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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归途慢叙

作者:未知
“請乘坐cz2356次航班飞往五原的严德标旅客,迅速到a10号登机口登机,您乘坐的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 机场的卫生间、吸烟室、购物区都响着空乘甜美的声音,不過站在机口的余罪却是焦虑地看着表,鼠标這死货,广播两遍了還沒有回来,同在一旁等着孙羿要问,被余罪挡回去了,林宇婧又从机仓裡出来了,不悦地问着:“他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一点纪律性都不讲,飞机都不晚点了,他倒晚点,不是一块来的么?” “介個……這個很难解释的。”余罪难为地道,說着却是眼前一亮,如逢大赦地道着:“来了,来了。” 来了,果真来了,飞奔着,背后空乘指方向,终于在最后一遍广播开始的时候踏上机仓了,林宇婧沒好气了白了他一眼,反倒是余罪拉着气喘吁吁的鼠标进了座位裡,坐到了弦窗边上,替标哥抚抚前胸,看看同来的人都已经落坐,关切地问着:“找到了嗎?” “沒有,房东也不知道,再沒回来過。”严德标懊丧地道。 找谁呢?当然是细妹子了,那是在羊城留下的一段美丽恋情,因为队裡的召唤抛下妹子,恐怕要成为标哥此生最大的遗憾了,已经找過几次,今天来的得,又趁候机去過一次,還是失望而归。 “随后再說吧,去老家找她。”余罪小声道。 “找什么呀,忙着走,你光把我的地址留给她了,我沒留她的地址,只知道是韶关那边人,韶关多大你知道嗎?比咱们省城還大。”鼠标难为地道。 “沒发现啊,鼠标,你還是情种?”余罪取笑道。 “那是我的第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能不珍惜嗎?”鼠标郑重地道。 “什么第一次?”孙羿凑上来了,好奇地问,余罪附耳一句,孙羿哈哈大笑了,呲得一脸开花,笑得鼠标浑身不自在,回手拽着孙羿训他笑什么,孙羿就說了:“我上初中就把第一次办了,你太落伍了……嗨,余儿,你啥时候办滴?” “警务秘密,别尼马乱打听。”余罪不好意思說了,拉着脸道。 余罪现在身份不同,不過拿這個吓唬兄弟可不行,此话一出口,两人每人竖根中指,直捅向余罪。捎带一句评价:“就知道你小**硬不起来,不好意思說。” 起飞了,這個话题断了,直冲云宵的航班载着离家半年的余罪,他现在感到了一丝留恋,似乎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這种感觉裡又加上了归心似箭,现在很想家,很想学校,想回家像以前一样睡上几天懒觉,還想再和以前,回学校和宿舍的那帮狐朋狗友踢踢球、喝喝酒,瞅那個学校的不顺眼,结伙揍他们一顿去,那颓废的生活此时想起来,真是如同天堂呐。 “起来,坐我那儿。” 飞机刚平稳,有人說话了,是林宇婧,拉着孙羿,孙羿不愿意和后面的杜立才坐一块,不料不由自主被拎起来了,禁毒局這位警姐的臂力不是盖的,强行被赶到后两排,林宇婧一屁股坐到孙羿的位置,拽着弦窗边的鼠标,命令道:“去后边自己找個座位。” “啊?不能這样吧?当我不存在不就行了。”鼠标不悦了。 “保密條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你真想听,听完下飞机還得集中学习一周啊。”林宇婧道,一听這個,鼠标赶紧起身走了,生怕又像在羊城,被关在房间裡来回背條例。 搞定的鼠标,林宇婧看了异样的余罪一眼,她故意道着:“看什么看?长脾气了啊。” “你是跟我說公事,還是說私事?”余罪问,表情很平静,从见傅国生回来,若干天都提不起精神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公事,杜组长让我问问你,有沒有兴趣到禁毒局,有的话,可以破格录取。”林宇婧道,這個工作不是一般想干就能干了的,一般的招聘除了对口的大专院校,就是武警、特警退役的人员,最起码很少直接招聘本省警校学员,這一次算是破天荒了。 “老杜?招我。”余罪笑了。 “别对杜组有成见,他是面冷心热。”林宇婧解释道。 “不去。”余罪直接回绝了,现在不是一般地拽。拽得林宇婧异样地看着他,出声问着:“你可想好了,禁毒局的待遇可比普通警员高很多,每年挤破脑袋的大专院校毕业生海了去了,就那我們都不一定要。” “不去就不去,废什么话?每天看老杜那脸,我都得少活好几年。”余罪道,仍然是坚决回绝。 