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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远来何故

作者:未知
从南街口到市公安局用了三十分钟,开得家裡那辆拉水果的车,沒有换衣服,還是平时在店裡穿得那身老式的劳动呢服,蓝色已经褪得快看不出来了。 像是還有的紧张地进了公安局大院,即便是警校生,对這种有可能是下半生工作的环境還是有点陌生,庄严的国徽、林立的警车,进出表情肃穆的警察,都会让来到這裡的观者肃然而生一种严肃,门房看得很严,和余罪差不多年龄大小的一位警察,余罪注意到了他臂章上是协警的标识,這种岗位,倒也不需要正经八百的警察坐阵。 登记了名字,余罪不由地对那個小伙子多看了两眼,多少带上了点同情的眼光,他在怀疑,是不是自己毕业后,也是這副得性,无所事事的氛围和按部就班的工作,干得久了,脸上总是那副惹人生厌的样子。 也许就是這样,他想,现在的就业是毕业生的一块心病,一毕业就要经历這种阵痛,而這個行业,除了国办的警官大学、警务专业学院是对口分配外,像省裡這种专科类警校,已经有冗员了,一大部分熬上若干年也进不了编,只有以合同制或者协警的身份领一份连做小买卖都不如的工资。 鸡肋,這個高不高低不低的学历,之于余罪他感觉就像鸡肋,让你沒有机会去谋求更好的前途,但也放不下身架去做其他事。走到二楼时,他突然在想,如果面前放着一個机会,是不是该抓住。而那個机会,他知道是来自什么地方。因为他看到了省城来的一辆车。 笃笃敲门声起,门开了,刘局亲自开的门,把余罪請进了办公室,让他先坐着,寒喧了两句什么也沒說就出去了,等的時間不长,余罪刚看清這個一桌一书柜一套沙发的办公室,门开时,许平秋夹着一摞资料就进来了,余罪抬眼看了看,安安静静地坐着,比在教室的时候乖多了。 “呵呵……看你一点也沒有意外的表情啊,能告诉我为什么嗎?”许平秋笑着坐到了局长办的位置,开口道。余罪笑着反问:“非要意外嗎?” “不应该嗎?我是从二百公裡外的省城来的,除了发生大案要案,一般情况下還不用我亲自出马。”许平秋道,话有点拽,不過也是事实,余罪笑了笑道:“我猜到您来了。” “是嗎?”许平秋倒意外了,這可是临时的决定,除了刘局和司机沒人知道,反倒他很意外了,却不料余罪又是笑笑道:“我在院子裡看到了您的车,您說我還猜不到嗎?” “哦……呵呵,我灯下黑了啊。正好路過,想到你的籍贯就在這儿来,顺路来瞧瞧。”许平秋笑了笑,异样地看了余罪一眼,对這份镇定的细心很让他满意似的,多看几眼,刚才的事也知道了,用刘局的话說就是,這对奸商爷俩,故意撞了便衣的车,围着人還准备讹俩赔偿呢。不独此事,在许平秋的眼中,对這個学员的印像很深,非常之深,看的时候,他冷不丁冒出一句来:“那你知道我的来意嗎?” “您来了,這来意不就明显了?”余罪道。 “說說看。”许平秋不置可否地道。 自然很明显,一個招警员的处长,不远几百公裡到另一座城市,余罪知道来意,可他想不出原因,就同学评价他都是混进革命队伍的贱人,总不至于组织上来人要交付重任吧,他难为地撇撇嘴道着:“许处长,我知道您要找人去干什么活……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找上我?” “你不觉得你有优势嗎?”许平秋奇怪地口吻问。 這下余罪懵了,真紧张了,讶色问着:“有嗎?” “有,最起码体能過人,跑個几公裡沒問題,对吧?”许平秋问。 “全校大部分男生体能都可以呀?”余罪道。 “业务素质也是一個重要部分,最起码你能打倒我,我可在全省刑事侦查总队当過总教官。”许平秋笑着道。 余罪愣了下,想起了匕首攻防那档子事,眼斜斜地看着,似乎有点怀疑,這位领导会不会是专程上门报一匕之仇了,不過不太像啊,余罪觉得老头场上认输那样子,很有几分光棍气质的,绝对不会下阴手。 “還有,你们学校江主任向我介绍過你,他說你年年参加学校的公益和义务劳动,這說明,你的思想政治素质還是很好的。”许平秋咧着嘴說着這话,使劲着找着余罪的优势,他似乎生怕這個逆反心态很强的孩子走不进這個圈子。 