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投毒
只不過有了赵溶此前的命令,過了這些日子,守着监狱的狱警早就对李广极为熟悉了。
此刻,他们只是简单的看了李广菜篮裡的饭菜一眼,就让他进去了。
赵烺所处的牢房說的是牢房,但其实如今布置的却比寻常人家的卧房還要奢华。
上等床具,纯棉床被,甚至边上還摆上了一张书桌,上面放置着最新的报纸供赵烺打发時間。
“李广,你来了?”
听得牢房门外动静,赵烺从椅子上起身,将报纸放下,眼见着狱警将牢房门打开,李广提着菜篮走了进来。
李广点了点头,将桌子收拾了下,而后将菜篮裡的饭食一样样的拿了出来,道:“這是王妈早上刚做的几样小菜,這小米粥她熬了都有一個时辰,可香了;還有這包子是从刘氏包子铺那裡买的,都是二少爷你爱吃的,快来尝尝。”
“好嘞。”
赵烺此时不是多饿,但他闻到了那熟悉的饭香,胃口還是第一時間提了上来。
他喝了口小米粥,拿起包子就着大口吃了起来。
吃了包子待半饱之后,赵烺才回過神来问道:“往些日子早上的时候不都是王妈来送饭么,今天你怎么来了,难道你早上不练拳了嗎?”
“练的。”
李广将赵烺的空碗又盛上小米粥,而后回道:“今天本来是王妈来送的,只不過饭刚刚做好来了個人,說是她儿子生病了,让她赶紧過去看下。”
“哦,這样子呀。以前倒听王妈提及過她有個儿子,但却沒有见過。等着出去了可得买点礼品過去看看。”
“二少爷对下人這么好,能跟着二少爷都是福气。”
“哈哈,李广你說什么呢,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朋友,可不是下人……咳……咳……”
赵烺话才說了一半,却是不知为何脸色突然泛青,重重咳了起来。
而后只见他口吐白沫,脑袋一沉身子一歪竟是从椅子上重重栽倒了下去。
“二少爷,你怎么了?”
刚才赵烺還好好的,這突然间就一头栽倒在地上,可把李广给吓的不轻。
他连忙起身查看,却是发现随着赵烺口中那不断泛起的白沫,他的气息竟然一点一点的衰弱了下去。
“快来人啊,来人啊,二少爷出事了!”
此时情况,李广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对着外面大喊了起来。
牢房外狱警一听顿时哨声四起,而后齐齐向赵烺的牢房冲了過来。
而這其中也包括严宽。
严宽排开众狱警,脸色严肃的看着躺倒在地口吐白沫的赵烺,查看一番而后惊呼道:“二少爷中毒了,快去找大夫!”
“什么,二少爷中毒了?”
李广不敢置信的看着桌子上的那些饭菜,满脸惊骇间直直退了几步。
“李广,你怎么可以這样,二少爷待你不薄,你怎么投毒害他!来人,给我绑起来去见赵总长!”
“不,我沒有投毒,不是我!”
李广惊呼着的同时本是准备反抗,只不過他看着被狱警背在背上的赵烺,双手低垂放弃了抵抗。
牢房之外,闻声赶来的赵溶神色焦急的将赵烺放在了车上狠狠一踩油门,车子顿时怒吼一声向着医院的地方奔去。
而至于李广,依着赵溶的意思准备暂时关押起来,等赵烺清醒之后再做定夺。
严宽此时正准备李广暂时先押进牢房,可是此时却有一队警察趾高气昂的从另一边冲了過来直嚷嚷道:“本来只是依着曹督军的命令来各警备部巡察警务,可沒曾想竟然碰上了這档子事。
投毒谋害赵家二少爷,胆子可真肥。
這人归我們大兴警备所了,给我抓起来。”
大兴警备所隶属中央政府曹锟管辖,曹锟从前两年开始任直隶督军,权柄在握,這京城所有的警备力量在名义上都接受他的管辖。
“你……”
严宽见状有些着恼,因为他接到赵溶的指令是先将李广在這裡关押。
只是他才說了一個字,对面那为首的警察就不耐烦的扬了扬手,将他的话头打断,轻蔑的看着他說道:“你什么你,這是曹督军的手书,可看清楚咯。妨碍中央政府行事别說是你,就连你家主子怕是都担待不起!”
