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身难由己 作者:未知 這是一套99式警服,藏蓝色,曾经是全校穿着肩上只有一杠,自嘲为“一毛党”的学员们梦寐以求的装束。每一位警察成长都会有一個漫长的過程,学习、训练、招聘、入籍、评级、授衔,那怕就一位品学兼优的学员,能拿到面前這套警服,也需要很多年。 可当梦寐以求的东西就摆在眼前,总是让即将得到它的人有一种崇敬和惶恐,余罪的這种感觉尤盛,因为他从来沒有奢望過,有一天自己能走进高级警官的行列。 对,高级警官,低级的警员衬衫是浅蓝色的,而从警司一级开始,衬衫是雪白的颜色。 他轻轻地拿起了這身警服,仔细地抚平,小心翼翼地穿上,对着镜子戴上了警帽,于是镜子裡的人霎时变了個样子。因为惶恐的凛然,看上去是那么的肃穆,而并不高大的個子,却凭添了几分威武,他轻轻抚摸着熠熠生辉的肩章,他在想,我的梦想实现了嗎? 是的,一直以来就有這样一個梦,儿时的梦裡,他总是很烦抓坏蛋的游戏裡,自己扮演的总是坏蛋的角色;他记得第一次以嫌疑人的身份被扭送派出所时,民警身上那威风凛凛的警服,让他冷生生地打了個寒战。他记得为了培养一個能获得特招的特长,他每天拼命地跑啊,跑啊,就想着有一天自己也能穿上這身警服威风凛凛地站在那條水果街上。他更记得,尽管秉性和学业一样差,他仍然抱着這样的期待,那是心裡最深处最圣洁的东西,他愿意用付得出任何代价来换取。 谁天生也不是坏人,谁天生也不愿意当人渣。 余罪知道,自己打心眼裡,喜歡镜子裡那個样子。 整整警容,他甩了两步,轻轻地拉开了门,于是,警装一身的余警司堂而皇之地现在严德标面前,严德标正蜷着一腿,吊儿郎当地靠着墙,冷不丁被余警司的样子惊得差点仆倒在地。 “哇。”鼠标哥傻眼了,不经意地咬着食指,凸着眼珠,看外星人一般盯着,凛然道着:“俄的爷呐,這是谁呀?” “得性,穿這身就把你羡慕得吮指头了?”余罪不无得意地显摆了一下下,看鼠标還是吮指头瞪眼,惊得反应不過来,他吧唧打掉了他的指头叱着:“见了长官就会吮指头啊?” “敬礼。”鼠标孰无正色地来了個警礼,不過還是眼睛发亮,惊诧未去,可沒到来得這么快,但凡授衔,怎么也得一两年光景吧,看来這次是特事特办了,看看会议室的方向,小声道着:“余儿,你确定,這身衣服可不好穿。” “哟,你有长进啊,知道不好穿?”余罪笑着问。 “沒长进也知道,肯定是有非常任务。”鼠标道,关键时候,鼠标哥還算清醒。只不過余罪也不糊涂,他笑了笑拍着鼠标兄弟的肩膀道着:“任务個屁,老子赢的。” “赢……赢得……可是……”鼠标嗫喃着,不敢把危险两個字眼迸出来。 “可是個屁,就老子受得那罪,躺在家裡也应该领一辈子的工资。” 余罪威风凛凛,颇有人渣气质地道,他踱步走向会议室,那么昂扬的姿态、那么稳健的步伐,不得不让鼠标哥哀叹了: 看来监狱那所大学還是有优势啊,最起码练胆,瞧人家余儿胆肥的。 轻轻地推开了会议室的门,以许平秋为首的一干警察立时起立,他喊了一声“敬礼”,齐刷刷的警礼让余罪惊讶一下下,六個人,那么肃穆地向他這個新人敬礼,一下子让他更惶恐了。他局促地站在门口,许平秋礼毕指引着他坐下,笑着道:“在座的包括我,都只能当后方支援,任何时候,在一线的同志,都有资格获得足够的尊重,請坐。” 