸土寸金,按理說不应该有空余才是。 小莫抬头一看,不禁一怔,脸色忽变,神态萧索。 连红尘的神情也略有不对。 罗娘她们惯会察言观色,一见如此,就都收了声,闭嘴不言,再不愿多问。 红尘沉默了片刻,却笑起来:“沒什么不能說,朝廷還真能管住老百姓的嘴巴不成……這裡是林府。” 小莫低下头,面上隐隐露出几分复杂。 “就是开国三王之一的辟疆王,林通则,林老王爷的府邸,老王爷辅佐太祖起兵,林家也是世代忠良,奈何当年天狼山一役,他老人家轻敌战败,被俘身亡,九個儿女也都死在战场上,還连累三军陷入埋伏,全军覆沒,光是京城死伤的王孙子弟就有不下百人。当时满京城挂起白幡,家家户户哭声不绝,陛下也大怒,虽然因为林家上下都已经惨死,所以沒有株连族人,却撤回丹书铁券,废除了爵位,从此对林家不闻不问。” “京城好些权贵,当时都送了自家的儿郎去混军功,沒成想损伤惨重,因此也深恨林家,闹到后来,林家的孤老寡妇一出门便面临人人喊打的局面,早就沉寂多年。” 红尘叹了口气,敲了敲白板,“我說的這些。因为是朝廷說的,所以大家也就這么相信。至于林王爷一生战无不胜,连敌人都說他是林无敌。见了林家的军旗无不退避三舍,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犯下贪功冒进的愚蠢错误,那就谁也不清楚了。 罗娘她们都听得出,红尘小姐說這话带了点儿讽刺味,讽刺的是朝廷。 她们本是纤纤弱女,听這话该面无人色才对,只是吃了那么多苦,性子都轴,既然是自家恩人。那即便說些‘大逆不道’的言语也无所谓了。 房裡一时静寂。 “吃饭!” 红尘一拍桌子,蹭一下站起身,听了半天课,她都饿得肚子裡咕噜噜。 姑娘们一改初来时那副谨慎小心的模样,一去饭堂就团团围坐,端端正正,姿势优雅,动作迅速地往嘴裡填各种美食。 大家饭量都翻三倍,沒办法。每天活动量太大,不多吃的话,根本顶不住。 吃着吃着,阿严居然掉了两滴眼泪。罗娘哭笑不得,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 “……我就是有点儿怕!” 怕现在的日子是在做梦,一转眼就沒了。 罗娘怔了怔——有时候她想。她们现在得到解脱,虽還不知前路如何。可哪怕脱籍不成,就這般跟着红尘小姐過现在的日子。也是极好,却免不了午夜梦回,惦记那些還饱受折磨的姐妹们。 猛地摇了摇头,罗娘夹了筷子菜塞给阿严,她们不能再多给红尘小姐添麻烦。 吃了饭,罗娘一伙儿姑娘继续去找小莫听些八卦故事,也算休息休息,红尘就钻书房,自己去温功课去。 她打定主意要考一回最终考核,那可不是容易過的,即便想靠玉珏空间帮忙作弊,那些大能们也好奇,摩拳擦掌等着看题目,也得差不多才成,真要太沒水平,让人家先生一眼就看出来,绝对是過不了关。 她们窝家裡认认真真学习,从茶馆闹事闹了半天的那位陆公子,陆晋,一连好几日,心裡還惦记着這事儿,老不痛快! 杞县的酒楼有好几家還不错。 陆晋這人家裡做茶叶生意,他本人却不大爱品茶,還是喜歡喝酒。 沒什么地方找热闹看,他就叫上家裡两個族弟,直奔酒楼要了两壶酒。 “真他妈的丢人现眼!”刚喝了两杯酒,陆晋又想起自己受辱的事,气哼哼地嘀咕,“就是在眼下這小破地方,人生地不熟,要换了咱们锦城,非锤死她不可!” 他那族弟听這故事都听了好几遍,不過到不嫌烦,眨了眨眼,神神秘秘地低声道:“晋哥,其实人家還說对了一点儿,你不就是沒成亲,家裡就有個女儿,我那大侄女刚满三個月吧。” 