带头的警察拿出一個烫金的证书晃了几眼,严宽认的那是中央政府军的证件,代表的是曹锟本人。
他心裡无奈但深思了一下還是摆了摆手,其手下的警察顿时撒开了手。
“呵,這才像话,好好操练,人我們带走了,等把他为何要毒害你家二少爷的原因问出来,我們会给你们一個交代的。”
为首那人得意的笑了几声,指了指李广,他身后的几個跟班顿时一拥而上,将定在原地的李广给绑了起来。
此时李广直觉不对,因为他根本沒有毒害赵烺,所以落在严宽等人手上,只要赵烺清醒以后,事情查明那他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
但若是落在旁人手上就有些不好說了。
他右手微动本是准备有所动作,可是那大兴警备所围過来的警察可也不傻。
别看他们如今在這耀武扬威的样子,可這再怎么說都是赵家的地盘。
所以他们的心其实一直都是在提着的。
如今眼见着李广有所动作,顿时长枪抬起,枪栓一阵“咔嚓”直响,枪头齐齐对准了李广脑袋。
這么多枪指着自己,就算长個翅膀如今恐怕都飞不出去。
李广叹了口气,還是将手抬了起来,接受了自己被捕的命运。
大兴警备所的警察眼见李广放弃抵抗,“乌拉”一声涌了過去,好像谁抓到了功劳就是谁的一样,将李广捆了個结结实实的带出了京城警备部的地盘。
严宽见状颇为无奈,只得出了警备部,试图联系上赵溶,把這裡的消息告诉他。
半個小时之后,严宽终于是通過手下的消息找到了位于京城京安医院的赵溶。
“亚父,二少爷沒事吧?”
看着铁青着脸在病房外面镀着步子的赵溶,严宽小声的问道。
“唉!”
赵溶叹了口气,而后沉声回道:“那什么英国的劳伦斯大夫說送的及时,已经帮烺儿洗胃還是什么了,反正沒什么危险了。
但烺儿所中之毒的具体成分還沒有分辨出来,所以他如今胃裡的毒虽然清了,但還有一小部分吸收进身体了。
在沒有确切的对症药物治疗下,只能用一些大众的解毒药来缓解症状。
所以根据那外国大夫所說,烺儿想要清醒過来,還需要几天的观察跟治疗才行。”
“二少爷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严宽說话的同时,赵溶眉目一皱却是看向了他,道:“我送烺儿過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說让你好好看着那送饭過来的李广嗎,你怎么跟過来了?”
“亚父你别生气,你听我說。”
严宽瞅了瞅四周,眼见着除了些医护人员附近沒有别人,才压低着嗓子跟赵溶說道:“亚父你前脚开着车走,后脚大兴警备所那边就来人巡查了。
他们說李广涉嫌投毒毒杀二少爷,要把他带回去审问。
我這也是沒办法,所以這寻思着找到亚父你,将事情给你說說。”
“大兴警备所!”
赵溶听到這几個字眉头都皱成了一條沟壑。
他握了握拳头,狠狠的砸了下墙面而后才說道:“大兴警备所隶属中央警备部,如今是那行事严苛的曹锟在掌握着。這老匹夫软硬不吃,李广落在他手上怕是落不了好了。”
“亚父认为二少爷被投毒跟李广沒有关系嗎?”
严宽眼见赵溶提及李广时沒有多少愤恨之色,遂有些奇怪的问道。
赵溶闻言有些无奈的回道:“你這不是废话嗎,那李广感念烺儿恩德才跟了他,断无害他的道理。
再說烺儿的性命在冲县還有在京城的這些时日,若不是李广多次相救,他早就惨遭毒手,早就沒命了。
对于李广的人品我相信自己是不会看错的。”
“亚父說的有道理,如今二少爷只要沒了危险就好。”
“嗯,宽儿你先去忙吧,警备部那裡沒人看着不行。至于烺儿這裡就由我来看护着就行。”
“好,宽儿告辞,亚父注意身体。”
严宽招呼了一声之后自顾离去,赵溶看着病房裡赵烺那被各种医疗仪器跟医生环绕的赵烺,重重的叹了口气。
裡面的医生护士還在忙活,赵溶只能在病房外面静静等待。
好的是刚才那外国医生說赵烺已经脱离了危险,倒是让赵溶安心了些许。
……
阴沉的雾气四散着不见天光,影影绰绰的好像有许多孤魂在游荡。
有落叶飘零,有寒风四起。
有那看不见面容的影子,還有那一道道孤独的声音,远远听来分外凄厉。
意识恍惚,赵烺觉得自己行走在一片陌生又熟悉的密林。
陌生是因为他此时所有的意识好像来了又散,飘飘荡荡的沒有归宿。
熟悉则是因为這片密林他已经多次在梦境中见過,因此细看之下,倒是颇有印象。
“我怎么会来到這個地方?”
赵烺奇怪的看着四周那揭不开的浓雾,有些纳闷的自语道:“我之前不是在牢房吃李广给我的送的饭嗎,怎么会突然来到了這裡?”
“饭?啊……!”
想及了這裡,却是不知为何胃裡一阵翻涌,使得浑身剧痛,让赵烺止不住的痛呼了起来。
他身子蜷缩成了一個虾球模样,大颗大颗的冷汗在他额头溢出,而后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在其身下汇聚成了一道水洼。
只是此时看去,那由冷汗汇聚的小水洼,呈现的竟然全是一片血红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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