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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2奉旨泡妞【大结局】

作者:一浊
762奉旨泡妞大结局 /一浊 梁田田又跑了,她說要去前世留下许多美好回忆的地方去看看。梁守山虽然舍不得女儿,却也知道這個女儿的脚步不是自家能束缚住的。 到底還是放她离开了。 凌旭不知道這丫头是不是又在躲着自己,不過他這一次打定了主意,天涯海角都要把她追回来。 一個月的闭门思過期限到了,凌旭的伤還沒好利索他就整日裡赖在梁家,软磨硬泡岳父大人打听丫头的下落。 梁守山被他烦的沒办法,打也打不得,骂人家脸皮厚也不怕,干脆就躲出去了。 凌旭打着“脸皮厚到底,只要打不死就磨到死”的原则,压根都忘记自己還有個家,整日裡就是赖在梁家。 梁守山气的沒办法,恼怒道:“你现在虽然被陛下免职,却還是朝廷的官员,吏部那边的任命不定哪天就下来。就算是我告诉你她在哪儿,难道你能千裡迢迢去找?” 千裡迢迢? 凌旭暗自磨牙。 果然,這丫头又躲到千裡之外去了。 “我已经写好了辞呈,前几日已经递到了吏部。”凌旭一脸光棍,既然那丫头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份,那自己還何必這样拼搏。沒有了官职又如何,就凭他一個救驾之功,陛下就是再抠门也会给一個闲散爵位吧。只要能保证他跟那丫头将来生活无忧,凌旭现在才懒得去管其他的事儿呢。 “辞呈?”梁守山怪异的盯着他,“你什么理由?”刚刚被皇帝打了一顿板子就敢递辞呈,落在有心人眼裡那就是对皇上心存怨怼,這样的后果谁都承受不起。梁守山不相信凌旭看不清楚這一点。 “告老還乡。”凌旭一脸淡然,“如今内卫已经步上了正轨,凌旭该做的也做了。我该享受一下自己的人生,相信陛下会理解的。” 理解個大头鬼吧! 上书房裡,刚刚看到吏部转递上来凌旭那封奏折,玄治帝气的把那奏折摔在地上。 “反了他了!”打一顿還敢闹脾气,就是打的轻了。看来這一個月的思過不但沒有效果,還让凌旭這小子恃宠而骄了。 “来人啊,传旨,凌旭闭门思過一個月……不,是三個月……” 玄治帝话還沒說完,那边刚看過奏折的六皇子玄庆烨忙道:“父皇,且听儿臣說一句。”首领太监忙退了下去,這個时候也就六皇子還敢說话。 “你要說什么?可别是给那家伙求情。”他现在压根不想听到谁求情。 “儿臣巴不得父皇好好教训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顿,怎么会给他求情。”玄庆烨笑的一脸娇憨,“只是父皇,這一次凌旭为什么這么做,儿臣大概是猜到几分。虽然不敢确定,也知道他肯定不是心存怨怼才這样做的。” 玄治帝冷静下来,也知道凌旭不是那种恃宠而骄之人,笑骂道:“還說不是给他求情,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关系這么好了。” “哪有。”玄庆烨凑過去,亲热的帮父皇捶肩,“儿臣只是不想好好的一個臣子被人冤枉。這朝廷裡面雪中送炭的人少,落井下石的可不少。如今父皇让凌旭思過一個月,刚放出来他就递交辞呈,落在有心人的眼裡可不就是凌旭心存怨怼……儿臣却知道,凌旭是断然不敢有這样的心思的。”父皇希望他跟凌旭搞好关系不假,可他也要把握分寸。跟大臣来往過密,落在有心人眼裡他也有毛病。 玄治帝笑,這孩子,還說不是为凌旭求情。别看他整日裡对凌旭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当初凌旭在這上书房裡挨打,可把這孩子急坏了。凌旭是他给儿子培养的肱骨之臣,他们之间能有這番情意,他也就放心了。 “那你說說,凌旭既然不是心存怨怼,那是为了什么?”他也好奇,好好的官不当,凌旭這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 “为了我姐。”