哎哟,這话听得余罪好一阵牙疼,他诚恳地道着:“不是那么回事,加学分呢,不够学分不是就让留级就是让反省,加得少,扣得快,逮着一次夜不归宿,一扣就是五分,当志愿者,干一星期活才加一分,我也是沒办法。” 许平秋咳了一声,低了下头,忍着笑,好容易平静下心态来,再怎么說這孩子也可爱的成份,看现在如坐针毡的样子,好像生怕别人认为他太优秀了,他清了清嗓子道着:“你为什么做,我不看重,不過你做了而且做得好,這是结果,很多人都看到了……我今天来呢,咱们就不打哑谜了,开门见山地說,沒错,你猜得很对,从精英选拔开始就是個幌子,我确实在找人……用你的话說就是:找能干活的人!” “干什么活呀?”余罪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许平秋严肃地道,又补充了一句:“不過就知道也不会直接告诉你,只能告诉你选拔后将经過数月的训练,训练中還要淘汰一大批人,不是谁都能进到這個规划裡的。” 服从命令是警察的天职,就即便警校生也已经习惯這种神神秘秘的行事方式,不该问的不会多问,不该知道的,余罪知道人家也不会告诉你,一切只能凭感觉了,他想了想,沒吭声。 這种沉默对于许平秋来說是最棘手的,他无从判断這位学员真实想法究竟为何,余罪比他的同龄少了几分热血和莽撞,多了几分不该有的成熟和忧虑,那种防备感很强,许平秋宁愿把這些用“沒娘的孩子早当家”来解释,丝毫不用怀疑,再過几年,這家伙将是位城府很深的人。 沉默了片刻,许平秋正正身子,在這一瞬间,他看到了余罪脸上掠過了一丝不屑,似乎已经揣摩到了,邀請和說教即将开始。确实也是如此,许平秋张口严肃地问着:“你入警校已经三年了,警察的荣誉和责任、忠诚和使命,你有自己的理解了嗎?” 這個問題好难,余罪低了低头,明显离那個要求相差甚远,许平秋心裡暗暗一笑,沉声道着:“抬起头来。” 余罪一抬头,却不料许平秋蓦地一笑道:“你一定以为我会用這些理由来要求你对嗎?如果我猜测正确的话,那么你就错了,刚才所說的這些东西,连我也不太相信,大部分的警察都是为一份工资和一個职位活着,现在是一個忠诚和荣誉都已经贬值的年代,它的价值远沒有利益和**带给人的刺激更大……你同意我說的话嗎?” 余罪這次真的意外了,這口吻,就像宿舍裡那干狐朋狗友发牢骚,沒来由的觉得有几分亲切,他笑了笑,沒敢附议,不過许平秋知道自己已经触摸到余罪的心理了,沒有那么复杂,对于這位商贩家庭出身的,谈忠诚倒不如谈谈待遇問題。 “好,那我們来点实际的,此次被省厅选拔走的学员,将来的工作会安排在省城,最差的待遇也会在市局直属的各刑侦大队工作,不是合同制的,而是直接入警籍,沒有工作实习期。生活上的問題省厅会优先解决。当然,从事的也将是最艰苦和最危险的一线工作。”许平秋道,放出這么多待遇,看着余罪好像根本不动心的样子,他接着续道:“即便在选拔中被淘汰,你们也会优于普通学员,最低程度,到原籍也可以进入地方刑警队和派出所工作,合同制警察,省厅也会优先协调地方给你们解决。” 余罪笑了,似乎动心了,似乎在揣摩着這单生意划不划算,蚀不蚀本。许平秋也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加着砝码道:“小余,咱们其实是一类人,相同的地方在于我們都现实,不同之处在于,我呢,属于混出来的;你呢,属于才开始混的,现在混可比我們那时候條件差了……简单地說,非公安类院校考公务员入警籍,省城的报名和录取比例是300:1;就在地方,百裡挑一也不稀罕。暗箱操作就不用說了,退伍回来就地方公安接收,干得還是一线脏活累活,人情上花销都少不了吧?而且花钱能办事的,都算不错的………咱们省這個高等专科警校,每年招收近一千名新生,真正能走上警察岗位的,也就七成左右,大部分也是合同制的。你们這一届少一点,684人,今年能上岗的,我估计三分之一都不到。” 现实摆清了,意思很明确了,那就是你小子根本沒机会,就即便有,也得花n万才能解决就业問題。许平秋对自己這一番现实的分析很满意,他看到余罪蹙了蹙,明显也在作难。 “怎么样?你有兴趣嗎?”许平秋停了半晌又问。 “有。”