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夜摊
赵烺看着此时比起以往明亮了太多的夜色,兀自吐槽着。
俗话說的好,上帝为你开了一扇门,就会为你再关上一扇门。
這虽然不是中国的俗话,却未尝不是世间的一种维持平衡的法则,却凭空让人多了许多烦闷。
赵烺不信上帝,也不信鬼神。
但今夜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他的认知。
至少,以他目前所学,不论是从科学的哪個方面的知识来讲,都讲不通今夜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视力增强、夜视這些东西,赵烺也从未听說有哪种药物可以做到這样的地步。
更何况赵烺刚刚服用的,還仅仅只是从头发裡提炼出来的薄薄一层皮脂。
得到了這些能力,但却将這些时日跟自己相处融洽的李广却被自己吓跑,赵烺也不知道這一切是祸是福。
一根香烟抽完,看着那烟头上的最后一丝火光在夜风中熄灭。
赵烺收起了此时烦乱的心情,回屋睡觉。
這世间所有的烦恼,沒有什么是好好睡一觉解决不了的,赵烺這样想。
天色已晚,月光朦胧,一道仓皇的人影,随着這黯淡的天光,神色惊慌的向着城西五裡铺的家中赶去。
此人正是李广,他此时想及赵烺那只幽绿的右眼,越想越怕。
想想這些时日,赵烺对自己照顾有加,一直說自己身子骨太瘦了,让自己多吃点。
那說不得就是要自己吃的白白胖胖的才好下嘴,那個眼睛发光的妖怪绝对是這样想的。
李广兀自嘀咕着,脚步间更快了几分。
一阵阵的寒风吹来,冷清的街道上除了些仍在巡街的警察,再无旁人。
今夜恰至值小六带着两個警署的同伴巡街,从入夜到现在十点多,大街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小六也乐的清闲,寻了個铺子要了三婉热腾腾的羊肉汤,就在街头跟那两個弟兄胡吃海喝了起来。
“還在当差,不然的话這大碗的羊肉配上一壶烧酒,那可真是够味……”
坐在靠街的位置,其中一個警察正在向小六說话,只是他這话才說了一半,就猛的看见了那街头仓皇行来的一道人影。
“六哥,有情况!”
“哗啦”一声這警察站起身子将枪栓拉起,对准了那道人影行来的方向。冲县警备本来沒有配枪的级别,但是自从筑桥事起后,京城警备给冲县加强了武备,而且孙逸仙先生的广州军正和京城军队大战,如此紧张的时刻,军备成了优先资源。
小六转過身子眯眼瞅了会儿,白了那一脸紧张的警察一眼,拉了拉扯了一下他的警服下摆,数落道:“瞎紧张個啥,你知道那是谁嗎?”
“那是谁?”
一听小六這样說,小六身边那两個警察顿时知道這肯定不是自己能管的人物,收起了枪支,重新坐了下来。
眼见着二人将目光全部放在了自己身上,小六剔了剔牙缝才是說道:“那是赵二少爷的人,赵二少爷知道吧,京城赵家的二公子,赵家那可是名门望族,实力通天。
再者,那赵二少爷還是我們田署长的至交好友,懂了吧,赵二少爷的人,岂是我們能动的?”
“那是那是,吃肉吃肉!”
几人再不多言,专心吃起了羊肉。
“兄弟,過来喝完羊肉汤暖暖身子呗,哥請客。”
李广身影渐进,小六适时的站起身子,装作刚刚看到他的样子热情的招呼着。
只是李广此时却像丢了魂一样,根本就不搭话,嘴裡兀自嘀咕着,脚步停也沒停的离开了這裡。
“咦,难道是我打招呼的方式不对嗎?”
小六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看了看李广离去的方向,只得坐了下来。
“六哥吃肉吃肉,兴许是這夜风大了,六哥不必介怀。”
在场的三人,就小六一個是老资历,其余這两人都是今年才刚来警署几個月的新人。
因此眼见小六此时尴尬的神色,他们当然是不会去拂了他的脸面,直捡好听的话說。
“恩嗯,也是。”
听到对面同伴所說,小六的神色好看了些。
他仔细回想着刚才李广经過這裡所說的话,看了看此时闷头吃肉的同伴问道:“你们刚才有沒有听到刚才那人经過的时候說的什么话,好像……是妖怪了什么的。”
“沒呢,六哥你听错了吧,要真是有妖怪,管他是二少爷的人還是大少爷的人,那不都待得给一口吞沒了。”
“哈哈,說的有道理,整個警署啊,数你小子聪明。”
小六哈哈大笑着,刚才的烦闷一扫而空,看了看掌着煤油灯煮着羊骨汤的一位老伯大喊道:“老张头,再来碗羊杂,多放点辣子。”
“好嘞!”