玄庆烨小心翼翼的觑着父皇的脸色,见他沒有撂脸子才松了口气。他就是想让父皇明白,梁田田于他而言是特殊的,是他玄庆烨心裡永远的姐姐。這样父皇才会爱屋及乌对梁家有更多的包容。 “父皇知道,当年两人定亲,却因为一些误会分开了几年。這一次凌旭受罚,茶饭不思。姐姐都快到戈壁了,知道后千裡迢迢赶回来照顾……如果說两人之间沒有感情怕是父皇都不会相信。也不知道這凌旭是想通了還是怎么的。听說前些日子姐姐又走了,他這估计是想去追了。” 玄治帝当然知道凌旭感情上的糊涂账。却不高兴他最看重的臣子为了一個小女子失了方寸。“不就是去追個媳妇嗎,至于递辞呈?”凌旭也太沒出息了。 玄庆烨苦笑,“父皇怕是不知道,当初姐姐可是一气之下走了两年多。凌旭翻遍了大乾朝也沒找到人。怕是被吓坏了,怕姐姐一走又是一個两年。”人生又有几個两年可以這样挥霍呢。 玄治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天才道:“這么說他還有理了?”怎么听這话都像是在找茬。 “当然……不会。”玄庆烨大喘气好悬沒把自己憋死。“虽然沒有理,也不值得同情,却是情有可原。父皇试想,一個人,如果为了升官发财连救命恩人和青梅竹马都可以抛下,這样的人,是不是太可怕了?儿臣始终觉得,选人,才华不是最重要的,德行才是。像是那些德行有亏之人就不该录用。谁知道他哪天会不会为了利益出卖家国。”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季宝生。背后告状,如果不是他,球球和虎子怎么会远走西域。亏了梁守山当年還救過他,真是忘恩负义。 玄治帝假装沒有听明白玄庆烨的话裡有话,“既然如此,就宣凌旭觐见吧。”他也想看看,這小子肯为那小女子做到哪一步。 凌旭再次被宣,京城裡得了信儿的人不禁惴惴。 果然,人人都传這凌旭不是一般被皇帝宠爱,這才晾了几天,就又被传召了。 有人想着,前些日子好像沒有落井下石吧? 京城裡人人都以为走了好运的凌旭,到了上书房,门都沒进去,就被勒令在上书房门前跪着反省。 伤虽然好的七七八八了,到底是大病了一场,凌旭這身体虚弱的很。才跪了一個时辰,就开始摇摇晃晃的。路過的大臣看到,却愈发的羡慕凌旭。 人人都知道,玄治帝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如果他肯罚谁,那只能证明這個人在皇帝心中還有作用。如果你犯了错皇帝连罚都不罚,直接扔给其他衙门处置,那才真是問題呢。 凌旭活了两世,自然也知道這玄治帝的喜好。因此哪怕难受也硬撑着跪好。 又是半個时辰過去,太阳眼看着都要落山了,凌旭身上却被冷汗打透了。 首领太监上了一杯新茶,玄治帝放下奏折,随意道:“怎么样了?”太监一愣才反应過来问的是外面那位,忙道:“奴才瞧着跪的倒是认真,就是這……” “什么时候說话還学着吞吞吐吐了?”玄治帝不悦。太监忙道:“就是凌大人看着可不大好,這脸白的跟纸似的,那衣裳都湿透了。奴才想着,這早晚天气凉,可别再冻病了。”整日裡跟在皇帝身边,他自然清楚陛下对這凌旭的赏识,试探道:“要不奴才给送件衣裳過去?” “让他进来跪着。”玄治帝似乎随意吩咐了一句,“拿個垫子。” 玄庆烨在旁边的书案上整理奏折,心道:這果然是在父皇跟前得宠的人,這待遇,啧啧。 凌旭进来,“罪臣凌旭叩见皇上。”虽然见了那垫子,也沒敢跪上去。实在是跪的太久了,膝盖刚沾到地上疼的就是一咧嘴,那小动作被玄治帝看了個分明。 “行了,下去换身衣裳,一会儿再来。”到底是罚不下去了。本来挺好的孩子,這才一個月不见,都瘦脱相了。 摸不准皇帝脾气的凌旭小心翼翼的告退,還拿眼睛偷瞄了玄庆烨一眼,希望能得到一点儿暗示。可惜,什么都沒看到。 “让人传五皇子過来,你先回去吧。” 玄庆烨一愣,五哥? “从正门出去,一会儿再過来。” 玄庆烨不敢迟疑,忙道:“那儿臣告退。”心裡却合计着,父皇叫了凌旭,又叫了五哥,是有什么事儿瞒着自己不成?