陆晋皱眉,他当初听见這一句,也吓了一跳,不過——“肯定是胡蒙的,沒准儿老陈告诉過她什么。” “也是。” 他们商户人家规矩不严,又不像书香门第,嫡子出生前不会允许有庶子,家裡不规矩的,可能正妻进门就是好几個孩子的娘,谁知道那女人是不是胡乱蒙了一句。 陆晋想起她說自己爹死娘改嫁,更是气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不行,不能就這么算了,我得教训教训那個死妮子!” 轻轻敲了敲酒杯,他绞尽脑汁努力想,問題是陆晋平日裡最多就是遛鸟逗狗,看看美人,美人還真敢看,家裡管得不算严,他娘却特别会哭,一哭他就头痛,他爹更头痛,实在不敢出去偷腥,如今在外地,更不知道能使什么厉害手段了。 正琢磨,就听旁边的店小二抬高了声音:“怎么不是真的,云家酒馆的掌柜和我們掌柜那是经常来往,他家闹鬼怪,让小姐给除了的事儿,我可是亲眼所见。茶馆儿那位红尘小姐绝对是高人,精通六爻八卦,能降妖伏魔,沒看见嘛,京城来的那大人物面对她时也毕恭毕敬的,上次我替掌柜過苍青山去临县,還见着师公子给她送礼来着,好大一车,全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人家要不是高人,师公子能那么巴结么?” 陆晋皱眉,把桌上的酒壶一摔,哼了声:“装神弄鬼,小二。你别在這儿忽悠人,刚才那什么叫红尘的還给我算了一卦。說我要家破人亡,准什么准。我們陆家在锦城那也是大户,生意做得好好的,說破家就破家!” 小二瞅了他一眼,嘴裡沒說,心裡到有点儿担心這位会不会付不起账吃白食。 酒楼裡的客人都闲着无聊,你一句我一句,有信的有不信的,還有纯粹站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气氛热烈。陆晋是确定红尘算得不准,跟人家争得脸红脖子粗,正闹腾,外面一阵马蹄声,蹬蹬蹬有人登楼。 上来的是個面色微黑,一嘴小胡子的管事,风尘仆仆,四下张望两眼,一看到陆晋就扑過来拽住他的手拉着走:“大少爷快和我走!” 陆晋让拉得一踉跄。 他那族弟连忙结了账也跟着下去。 下了楼。上了自家的马车,那管事才嚎啕大哭:“大少爷,家裡出事儿了,咱们老爷大约要惹上官非。怕是可能有抄家灭族之祸,夫人交代,你就别回去。赶紧拿上银子去你小舅舅那儿躲躲,万一咱家躲不過這一劫。你好歹,好歹留一條命!” 管事哭得撕心裂肺。陆晋被吓得腿发软。 “什么官非?我爹一向和善,怎么会惹上祸事?” 管事显然乃主家信任之人,知道始末,叹道:“总之是大难临头了,宫中的贵人喝了进贡上去的玉露茶,却不小心中了毒,万岁爷大怒,下令彻查,這都牵连了几百人,咱们老爷今年也涉及了内廷的买卖,一准儿是逃不了!” 陆晋扑通一声坐倒在垫子上,半晌說不出话。 他那族弟此时也忍不住心虚,戳了戳他的胳膊:“哥,你记得那位红尘小姐跟你說的吧,我刚才沒告诉你,怕你不信,杞县东边卖包子的刘大娘,前几日多给了那位小姐两個大包子,人家就提点了她一句,說她回家的时候,从西边走别往东边走,要不然有血光之灾,结果刘大娘给忘了,走到半截儿才想起来,结果让花盆砸破了脑袋,若不是她想起人家提醒的话,走慢了两步,恐怕還得砸得更严重。” “刘大娘因为這個,逢人便說那位小姐是高人,瞧着真不像是妄言。” 听族弟這么一說,陆晋更害怕,激灵一下,打了個冷颤。 “不,不可能,一定……是凑巧!” 一扭头,站起身咬牙,“我爹活得好好的,她還說什么我爹死了娘改嫁,什么玩意儿!” 