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来势汹汹 作者:未知 時間指向了八月五日。 這個時間任红城是掐着指头算的,离汪慎修递交辞职的申請正好十五天,正好是個周一,他又一次拿出来了辞职报告,仔细地看了一遍,這文字的东西反映不出什么来,就是個人情况不容许云云之类,要求离职,看這半個月都不见人的样子啊,应该是铁了心了。 事情凉了凉,任红城的脾气也消了点,消磨之后,剩下的都是挽惜了,特勤的工作不是谁也干得了的,大部分会選擇履历裡稍有污点,再无升迁可能的人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比如窃听、比如刺探、比如卧底,而汪慎修的情况不同,他是清清白白从学生警就入职特勤籍的,外人无从知晓的是,他在市区做雅痞商店以及海外代购生意时,截获了大量的洗钱以及地下钱庄的信息,为经侦支队的数次案件侦查提供了不少翔实资料。 更难能可贵的是,两年多的時間裡,沒有疏漏、沒有消极怠工、沒有被社会上形形色色的诱惑污染,這也是他,直接被选拔进总队特勤的直接原因。 可就是這样一個意志坚定、思想成熟的同志,怎么可能眨眼间就選擇放弃他钟爱的事业呢? 或许坐在這個位置太久了,已经无从理解這些年轻人的心态,不過任红城觉得,就轮到谁,也不可能放下。他指节轻叩着桌面,此事已经向市局、总队汇报,上级皆是挽惜之态,這种特殊的岗位,不是谁也能干得了的,就能干了,因为涉密的原因,也需要经過长時間的考察,不管怎么說,這种岗位的流失谁都会痛心。 于是领导给的意见是:缓缓,再缓缓,要尽全力做好劝說工作,事业为重…… 任红城真做了,他甚至联系了汪慎修的父母,联系之后才瞠然发现,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汪慎修的父母在他毕业后早已离婚,這些年他和家裡的联系,只有一個奶奶,那老人七十多了,居然是孙子按时汇钱赡养着,而分道扬镳的父母早就各自成家,沒人关心他的去留。 不幸的人总有各自不幸的方式,在這些事上任红城找到了他很少和女人交往的原因,也许是父母离异的阴影吧,但恰恰也是這個阴影,让他变得這么重感情……对,那怕是一個在外人看来,很不堪的感情。对方任红城也查到了,他很意外,无从揣度一個警察和一個失足女之间会发生怎么样的感情,但他相信肯定不一般。 這事……他牙疼万分,突然间灵光一现时,拍着额头道着:“咦,這种事得找合适的人去干。” 浮在眼前的,一对哼哈二将,余罪、鼠标,這俩当特勤干過打家劫室的烂痞警,肯定什么话都敢說,什么话都敢劝。 死马当活马医吧,任红城一念至此,拿起了电话,拔着余罪的号码,說得很正式,语气很严肃: “余罪同志,经上级研究决定,由你代表组织做一下汪慎修同志的劝說工作……不能试试,一定要完成任务,這种岗位的人员流失,很可能给我們的事业造成很大损失,对,尽快……就结婚并不妨碍正常工作嘛,我們是警队,又不是光棍队……” 找了两杆枪,而且满口答应,任红城心裡稍慰,他拿定主意了,把辞职报告锁进抽屉,心裡愤愤地想着: 我就不签字!看你小子敢不敢跑。 ………………………………… ………………………………… 锦泽苑大厦,总经理办。 沉寂了几天,形势刚刚好转,又生事端了,戈战旗一早就坐在办公室焦急地等着,直到两位助理在市场上找了一堆花样各异报纸、杂志以及大字报的影印件,全部搬回来,他忙着一张一张拍好,在电脑上上传,等了很久,等到了对方视频通话的請求。 這是宋总的联系方式,他屏退了助理,接通了。 “宋总,您好。”戈战旗战战兢兢道。 “呵呵,你给我這些消息,我能好嗎?”延迟的画面,看到了宋总的本人。 “对不起,我的工作沒做好。”戈战旗谦卑地道。 “這和你关系不大……說說,情况有多坏。”宋星月问。 “大致是這样……” 戈战旗條理地說着,前两天开始有业主维权,都是星海和瑞详园房地产公司联合开发的两個小区,汾河观景、滨河路高档小区,均已经交工入住,這是当年星海房地产公司拿的地,转手给了瑞祥开发,自己仅占其中两成股份,其它倒沒問題,就是五证未全,导致入住的业主数年沒有办下房产证来,成了一個有产无权的尴尬局面,更有甚者,不知道谁神通广大的,爆出了星海当年拿地连土地出让金都未足缴的事。這事情从網上爆出来,又正逢五原彻查小产权建筑的大势,于是就引爆了业主集体到星海房地产维权一事。 事情似乎不乐观,业主从区政府堵到市政府了。 屏幕的另一端,宋星月静静地听着,直到戈战旗汇报完了,她也沒有吱声。 “宋总,就這些,可能要对咱们星海的整個形象有负面影响。”戈战旗轻声提醒道。 “我知道了,干好你自己的事。”宋星月随便一句,关掉了。 戈战旗愣了好久都沒反应過来,宋总究竟是什么意思,似乎很佩服宋总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啊,他看着一桌子有关星海的资料,有点纳闷,居然有這么神通广大的人,不声不响就让星海乱了阵脚,现在恐怕不是上不上市的問題,能不能摆平這种事,都得两說。 想到這儿,他有点犹豫了,毕竟一件丑闻砸倒一家公司的事太多了,而星海,恐怕不为人知的丑闻更多……… ……………………………… ……………………………… “哥,這個证早就该办了,怎么现在都沒办下来?”宋星月不悦地道。 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颓废中年男子,中分头,面色很白,像养尊处优日久了,他为难地道着:“那时候就缓了缓,我想着也不用着急办着……现在都不好办了,全国性查小产权,地方上领导,谁也不敢签這個字啊。” “你连土地出让金都沒缴全,人家怎么给你签……我們拿的就够便宜了,你怎么還贪那個便宜?”宋星月生气地道。 “我……我当时想……”宋军喃喃道着:“当时大老板坐镇五原,他们谁也不敢朝我要啊,谁知道一回京,這事就不好办了。” “你甭跟我废话,赶紧想办法办,這要闹起事来,几千户业主,谁压得住啊?你怎么一件事都办不成?让你去逮個人,還是個半拉老头,你愣是折了五個人………那事处理了嗎?”宋星月已经出离愤怒了。 這是去控制卞双林的事,结果事情沒搞成,倒重伤了五個自己人,现在宋星月倒担心善后的事了,真要牵扯到星海,免不了又要和你警察打交道。 “沒事沒事,给了点钱,打发走了……会所老板给找的人,我想好歹他们也是黑涩会的,京城都吃得开的,谁知道去了山高皇帝远那地方,他不管用啊。”宋军难堪地道,懂潜规则的人,可不一定能干過根本不守规则的人。 “你走吧,走吧……别让我看着你心烦。”宋星月摆摆手,逐客了,宋军看看站在窗前,一直一言未发的二妹,二妹使了個眼色,他悻悻然离开了。 這事情吧,他倒不怎么着急,有两位天姿国色的妹妹在,就有宋军的江山在。 “姐……這又是他搞的事?”宋海月问。 “除了他還有谁啊,看得真准啊,一敲就到咱们的软肋上了。真不愧在监狱裡拿到了法学学位啊。”宋星月难为地道,這种自下而上的难题,最难处置,大部分时候,权力都要失效。而操纵這种事的人,一眼看就是行家,不针对星海,但所有刨出来的事,都指向星海。 “可他在监狱呆了十年,怎么可能?這得需要调动多大资源,会不会是随机的事情?”宋海月有点怀疑道。 “随机,那你解释一下,刚出监狱,谁接应的他?再解释一下,就在五原,不管是官方還是商界,那個不是巴不得从我們手裡得到点实惠,谁敢在我們的生意上搅事?”宋星月连连两问。 妹妹沒音了,论起混迹市井的本事,她在姐姐面前是沒有发言权的,她纤指摩娑着下巴,又试探性地问着:“那该怎么办?