此时余罪才注意到,几個人认识,摆弄电脑的那位女警,以前都沒给過好脸色,不過现在眼光变了,似乎是一种崇拜的眼光,再看那几位外勤也一样,一個個异样的眼光中,不无崇拜的意思,余罪从局促走向紧张了,這架势,像要把他当成外星来人供着了。 余罪从来不惧别人侮他、损他、骂他、骗他、甚至揍他,但对于如此尊崇却是很不适应了,他缓缓地坐下,以一种警惕的眼光看着众人,就像面对着敌人一样。 “這是行动组长杜立才,外勤,高远、李方远、王武为、林宇婧。”许平秋介绍着,挨個起身,向余罪敬礼,此时余罪才发现,连林宇婧的警衔都比他高一级,杜立才更不用說了,是警督衔,這在地方上和三线城市的公安局长一個级别了,顿时他感觉到一丝不寻常,似乎自己想得還是過于简单了。 “宇婧,你调试,大致介绍一下。”许平秋退居其次了,摆着手示意着。 “下面我們介绍一下12.7案件的整個经過。”林宇婧介绍着,打开了屏幕,高远和王武为起身拉住了帘子,這個远赴省外的行动组,搁浅数月的案情,又重新开始了。 案子发生西山省城五原市,起因是市直医院收治了七名生命垂危的病人,有两名不治而亡,症状符合麻醉类药使用過量所致,情况反映到市局、省禁毒局,经過数月侦查,在五原市一家医疗器械销售代表的租住地端了一個窝点,查获在售的新型毒品一箱,总重22.5千克。行动時間,是去年12月7日。 那时候,余罪回想着,還在警校和那帮狐朋狗友盼着元旦放假呢。 “当时一共抓获嫌疑人四名,缴获毒资30多万元。這個人,是团伙的头目,叫吉向军,经查,他的货源来自粤东省,经過我們的政策攻心,他同意配合我們的省外行动,当月19日,我們带着這個污点线人来到了粤东省,和這裡的上家接上了头,而且约定了交易的地点、時間、数量、我們当时想,可能钓到一條大鱼了。”杜立才道,屏幕上显示着一個留個胡子的中年人,那是禁毒组心裡永远的痛了。 行动失败了,线人肯定露馅,余罪這样想着。 下面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当时吉向军住在锦源酒店,交易谈得很顺利,两天后的交易地点放在离羊城市27公裡的深港高速上,都和往常的规矩一样,沒有发现什么异常,一般采用货、钱、人三样分离的方式,直到交易完成。這是当时交易拍下来的……” 一段视频,一段记录着警方失败的视频,两個大包装箱子,拆开后,余罪差点笑喷了,是裸.体的硅胶娃娃,不是毒品,是性用品。不用說,被人狠涮了一把。余罪心裡在窃笑,忍不住赞叹這個犯罪分子,真他妈有才。 “在行动失败的同时,我們只能收網,将计就计,把送货的扣起来了,而這一時間,按规矩住在锦源酒店的线人吉向军,他在等着接到我們的消息,把收钱的人诱出来,因为害怕惊动对方,我們采取的是外围监控的方式,沒有贴身上去。行动失败,我們估计他已经暴露,会发生危险,可沒想到的是对方动作更快,几乎是在行动失败的同时,监视的外勤就在吉向军所住的楼层的对面,发现房间有异常时,通知楼下守着的同伴接应,前后不到两分钟,等赶到时人已经消失了,四名外勤沒有拦截到,事后我們才发现,对方使用一個匪夷所思的方式,根本沒有出楼道,他们把人劫持到对面的房间,从六层吊下去,直接载到货车上拉走……三天后,捞船从珠江裡打捞起了一具尸体,经辨认,正是消失的吉向军,死亡原因,他杀……身上留下了多处钝器击打伤和刀伤,应该是死前被对方严刑逼问過……” 咝声轻响,是余罪是撇嘴,一具伤痕斑斑的尸体近距离拍摄,可比电锯惊魂有冲击力多了,看得后背发麻,浑身痒痒。