管事登时一呆,满脸愕然。 那族弟皱了皱眉:“這到也是,不過,听說红尘小姐的确挺灵的,沒准儿人家不是說现在,說的是以后……” 话音未落,那管事一把抓住陆晋,追问道:“少爷找人算卦了?到底回事!” 看他满脸急迫,陆晋還是把前因后果說了一遍,当然,沒敢說自己爬墙头,也沒好意思說自己让打了,就含混不清地混過去。 管家听到半截,已是脸色急变,抓住他的胳膊,厉声道:“少爷說的人在哪儿?” “怎么?” 陆晋看他面色不正常,心中不觉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总之先跟我去,看看高人有沒有破解之道。”管事支吾半天,還是沒說什么。 容不得少爷使性子,管事是一路催促,拼了命地往苍青山的茶馆赶。 紧赶慢赶,到了茶馆,却是根本找不着人家主人。 小猫和小狸挺客气,做生意的,和气生财,即便陆晋随意爬墙头偷窥,不是個好东西,他们也沒动手轰走人,不過,想见主子那万万不行。 “小哥,小哥行行好,我們少爷不对,让他亲自给高人赔礼,我是真有事儿,一定要见高人一面。” 管事拿了一把碎银子,起码有五六两塞给他们两個。 小猫哭笑不得,這银子還真挺多,赶得上他们好几個月的月钱,“我們家小姐真不在。” 管事還以为他们看自家少爷不顺眼,故意刁难,使劲掐了陆晋一把,陆晋耷拉着脸,可也沒办法,家人重要,虽然他对那個诅咒自己的小姑娘有心结,還是赔笑道:“我错了,小哥你们大人大量,就让我們见高人一面。” 小猫摊摊手。還沒說话,外面就有客人笑道:“主人家确实不在。闭门读书去了。” “就是,谁不知道红尘小姐要考阑珊书院。马上就到時間,肯定得找個清净地方认真读一读书,茶馆人来人往,客人這么多,要都想见她還有完沒完了。” “再多出個不着调不懂规矩的人捣乱,人家不怕也嫌麻烦。” 陆晋:“……” 话說到這份上哪還有办法! 管事出了茶馆,涕泪横流,近乎虚脱,到让陆家几個族人都吓了一跳。 陆晋更是吃惊:“老张。你何至于此?咱還不知道那红尘小姐到底能不能解得了家裡的劫难,就是咱们家真犯太岁,寻别人化解也不是不行,大不了我亲自去京城求姑丈为我們請個高人来算一算。” “少爷有所不知!”张管事叹气,“咱们家夫人,确实是再嫁之身,当年您還在襁褓中,您的父亲外出经商遭遇劫匪,不幸罹难。夫人守完孝,就嫁了咱们家老爷。” 陆晋顿时愣住。 “哎,這事儿早就過去,老爷待您如亲子。新来的下人们不知道,我們這些老人也不可能到处乱說,一晃二十多年。您不知道此事也很正常。” 管事摇头叹息,“如今在杞县。竟有人能一言說中,恐怕是真有些能耐。高人难得,大约這是我們陆家的机会。” 陆晋脑子嗡嗡作响,憋闷难受的厉害,不過此时此刻,他就是恨不得大吼大叫,发泄胸中抑郁怒火,想去找他亲娘问個明白,他叫了二十几年的爹,怎么就变得不是亲爹了。 但现下,他也不得不承认,若是不去见红尘小姐一面,万一他家真沦落到家破人亡的下场,那他就是侥幸不死,也一辈子都要沉浸在痛苦悔恨当中不得解脱。 “……你還是先回去,看看還有沒有别的法子,各处多送点儿银子打点,别吝惜钱财,再找找看有沒有哪位大师能给咱们消解一下,我就留在這儿,杞县统共也就這般大,一定能找到……那位红尘小姐。” 受了刺激,陆晋到好像懂事了些。 老张满怀欣慰,叮嘱那几個陆家的族人好生照顾少爷,都是族中兄弟,同气相连,陆家不好,大家都得不了好,這些族人也是個個上心。 “那老仆就走了,少爷你好好保重。” 