找找老公出面?” “打個招呼吧,能办下证来尽快办,哥只会吃喝嫖赌,這种事别想着指望得着他……”宋星月烦躁地道。 “那你也别担心,我今天就约他……现在他的身份,啧,不太方便见面了,每次都偷偷摸摸到燕郊,晚上我给你电话。”宋海月道。 约会,這是继承着姐姐做的事,而且是已经习惯,不需诲言也不需要脸红的事,宋星月看了看妹妹一眼,脑子裡意外地萦绕着一個让她心乱的画面,那位老公比任何嫖客都不堪,总是喜歡新鲜的女人,她严重怀疑,对于那些沒长性的男人,妹妹的腰带,還能系得住他多久。 “你去吧,我沒事……人伺候好点,他喜歡年轻的,如果有合适的,最好给他介绍两個,最好到家裡,别到公共场合。”宋星月道。 這一句让妹妹有点羞恼,她似乎对姐姐如是說很不悦,有点不高兴地走了。 宋星月沒有把這個当回事,她不可能不担心,都是空对空做起来的生意,真要一点一点刨出来,她担心要出大事,而平息事情的结果,只有可能像她這样的商人被扔出去,而不可能波及到那些给她這些权力和方便的人。 她踌蹰了很久,再一次捋着思路,澳门的郑健明果真是個信人,两次交涉办得很利索,這是個双赢,各取所需,她算算挪走的资产,应该够下辈子花了,這一点让她舒心了不少,只是需要挪走的要花费很长時間,時間越长总是让她觉得心神不宁,最好的结果当然是去身海外,此处已经查无实据,她知道,离這一天已经不远了。 当然,還有一件需要解决的事,這件事不解决,她觉得自己安生不了。 想到此处,她拔通了一個电话,那部留在余罪手裡的手机,時間够长了,她想一個已经看到改变命运希望的人,会選擇怎么做,总不至于還守着三两千工资的工作吧? 這好像是一個关键的棋子,要是他有传說中那么神的话,找到卞双林不应该是难事吧。电话嘟嘟地响着,她的心悬起来了,最担心的是,对方不理不睬。 還好,接听了,她一下子微笑了,称呼着:“余警官嗎?知道我是谁嗎?” “你留下這部手机,就为了让我猜你是谁?”对方懒洋洋的声音。 “呵呵,您真幽默……余警官,咱们老乡可都讲究有来有往,有沒可能請你帮個小忙?”宋星月试探地道。 “你费尽周折,把我现在的生活都毁了,還要我帮你什么忙?把你的生活也毁了?”余罪声音,似乎并不买账。 “不破不立嘛,我可以向您透露一点,您的亲生父亲正是我的生意伙伴,您的亲生母亲呢,我們也有過来往,毕竟一個圈子裡的,很容易认识……依我看来,您将来到海外发展会更好一点,您觉得呢?不用担心钱的問題,有您的身份,只要需要,随时可以从我這儿支出。”宋星月娓娓道,有了前面的基础,說什么也不显得突兀了。 “你准备花多少钱贿赂我?”余罪直接问。 這么直接,宋星月高兴了,也很直接地道:“那看您的开价喽?” “我的开价会很高的。”余罪道。 “是嗎?那您觉得我像付不起的人嗎?”宋星月调侃道。 “呵呵,有意思,给我找回個爹来,又要给我钱……這盛情真难劝啊,不過我是无功不受禄啊。”余罪道。 “這個功对于您很简单,我相信您已经知道我要干什么了,很简单,我不想一直站在這個被动和尴尬的位置上,您不介意帮帮我吧?”宋星月隐晦地道。 “懂了,我也正在找這個老骗子,有消息一定会卖给你,讨個好价钱的。”余罪道。 “那我等您的好消息哦。”宋星月道,微笑地扣了电话。 水到渠成地拉到了這么一位强援,让她心情大好。她相信,沒人能拒绝這個可以改变下半生命运的诱惑。 ……………………………… ……………………………… 电话的另一头,余罪把手机揣到了兜裡,正看到了鼠标這沒出息的从玉米地裡钻出来,掰了几個带皮的玉米,撒丫子往车边跑,手脚麻利地塞进车裡,估计這家伙从小沒少干過這种事。 西钢郊外,余罪比对過了,手机裡的图片沒有做假,确确实实在這裡发生過斗殴,结果是卞双林消失,宋星月派来的人翦羽而归。 那問題就来了,怎么到這儿的?