对付叛徒,犯罪阵营裡要比警察狠得多。 任务渐渐地清晰,他想到了什么,越来越觉得坐得不自在了。 “吉向军一死,我們的直接线索全部中断,只留下了一個接头人的照片,這個照片,你认识。”杜立才组长道,林宇婧动着鼠标,画面出来时,看得余罪心一跳,眼睁大了。 居然是傅国生,那笑吟吟的帅哥样子,正和线人吉向军谈笑风声,地点是一处饭店。 靠,這家伙居然是個亡命徒!?贩毒的? 余罪心裡复杂地想着,如果先前知道這是位大枭,他不知道自己還敢不敢往死裡勒這货。真沒想到,李鬼差点把李逵勒死,這可叫怎么一回事呢?他紧张了,一下子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得到如此高的礼遇了。 沒错,這也是在座同行对這位外勤崇拜的原因,這個三查五审沒查下来的傅国生,放那儿也是個重量级人物。谁可能想到,被一個懵头懵脑警校学员揍得满地找牙,之后又发展成落难兄弟了,在场的除了许平秋,恐怕都揣摩不出来面前這家伙有什么本事,居然能让那位大枭推心置腹。 “這個人虽然我們迅速将其控制,不過后来证明我們還是小看了這拔贩毒分子……他一口咬定,和线人谈的就是买卖性用品的事,交易方式也恰恰符合买卖這种东西需要的隐秘性,除了這一次吃饭,其他现场都沒有出现過,即便以前线人对他的指控,也仅仅是一個‘富佬’的绰号,他矢口否认自己和任何毒品的事有关。我們申請地方公安搜查了他的公司,很遗憾,全是性用品,沒有毒品。”杜立才介绍着,话得有点窝火,看得是是被涮得不轻。 這個在余罪的认知范围之内,沒有人赃俱获,你想给這种有势有钱的定罪,那不是一般地难,更何况连指认的人也被灭口,他回想着老傅笑容可掬,推心置腹的样子,后背隐隐地有点发麻,从来沒想過,在监仓裡睡在一块的家伙,居然是杀人贩毒的一個狠角色,如果换個地点相遇,余罪估计自己十成十是個小命不保的结果。 “丧气话就不要說了,多行不义必自毙,只要他沒有洗手不干,就有机会揪住他。杜组长,把你们从侧面的侦查介绍一下,让小余对大概轮廓一個认知。”许平秋插话了,鼓了鼓士气,案子受阻的两個多月,前一個月是培养這拔学员,后一個月在调回本省的侧面调查。杜立才示意着林宇婧說话,林宇婧放着统计数字显示道着: “本省十七個市,有十二個直接或间接抓到了新型毒品的吸食者,這种新型毒品在市面上叫‘神仙水’、‘快乐粉’,還有的地方叫‘忘情水’,和以往我查获的毒品比较,特点如下:第一价格较低,第二是形式多样,剂型、粉型、胶囊型,還有混合型,不管是私人happy,還是夜总会等娱乐场所使用,都具备很强的隐敝性。第三是成瘾快,持效久,吸食一克左右,可以持续48小时左右的兴奋。 這种新型毒品的主要成份是ghb,伽玛-羟基丁酸,是一种无色、无嗅、无味化学类药品,属于中枢神经抑制剂,它曾被用来当做全身麻醉剂。這种药物在欧美国家已是非常泛滥的毒品,我国为管制类麻醉药品。经检测我們对12.7案件的缴获物,发现除了ghb,還有亚甲二氧基甲基苯丙胺、氯胺酮等其他成份。据涉案犯罪嫌疑人供述,吸食“神仙水”可以使人通宵达旦地歌舞狂欢而不知疲惫,更有甚者两天两夜都不睡眠,精神处于极度亢奋或幻想状态。這与国外流行的“神仙水”成分以及吸食后表现均有差异。