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三万六千
刘永铭叹道:“那可也是個狠角呀。我对你其实還是很放心你的,知道你不会再做出别的什么一事情来了。但……总一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
“你与裴太子妃即是有這样的合作,琋儿也将你给派到秦王府裡来做内府,可为什么又派了一個人进来?”
“什么?”李琬瑢言道:“另一個人?我不知道呀。”
“琇儿的母亲呀,不是你派到王府裡的密探嗎?”
李琬瑢连忙說道:“我真不知道呀,不是我派来的。”
刘永铭想了想,喃喃地說:“琋儿這是要做什么呀?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事?难不与……”
“什么?”
“哦。沒什么,你抚琴吧。爷我去找找叶先生。”
…………………………
秦王府正堂大厅。
刘永铭坐主人位上,侧着身子大口大口得往嘴裡塞着面條。
崔珚琇站在一边露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她好像是在說,明明是一個王爷,怎么吃相会這般难看,就像是逃荒了半個月的人遇上了自己這么個好心人赏了口饭吃。
刘永铭将最后一口面條滋溜进嘴裡,而后不好意思地笑道:“一天沒吃东西了,让大伙看笑话了。”
刘永铭這话不是說给崔珚琇听的,而是說给大堂裡坐着的人听的。
厅堂裡坐着王府裡的一众读书人。
枯木禅师、叶长青、姚瑞甫及柳先开看着刘永铭的样子都会心地笑了一笑。
崔珚琇收了刘永铭放下的碗筷退出了厅堂外。
那姚瑞甫言道:“刚刚听瑶姑娘說,六爷您回来的时候好似被什么藏东西缠上,如同失了魂魄一般。”
刘永铭笑道:“心裡郁结了好多心思沒能吐出来,刚刚一股脑地說出来,让我這心呀一下子放松了不少。這也多亏了禅师给我讲了一段经,要不然,我现在還是那般失魂落魄呢。”
枯木禅师笑道:“经也只是经,真正能解人心事者,乃是自我,非经也。其实老和尚讲得并不好,殿下之心境乃是孤独,此天子之降必与凡人不同也,逐与世人格格不入。佛乃出世之修,殿下若是還有所烦恼,当去听道家的入世之法门。”
柳先开却是說道:“佛說人有三千烦恼丝,讲究的也是禁其行而去其烦,听佛经還不能排解掉嗎?”
枯木禅师摇头笑道:“小友玩笑了,佛自是沒有烦恼,但世人有。若是听佛经就能除去烦恼丝,又何必去参禅苦修呢?”
柳先开又问:“参禅苦修能否除去那烦恼丝?”
枯木禅师答道:“不能。成佛方无烦恼,但参禅却是不能成佛的。”
“参禅都不能成佛?”
枯木禅师反问道:“磨瓦可否成镜?磨瓦若是不能成镜,参禅亦必定不能成佛。成佛者,顿悟也。穷一生之所学,不能顿悟,所学皆空。一字不识者,若能悟得大道,抛去烦恼,即是佛也。”
柳先开摇了摇头說道:“原来我還不如那一字不识者呀!”
刘永铭此时却是笑道:“非也。学识非入法之法门。人原本无善无恶,后天而成,则善恶皆有。不管是佛道释,皆得先知善恶,此自知良知。若是能为善去恶,僧者成佛,道者持法,释者升贤。”
枯木禅师一听,连忙双手合十道:“殿下果是阎罗转世,所言皆世间大道了。”
“我若是真知道,也就不会烦恼了。要不是有众位,我這孤独之感得郁结于心而成梦魇。”
叶长青并开玩笑地說:“六爷身边如此多的红颜,就沒有一個能說得上话的?”
刘永铭叹道:“红颜也只是红颜呀。琋儿得对,我這人便是天生的孤独命,与世人如何都差着一條筋呢。”
枯木禅师却是问道:“如此說来,曹家小姐救出来了?”
刘永铭摇头說:“還沒有。但得了一條线索,說是在都亭驿。”
枯木禅师一听,却是笑道:“也难怪殿下一下子放心了。不管是曹家小姐人在那裡還是绑他的人在那裡,想来曹家小姐都会沒事。若是歹人一心要她的性命,定不会带到那裡去。殿下若是寻過去,怕绑匪定是要倒大霉的了。”
“是裴太子妃留下来的线所,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呀。”
刘永铭說着将中午发生的事情简略得說给了在场的众人听。
他說的也都是關於秦王妃与裴太子妃的事,沒提到刘家的那种遗传病,因为這個真不能說。
德育皇后就是因此而被刘塬毒杀的。
为了這個秘密死了這么多人,刘永铭自是不想再引起别的什么麻烦,所以也就不說了。
他也沒提李琬瑢所做的那些事情,毕竟說出来会牵扯到一些别的事情,刘永铭并不想节外生枝,就让這事就這么過去吧。
而且此事若是传开,李琬瑢以后在王府裡可能還会受到排挤,所以也沒說此事。
刘永铭說了秦王妃与裴太子妃的事情之后,還是让在场的众人小小地震撼了一下。
枯木禅师问道:“如此說来,殿下在很早以前就私藏了许多甲胄了?”