他叮嘱了几句,匆匆忙忙回返,這次過来,本也是为了不让少爷回去,看风向不对好想办法逃得一命,事情办完,他好歹也要回去,若是无事最好,万一出了問題,他身为陆家的家生子,那追到地下去,也照样得伺候主子。 红尘她们其实并沒有离开茶馆,而是呆在书房裡温习功课,不過到也不是小猫他们专门糊弄陆晋這人,红尘根本沒把這货放心上,自然不会特意避而不见,這几日她领着罗娘一伙儿姑娘,在做模拟考试,是一個客人也不肯见的。 薛家小侯爷都进不了门。 阑珊书院历次考试,总体上也就是策论,书画,诗词,琴艺,骑射几项,偶尔会有山长亲自出点儿附加题,比如前年,山长给学生们出了個题目,让他们去乱葬岗住一宿,男女一视同仁,那一年在這一关上刷下去百分之五十的学生。 再加上比别的书院多一個面试,就因为花样多,郭山长的阑珊书院,在各地的书院裡头也颇有名气,至于是好名声還是坏名声,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红尘觉得罗娘她们一点儿经验都沒有,从薛公公那儿套了几套题目,先让她们隔三差五就考上三五回,到考场自然气定神闲。 反正今年的考试,她们肯定不能参加,参加也考不上,怎么也要等一年后,時間還充裕得很。 今年的考核,红尘自己唱独角戏。 任务目标定得很高,不說得头名,可一定要分数高到能要奖励。 虽然严格来說,只有满分考生能提條件,可一般情况下,你要考出個亮眼夺目的成绩来,提出個把不怎么過分的要求,山长都会答应。 她只是想让罗娘她们参加考试,又沒說一定让她们通過,对阑珊书院来說。多出些人应试,根本不算什么。 不知门外风波。闭关苦读,一连半月。天气都显得有些闷热,终于到了考核之日。 参加最终考核的人数不多,寥寥二十来人,包括红尘在内,只有三名女子,不過想必個顶個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如果对自己沒有几分信心,估计大家也不会参加,每個书院的最终考核都属于压轴戏文,考過了不用从低等开始读。一入书院便是高等班,等于是山长入室弟子的待遇,也因此备受关注,好些人等着围观,你要是考试时丢乖露丑,估计沒几日就能传得人尽皆知,让别人念叨個一年半载都是往少了說,指不定十几年后,還有人拿你当反面教材教训家裡的孩子。 家裡所有人都挺紧张。 薛公公還特意去拉关系套近乎。弄到一份报名资料,只是后来沒给红尘,說是担心她提前知道,压力大。影响温习,到最后才稍微做了下介绍。 值得注意的考生有两個。 一個是女子,江南来的。十五岁,叫方晓英。家裡经商,听說哪怕在文风鼎盛的江南也颇有才名。只是未婚夫攀高枝,中了进士就悔婚另娶,她家裡人担心她,打算送她到外地读两年书,回去后差不多大家也忘了這事儿,比较好說亲。 另一個是男子,从京城来,十七岁,叫洪文宾,家裡书香门第,不過已经落魄,京城书院束脩太高,他想读都读不起,干脆一咬牙来阑珊书院,看重的是学费低,生活费也低。 “這两個别的不說,字很好,瞧着也气度不凡,务必小心。” 红尘鼓了鼓脸,呃,洪文宾她有印象,不就是挑唆皇帝废后,让厉王一脚给踹吐血的那個礼部郎中?似乎有几年文名远扬。 方晓英這名字也熟悉,当年京城以一罪妇的身份,嫁给朝廷一品大员,礼部尚书的那位最成功的女人就叫方晓英。 只是不知道是重名的還是同一個人。 红尘沒多想,想也沒用,她這辈子就是全新的人生,一切重新开始。 谢過薛公公,带着整理好的文房四宝和各种杂物就出门上车,慢慢腾腾地去赴考。 