老伯年龄看着颇大,头发已是花白了。
但他那干瘦的双手自那半人多高的大锅裡打捞羊杂时,却不见一丝颤抖的样子。
羊杂甫一端上桌沒一会儿功夫,就被小六等人一抢而空,扫個干净。
老伯瞥了几眼,欣慰的笑着,而后自腰间抽出了一柄古旧的旱烟袋,借着灶间的火光点着后,“吧嗒吧嗒”一口一口慢悠悠的抽着,直直的看向了李广离去的方向。
“有妖怪,呵。”
老伯低声呢喃,說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而在其背后吃的热火朝天,吸溜吸溜喝着羊肉汤的小六等人,却是沒能发现,這老伯的右眼,在那明灭的旱烟袋袅袅升起的烟雾中,竟泛着一缕缕幽绿的光。
天色愈晚,月色西沉。
京安医院的硬件设施再完善,那都也比不上家的味道。
赵烺這回来的第一個晚上,睡的叫一個舒服。
天光大亮,直到王妈過来敲门喊着吃早餐,赵烺才醒了過来。
看了看時間,已经是早上八点多了。
赵烺一阵苦笑,事情那么多,自己還起這么迟,着实有些懈怠了。
吃完早餐,赵烺脚步沒停,直直来到了冲县警署。
有了昨夜的事情,赵烺此时对于昨夜那三個黑衣人,特别是最后那個黑衣人的消息,是无比上心的。
赵烺如今来来去去的,已经是這警署的熟人了。
未经传报,门口的警卫就将赵烺一路迎了进去。
行至内厅,看到的却是田子防一脸苦大仇深皱着眉头的样子。
“田大哥,天天這么皱着眉头,小心面相变老,春风居的姐妹们不让你上床哦!”
“哈哈,赵兄真会开玩笑,我田子防就是借那些小娘皮几個胆子她们都不敢!”一番玩笑话之后,田子防将赵烺迎到了茶着桌相顾而坐,說道:“赵兄前次受的伤都好了吧,我昨日才听医院那边的消息說你跟李广出院了,本想去你那好好跟你聚聚,带你们出去好好再吃一顿,去去晦气的。
可是你也知道,冲县最近這奇诡异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啊。
這不就在前天夜裡,又有两名小孩失踪,那些家长们在警署门口折腾了一夜,可是把我给累坏了。”
“田大哥辛苦。”
赵烺呡了口茶回道,他也知道田子防說這话的意思。
但那三個黑衣人的事情,事关自己生死,若是哥哥赵焕梦中所說之话沒错,這些皮脂每次食用之后只能延续一月性命。
那目前来說,调查這三個黑衣人特别是那個皮毛裡可以提炼出皮脂的黑衣人,就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顿了一顿,赵烺抬起头来看着自顾喝茶解乏的田子防說道:“田大哥,我要請你帮我個忙。”
田子防喝茶的动作一顿,不着痕迹的将茶杯放了下来,一脸认真的回道:“赵兄請說,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咱们兄弟可千万不要客气。”
“我想請你派人帮我查查那晚袭击我們那三個黑衣人的事情。”
“哈哈哈,這事情赵兄就算不說我也会去查的,我還当是别的什么事情。安子母亲的老风寒這些日子吃了些去风的药,腿已经不疼了。
我昨日已派他去专门查办這件事情了,依着安子的办事效率,最迟也就這两三天的功夫,就会有消息了。
這等小事,赵兄尽管放宽了心就是,敢对我田子防的兄弟动手,我定会将他们查個清清楚楚,给赵兄一個交代。”
“哦,那這样子我就放心了,有劳田大哥了。”
“哈哈哈,此前赵兄一直說我客气,如今赵兄這自己也客气的不行,兄弟我只当是玩笑啊!”
“许是受伤后身体好了,但這精神头還沒养好吧,田大哥勿怪。”
一番說笑之后,茶已過三旬。
赵烺跟田子防二人一番商定之后,觉得目前這冲县杂乱的局面還得从多方面入手才行。
警察署人多且是处在明面,最适合做的当然是针对最近小孩失踪而相对的住户摸排工作。
毕竟這兵荒马乱的,除了怪力乱神,多的是走黑路下黑手贩卖小孩的丧心病狂之徒。
而赵烺深思熟虑之后,仍旧觉得此前所见那帮乞丐身上疑点重重,肯定有值得挖掘的地方。
因此赵烺就把调查把帮乞丐的事情独揽了下来。
事情商量完毕,田子防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外问道:“赵兄,那個一直跟着你的兄弟今天怎么沒過来?”
“他啊……”
听及這裡,赵烺一阵语塞,他总不能告诉田子防,李广昨夜被自己吓跑了吧。
顿了一顿,借着喝茶的空挡掩饰着自己脸上的表情,赵烺缓缓說道:“李广家中母亲念及二保新丧,這多日想念下积劳成疾,李广得知消息,昨夜连夜赶回去尽孝了。”
“這样子啊。”
田子防仔细打量着赵烺的神色,眼见着他的脸色沒有任何变化才继续說道:“可是我听昨夜巡街的弟兄說,李广昨夜一路仓皇的在大街上走着,嘴上還一直說着妖怪了什么的。”
“呵,小孩子家的,功夫再高,這胆量也不会高到哪去。肯定是走夜路不习惯,着了风了疯言疯语来着,田大哥不必当真。”
“那样最好,如今這冲县诡事重重,如果真的有什么妖怪,那我警察署這点弟兄,可不够人家塞牙缝。”
田子防将两人茶水满上,颇有深意地看着赵烺,缓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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