林宇婧好不纳闷了,一般在大案告破的时候,每個人的心情都会很好,這個论功行赏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升职,实在余罪這位同志连警籍都是火线加入的,手续沒捋顺,而且沒法再提了,本来她以为要入特勤籍,可沒想到许处长居然舍得放人,给杜立才提這么個建议。别說余罪,杜组长還不乐意呢。 “那你准备干什么?”林宇婧问,看余罪表情,不像破大案,像犯了案了,好不懊丧。 “回汾西,当個派出所所长啥的,不挺好?”余罪突然道,初时的理想迸出来了,林宇婧一愣,余罪自降身份又补充着:“副所长也行,指导员也罢,這個要求不高吧。” “不高,不過地方和省城不是一個概念,有空降公安局长的,可沒有空降派出所长的,总不省厅往汾西派個派出所副所长吧?”林宇婧笑了,再怎么說余罪還是個警盲,不太懂警务,警衔和职位很多时候都是两张皮。 余罪不屑了,重重强调着:“那我当個片警,总行吧,穿上三级警司服,吓唬吓唬我們家门口那些土鳖去。” 林宇婧愣了,然后笑了,笑得眼睛紧闭、,嘴往咧,拿劲压抑着笑声,不過就是忍不住,笑得浑身直颤,笑了半天,睁开眼时,余罪眼巴巴瞧着她,于是她明白了,這不是开玩笑,這就是余英雄的理想,她又笑了,余罪哼了哼,侧過脸不理她了。 “嗨、嗨、别生气啊……你這個理想恐怕实现不了了。”林宇婧道。 “为什么?”余罪问。 “你是荣立一等功集体出去的人物,你觉得能让你当片警去?”林宇婧反问道。 “我不向组织伸手,不提要求,自降身份都不许?”余罪道。 “…………” 林宇婧又笑了,哭笑不得了,半天才反应過来,這家伙還沒脱出警校生的胚子,是真不懂,从简单的开始问了:“许处沒和你交流過?” “交流什么?” “你選擇方向除了禁毒局、省厅直属的特勤中队以及继续深造,可能沒有其他選擇,刑警队都供不起你這尊大神了。” “哦,那你說,我不是一般人了啊。那這深造是干什么?” “就是到特警队进行体能、技能训练,或者到高等警官类大学学习。” “不去,再念书都念傻了。” “那你……好像沒地方去了?” “活人能让尿憋死,此行你知道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是什么?” “就是学会了当一個不被尿憋死的活人……不就两三千工资嘛,咋弄不回来,让干干,不让干拉倒……我琢磨着就我這水平,還真不应该去挣那点警察工资,简单地讲,你看海边那些走私户,一個小舢板就养家糊口,一辆小货厢就发家致富,其实机 会多得很呐,咱以前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乏发现這些机会的眼光呐………” 林宇婧愣了,她不知道這家伙是吐露心声,還是故意說怪话,当余罪贼忒忒的眼光看向她,她明白,這家伙纯属故意,于是她也故意了,直道着:“好,那恭喜未来的余富翁找到发财门路啊,不過你要作奸犯科,将来被鼠标或者孙羿抓住,哎哟,那得多丢人呐。” 余罪笑了,這一趟羊城之行,把他变得洒脱了点,最起码不为就业什么的发愁了,林宇婧却是有点可惜,她本以为,余罪会欣然而往的,毕竟禁毒局也是省城数得着的好单位,看余罪心思根本不在這個上面,她胳膊动了动余罪,换着话题道着:“公事完了,该私事了,有点私事得和你說清楚。” “你是指什么私事,咱们两清了啊。”余罪赶紧堵口。 林宇婧嫣然一笑,一抿嘴时,腮上飞红,两個好看的小酒窝,看得余罪愣了下,其实他很不愿意两清,实在是怕這妞不谈风月论拳脚,那他的赢面太小。他像被林宇婧的眼光电了一下子,赶紧侧头,這样子让林宇婧觉得好笑了,笑着道:“那天骗你走……我知道你不太愿意去见傅国生。” “那算什么,你就不說话,人家下命令,我不照样得去……哎,都說天網恢恢,其实咱们身上也有一张網,你脱不出去。”余罪感慨地道,不過听出来,对林宇婧并沒有什么意见,林宇婧掏着上衣口袋,握着拳头伸到余罪面前,眉色一挑,笑着问:“猜,這是什么?” “我要眼睛能透视,绝对不看你這裡。”余罪笑着一指她的拳头,猜不出来,但眼光却贼忒忒地看向林宇婧的脸,然后视线往下移,這飞机上,肯定沒有发飚被揍之余,余罪做了個愕然的夸张动作,像故意刺激林宇婧一般。 “那你应该练习好透视功能,然后再看這裡。”林宇婧笑着,把余罪的脑袋掰過一边,然后手移了移,刷声亮出来了,余罪這回是真的愕然一惊,不解地看着林宇婧。 是個香烟的過滤嘴,他严重怀疑是那天塞到林宇婧胸前的那個,哎哟,余罪现在多羡慕這個過滤嘴,在那双峰之间旅游了一圈,還被人家放胸前位置保存着。 “教教我怎么玩,反正你也闲着。”林宇婧像是找话题。余罪捻起了過滤嘴,笑着道:“把戏拆穿不值钱了,就像犯罪团伙一样,你侦破了案子才发现,就那么回事……我教你,我拍手的时候,其实過滤中并沒有消失,而是夹在我的指缝中,但我向你亮的是手心,看!” 一拍一亮,反手时,過滤嘴夹在指缝下面,手背后,果真很不值钱,手熟练而已。