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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兴尽愁生

作者:未知
帝豪夜总会有四個鸨头,兰妈桑是其中一個,服务生知道是领班的利眼要给恶少挑妞了,来跟着学本事。 两人直上五层,一個不起眼的房间裡,一拉门时,屋裡了打牌的、抽烟的、对镜化妆的,七躺八卧十来個漂亮妞,妈妈桑姓兰,是位四十开外的半老徐娘,犹存的风韵沒有脸上涂的化妆品多。进门就拉着汪慎修,喋喋不休地說今天的生意不能赖我們,那人谁也伺候不了,你就扣台费,我們也不出人了。 妈桑一說,众小姐齐声附和,估计都有点怕了,那孩子像有神经病,谁也怕有個不测。汪慎修直盯着兰妈,上上下下打量,雷霆一句:“别人不行,那你上。赶紧准备坐台。” “啊?我……坐台?”兰妈桑愣了,张口结舌,难得地老脸一红,虽然說姐是坐台出身,可不坐台已经很多年了。 众姐妹一听,一下子哈哈大笑,拍手的、拍大腿的,直說這主意好,兰妈桑可惧了,要往后退,汪慎修一使眼色,和服务生拽着半老徐娘就往跑了,边跑边安慰着:“兰妈桑,你得相信我的眼光,你去绝对行,以你阅人无数、哄神骗鬼的本事,搞掂這事小菜一碟。” “小王,我沒少给小费呀,不带這么坑大姐的吧。”兰妈桑死活拖着,就不走。 “怎么坑你呀?這是相信您的魅力,真的,打個赌,他要不喜歡你,今天你姐妹们的台费,我包赔。”汪慎修拉着,這個诺终于让妈桑不太情愿地移步了,出来卖谁還不就为俩钱,边走汪慎修又是临阵磨枪的教唆着:“就是個毛沒长齐的货,您放心,绝对不会让您**。” “**我倒不在乎,就怕被轰出去丢脸呀。”妈桑很有人老珠黄的自觉,一說服务生噗哧笑了,汪慎修制止道:“你就沒想万一您要是成了,多长脸呀?别光想丢脸,你进去就把他当成……儿子,小情人,那种很暧昧、很关心、很心疼他的那种感觉,找找感受……哎哟,瞧你的头发,束起来,找点你在家那种老妈子的气质……” 妈桑手忙脚乱的收拾头发,王领班在窥人上屡建奇功,连老外都能忽悠住。她有点半信半疑,临到门口了,又退缩了,鸡头好歹也是头,万一惹人笑话那就很沒脸面了,妈桑难色一露,汪慎修教唆着:“就這個表情,很为难,不知道怎么应对……进门别說话,把你那套招嫖的话都收起来,不声不响捡玻璃片,然后问候他一声,动作不要太亲密,给你拍肩膀上的灰就行……就像那种,见了你儿子,恨不得把他抱在怀裡喂奶的感觉……” “我沒儿子。”妈桑难为地道,两眼一凄苦,還真像個苦命人。 “那就把他当儿子呗,谁吃奶還不一样,我不信你沒给男人喂過。”汪慎修急了,一推,把妈桑给推进去了。 咦,安静了,這個中年妇人进门裡那少年猛地一瞪眼,要发飚,妈桑一紧张,想起该干什么来了,不声不响地低头捡着酒瓶、果盘,汪慎修在门口盯着,那少年狂躁的感觉消逝了一点点,而且随着妈桑那轻柔的动作在慢慢的消失,仿佛這個人让他想起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一般,過了好一会儿,那眼神居然意外地趋向平静了。 成了,汪慎修暗道侥幸,犯罪心理学课沒白上,這是位人格缺失的,這种狂躁和畸形性格是成长环境的原因。 汪慎修轻轻踱进来,接過了碎片,妈桑的情绪也稍稍稳定了,她慢慢地坐下,捋了捋沙发巾,然后又深情款款地看了少年一眼,抚了抚他的肩膀,像是在抚平他肩膀的皱褶,半晌才轻声问道:“你一定口渴了吧……不要多喝酒,要杯热茶。” 少年瞪了瞪,突然间眼光裡的厉色消失了,轻轻地嗯了声。妈桑靠近了几公分的距离,摆摆手,汪慎修慢慢地溜出去,闭上了门。 “两杯热茶,果盘……进去后给他们放轻音乐。”汪慎修长舒一口气,服务生嚷着步话裡给准备上了,刚走几步,楼道裡准备看笑话的一干姐们伸了一堆脑袋,都是看笑话来了。 咦,奇怪了,愣是沒听到妈妈桑被赶出来的尖叫。 沒听到可就傻眼了,都看着汪慎修,個個都崇拜得无以复加,人才呐,把年龄能当妈的都介绍出去坐台了。 汪慎修却是知道,只要過去了见面时候的尴尬,就应该不会被赶出来,他等好久,直到服务生送茶水出来,一出来脸色大变,和等待的一干人凛然道着,真邪了啊,那小哥躺在兰妈怀裡,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更邪的当然是领班了,他崇拜的道着,王哥,你真神了啊,老妈都能当小姐用。 汪慎修闻得些言,终于大舒了一口,他抬步走时,被服务生拦住了,人家好不崇拜地问着這究竟是什么事,一问那群莺莺燕燕的姐们也来劲了,前后左右夹持着汪慎修,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很简单嘛,那孩子一看就是缺爱,有恋母情结的,要不不至于這么多美女他一個都不动心。問題不在脸蛋上,在年纪上。”汪慎修解释道,南方這类子女留国外,双亲国外淘金的事不鲜见,造就了一大批缺爱的恶少。 “那也不能对兰妈桑有兴趣吧?妈桑也能当妈用?”服务生一阵恶寒,他這么一說,惹得众姐妹七嘴八舌吓唬要告诉兰妈妈桑,争了几句,焦点又回到汪慎修身上,有姐妹谑笑道,有奶便是妈,我們奶也不她的小呀。 汪慎修却是笑着解释道:“他需要点母爱,老点的正好;而你们的打扮倾向于**暗示,你露這么长一截白腿,鼓這么大個胸,有這么当妈的形象嗎?還是兰姐一身赘肉像一点。哈哈。” 