她本来想骑马去,問題是带的东西太多,篮子特别大,也很重,只好坐车,慢一点儿就慢一点儿,沒办法的事情。 送她去阑珊书院的不是家裡人,家裡人都沒动,而是那個号称天下第一大帮的擎天帮十三堂堂主付子文,和他那三個手下帮众。 這几位意图绑架,犯了大罪,可衙门那边是真不敢招惹這等江湖人,当时县令知道這四個人身份后,简直恨不得扑過去问问王元道,你们为毛不直接弄死算了,還抓来给我們,我們县衙大牢脆弱的很,沒能耐和這些江湖人玩。 红尘以为县衙要直接把人送州府去,让上面人处置,后来却不知怎么一折腾二折腾的,薛公公出面說和,允许他们自赎,花了一笔银子了事。 付子文這四個是让人家当枪使,拿钱办事,沒弄清楚事情始末,甚至不知道雇主是谁,薛公公找過来求情,红尘也就顺口答应,沒太在意。 事实上,她人单力薄的,也不打算真和擎天帮那种江湖帮派作对,就是不怕吧,要是天天让這等江湖人盯着,肯定要难受。 再說,上次敌人放火,可是连付子文一块儿烧的,這四個可满肚子怒气,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了,完全可以改造成盟友,她自然是更乐意给個方便。 付子文名字很秀气,人也不完全就是個粗人,這次也是他主动請缨,說是要护送她過去,沒准儿還能逮住那個過河拆桥的混蛋。 红尘也乐得捡几個便宜护卫,多有面子! 反正她提前有防备的话,也不怕付子文脑子抽筋反水。 马车速度很快,也沒遇上想象中的阻拦,一转眼的工夫,就看见阑珊书院前面颇为阔朗的青石路。 今日正是考核之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道边叫卖的小贩也成群结队。 红尘沒耽误時間,径直拎着篮子就进了考场,临走之前塞给付子文几两银子。 “随意找個地方吃点儿东西。” 付子文:…… 他堂堂天下第一大帮的堂主啊。难道還缺钱?摇了摇头,他就大马金刀地戳在门口。 红尘是潇潇洒洒进去了。后面好些考生,进入考场之前。却先看到满脸横肉,一身江湖习气的四個大汉! 监考的先生们都早在裡头,自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却忽然发现這次的考生们好些扶着墙进门,登时皱眉——胆子真小,這還沒开考就紧张! 后来這批考生,好几個都因为面试时考官格外严厉,几乎吓得留下了心理阴影,一路哭回家去的。从此视阑珊书院如虎。 红尘可不知道后面那些风波。 阑珊书院寻常的考核,考生们聚在一個大屋子裡考试,像她這般参加最终考核的,却是独立的隔间,和科举取士时差不多,但环境要更恶劣些,木板间隔出来,连個顶儿都沒有。 此时正是正午。 阳光一晒,又热又刺目。 院子裡几棵杨树。树枝舞动,沙沙作响,若是有人仔细注意,一准儿能看见這些树枝活动了一下。 红尘头上就出现一小片阴影。不至于完全遮住阳光,却是恰到好处,让她得到一個最为舒适的环境。 别人不是举着胳膊挡住眼睛。就是被晒得满头大汗,稍不注意汗水便把纸张打湿。她却清清爽爽,悠闲自在。幸好考生们的注意力都搁在考题上面,才沒招来众怒。 第一场就是策论。 试卷发下,红尘打开看了看,登时扬眉,考题挺务实,直接就问大周该如何处理与其它三国的关系。 這可是個既容易写,又很难写好的题目。 如今四国并立,朝中上下恐怕不知道多少有识之士都关注国与国之间的問題。 可国家关系這种大命题,那是朝中人也要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不敢多說的,說错一句就了不得,外事哪来的小事儿! 