可是如果父皇属意五哥,应该不会在自己面前提起。他就想不明白了,凌旭和五哥之间能有什么事儿? 让身边的小太监注意着点儿上书房的动静,玄庆烨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边五皇子玄庆琢到了上书房,就看到凌旭也在那杵着,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個人。 “凌旭,你胆子不小嗎。”玄治帝突然开口,吓得两人同时膝盖一软。玄治帝乐呵呵的,行,看来還挺知趣的。不過三皇子的事儿既然玄庆波自己都不提,他自然也不会追究,不過這敲打却是必不可少的。现在看来,效果還不错。 “凌旭惶恐。”跪在地上心裡在打鼓,凌旭并不多言。 “你惶恐,敢给朕上這样的折子?”玄治帝把那封請辞的奏折摔在他脸上,怒道:“告老還乡?你多大年纪了,要告老還乡?”他這一把年纪還沒嫌自己老呢,凌旭也真敢說。 凌旭算是看明白了,在皇帝面前你就别想着玩花样。他不戳穿你,那是還宠着你。要是什么时候皇帝的耐心沒了,估计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揽月楼的事儿当时就那么几個人知道,玄治帝都得了信儿,可见陛下除了内卫和锦衣卫,肯定還有另外一批人马为他服务。 這样想着,凌旭就不敢再有小聪明。他知道陛下一向把他当成子侄一般宠着,当即委屈道:“臣要是說追媳妇去,怕是陛下会更生气的。”他声音不大,可上书房這会儿除了皇帝就是五皇子和他,自然听了個真切。 玄治帝都被气乐了,“感情你還是为了朕考虑?”這個凌旭,胆子倒大,什么话都敢說。不過看他那病病歪歪的样子,玄治帝還真有几分不忍了。“起来吧!”他语气不好,眼裡却满是宠溺。 凌旭动了动膝盖,小声道:“臣還是跪着吧,怕一会儿惹了陛下生气,還得跪着。”那边玄庆琢刚要跟着起身,听到這话鼻子差点儿气歪了。结果又老实跪回去了。他心裡碎碎念着:怪不得那丫头不要凌旭了,這么缺德,换成他也不要。呸呸呸,他是男的,自然不会要凌旭。 玄治帝還真被凌旭這副“委屈小媳妇”的模样逗乐了。 “行了,沒在朕跟前也沒少做那不着调的事儿,现在跑這装什么良臣贤将的。”這话有些重,不過任谁都听得出玄治帝语气裡的揶揄,因此凌旭也就沒再坚持,顺势起身,還下意识的揉了揉膝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玄治帝心中柔软一片。当初凌旭冒死替他挡刀的情景就出现眼前,当年那么柔弱的少年,那样义无反顾,当时以为必死的玄治帝說不出的震撼,也暗暗发誓,只要這孩子将来不背叛他,他就许他一世荣华。 凌旭也是争气,這些年带着内卫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也不枉费玄治帝這么多年的苦心了。要知道,当年設置内卫,虽然给了凌旭三年的缓冲時間,可一個少年,骤然间成为朝廷的三品大员,哪怕是有着救驾之功,玄治帝也是沒少费心思的。 玄治帝坐在龙案上,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凌旭。“你這为了一個女子,连朝廷大事都抛下了。罢了,朕看你也无心政事,索性就给你赐婚。”成了亲,总该安分了。 赐婚? 凌旭一愣,怔怔的看着皇上,有点儿摸不到头脑。 玄治帝从书案上拿起一卷圣旨,示意凌旭上前。 凌旭满心的忐忑,打开一看,傻眼了。 赐婚凌旭和承平县主,一年后成亲! “陛下!”凌旭噗通一声跪下,“求陛下收回成命,凌旭已经心有所属,断然不会属意其他女子。” 五皇子玄庆琢心咯噔一下。 遭了,父皇插手凌旭的婚事了。那梁田田怎么办? 别看他整日裡不着调,对待属下和朋友却是极好的。他有点儿着急,刚要开口,被玄治帝一瞪,吓得立马闭嘴。 “你這是想抗旨?”谁都听得出玄治帝语气不善,凌旭此时要是聪明的就该应承下来。