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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8章 屈打成招

作者:白头愚翁
苗人女子气道:“我要是知道她放哪裡了,不就早自己盗回来了么!何必那般麻烦去下蛊?知道蛊有多难养么?”

  “你且說你的,我弄明白了就给你取来!当作……当作欠你的吧!”

  刘永铭是想给曹玟治病,尽量的讨好对方。

  苗人女子回忆了一下說道:“這事……得从头說起了。我娘的寨子因为那座炉烧出来的铁水好,打造的农具、兵器都是上乘品,附近各個部族也都慕名而来进购,也因此我寨成了为当时周边最为强大的苗寨。我娘也因此被推举为那一带的苗族之长!各大部族首领时常会来我寨拜访、商议大事。我娘为了显摆,曾多次拿出過那把圆月弯刀!”

  “如此說来,你娘定是在别人面前试過那把圆月弯刀了?然后就被人觊觎了?”

  “我們苗人做不出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来!是你们汉人听說了以后,派了一名女子前来!”

  “汉人的女子?”

  “那汉人女子說是遇到了强盗,与家人失散。我娘看她柔弱便收留了她,谁知有天夜裡,她竟是将我族的三大圣物一并都给盗走了!”

  刘永铭疑问道:“苗寨裡的汉人很少吧?你们如何会让汉人接近那圣物?”

  苗人少女怒道:“你這话什么意思?還怪我們自己看管不严咯?”

  “不不不,我就是好奇,想弄明白她是用什么办法盗走的!”

  “哪裡想過什么办法,只不過是趁着我娘不注意,在夜裡偷走了,第二天我娘发现东西不见了,這才到处找人!要不然我娘如何会這般反对我与汉人在一起!”

  刘永铭问道:“那名汉人女子一定是留下了什么很重要的印迹或是线索吧?而且那條线索還与厉夫人有关?”

  “对!”

  “還不知是什么样的线索?”

  苗人女子马上說道:“是一种很特别的丝绸!”

  “丝绸?”

  白苗女子解释道:“那汉人女子言說自己是富家小姐,在被我娘搭救以后脱下了一层外赏衣物送给我娘,当作谢礼。那件衣裳一看就知道是用最上等的丝绸织造出来的。我娘觉得這样的汉人小姐不至于会做出什么恶事出来,于是便让他暂时留宿在我家,谁知她還是盗走了我族中圣物!那件衣服现在還在我家裡放着呢!”

  “丝绸在中原并不难见到呀!”

  “不一样!很不一样!我娘当时很生气,想把那件衣裳给剪了。但族中长老說,衣裳是好個好物件剪坏扔了不如将它卖了,還能给寨中的族人一些补偿呢。我娘不想再看到那件衣物,于是便让长老拿到城裡卖掉。但那长老却是又拿着衣服回来了,說是要拿到长沙城去卖!”

  “哦?這是为何?”

  白苗女子又說:“那长老去了最近的县城,有一個富户看上了那件衣裳,想要以十五两白银的价格买走,长老很高兴,但却走来了一位汉人书生,說是那富户是個商贾,他要那件衣服不是要买来给妻子穿,而是再拿去倒买。說是那件衣物是彩绸,只這一件就至少值三十多两,县城裡很少有人愿意花這個价钱去买,想要倒卖的商贾又必定会压价!”

  “是彩绸?那可是件好东西呀!长沙城的富人多,想来是能卖一個好价钱的!”

  “呸!也正是因为长老去了趟长沙城,当时就遭了难!”

  “阿?”

  “他当街一叫卖,便让当地的官府给抓走了,若不是他儿子跑得快,也得被抓起来打!”

  “如何還打了?”

  “仅止是打了,還用上了夹棍呢!衣赏也被那一名官员给抢走了!”

  刘永铭笑道:“毕竟是楚国地界,他们那裡的官能做出這等事情来并不意外,但我們汉国却是做不出来的!”

  刘永铭损了楚国一顿,却听得苗人女子說道:“那时還沒我呢,還是周室的天下!沒什么楚国!”

  刘永铭笑着說:“我還以为苗人根本就不关心谁当皇帝呢,却沒想到你居然還知道這些!”

  “還不是因为长老受了难!那大官抓长老的主要罪名是說那件衣裳是出自大内皇宫的!”

  刘永铭一下子将眉头皱了起来:“大内皇宫?”

  “說是皇帝家的东西!那大官以此料定衣赏是赃物,定是有人从宫裡偷盗出来,长老帮着销脏手中!”

  刘永铭笑道:“周室住在我长安城裡,拿到长沙城去变卖销赃?這也不合常理呀!”