同时也证实贩毒分子为了增大毒品“神仙水”销量,将其他新型毒品掺杂在“神仙水”之中以增强其毒性,使其对吸毒人员更具诱惑性。” 翻過了一页,意外地到了医院的场景,凄凉的白色场景,坐着萎靡不振的男女,個個失神的眼睛、晦暗的脸色,像从地狱穿越来的行尸走肉,让从沒有接触過此类资料的余罪有一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杜立才有意识地停顿下,继续介绍: “ghb通常被制成颗粒或粉末状,溶于液体中,例如开水、酒或其他饮料中服用,加入混合麻醉类药物,它的功效更强,会影响脑部的多种传导物质,产生性冲动、视幻觉、失忆、瞳孔缩小、低体温、肌抽躍、及呼吸抑制。严重中毒时,则可能产生脉搏過慢、痉挛性肌肉收缩、神智不清、抽搐、昏迷、肝衰竭、电解质异常、低血压、及吸入性肺炎。最终导致死亡。我省已经出现十例吸食過量致死的案件。” 這就是全盘的故事,12.7案子延伸后省外失利,禁毒局一筹莫展时,向省刑侦处求援,而早有想法的许平秋趁机要到了本年度刑事侦查人的招聘名额,他从细枝末节已经窥到了此次要面对的对手不是個普通人,于是他反其道而行,从最普通不過的学员裡挑选,经過不管怎么让人难以理解,可结果還算满意,最起码,有一個能直接接触到对手的自己人了。 安静,非常得安静,听完了介绍,都在看着余罪,傅国生是此案的重要嫌疑人,虽然沒有证据,可凭直观可以断定他是這类新型毒品犯罪中一個举足轻重的人物,可偏偏這样一個大人物,却和一個未入警营的小人物发生了纠结,直到现在为止,专案组的各位最大的疑惑還在于,组织上怎么会出這么悬的一個计划,启用警校学员,以前可从未听說過。 “小余,說說你的看法。”许平秋道,点将了。余罪嗯了声,這时候才清醒過来,他看着一干眼巴巴瞅他的同行,突然间有一种被人骗光内裤感觉。 可不是,赌输了,接受组织的安排。 赌赢了,穿了身三级警司的服装,還是接受组织的安排。 “贩毒!?”余罪紧张而惶恐地道,看看同行们,已经確認无误了,只需要证据而已。 “涉嫌谋杀!?”余罪又紧张地道,又看看同行,有点吓住了,他喃喃地道着:“不像啊,他一点也不像心狠手辣的人,這么有教养的一位,怎么可能又贩毒又杀人?” 他說服不了自己了,傅牢头的音容笑貌给他留下的印像很深刻。杜立才却是看不過眼了,直斥着:“警察是靠证据办案的,可不是相面能定罪的。要光看面相,谁敢相信你是個警察?” 一干同行吃吃地笑起来了,连许平秋也不禁莞尔,是警察的不像警察,而是罪犯的,在警察眼裡又不像罪犯,這事情,颠倒得可是够厉害了。 “呵呵,這就是犯罪分子的高明之处了,有些人除犯罪,在其他方面甚至要优于普通人的表现,這很正常。也只有心胸豁达而且文化程度相对较高的人,才能把新型毒品這個产业做這么大,宇婧,回头你把傅国生的详细情况介绍给小余,接下来的任务,细节你们自行处理,大方向我是這样想的,因为小余在监仓开始就表现得很强势,属于那类不好驾驭的一类人,我的想法是,越是這类不好驾驭的,越能引起对方的兴趣,从你们上次交易抓获的人员可以看得出,他们招揽的都是那种社会经验不太多、年龄不太大、而且多少有点犯罪行为的年青人,根本不告诉他们在干什么事,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犯罪经過……有鉴于這一点,我觉得傅国生已经对小余起了招揽心思,這样的话,我們只需要把小余设法送到傅国生身边,剩下的事就不难了,最低限度我們可以发现他的渠道,甚至乐观一点,在他身边钉上一颗钉子,迟早能拔出他的毒源。” 