摆着手,惹得众美女几句鼓噪,有人逗着小领班道着,王领班,天天看我的胸和腿啊,下班去我家,我让你看個够啊。汪慎修一听打情骂俏又来了,吓得他落荒而逃,下楼时却恰恰碰到了陪着客人出来的韩俏,俏姐儿在這儿是红人,而且有不少熟识的老板,眼看着俏姐儿瞥了他一眼,却装做未识一般,揽着一位国语說不利索,嘴巴直往俏姐脸上凑的老头。汪慎修知趣地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他突然间刚刚有的那点成就感荡然无存了。 看着客人下楼,他快步走着,故意地躲开了匆匆回来寻找他的韩俏,躲在洗手间抹了把凉水,看着镜子裡面色苍白像失血一样的自己,他扪心自问着,自己并不属于這儿,那個女人也并不属于自己,可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揪心的感觉挥之不去? 怎么办?這特么的要是回去连组织都不接收我了,难道我還再回来? 他计算着時間,沒有几天了,以自己這個大茶壶的身份别說组织,就在兄弟们面前也难以启齿。本来是横下一條心的,可越到临走的时候,越有一种难舍的感觉,他至此也說不清楚,這個感觉究竟来自于何方。 不多会,再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正常,谈笑自若地和迎来送往的美女们說两句俏皮话,点头哈腰地把财气十足的客人迎进门,站在霓虹闪烁的门厅,回想着落魄时的自己,此时已经恍如在天堂了。不過他摸着口袋裡每天厚厚的小费,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时而觉得醇酒佳人夫复何求,可时而又会觉得: 這,似乎不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风骚。 時間缓缓過驶過当日的零点,汪慎修把已经喝多了几位美女搀回休息室时,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曾经的警校生活,那帮子散着汗臭味的哥们喝多了也這個得性,乱呕乱吐,胡說瞎唱,丑态尽出,那时候好不快意。而现在,总有一种說不上来的憋曲,這些和他一样沦落风尘的,人前不管怎么风光无限,人后总是有一面苦不堪言。 出来时,碰到了同样喝得醉眼朦胧的俏姐儿,俏姐儿一把揽着他,吻着他,使劲地抱着,就是不放手,汪慎修突然间发现俏姐在胡乱說着爱你的时候,眼睛裡居然晶亮晶亮地蓄着一滴泪珠,他怔了……刚刚清醒的头脑,又趋向迷乱。 零点的时候,余罪突然醒了,醒来在孤寂的一家小旅馆裡,默默地抽着烟。這时,他接到了豆晓波的电话,豆晓波還和李二冬结伴着,两人却是在询问回归的事宜,中心的意思是:這贴小广告不会被清除出列吧? 余罪安慰了一番道,肯定不会,我比你们犯的事重。 通完话,安慰抽着闷烟想着初来羊城的时候,他很从容,根本不纠结,而许平秋告诉他,如果選擇全部放弃的时候,他希望余罪是這种心态,那样的话就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而现在,他沒来由地觉得很遗憾,也是這個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骨子裡還是钟情于那個虚无的梦想。 也在這一刻,严德标蓦地从被窝裡翻身起坐,旁边睡的细妹子惊醒起身看时,他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梦见被督察带走了,梦见被赶出警队了,犯事的原因是生活作风問題。醒来才暗叫庆幸,亏是還沒当警察。他回头看着细妹子一身麦色的皮肤,姣好的脸蛋,有点后悔做下禽兽不如的事了。 一夜无眠,他翻来覆去想着,生活作风問題加上品德問題,进入选拔怕是无望了,最关键的還有身边這位女人的問題,当不当,正不正,滚了一個月床单,难道扔下就走? 男人,难呐! 也同样在這一刻,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熊剑飞同样躺在一個廉价租来的民居裡,他想着不齿其为人为事的同学,恰恰是帮他走出窘境的人,而自己远离他们,像做了一件昧良心的事一般,让他很难心安,越是越临近回归,越是让他难以心安以至无眠。 同样在這一刻,栖身于白云山景区一個景点的董韶军在数着天上的星星,幕天席地,劣酒当歌,他知道快要苦尽甘来了,即便是四十天全部是靠着拾荒熬過来了,他依然觉得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不過流落在城市一個角落的一座工棚裡,栖身于此的张猛半夜被身上疼痛惊醒了,打零工、扛活、走码头,他遇上了不少吸民工血汗的地痞流氓,欠民工工资的奸商,除了用拳头讨回饭钱和公道他沒有另外的办法,不過结果是他被追打数次受伤,還被扭送到了派出所,警校的训练让他有能力成功脱逃,可沒有能力让他恢复伤口。 他往身上累累伤痕上洒着药,暗自咒骂着:這世道,真他妈黑暗。 同一片星空下,同一個夙愿,還会牵动着多少人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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