  “是呀!這不是沒有的事情么?那官员不容分說,要将长老屈打成招!长老的儿子逃回来以后与我娘說了這件事,我娘急急地就赶去了长沙城。”

  “后来呢?”

  “后来我娘以族长的身份去了长沙城的衙门!见到了那個扣下我族长老的官,我娘說,主裳是她的,她来受這份罪,若是官府不放人,他便到长沙城最大的官那裡去說這件事!长沙城最大的官就是现在的楚尊!”

  刘永铭笑道:“年轻时的楚尊還是十分不错的,若是他来处置,定会完美解决的。不過你娘也是真有胆识!后来如何了?”

  “那大官說了一些什么怀柔苗人的话,這才将长老给放了,将衣裳還给了我們,长老捡回一條命,那件衣赏便留在了我族裡,压在箱底再沒动過,我小时候還偷偷地拿出来看過呢。真是好物件。经過此事,我娘肯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件东西真的就是宫裡的!”

  刘永铭突然笑出了声来。

  苗人女子有些恼怒地问:“你笑什么?”

  “這個……官道裡有些东西是值得发笑的,你可能不太明白。這么与你說吧,彩绸的确很值钱,而且一年也出不了多少。有些地方是有钱也买不着,但像长安城這样的地方,弄一件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這东西倒也未必是皇家所有,民间百姓也可以有。有时皇帝也会赏下一些来。”

  “如此說来,那官员就是想将它占为己有,所以才抓的人?”

  “想来是這样。彩绸是不是宫裡的還不好說,因为长沙城离长安城真的有些远。那官员也只是担心你娘真的把這事给捅到上面去,他不好收拾事态不說,最后必然能得到那件彩绸制衣,所以這才放了你们那长老,美名其曰要对苗人怀柔,将這說不清的事情当作沒发生過。”

  “那件衣服不是皇宫裡的?”

  刘永铭笑道:“我常做丝绸生意,自是知道织造局那裡常有彩绸出产,那些彩绸有一部份是要收进我内务府裡留着自用的。哦,就是皇帝平时用来赏给宫妃或是诰命夫人什么的。”

  “诰命夫人?”

  “就是大官的妻子。皇帝是日理万机的,为了治理好一個国家,时不时都得见一见一些地方官员。他觉得哪個官员好,在沒办法直接提拔的情况下,就会给他的妻子一份诰命,算是再给他们家另补一份俸禄。說白了就是看一些清官穷,多给点薪资补贴。所以……”

  “所以什么?”

  “你是不是在厉家看到了与你家裡那一件一样的彩绸衣赏?”

  苗人妇女子应道:“是那厉家夫人自己拿出来便买被我看到了!别人可沒有這东西,我都打听過了!”

  刘永铭笑道:“天下最肥的衙门,不外乎工部。但工部的银子却是大部份来自于户部的。当时厉舒才……哦,就是你說的那位厉夫人的丈夫,他年前還是户部郎中。但也是一個管着国家财会的大官,但他自己家裡却清贫得很,皇帝哪裡能不关心一下,赏下一份诰命再正常不過了!”

  “你的意思是……”

  刘永铭笑道:“你认错人了。那样的衣赏朝裡的大官妻子大多数都有!那些侍郎、尚书家裡几乎人手一件。你要不是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当然了,也有几個大官沒有的。他们不是在当官前就沒了妻室也沒续弦,就是還沒有娶妻。”

  刘永铭說的是曹岳与谷从秋。

  其实袁魁也一样,但他已经死了,刘永铭并不想提他。

  刘永铭此时却是问道:“好似厉夫人并不知道自己中了蛊毒呀?你沒去逼问她?”

  “還沒来得急去问话呢。蛊毒是要在她身体裡养一阵子才会发作,若是沒发作我就去,怕是他不信,等发作了再去逼问才好。”

  刘永铭轻笑了一声:“即使你去逼问也沒用,人家应该是真的不知道你们苗人之事!唉,這事巧就巧在這裡,這厉舒才因为過得清贫,平日裡除了钓鱼也沒有别的爱好,别人送礼都不知道送什么。他脾气還不好,弄得别人也不敢给他送礼。家裡拮据了,他妻子便想着把那件诰命夫人的衣服拿去当一当……”

  其实厉舒才家裡并沒有那么拮据。

  刘永铭只是想从苗人女子那裡拿到蛊毒的解药好去救厉夫人,要是不能给苗人女子一個關於厉舒才的好印像,怕她不肯拿出解药来。

  户部郎中是正五品,俸禄有一百九十多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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