又是谁接应的?卞双林服刑十年,不至于還能培植出召之即来的能征善战队伍吧? 鼠标乐滋滋和肖梦琪回来了,两人是客串帮忙来了,說是要抽身出来,可案子随后琐事不少,又出了汪慎修的事,蔺晨新和杜雷忙着准备招聘考试,這個团队又面临着散伙危机了。 “還在想啊?”鼠标蹲下来了,掏着根红萝卜往余罪手裡塞,余罪哭笑不得地看着他:“你好歹也是個警察,不至于這么沒出息吧?” “瓜果不算偷,回去尝尝鲜。是不是肖政委,给你两棒子啊,這是自留地,绝对好吃。”鼠标道。 “得了得了……余罪,你還沒說,這些照片那儿来的?”肖梦琪问,事情几天才查清,是地方派出所走访,确实问到有目击的乡民,当天也确实在這儿发生過斗殴,骆家龙准备照片裡的远景,定位到這裡了。 “星海的人给的。”余罪道。 “什么?”肖梦琪不信了。 “不对呀,你不是說,是星海的人,要针对這個卞双林嗎?”肖梦琪道。 “我明白了,這是偷鸡不成,就把别的贼给捅了,都不干净,对吧?”鼠标道,赢得了余罪一個大拇指的奖励,這家伙,恢复了。 肖梦琪不太明白了,她狐疑地问着:“可要查下去,岂不是他们要犯事?” “刑不上大夫,法不责富人……大多数时候,這种人不怕警察和法律,怕得是同伙拆台。”余罪道。 “可這什么跟什么啊,我還是搞不清楚啊。”肖梦琪道,又问着:“要以你讲的那些故事,我觉得就卞双林站出来,他们都得给不少钱打发吧?” “不可能,活着就是威胁,什么时候闭嘴才安全。或者把他逐出這個圈子也行。”鼠标道。 “对,這就是他们要做的,刚才有人打电话,准备让我开价,买卞双林的下落……你们說,我开价多少合适。”余罪问。 “一千万。”鼠标咬牙切齿道。 “沒出息,星海就一個網贷平台,一天支付的利息都不止一千万。”余罪回头吧唧给了鼠标一下。 鼠标来劲了,不過马上拉脸了,凛然道着:“這钱尼马不敢拿呀,就不出事都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哈哈,严指导员有长进了啊。”肖梦琪取笑道。 难得的清闲时光,不過余罪心事未了,今天又是任红城托事,又是宋星月骚扰,他似乎有点纠结,一直在寻思着什么,鼠标问时,他狐疑地道着:“你们說這究竟是不是一個诈骗案?第一主人公,卞双林,明明是個骗子,可现在干得好像是黑涩会干的活,难不成转型了?假如是他操纵的话啊。第二主人公,這個短期暴富的星海公司,觉得他们好像是诈骗,可偏偏他们不缺钱呐,甚至這個網贷他们都不用搞,自己的钱都够支撑着,他们害怕的是其他事。” “谁還嫌钱扎手啊,奢侈消费的都是公家的钱,玩基金做投资的,都是别人的钱,谁還拿自己的钱折腾,你說对不?”鼠标道,肖梦琪点点头笑道:“很有道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假设用别人的钱做投资,那就不成诈骗了,想一想,星海招资表上,這些蓦集的资金都是有正式的用途,两個房地产项目,一個保险项目,一個能源项目,以他们公司的实力,或者是赚取差价,或者是出售项目股份,都可以直接赚钱,他们不可能因为几個亿,十几個亿的蓦资,毁了這個公司吧?就是個空架子,可它披了身官衣啊,商人可是最看重這個。”余罪道,這样分析,似乎又不是诈骗,毕竟犯罪的成本,要远远高于整体的损失。 這就把几個沒富過的人难住了,财经這东西,谁能把得准這個脉呢? 冷静下来之后,余罪此时似乎又觉得,市局领导对于他人微言轻的提议置之不理,還是有道理的,总不能因为一個小警察的发言,置疑這個运作良好的公司存在欺诈行为吧。毕竟执法,在罪后,而不在罪前。 “不懂,我也觉得你這是狗拿耗子。”鼠标道。 “那看来,我們有可能做无用功了?”肖梦琪问。 “不会,有卞双林在,就沒好事,不管他是想报复一回,還是想狠捞一把,他都不会闲着,這是人之常情,谁要是坑我一把,坑得我判了死缓,坐了十年监狱,我這辈子肯定要弄死他。”余罪判断道。 鼠标和肖梦琪又笑了,余罪又在代入嫌疑人的角色了,三人讨论无果,准备回返,斗殴虽然发生了,但沒有死亡、沒有报案、這种事,恐怕警察就想插手也无处下手,很多领域,他们是不通過警察解决問題的。 刚上车骆家龙的电话来了,接過捅了一堆事,连着刚得到的信息全部拍照传来了,肖梦琪拿着手机看了眼,递给了余罪道着:“恭喜你,一直等着出事,终于出了。” 鼠标停了车,抢着来看,一看是有关汾河观景、滨河路高档小区有产无权的事,鼠标乐了,呲笑道着,李逸风那傻就在這儿买的房,装修完了才知道,五证不全,办不下房产证来。 余罪沒有笑,愣了愣,瞠然自语道:“這是一记撩阴腿啊,星海房地产要蛋疼了。怪不得有电话来收买我。” “活该,疼死他们都不冤,看爆的料,拿地一亩才多少钱,市价十分之一都不到,那不出门都把钱赚了。”鼠标愤然道着,不是非要仇富,而是這些富人,处处都在拉仇恨。 “這事我知道,昨天围市政府去了,闹了一天,沒人搭理。”肖梦琪道,她說了,维权的不少,但能维到权的,恐怕少之又少了。 “不对不对,這么大动作不可能光打雷不下雨,這些可不是命苦怨政府的人……肯定有其他事。”余罪莫名其妙的紧张道。 两人還愣着,余罪灵光一现,脱口而出:“第一個是投资,第二個就是房地产……快去星海房地产公司,可能要出事。” 两人不信,余罪催着:“你以为這是行侠义之事,肯定是闹事的前奏,等消息出来什么都晚了,赶紧走。” 鼠标明白了,驾着车飞速驶回市区,将到滨河路的时候已经是水泄不通了,亏是三個人驾驶着民用牌照车辆,隔着两公裡就已经进不去了,远远地能看到一辆被掀翻的警车,星海房地产留守的售楼处,滨河大厦,外围已经烘来了数百人。 這裡早已经成了充斥着愤怒的空间,玻璃墙被砸了,几個怵目的大窟窿;白幅、纸牌、大字报,围着大厦出口,人山人海摩肩擦踵,還有人在大喊着什么口号。那辆被掀的警车估计是第一辆到现场维持轶序的,警车倒翻在路边,出警的警员都看不到了。 余罪沒有多想,他在车隙人缝裡钻着、走着,鼠标和肖梦琪想也未想,紧随其后,直朝事发现场去了………儿发生過斗殴,骆家龙准备照片裡的远景,定位到這裡了。 “星海的人给的。”余罪道。 “什么?”肖梦琪不信了。 “不对呀,你不是說,是星海的人,要针对這個卞双林嗎?”肖梦琪道。 “我明白了,這是偷鸡不成,就把别的贼给捅了,都不干净,对吧?”鼠标道,赢得了余罪一個大拇指的奖励,這家伙,恢复了。 肖梦琪不太明白了,她狐疑地问着:“可要查下去,岂不是他们要犯事?” “刑不上大夫,法不责富人……大多数时候,這种人不怕警察和法律,怕得是同伙拆台。”余罪道。 “可這什么跟什么啊,我還是搞不清楚啊。”肖梦琪道,又问着:“要以你讲的那些故事,我觉得就卞双林站出来,他们都得给不少钱打发吧?” “不可能,活着就是威胁,什么时候闭嘴才安全。或者把他逐出這個圈子也行。”鼠标道。 “对,這就是他们要做的,刚才有人打电话,准备让我开价,买卞双林的下落……你们說,我开价多少合适。”余罪问。 “一千万。”鼠标咬牙切齿道。 “沒出息,星海就一個網贷平台,一天支付的利息都不止一千万。”余罪回头吧唧给了鼠标一下。 鼠标来劲了,不過马上拉脸了,凛然道着:“這钱尼马不敢拿呀,就不出事都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 “哈哈,严指导员有长进了啊。”肖梦琪取笑道。 难得的清闲时光,不過余罪心事未了,今天又是任红城托事,又是宋星月骚扰,他似乎有点纠结,一直在寻思着什么,鼠标问时,他狐疑地道着:“你们說這究竟是不是一個诈骗案?第一主人公,卞双林,明明是個骗子,可现在干得好像是黑涩会干的活,难不成转型了?