毕竟是皇帝赐婚,对方還是一個县主,哪怕那女子是個丑八怪,也够凌旭出去显摆的了。皇恩浩荡,被皇帝亲自赐婚的,可是不多。 “微臣不敢。”凌旭惶恐,五体投地,却把那圣旨高高举起。“凌旭已经心有所属,不敢耽误承平县主一生,更不想欺骗承平县主。凌旭给不了她一份完整的爱,求陛下收回成命。”他都要吓死了。這跟前世不一样,差的太多了。那承平县主是哪儿冒出来的?是圆是扁他都不知道,他才不要娶呢。 “女子出嫁从夫,什么爱不爱的,那都是戏文裡的东西。那承平县主贤良淑德,腹有诗书气自华,跟你乃是良配。你就当真不考虑?”玄治帝似笑非笑盯着凌旭,眼裡满是戏谑。可惜,凌旭五体投地状,根本看不到。 “陛下赐婚,這承平县主定然是极好的,可她再好,凌旭也不能娶。”凌旭顿了顿,“不敢欺瞒陛下,凌旭早已经心有所属。也曾经发下過誓言,這一生一世只娶梁家小姐一個,不纳妾不养外室,更不可能休妻。”自己都发誓了,哪怕是皇帝,也不能逼迫他吧。 果然,玄治帝半天沒吭声。突然道:“那如果梁家那姑娘不幸殒命呢?”他想看看,凌旭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丝毫沒有犹豫,“那凌旭就孑然一身,纵然一辈子不娶,也不会对她不起。” 玄治帝暗自点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這么做,可曾想過凌家。”表面上为难,心裡却认可了這段感情。正如六皇子所說,一個人连青梅竹马、救命恩人的感情都能舍弃,這样的人也不值得他重用。现在看来,凌旭果然是一個重情重义之人。 凌旭半天沒言语,就在玄治帝几乎等的不耐烦时,凌旭垂头道:“凌旭可以从家族中過继一個养在膝下,凌家不会断后的。”言外之意,哪怕他凌旭沒有所出也沒关系。 玄治帝嘴角抽了抽,终于沒话說了。 凌旭恭敬的道:“陛下赐婚凌旭感激陛下怜惜之意,奈何凌旭早已心有所属,求陛下再怜惜凌旭一次,收回成命。” “朕是怜惜你,所以才下了這道圣旨,你小子别不识好歹。”玄治帝冷哼一声,看着一脸迷糊的凌旭道:“你当那承平县主是谁?可不就是梁家那位小姐。你如果再抗旨,那朕就真的收回成命。” 几乎是下意识的,凌旭抱紧了圣旨,像是骤然得了糖果的孩子怕人抢似的,一脸警惕。 玄治帝一愣,随即笑骂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样儿。” 凌旭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也不請罪,只是红着脸道:“陛下故意吓唬微臣,還让微臣失态,陛下真是……”他想惹陛下怜惜,却终究不敢太放肆,只红着脸做一脸委屈状。 “好了,起来吧。”玄治帝心情大好。“朕给你一年時間,如果自己找不到媳妇,回头朕真的收回成命,你可别胡闹。” 玄治帝对凌旭的宠爱可见一斑。奉旨泡妞,纵观整個大乾朝歷史,也只有凌旭有這個殊荣。 “微臣谢陛下隆恩。”凌旭叩头,“微臣定不辱皇命。”一年后一定会把那小丫头追回来的。不,就是捉也要捉回来。 “记住,就一年的時間。” 凌旭躬身领命。“微臣谨记!” 书房裡就剩下父子二人,玄庆琢小心翼翼的道:“父皇怎么突然封了梁家那丫头做县主?”难道父皇知道了什么?他心裡打鼓,七上八下的。 “青山书院她做了女先生,于教化有功。”玄治帝自己清楚,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对六皇子的教育有功,当然,這样的理由无法宣之于口。 玄庆琢纳闷,感情那丫头還做過女先生,胆子可真够大的,也不怕那些迂腐的御史言官弹劾。不過父皇既然用這样的理由封了她做县主,想来那些御史言官不会這样沒眼力见。 “父皇明智。”玄庆琢暗自庆幸。 “如果只是這一件事儿,也不至于封她一個县主。”玄治帝盯着他,似笑非笑。“她救了朕的儿子,這样的功劳,朕总该赏赐吧。老五你說,在大海裡救了大乾朝五皇子,免得大乾朝丢脸丢到南洋去,這样的功劳,赏個县主是不是都太寒酸了?” 