林宇婧饶有兴致的学了几下,不過手不够快,余罪明显地发现大胸姐的手被长年训练摧残了,拳面是平的,骨节畸形了,估计是打沙包打得,他看着那手,心疼了片刻,教着要领,不一会儿居然学得像模像样了。這招学完,林宇婧又想起来了,指着自己的胸前扣子道:“那天你是不是解了我一個扣子?” “呵呵,你记性倒好……這也想学?”余罪哑然失笑了,在无私传授的时候,他的两指做势,捻一般地教的,一示范,那手指简直分光掠影,不管林宇婧怎么防备,第一扣子总被解开,余罪呲笑着道:“告诉你啊,這是在看守所一老贼教我的,那可是行窃十几年的老同声,他只要挨着你,你身上就丢东西……” “不相信。”林宇婧觉得余罪有点吹牛了。 “嘿嘿,我预见你不相信,所以你身上的东西已经丢了。”余罪得意道。 林宇婧一惊,赶紧摸口袋,然后脸刷地红了,瞪着余罪,余罪得意的把刚刚从林宇婧身上偷到的东西递给她,一亮出来他也刷地脸红了,是一個叠得四四方方的卫生巾,他苦着脸给林宇婧塞进口袋,捂着前额,第一次老脸泛红地道着:“对不起啊,不知道你亲戚来了。” “真不要脸……给你,喜歡拿上玩吧。”林宇婧倒大方了,把那玩意往余罪口袋一塞,红着脸跑了。余罪赶紧地装好,塞进口袋深处,生怕被同学发现。 回头时,鼠标回来了,坐下就拍腿,拍腿就骂人,直骂着余罪道着:“尼马這叫什么事,你们坐這儿互摸,哥我站那儿嘴直哆嗦……太不把我当兄弟了,說,你摸人家那儿了,大红個脸就回去了。” “我沒摸着。”余罪很严肃而诚实地道。 “那你這么紧张,她摸你哪儿了?”鼠标话反過问了。 “你不能想点正经事,不要玷污我們纯粹的同志友情。”余罪火大地道。 “哦,明白了。”鼠标恍然大悟道:“你是想摸沒摸着,生气了;她是想被摸,不好意思在這儿被你摸,所以脸红了。嘎嘎。” 余罪一捋袖子,摁住鼠标,开始直接回答了。 前座,杜立才看到了余罪站起身来,還以为有事,却不料他是摁着严德标在打,旁边不少旅客都在笑。這個学员,真让他大失所望,即便是办了件案子,仍然让他很失望,他沒有注意到,林宇婧脸坨红一片,像藏着秘密怕被组长发觉一般,一路直到降落都一言未发。 世界,只需要两個小时就能改头换面,当看到起伏山峦如苍劲的水墨画线條绵延在机身下方,当看到熟悉的城市轮廓出现是视线之中,当北方的干燥和炎热代替了已经熟悉的潮热,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就像近乡情怯一样,格外地清晰。 许平秋因为本省省厅观摩会滞留在羊城,归程只有這一拔参案人员,下了飞机相随着,出了机场各上接接的警车,林宇婧有点留恋地看了上专车的余罪和严德标一眼,却不料正和余罪的眼光碰触到一起,她慌乱地躲开了,余罪有点失望地移开了,所有的一切,在今天以后,怕是都会放在记忆中。 回家了,头回感觉到国家的人待遇就是不一样,省厅派出的警车直把余罪送到汾西家门口,司机像接了接一個重要任务一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說,下车就走人,继续送严德标回家。走的时候是冰天雪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绿色浓郁,开心果园的门口已经摆上了摊大西瓜,余罪刚到门口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老爸在和几個肥婆在讨价還价: “哎哟我說大姐,我們這儿当然比外面地摊上贵了,咱這东西绿色环保,纯天然的,绝对沒打任何激素……真的,不骗你,草莓個小才好吃,那外面一個一個长得跟西红柿样,全是转基因玩意……好咧,您拣,放心任挑任拣……” 丝毫不用怀疑,這是卖剩下的水果,又被老爸忽悠出去了,余罪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余满塘忽悠的功夫,不经意看到时,哎呀,喜得一個趔趄奔上来了,然后被儿子抱起来了,他兴喜若狂地拽着儿子的腮帮子,哈哈大笑着,拉着进门,坐下,跟不相识的顾客摆活着:“瞧瞧,我儿子,警察……我儿子是警察,怎么能骗你,不說了,买一斤送半斤,今儿我高兴啊,哈哈……儿子,怎么回来的?也不给爸打個电话,嗨,臭小子怎么黑成這样了,洗煤了還是拣炭了,哈哈……” 這份热情浓得呀,把余罪幸福都醉了,估计生意好得让老爸也喜坏了,连人都雇上了,叫帮工去买了几件啤酒,几道小菜,沒打烊就叫着左邻右室的商贩爷们,就搁街边支桌,吆五喝六的开喝给儿子的接风洗尘酒了,酒量沒有话大的爷俩一個得性,喝到半截就都钻床桌了,第二天爷俩醒来时,你问我,我问你,都不知道咋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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