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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午夜遇袭

作者:战歌
两個人走回县城已经是半個时辰之后。赵烺沒有找到田子防,因为他离开冲县办事去了。

  赵烺沒有办法,只能先回自己的住处。关好门窗之后,他立刻脱衣服准备查看胸口。

  可一掀开衣服,就有几块纸灰从衣服裡掉了出来。他立马脱掉所有上衣,发现自己原本挂在脖子上的护身符不见了,只剩下一根断掉的红绳。

  红绳断掉的地方有一段焦黑,看起来闻起来都像是烧断的。而在赵烺胸口相对的位置,有一块皮肤也变得通红。

  這护身符是赵烺的亲哥哥赵焕,在他回国那天给他的。从那天开始就挂在他脖子上,除了洗澡之外从不摘下来。

  作为一個理性的记者,此时赵烺也必须承认。今天可能真的是被這护身符救了一次。如果当时沒有疼的那么一下,恐怕他也会跪下。

  而跪下之后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却肯定不会希望看到。但即便如此,他依然不相信有冤魂索命這回事。一切都应该有一個合理的解释。

  入夜,北风渐起。冲县县城裡家家户户都关上了窗户。

  北风很凉,却吹不散赵烺心头莫名的燥意。至于睡意更是一丁点都沒有。只要一闭眼,這几天在冲县所见就会不停的在心中闪现。

  那些零散的尸骸,陆续死去的人,還有今天看到的那些古怪的缺指和尚。尤其是那個一脸慈悲的和尚。每每回忆起来,都会令他背脊发凉。

  這小小冲县的水越来越混。

  睡不着,就干脆不睡了。赵烺爬上房顶,点了一根烟。今天是十三,天上月亮有八分满。往常這时日街上都会有许多人,但如今冤魂索命的传闻正盛,街上空空荡荡沒個人影。

  一根烟又一根烟,赵烺心中的烦躁丝毫沒有缓解。他站起身来,看向城东方向,心中有了计较。

  片刻之后,赵烺离开宅子走向了县城南门。此时东门已经关闭,看门的都是警署的人。赵烺是他们署长的好友,自然沒有任何留难。

  只是在听說赵烺想去看那大桥桥基时,一脸惊恐的劝說他不要前往。

  看着這些穿着制服的男人,各個惶恐的举着符咒虔诚祷告。国人之愚昧与迷信,让他感到一股发自内深处无力感。但同时,也更坚定了他一定要查明真相的决心。

  什么冤魂索命山精鬼怪,他不信!

  一股热血冲顶,赵烺的脚步也不自觉加快许多。

  突然,他停下脚步,在他前方几十米远的地方,一個人影也在向大桥的方向疾行。

  屏息片刻之后,赵烺确信此人并沒有发现自己。随即立刻关掉了手电,紧紧跟了上去。寻常人绝不可能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

  這人有古怪!

  赵烺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不多时,已隐约看到大桥的模糊轮廓。

  就在此时,前面的人影突然消失。赵烺立刻紧追上前去查看,却沒有发现丝毫踪迹。北风骤起,赵烺突然感觉一股凉意爬上背脊。

  “你是什么人?”

  一個声音突然出现在赵烺头顶,吓得他差一点就坐倒在地。他一抬头,正看到一個人从路旁的树上一跃而下,轻飘飘的落在他身前。

  即便胆大如赵烺,此时也感到口舌发干双腿发软。

  见赵烺沒有反应,這人又接着问道:“为何尾随与我?”

  此时赵烺才注意到,這人竟穿着一身黄色僧衣,竟然是一個浓眉大眼鼻直口阔的和尚。但赵烺十分肯定,他白天并沒有见過此人。

  一念至此,赵烺立刻回答:“我是县城的记者,并未尾随大师。”

  那僧人又问:“那为何一直跟在贫僧身后。”

  赵烺說道:“我是想去那冲县大桥看看。可能是刚巧顺路。”

  僧人說道:“哦...贫僧正是要去那大桥处为冤魂超度。”

  赵烺說道:“大师慈悲。”

  僧人說道:“出家人,本就应以慈悲为怀。倒是施主你,不惧冤鬼勾魂,敢于黑夜中独自前往那尸骨地,胆量恐非常人所能及。”

  赵烺连忙摆手:“我是一個记者,报道事实真相是我的工作。怪力乱神之事我不信。敢问大师法号,何宝山驻锡?”

  僧人单手行礼:“阿弥陀佛,贫僧法号海澄,敢问施主名讳?”

