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工地狗的日常
我有点不习惯這样的生活。
至少,从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是這么觉得了,但,我却也想再坚持坚持。
来到了新的环境,虽然我不喜歡,但我也逼迫着自己去努力适应。
比如,早上八点钟就要起床去食堂吃饭,晚了,可就沒有了。食堂的早饭很简单,要吃面條自己去锅裡煮,自己调佐料,自己煮小菜,煮饭阿姨早饭只负责搞一大锅的蛋炒饭,限量供应,所以這是大家早上起来去争抢的原因——這裡的本地面條是宽的,而大多数在這儿上班的人是外区县或者外地人,对這样的面條吃起来不习惯。再比如,在工地上,到处都是灰。夏日炎炎,一束阳光照进来,我能很明显的看到房间裡的灰尘,每天戴着安全帽去工地上实地走一遭,鼻屎比起以前都要多抠几次,穿得牛仔裤的褶皱裡,也时常沾满了灰尘,每天晚上下班回来后洗上一把脸,清水直接变成泥黄水,虽然感觉很脏很累很辛苦,但是我也积极去应对,平日裡上工地频繁,又要开甲方建设单位的工作会和参加乙方的施工会,但是对于自己的個人卫生,還是做得比较勤,這么热的天气,一天洗一次头,一天洗一次澡,比同寝室的刘轩收拾得麻利得多。又比如,就是厕所問題了。這個最开始我是真的很难去适应的,一個人蹲坑拉翔也就算了,如果有人进来,就能直接看到你在干什么,拉了什么,有时候還会开玩笑,戏称是不是這几天的伙食不够好,所以拉出来的翔太干或者太稀。最开始我還会介意這些,但随着工作的深入,我发现整個项目部裡除了厨房的煮饭阿姨、财务会计和资料员是女的外,其他全是男人,男人看男人,這有啥?所以久而久之我也就被破习惯了。
除了去适应不熟悉的环境之外,其实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就是去处理人际关系了。
做质检的,肯定是要去工地现场查看施工质量的,虽說每次去的时候有监理单位和同部门的同事一起去,但总有放单的时候。那么這一放单,现场的施工员或者班组长,可就沒有那么好說话了。
脸色倒是给了面子,但是說话间的一些内涵的玩笑,我能听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讽刺我是才来的新人,什么都不懂,他也认为這点小质量問題无关紧要,影响不了总体质量,自语行间裡满是不屑。
平日裡少有应对经验的我,最开始還是吃了不少的瘪。
好在,我這個人不是什么玻璃心,最开始确实不知道怎么去应付,但是随着在工地上呆的時間越来越久,我也是逐渐找到了应对的办法。
给现场的工人說這裡的钢筋扎的不好,给那裡的浇灌混凝土的工人說厚度不够,是沒多大用处的,還是得对他们的施工长下命令,给监理下命令,才能完成相应的整改。
来到工地上,除了适应环境之外,就是個人技能的学习了。比如,我对施工的一些样板、标准的概念還只是停留在书上、理论上,当实际到了施工现场之后,一脸懵逼。地基的钢筋用什么型号?剪力墙的柱子钢筋用什么型号?地基的砼标号用什么?這些都是我以前从未见過的,那么我也会多问多看,多学,同一個宿舍的刘轩,就是我经常咨询的对象。而对施工图纸這一块,同部门的技术总监就是我一直“骚扰”的对象,哪裡不懂问哪裡,有时候他被我问烦了,只要我一支烟递上,還是得忍下性子,耐心解答。
工地上的生活,挺枯燥的,每天面对的无非就是些钢筋水泥混凝土,所以喝酒成了下班后最大的消遣。
我的初来乍到,算是为工程项目部增添了新鲜的血液,所以最开始也就成了众人喊喝酒的借口。
只要施工单位晚上不用加班打混凝土,那么基本上都会由生产经理朱总带头,在办公室裡喝上一回,我从最开始在酒桌上不善言语,逐渐逐渐的,也变得市侩起来,喝酒划拳也逐渐变得熟练。由于我签约的工作公司是甲方建设单位,而实际住的地方又在施工单位,两头跑起来之下,酒局也变得特别的多,最开始在酒桌上我還会一杯不落的接,但是熟识之后,我也学会了像刘轩一样耍点小聪明,比如喝多了之后假借着上厕所的事由,多在厕所待一会儿,本来可以喝八瓶啤酒,喝到第六瓶的时候便是开始推辞自己要醉了,這种小策略我不知道有沒有得罪别人,至少我觉得有益自己的身体。
除了在项目部住处喝酒之外,来来回回间,也去了不少次县城,而這,在酒局的觥筹交错间,也让我对這個地方以及我所在的项目工程,有了一定的认识。
這個地方算是偏远地带,我所在的公司,也就是建设单位的开发商上层领导其实对在這裡拿地建房地产项目并不是怎么看好,虽然买下的地钱不多,但是在营销方面确实很难在這样的小县城裡有所作为,单价卖高了,客户直接不在這裡买,去隔壁半小时车程的大区县买不更香嗎?价格卖低了,又收不回成本,甚至還会出现亏本的情况,再加上除此之外,這個县城的其他地方還有别的房地产开发商,在地段和价格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所以這個项目开工一年以来,卖得都是不温不火。
一個房地产项目卖得好,那么质检這关为了追求工程进度,会变得松懈;而如果一個房地产项目卖得不好,那么质检這关做起来也很沒意思,毕竟不管做得好与不好,反正房子都卖不出去。在這样的双重夹击之下,我所在的质检部门,就显得有些“鸡肋”了。
除了得知這個消息顿时觉得在這裡工作起来有损干劲儿之外,還有一個小道消息,可以算是严重打击到了我的工作积极性。
那就是当初来這個地方的分配問題。
为什么說我一個大学生来到這裡时,项目的众人都表现得异常的热情,最开始一直不是喊我的名字,或者“刘工”,而是喊着大学生呢?因为他们也沒想到,在這样一個偏僻的县城,居然建设单位的开发商竟然是通過“双选会”,调配了一個刚毕业的应届大学生過来。這裡,我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就是,其实最开始我是不会被派到這样的小县城来的,但是由于其内部人际关系的原因,所以我才是最终被调配“边疆”,来到了這裡。
换句话說,我其实是被关系户占据到了能去好区县的名额,然后被调配到了這裡。
当我得知這個小道消息的时候,心中很是复杂,我沒想到,当我還沒走出校门的时候,竟然就是会被“潜规则”所安排和影响,這样的偏远小县城就存在着這样的关系户,以后我想去sh市,那岂不是更加的天方夜谭?
這确实是在一定程度上打击到了我工作的积极性,在好长一段時間裡,我都提不起任何的学习兴趣,更别說习惯于這工地上的生活。
而唯一能安慰我的,可能就是工资以及远在sh市的彭馨儿了吧!
我們俩人虽然工作很忙,但却也从未停止過联系,每天都要說上好多好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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