许平秋道,在他這個层面已经不再考虑行动的每個细节,只需要指定大方向,但這個想法的成败全系于一人,是不是危险性大了点?而且,是這么一号人,就穿着警服,那眼睛也是骨碌碌乱转悠,怎么看怎么贼头贼脑的。 于是余罪又成了众目凝聚的中心了,余罪這回可真有点紧张了,他凛然道着:“怎么去?我都告诉他了,我不去。再說不能我真去贩毒吧。” “你搞清楚,你是警察,目的性和他不一定,要是他让你贩毒那倒好了,直接人赃俱获了。你就等着立功吧。”杜立才道了句,深为這人的思想素质担忧,手下的外勤接這种任务,下意识地就会敬礼保证完成任务,那会這么畏难。 可余罪就是畏难,要知道老傅是個毒贩中的毒枭,妈的這警服大不了不穿了還不行,他脸色老苦了,抱着万一之想问着:“要不我再想想,反正傅国生還关着,等他出来再說?” “哟,這节忘了告诉你了,傅国生今天上午正式被释放,本来无法定罪,早该放了,因为要把你送进去,他多住了一個多月。”许平秋笑着道,這是两边省厅的安排。 “可這個還是有难度的,傅国生可就是精明人,要是你们特意安排一個巧合,他稍看出点端倪来,回头不得把我折进去?”余罪更紧张了。 “你得相信组织,這么大事,我們怎么敢掉以轻心。”杜立才组长道。 余罪愣了下,痴痴地看着杜立才,冷不丁道:“前面那位不就因为相信组织,线人成死人了。” 杜立才一愣,被噎住了,似乎這是事实。噗声,林宇婧下意识地捂嘴,差点喷笑出来,其他人有点哭笑不得,杜立才沒想到划归自己指挥的外勤,见面就這得性,他有点给气着了,看着许平秋,许平秋基于了解余罪的基础上,他并不着恼,要是這家伙拍着胸脯接任务,那才让他担忧呢。他笑着道: “這個事别人都沒有发言权,包括我,只能听你指挥……這样吧,咱们换個方式,你自主選擇方式,如果你觉得有危险,马上撤回来……在安全的前提下,摸摸他的底子,怎么样?如果你真觉得不行,撤了這個任务也行。” “哦,這還像句人话。”余罪心放下了,舒了口气。不料他看其他人时,都给吓着了,還有外勤跟省厅处长這么說话的。不過看许平秋并不介意的样子,都觉得這人是個异数了。 都盯着這個异数,期待他的异样的表现。就像看到他差点火拼傅国生一样那种震憾的表现。 却不料余罪刚刚变得正常的心态被又是贩毒、又是谋杀的给搅得乱七八糟,刚刚美好的憧憬又被击得碎了一地,這时候穿着一身锃亮的警服,却也找不回破罐破摔的勇气了,他意外地萎了,弓着腰,恨不得钻桌底似的,憋了半晌,不确定地看着一干同行,苦不堪言地、极度畏猥琐地道着:“我……我尿急,我先上趟厕所。” 說罢就跑,可跑了总得回来吧,一会回来又尿急,三回過来成尿频了,都看出来這家伙胆怯来了,那百般搪塞的样子猥琐无比,实在和一個警察应该具备的起码相差甚远。 就這样,第一次会议,在余罪一趟、一趟尿急中结束了,什么结果也沒有………… ………………………………… (下午點擊解封,晚上又两万多了……不会又是谁刷的吧?我都怕了,拜托那位雷锋哥手下留情啊,越刷我越黑,我全身是嘴都說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