假如是他操纵的话啊。第二主人公,這個短期暴富的星海公司,觉得他们好像是诈骗,可偏偏他们不缺钱呐,甚至這個網贷他们都不用搞,自己的钱都够支撑着,他们害怕的是其他事。” “谁還嫌钱扎手啊,奢侈消费的都是公家的钱,玩基金做投资的,都是别人的钱,谁還拿自己的钱折腾,你說对不?”鼠标道,肖梦琪点点头笑道:“很有道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假设用别人的钱做投资,那就不成诈骗了,想一想,星海招资表上,這些蓦集的资金都是有正式的用途,两個房地产项目,一個保险项目,一個能源项目,以他们公司的实力,或者是赚取差价,或者是出售项目股份,都可以直接赚钱,他们不可能因为几個亿,十几個亿的蓦资,毁了這個公司吧?就是個空架子,可它披了身官衣啊,商人可是最看重這個。”余罪道,這样分析,似乎又不是诈骗,毕竟犯罪的成本,要远远高于整体的损失。 這就把几個沒富過的人难住了,财经這东西,谁能把得准這個脉呢? 冷静下来之后,余罪此时似乎又觉得,市局领导对于他人微言轻的提议置之不理,還是有道理的,总不能因为一個小警察的发言,置疑這個运作良好的公司存在欺诈行为吧。毕竟执法,在罪后,而不在罪前。 “不懂,我也觉得你這是狗拿耗子。”鼠标道。 “那看来,我們有可能做无用功了?”肖梦琪问。 “不会,有卞双林在,就沒好事,不管他是想报复一回,還是想狠捞一把,他都不会闲着,這是人之常情,谁要是坑我一把,坑得我判了死缓,坐了十年监狱,我這辈子肯定要弄死他。”余罪判断道。 鼠标和肖梦琪又笑了,余罪又在代入嫌疑人的角色了,三人讨论无果,准备回返,斗殴虽然发生了,但沒有死亡、沒有报案、這种事,恐怕警察就想插手也无处下手,很多领域,他们是不通過警察解决問題的。 刚上车骆家龙的电话来了,接過捅了一堆事,连着刚得到的信息全部拍照传来了,肖梦琪拿着手机看了眼,递给了余罪道着:“恭喜你,一直等着出事,终于出了。” 鼠标停了车,抢着来看,一看是有关汾河观景、滨河路高档小区有产无权的事,鼠标乐了,呲笑道着,李逸风那傻就在這儿买的房,装修完了才知道,五证不全,办不下房产证来。 余罪沒有笑,愣了愣,瞠然自语道:“這是一记撩阴腿啊,星海房地产要蛋疼了。怪不得有电话来收买我。” “活该,疼死他们都不冤,看爆的料,拿地一亩才多少钱,市价十分之一都不到,那不出门都把钱赚了。”鼠标愤然道着,不是非要仇富,而是這些富人,处处都在拉仇恨。 “這事我知道,昨天围市政府去了,闹了一天,沒人搭理。”肖梦琪道,她說了,维权的不少,但能维到权的,恐怕少之又少了。 “不对不对,這么大动作不可能光打雷不下雨,這些可不是命苦怨政府的人……肯定有其他事。”余罪莫名其妙的紧张道。 两人還愣着,余罪灵光一现,脱口而出:“第一個是投资,第二個就是房地产……快去星海房地产公司,可能要出事。” 两人不信,余罪催着:“你以为這是行侠义之事,肯定是闹事的前奏,等消息出来什么都晚了,赶紧走。” 鼠标明白了,驾着车飞速驶回市区,将到滨河路的时候已经是水泄不通了,亏是三個人驾驶着民用牌照车辆,隔着两公裡就已经进不去了,远远地能看到一辆被掀翻的警车,星海房地产留守的售楼处,滨河大厦,外围已经烘来了数百人。 這裡早已经成了充斥着愤怒的空间,玻璃墙被砸了,几個怵目的大窟窿;白幅、纸牌、大字报,围着大厦出口,人山人海摩肩擦踵,還有人在大喊着什么口号。那辆被掀的警车估计是第一辆到现场维持轶序的,警车倒翻在路边,出警的警员都看不到了。 余罪沒有多想,他在车隙人缝裡钻着、走着,鼠标和肖梦琪想也未想,紧随其后,直朝事发现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