“是。”刘永铭直言不讳地說道:“李从柯是李家旁支,因弃文从绒而受到李氏排挤。是我在裴绍那裡做了些手段,裴绍這才将李从柯调入禁军的。要不然他现在也只不過是征北大营裡的一员参将,或是卫戍营裡的一营将军罢了。他确实是我的人,這几年来,他共计帮我藏了近八百副甲胄,加上丁车骑藏在我這裡的五百副,足有一千三百多副了。”
姚瑞甫言道:“上次六爷与我說起了您在宫裡的一些眼线与朝裡的同道,却沒提到李副统领呀。”
“他人现在還在牢裡,即使将其摄出,裴绍那裡也不会给他领兵的。若是裴绍真能這么做,我也就不用去摄他出来,直接让袁绍帮我办事就了!所以也就沒說。”
枯木禅师却是摇头說道:“六爷不该藏有一千三百多副甲胄呀。”
刘永铭连忙应道:“许是当时脑子发热,這才做出此事的。但……”
“哦,老和尚的意思不是您藏甲胄不对。而是不够!”
众人一愣,用吃惊的眼神看着枯木禅师。
枯木禅师接着說道:“禁军有十二营,计三万六千人。即使您将這一千三百多副都给府卫们装备上,怕也是对抗不了禁军任意一营的。這些甲胄只不過是用来在事败之后,做鱼死網破之争而已,毫无意义。”
刘永铭深吸了口气,說:“禅师所言甚是!但刚刚您說不够,所指何事?”
枯木禅师說:“造反用不上,打仗却是能用得上。将来汉齐大战,殿下让您的府卫往关外一派,师仲道等人战功一拿,将来亦是殿下的一份助力呀!至于甲胄……回来以后只說是战场缴获的便是。”
叶长青道:“缴获?即使侥幸能得胜而回,那最后也得上缴呀!一千多副甲胄呢!那且不是要便宜了皇帝了么?”
枯木禅师摇头笑道:“花這些人力物力出去打一仗回来,還能沒点什么收获?且不言其它,就言殿下刚刚所言的贪狼任城,那便是可以收拢的呀!”
姚瑞甫也說:“禅师說得不错,只要助那任城一肋,将来他得了军功必然有所上进。皇上那裡授他一個杂号将军,让他领一营人马驻扎哪裡都是正常的。但其非嫡系必受排挤。六爷对他又有再造之恩,又帮他得了军功,再施以恩惠不弃他,其必会感恩在怀!如此,六爷在军中亦是有了一份实力了。”
枯木禅师却是沒有即使這個话题,因为他知道刘永铭在军中,特别是在禁军裡可能還有些什么秘密。
枯木禅师问道:“刚刚六爷說到,那李从柯是被赵伯伊所举报的?”
刘永铭应道:“是。应该是裴太子妃之前授意赵伯伊這么做的。裴琋应该是与赵伯伊做了什么交易。想来……想来是裴太子妃让什么人說服了父皇,放了赵伯伊一马。”
“那会是谁?”叶长青问。
枯木禅师应道:“是程天官。虽說也有后宫嫔妃劝皇帝不要擅杀大臣的,但本朝還沒出過這事。不管是太后還是太子妃,皆不干政。都不太可能直接在皇上面前保荐什么人,更别說出面直言此事了。刚刚殿下說裴太子妃与程天官可能有些什么往来,老和尚料想是程天官帮着言语的。”
刘永铭也說:“父皇非刚愎自用之人,赵伯伊虽有所不满,但未铸成大错。且其听我之劝,只身与我回到长安城,又有救太子之功,能力又足,父皇是不会对其如何的。”
枯木禅师笑道:“如此說来六爷在军中至少已有两位助力了!”
叶长青连忙說:“安南将军易光与禁军侍卫副统领于沧楚、陶大眼、何常、都与六爷交情不错呀!”
刘永铭言道:“于沧楚爷我可以让瑶儿帮忙将他争取過来,何常的话……還得花些心思。虽然爷我帮了他很多,但要让其为我所用,還是差上那么一点火侯。至于陶大眼……想都不用想。陶大眼之父即是前任的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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