  赵烺连忙還礼:“我叫赵..方,方向的方。”他藏了一心眼,此时并沒有說真名,而是用了一個他常用的笔名。

  两人结伴同行,不多时就走到了桥下。那被洪水冲开的桥基,已经被被简易的木栅栏围住。

  這深坑便是近日来,各种恐怖传說的发源之地。深坑之中尸骸已经尽数起出。但此时看去,似乎依然有阴气翻滚,好像下一刻便的真的会冲冤鬼一般。

  赵烺不信這裡有鬼,但這深坑真的让他很不舒服。此时一旁的僧人海澄,从布褡裢取出了一叠黄纸,以及其他几种法器。

  海澄說道:“赵方施主,我要开始做法超度冤魂。你且到我身后来。”

  赵烺虽然不信真能超度什么,但他還是依言走向了僧人身后。就在两人擦肩而過的当口,僧人海澄突然一抬手。

  赵烺只闻得一阵奇香,紧接着便感觉眼前一黑。

  不知過得多久,赵烺只感觉胸中火烧火燎,待到他努力睁开双眼,却发现此时他竟然躺在了深坑的底下。

  赵烺稍稍移动,就感觉胸口附近传来锥心疼痛,感觉似乎是骨头断了。

  他张口想要呼救,却只发出了嘶嘶声。

  反复努力了很多次之后,才终于发出了一句完整的:救命!

  待他喊道第三声的时,海澄出现在而来深坑边。赵烺此时看不清海澄和尚的脸,但却肯定那脸上肯定沒有一丝的慈悲。

  “命真硬。也罢,就让我再送你一程。”說着海澄俯下身体,搬起了一大块砾石。在赵烺惊恐的注视下,狠狠的砸向了坑底。

  砰···

  生死关头,赵烺拼尽全力让身体挪动了几分。石块几乎是擦着脑袋砸进了坑底。

  赵烺大喊:“秃驴,你敢!”

  海澄冷笑:“嘿嘿,我看你能躲几块。”

  眼看僧人又搬起一块石头,赵烺突然想起了口袋中還有一物。他立刻摸出腰间手电筒一按。突然出现的强光正照在海澄和尚的脸上。

  突然强光袭目,海澄本能的想要护住双目。但此时他手中還抱着块大石。這念头一动,立刻便重心不稳,被這石块带着摔了下来。他的头颈正摔在前一块石头上,立时血流如注面目狰狞。

  只见他怒睁着双眼死死盯着赵烺,口中念念有词。赵烺不知他在念叨什么,却感受得到阴寒与恶毒。他只听懂了两個字,赵方。

  最后海澄用尽全力喊了一声“chen”。而赵烺听到這個音的瞬间便眼前一黑,彻底的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赵烺突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暮光之中。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像是在一片树林的边缘。天上沒有太阳也沒有月亮。

  赵烺从心底裡抗拒眼前這片树林,但他的双脚却自动迈开步子。

  不要,不要,不要!

  赵烺大喊着醒来,双眼一时无法聚焦,但耳中听到几個熟悉的声音在說: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赵烺下意识的想要坐起,刚一发力就感到胸腹间一阵剧痛,忍不住叫出声来。

  “别动别动,大夫說你肋骨断了,躺着不能动。”

  终于赵烺认出了說话的人,正是自己的同学田子防。而现在他躺的地方,是他自己住的屋子。

  “我怎么...会在這?”這是赵烺现在最想知道的。

  “废话,当然是我救了你...”

  是田子防救了赵烺。他从外面办事回来,路過大桥附近的时候,看到一個光束照相天空。那是赵烺用来自救的那支手电发出的光。

  手电筒可不是谁家都有的东西,整個县城一共也沒几個。所以田子防立刻调头看向那裡。然后就在桥基的深坑之中发现了赵烺和已经死透了的和尚。

  眼见赵烺還有气,田子防立刻把他从坑裡弄了上来。带回了县城之后,找来了县城裡最好的郎中。

  为啥不送医院?

  冲县這個小地方還沒有医院。

  好在郎中在瞧過之后,說只是断了两根肋骨其他并无大碍。郎中开了几幅汤药,一主安神理气,一则镇痛生血续骨。

  赵烺醒来沒多久,两碗汤药就已经端到了床前。但吃药之前,赵烺最关心的還是那個和尚。

  赵烺问道:“那個和尚自称海澄,是来這裡为冤魂超度的。可他为什么差点把我也超度了。最后好像還对我念叨了什么最后還喊了我名字,好在我用了假名赵方。”

  田子防拍拍他的手臂安慰道:“幸好你机智,我会查清他是谁,你放心。”

  赵烺說道:“他的尸体现在何处?”

  田子防說道:“送到了义庄,怎么了?”

  赵烺立刻說道:“去看看他的左手。”

  田子防疑惑道:“左手会有什么問題?”

  赵烺解释道:“白天见到的那些僧人,大多左手只有三指。”

  田子防点头:“明白,我這就派人去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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