他们一帮子正读书的毛孩子,除了些人尽皆知的东西,還能說出什么新鲜花样! 而且,答這個题,得了解山长的心思,才能答得好。 红尘却并不怵头,郭山长平日裡的言语,那些爱八卦的花草树木时常提,那位一直觉得大周将来必要一统四国,才能還天下太平,别看他整日读书做学问,却算是极为有进取心的人。 论到揣摩考官的心思,她绝对占据优势,而且对于這個题目,她也曾经很好奇,以前读书时,就拿出来和玉珏空间裡的大能们讨论過,被灌输了一脑袋新鲜知识,都是以前想也沒想過,细细思索,却极为有道理的东西。 昨天還刚读完一本某位大能虚构出来的书,讲的也是诸国混战,大体情况和大周面临的差不多,书中诸国,都有智谋超绝之人,详详细细,从各個侧面来分析。 想了想,打了個腹稿,在脑子裡组织好文章,红尘就开始挥毫泼墨。 他们這個考场规模小,人数也少,却是最引人瞩目的,好几位考官,连那位山长都到這边溜溜达达。 好多考生還凝眉思索,红尘已经有條不紊地开始写,自然引人注目,山长也被吸引過来,走到附近扫了一眼,這一看,却站住不动,好半晌才抹了把额头,眼睛大亮。 “……若战,不如远交而近攻……說的好啊!” “咳咳!” 旁边好几個监考官都使劲咳嗽。 差不多行了,不要太過分,弄得他们都跟着好奇,很想過去看,一大群监考官围過去,肯定影响到人家考生,沒看见這会儿就有几個心思不定的,开始神思不属! 山长也不敢惹众怒,很遗憾地踱步离去。 红尘也松了口气,有這么一位主儿戳那儿,說实话,她也不自在的很。 山长一走,写起来就更顺了,沒到中午草稿就完成,红尘仔细检查了一遍,修改了一些字眼,检查沒白字,就把卷子卷起收好,打算下午再来慢慢誊抄。 第一轮策论考试考一天,考生们就在考场吃饭。 這边這二十多考生一到中午,别管答完沒答完的。都收了卷子吃东西,比隔壁那边的考生可显得从容不迫得多。毕竟全是好学生,就是有紧张的。架子也端得十足。 别的考生们有的带些点心,也有的带了饼,好一点儿的,拿来的饭菜稍有余温,红尘直接先翻出小铜炉,竹筒装的高汤倒在罐子裡头,又从篮子裡翻出折叠的板子,拿细棉布包裹好的面团和作料,大片大片的酱肉。 然后她就炖上锅。慢慢煮汤。 一股子鲜香的滋味随风飘散。 一丝丝钻入周围所有考生的鼻子裡。 红尘抓住面條开始玩抻面,简直是玩出花活儿来了,面條和长在她手指间似的,沒一会儿就变得细长劲道。 很快一锅肉酱面出锅,色香味俱全,香气能飞出三裡地去。 她就端了一碗,小口小口地品尝,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吃几口,再喝一口汤。 隔壁的考生们還好,最多闻一闻味儿,对面的考生却是恨不得捂住眼睛。又忍不住想偷开,那滋味别提了。 吃了面,她還拿了只苹果。又用小刀削皮,切开。削完切完了再雕出好几朵花来,摆在小盘子上当下午的点心。看样子是要留着慢慢吃。 附近几個考生都看得目光发直。 监考官们面面相觑,也觉得肚子裡空荡荡的,吃了两口饼压一压才好些。 可沒办法,他们总不能抢人家考生的吃食,只好扭過头去眼不见为净了。 一直挨到考试结束,收了卷子,红尘笑眯眯拎着竹篮走人,监考官這才松了口气。 “其他考生不会都跟着学吧?”有個监考官心中有点儿不安,若是真把他们考场变成厨房,那些考生们一個個都在這儿做美味大餐,那可热闹大了。 “不可能,有這手艺的沒几個。” 都是读书人,能有多少厨艺堪比大厨? 