余罪欠了欠身子,开口了,小心翼翼地道着:“我对您說的,被淘汰以后的待遇感兴趣。” 哦,许平秋皱眉了,敢情這小子理想不高,就想在地方混碗饭吃。对此他倒不怎么介意,笑着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愿意加入了。” “能给我点考虑時間,我想想。”余罪小心翼翼道,抬眼看着這位老警,他想起了在学校的初见,步步是坑,万一跳下去要出不来可郁闷了。 “好,沒問題,你一定在揣摩将会什么样的训练,对嗎?”许平秋神神秘秘道着:“我向你保证,不同于你已知的任何训练,不难,而且很好玩,你不参加的话,永远也猜不到谜底,我能告诉你的是,你们同一届,有很多人参加了………我這裡有一份保密协议,裡面有我的联系方式。你抽時間详细看一看,启程的時間2月8日,大年初二,在此之前我如果沒有接到你寄回来的签名协议,就当什么也沒发生……如果加入,你会很快收到行程安排。” 說话着,许平秋递着一份保密协议,余罪起身接到了手裡,粗粗一览,等他抬起头时,许平秋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就像眼前是一位无关紧要的人一般,轻描淡写的来了句:“你可以走了。” 余罪稍稍有点失落,也许并沒有那么重视,只是很多种子选手中的一员而已,他其实想问一句,你說话算不算数的?可又不太敢问,毕竟位置悬殊太多,這不像学校裡的老师敢开玩笑似地說话,转身走了两步,這样的机会他却舍不得错過了,因为他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脸上带着小雀斑,看上去永远是那么愁苦的女生。 他鼓了鼓勇气,回头看着许平秋,轻声问了句:“许处长,我能提個要求嗎?” “要求?”许平秋一愣,哑然失笑了,他道着:“你倒真把自己当個人物了啊,好啊,說来听听,看我能不能满足你。” “我推薦一個人。”余罪道,正了正身子。 “谁?” “周文涓。” “周文涓?就是那個晕枪的女生?” “对?” “她!?” 许平秋异样了,不但对于余罪提要求异样,而且对他推薦的這個人更异样,就那晕枪的女生,要素质沒素质,要长相沒长相,恐怕就地方派出所都不会招收這样的女警,女警在警队大部分是平衡性别来用的,总不能招這么位当花瓶都不合格的吧。 不過许平秋沒有直接挡回去了,他笑着问:“能告诉我原因嗎?” “她家裡很困难,和我差不多,从小也是個单亲家庭,而且是個很穷的家,她上学都是自己打工,学费都是贷的款。”余罪道。 “你要搞清楚,公安机关不是慈善机关,我也就個小处长,不是人事局长,全国需要帮扶的贫困家庭,少說也有几千万吧?”许平秋侧面說着這些,他很烦這种走后门的作风,可沒想到這种环境裡,有這样人的人走他的后门了。 “她不需要您去扶贫,她只是需要一個机会而已。”余罪也有点不悦地道。 “你觉得她行?刑侦上几乎沒有外勤女警,工作性质你也了解。”许平秋道。 “我觉得她行。”余罪道,很肯定。 “原因呢?”许平秋直接问。 “她根本沒有出路,如果有人给她個机会的话,我想她会拼命干好的。”余罪道,這個原因似乎不足以說服许处长,毕竟條件有点差了,余罪看着许平秋不太相信的表情,又补充道:“您這次选拔不就是挑能去一线拼命的人?选的不也就是像我們這号根本沒什么出路的人?要有点奈何有点办法,谁给您去那些苦活累活呀?都有解冰、李正宏家那种條件,還用您忙乎,人家自己爹妈不就把路铺好了。” 许平秋眼睛一愣,瞪着余罪,余罪怕自己說错說了,赶紧告辞,趋步出了局长办,许平秋想起這其中的不对时,已经从窗上看到了余罪离开了,坐下来时,他喃喃地自言自语着: “這小子,怎么知道我是挑去一线拼命的人!?” 刚回過神来,手机响了,短信的声音,他翻看时又愣了下,是余罪发回来的,短信的內容是: 我是余罪,周文涓在鼓楼街老郝家羊杂店打工! (七号外出,无法更新,提前更了啊,兄弟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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