噗通! 玄庆琢老实的跪下,以头触地。 “儿臣有错,父皇责罚!”感情父皇什么都知道了。该死,也不知道自己身边谁是父皇的眼线,回头肯定得好好排查一下。 “你在那儿又合计什么呢?是不是准备把朕派给你的暗卫都换了才觉得安心?”知子莫若父,五皇子玄庆琢一直是玄治帝当年看好的一個儿子。偏偏這個儿子自幼聪慧却对帝位无心,很小的时候就明裡暗裡的表示過。玄治帝试探多次,渐渐的对他也就死了心。 “儿臣不敢!”玄庆琢這次彻底老实了。偷偷跑出去,還谎称生病,一走就是大半年,父皇如果想要惩处,也够他受的。最可怕的是,如果父皇再也不许他出京,那才是真惨。他倒是也可以偷偷跑出去,然后弄個假死脱身。可当惯了呼风唤雨的王爷,谁愿意再做普通人啊。 “你不敢?還有什么是你五皇子不敢的?带人行刺自己的皇兄,事后竟然包庇凶手。玄庆琢,你胆子不小啊!” 遭了遭了,父皇果然知道這件事儿了。 玄庆琢叩头,“儿臣有错,父皇喜怒。莫要跟不争气的儿子气坏了身子。”他倒是乖巧。知道父皇既然知道這件事儿,却此时才提出来,定然有其用意,因此也不是真的害怕,不過做個惶恐的样子罢了。心裡還在腹诽着:這一次指不定有什么难缠的差事呢,不然父皇也不必把两件事儿放在一起說了。 他想起上一次父皇這样算计他的时候是因为西疆不稳,父皇一通威胁最后還不是让他去安抚外祖一家。這一次指不定是什么事儿呢。 玄庆琢很清楚,早早的他就表示无意于皇位,父皇对他這個整日裡游手好闲的儿子已经失去了信心,只要他不作出类似于叛国的事儿,父皇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這人吧,虽然偶尔护短不靠谱那么一下,多数时候還是奉公守法的,這样的规矩在皇亲裡堪称楷模了。如果這样父皇還不满意,那可真是逼着他远走海外了。 “既然知错了就好。朕同样给你一年的時間,你要是能把這件事儿办好了,以后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朕也不管你。”玄治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随手扔给他一张纸,“看完后烧了。”這样嘱咐,让玄庆琢愈发摸不到头脑。 等玄庆琢看完那上面的內容,顿时郁闷了。 “父皇就算是偏心,也不带偏成這样的。這心思都偏到南洋去了,我們几個难道是父皇過继的不成?”父皇果然又算计他,竟然让他在一年之内肃清二哥和三哥所有势力,不仅如此,连外祖父一系的官员也要相继打压。父皇可真是打的好算盘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不靠谱,父皇才把主意打到六弟头上? 玄庆琢在心裡默默的为六皇子玄庆烨默哀。 小老六啊,不是五哥不照顾你,实在是這皇位太无聊了。五哥在皇宫裡憋了十四年,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才過了几年逍遥日子,這辈子都不想再住进去了。 要是让二皇子和三皇子知道,他们争破头都要抢到手的皇位,被五皇子弃之如敝履,還不知道怎么個郁闷呢。 “朕答应你,办好了這件事儿,天下之大随你去。你永远都是我大乾朝的宸王殿下。”对于儿子的心思,玄治帝怎么都猜了個八九分。 玄庆琢想了想,“儿臣要六弟也许诺。”别怪他多心,父皇這么着急给六弟铺路,只怕离六弟登基的日子也不远了。 玄治帝瞪着他,“你信不過朕?” 玄庆琢忙不迭的摇头,笑话,這种事儿怎么能承认。“儿臣只是担心,自己這么爱闯祸,怕将来闯下什么弥天大祸六弟被那帮多事的御史言官唠叨着不得不办了儿臣……這只是一個,恩,护身符!”想让马儿走,自然就得让马儿吃草。 玄治帝拍拍手,“庆烨,你来给你五哥保证。”玄治帝旁边的書架突然动了,玄庆烨从裡面走出,一脸严肃的看着玄庆琢。“五哥,我答应你。”這一刻少年举手投足间說不出的气势。 玄庆琢眨眨眼,再眨眨眼。