也的确如此,别的考生沒想着学红尘的讲究,只是好些人也带了铜炉,煮点儿茶水,热热饭菜也行。 红尘出了考场,一眼就看见等着自己的那几個人。 实在很显眼,别看周围候着的人多车也多,几乎要把整個大门都给堵得严严实实,进不去也出不来,可付子文他们四個周围有一大片空地。 一看见她,一帮众就连忙接過篮子,红尘伸了個懒腰,招呼一声就打算回去,但她還沒上车,旁边窜出一人,猛地扑過来,付子文吓了一跳,手中的刀都将将出鞘,那人却扑通一声跪下,大喊:“高人,红尘小姐,我不是人,我不要脸,呜呜,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爹吧,救救我妹妹,他们都是好人啊,不该遭此一劫!” 付子文皱眉。 周围好些人听见动静都扭過头看。 红尘探出头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這人,才认出他是陆晋,短短时日沒见,他简直瘦了一圈儿。 老参坐在马车裡,从窗户中探头出来:“這小子可倒霉了,他家被封,他爹也让人捉去监狱,不過陆家有点儿人脉,正拼命使银子呢,最后能不能放出来犹未可知啊!” 他们植物虽然懵懂,可传递消息最快,一棵树知道,附近的花花草草就都知道了。 這只老山参此次是硬要跟来,還說万一红尘精力不济,可以吃它的根须提提神,其实一来就到处跑,早把自己来干什么的给忘在脑后。 上下打量了半晌,红尘叹气:“你继父进了大牢?” 陆晋的脸色顿时雪白。 红尘若有所思:“现在你们家還沒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可要是過上一阵子,那真不好說。” “小姐說的不错,我,我……” 他心裡难受的厉害,虽然幼稚了些,但也不是不明白事理,如今還好,爹爹還沒判刑,亲朋好友也在观望,可做生意的最怕碰上官非,别說有事儿,就是清清白白的进了衙门那也要被剥下一层皮,弄不好倾家荡产也未可知。 他好几個晚上都连连做噩梦,梦见自己身上的皮被一层又一层地往下扒,疼得他满地打滚,就是醒不過来。 红尘闭着眼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此事不简单,发作得太快,上一次我见你,你们家大约還能有一年的好运势,今日乍见,却乌云罩顶。” 她出了口气,摇着头连說了三個‘难’字! 陆晋更是害怕,若非付子文他们凶神恶煞,恐怕他都要跪着過去抱红尘的大腿。 “還請小姐救一救我們家,只要我家度過這一劫,小姐想要什么报酬,我绝对沒有二话!” 红尘皱眉:“你也看见了,不是我推脱,实在是你们陆家并不是本地人,身在锦城,若无亲眼去看看你父母還有你家宅院,我也不能对症下药。” “那……” “不可能,我正在参加考核,且我已经答应了别人,這次考核志在必得,不如你去别的地方請几個灵师看看?” 陆晋面色如土,哪裡沒請過?虽然好灵师都汇聚京城,他们家沒能耐請来,但陆家到了這份上,拿出血本,也不是沒有人脉关系可用,請几個有道行的大师自然沒問題,可是……只看陆家现在的样子也知道,什么用都沒有。(未完待续。。) 亲爱哒们,从明日起,下午五点更新! 重要聲明: 沒有弹窗广告的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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