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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金陵(一)

作者:屑金
金陵,初秋。

  二十年前,国公府的千金小姐郑灵猊榜下捉婿,嫁了当年的新进探花郎穆博山,二人生育一子一女。

  儿子穆弛,性格直莽,不通文墨,亦不招穆博山待见,其母因而相对溺爱,今年方十八岁,却是個弄性尚气,使钱如土的混账性子。

  小女儿穆宝隽,沉稳娴静,自幼喜读诗书,聪敏异常,穆博山甚是惊喜,倒把個女儿教导的极好,今年才十二岁。

  只可惜一年半前,穆博山意外亡故,只余下郑灵猊带着一子一女,在金陵穆家守着夫丧度日。

  事情要从头說起,穆家虽不是什么豪门显赫,却也是金陵当地的大族,加之穆博山本人才学過人,一身胆气,是难得的直臣,更受太皇太后倚重。

  彼时南方水匪为患,仅有穆博山于大殿之上出列請往,担任巡抚,又费时数年,才瓦解了河帮水盟,剿抚结合,平定了南方匪患,只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半前,一次巡查的途中遭到流匪刺杀,当胸中箭,郑灵猊拼尽一切,也只吊住了几個月的性命。

  穆博山虽去,朝廷也并未薄待他的遗孀,不仅追封了穆博山太子少师,還封了郑灵猊一品诰命。

  可即使如此,穆家依仗宗族,也是对寡母孤儿多有欺凌之处。

  這還是守着热孝的一年,穆弛泼出去的钱都海了去,郑灵猊一来悲伤难抑,二来又不甚有主见,也对钱财沒多少概念,唯有穆宝隽,对那些挂着笑脸,說亲道热,实则变着法从她哥哥手上弄钱的那些人又恨又急。

  “哥!”穆宝隽一身缕金百蝶穿花袄因着她将账本掷在地上的大幅度动作揉出许多褶子,一张羞花闭月的粉面此时眉心紧蹙,满脸的焦急:“做什么又把铺子白租给人家三十年,你竟然连张立证也不收!”

  穆弛一脸的不耐烦:“那是咱哥啊,都是亲戚,堂伯父去后他家又艰难,哪有跟兄弟還要银子的。”

  “你!你!”穆宝隽叫他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說不出来。

  三十年,還是金陵本地最好地段的酒楼,這跟白送人了又有什么区别?

  穆弛犹火上浇油呢:“你說說你,亏你還是個大家小姐,整日裡抠算這個那個,自父亲去了,你连书也不读了,倒捧起個帐本子。难道哥哥我還能亏待了你!”

  他也心裡头憋着火呢,他平日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会少了她,妹妹却越過他管起了账,不就是信不過他?

  再說了,别說是血缘兄弟了,就是交友的兄弟,也得讲個义气么!

  兄妹二人争吵了几句,眼见得穆宝隽梨花带雨,穆弛只能敷衍着嗯嗯啊啊几句,重重的摔门而去。

  穆宝隽呜呜咽咽的哭,一旁的管家婆子和丫鬟都吓得只管把头低到胸膛裡去,大气也不敢出。

  又哭了一阵,穆宝隽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月诗和星书方硬着头皮上前掺她起来:“小姐……”

  其实……不论是大公子操持家业,還是郑夫人管账理财,都比穆宝隽要顺理成章的多。

  穆宝隽叫月诗打湿帕子来,敷在自己的眼睛上,叫母亲看到她哭肿了眼,又叫本就伤心的母亲难過。

  只是哥哥如今這個样子,再留在金陵,她们孤儿寡母的,早晚被穆家那些紧盯着她们的秃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她必须想出個法子来。

  穆宝隽在两個大丫鬟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闺房,又叫星书给她研墨铺纸。她咬着笔杆,再度想起了自己之前就有的一個想法。

  将金陵這裡的田产房铺处理了,让母亲带着自己兄妹二人进京投奔舅家,应该算是唯一一條活路了。

  一来,母亲到底是一品诰命,又背靠国公府,进了玉京,也不怕穆家的宗族再来找她们的麻烦。

  二来,舅公一家世代武将,家风甚严,进了玉京,也能請他管教哥哥一二。

  至少绝对不能再让哥哥這么败家下去了。

  穆宝隽做了决定,便先去說服母亲。

  自丈夫亡故之后,郑灵猊几度哭到晕厥,過完七七,更是近乎将自己闭锁佛堂,日日吃斋。

  她与穆博山虽然因为长子穆弛闹過许多不愉快,可……他们夫妻在一起整整二十年啊,穆博山对她又从来尊重爱护,家裡莫說庶子女,连妾室通房都沒有過一個。

  可穆博山就這么撇下她们母子三個去了……

  穆宝隽到佛堂的时候,郑灵猊還诵着经文,口裡念念有词。穆宝隽捡了蒲团跪下,眉心微蹙,也是双手合十。

  她上一次提這事儿,母亲便不同意,毕竟父亲虽去,可他家不是沒有长子顶立门户,若非因着孝期,穆弛的年纪也该說亲成婚了。

  郑灵猊還是希望留在金陵的,毕竟金陵是穆博山的老家啊。

  女儿就在身后,郑灵猊也无心思继续诵经了:“隽儿?”

  郑灵猊在身旁丫鬟的搀扶下起身,一转头就看到了穆宝隽嫣红的眼尾,当即将孩子搂到了自己怀裡:“隽儿?怎么了?难道是你哥哥又欺负你了?”

  穆宝隽摇了摇头,从怀裡拿出自己家的帐本子:“娘先看看這個。”

  一年前她提进京投奔舅公的时候,母亲還說毕竟哥哥是刚刚上手,有些亏损也正常。

  不過如今已经一年半過去了,在穆弛的管理下,穆家的田产被送出去了几十亩,父亲生前治下的学田和祭田也被要到了族老们的手上。

  房产铺子更是一团乱账,乱七八糟写什么的都有,支出去的银子上十万,收回来的不足两万。

  即使郑灵猊再对钱财沒多少概念,也能看得懂穆宝隽整理出来的這一年的亏损。

  郑灵猊脸色也有些凝重了。

  “娘,我真的沒法子了,你知道今天還发生了什么事嗎?不知道从哪裡钻出来個表兄,又从哥哥手上把八方来客要了走,白签下三十年的租约,哥哥连立证都不知道要留一份。”

  光八方来客這一栋酒楼,每年纯利润都能挣下至少上万两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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