他突然明白了,为何外面都传六皇子不得宠,父皇却還能把皇位传给六弟。感情人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都是带在身边亲自教导的。 有了玄庆烨的许诺,玄庆琢自顾自的去准备对付二哥和三哥的法子。另一边,凌旭收拾好了东西,又跑到梁家来软磨硬泡。 這一次凌旭沒有多废话,只把陛下那道圣旨拿出来。 “梁叔看看,這可是陛下的圣旨。官府那边田田的名字已经登记在册。梁叔也不希望一年后田田被压着上花轿吧。”看着岳父大人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凌旭笑的一脸得意。 這是大乾朝东北部一处小山村。 清晨,朝霞升起,平静了一夜的小山村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刚进入十月份,当京都等地還是秋天的时候,這裡已经一片银装素裹。 這裡几乎沒有春秋两季,每年九月到来年的三月份整整七個月的時間,這裡都是被大雪覆盖的,是名副其实的雪城。 前世梁田田在這裡当了三年的支教教师,這一世,她再次回到這裡,建了一個小小的书院。 村子不大,只有三十几户人家,村民說不出的质朴。 “梁先生,這是我家那口子起早包的饺子,是狍子肉馅的。庄户人家沒啥好吃的,给先生当早饭吃。” “张大叔,您家裡也不富裕,好不容易猎到一個袍子,留着给孩子打打牙祭吧。”梁田田忙推辞。這個村子不大,又是在山沟沟裡,交通不便。村裡普遍比较穷,大家伙平日裡打猎自家都舍不得吃,她哪裡好意思。 “梁先生可别這么說,您建了书院,還免費留孩子读书。我們也沒啥好东西,就是一口吃食,梁先生可别跟我們客气。” 有人背着小山一样的柴禾過来,也不知道几点就起来砍柴了,走的头上呼呼冒气。“梁先生,我昨儿看你们柴火垛不高了,起早打的柴禾。天冷,你们可劲烧火,回头不够了我再送来。” “宋大叔,您老都這么大年纪了,山路滑,可别给我們打柴禾了。”梁田田忙让崔安過来搭把手,“我們三個人都年轻呢,能打柴禾,下次可不许這样了。”村民太热情,弄得梁田田都不好意思了。 “說啥呢?大叔孙子在你這免費读书,還给纸笔,還不许我這给你们打点儿柴禾了?”宋大叔大嗓门,一嚷嚷开老远都听到了。“沒有這么說的,沒有银子我們還有手脚呢,沒有巧使唤人的。回头我就跟裡正說,以后這书院的柴禾和杂活大家伙一起做了,可不能让先生白天教孩子,晚上還出去捡柴禾。” “就是就是,這一天两顿饭我們也管了。”张大叔也起哄。 梁田田头都大了,一大早就碰上這样热情的村民,好說歹說把人劝走了。梁田田和绿柳一起把那饺子煮了,崔安则把那些柴禾装到柴房裡,免得被大雪盖住。 “主子,咱们也好久沒打猎了。正好今儿放假,咱们也去吧。”崔安也是個闲不住的性子,难得今儿不用教孩子们,就想出去走走。 “不许。”梁田田默默的吃着饺子,不时的给绿柳夹菜。 “小姐,您别管我,我够吃。”绿柳拦她,却拦不住。 崔安這個郁闷啊。平日裡小姐最好說话了,今儿是怎么了? 梁田田抬脚踹了崔安一下,“你這個笨蛋,绿柳今早吐了,你都不知道照顾她,我把身边人许配给你,就是伺候你的啊?”踹了他一脚兀自不解气,“回头去镇上請個大夫,看看绿柳是不是水土不服。”两人刚成亲,本来梁田田是不想带着他们過来的。绿柳却死活不肯让她再一個人走,哭着闹着到底是跟来了。這裡的环境太艰苦,哪怕是她偶尔拿出空间的东西,依然怕他们吃不消。 “媳妇你是不是病了?”要說崔安对绿柳真是沒的說。這两年他们随自家小姐走南闯北的,那感情不是一般好。一听說媳妇病了,崔安顿时饭都吃不下了。“我這就去镇上,媳妇你好好歇着,等着我回来啊。” “哎呀,沒事儿。”绿柳忙拦住他,“小姐,我真沒事儿,您别担心。”她脸蛋红扑扑的,欲言又止。 梁田田眨眨眼,崔安突然道:“媳妇,你不会是有了吧?”這话說完,他自己都不相信。這才成亲几天啊。 绿柳却红着脸点点头,“我跟娘学過简单的医术,应该是了。”她口中的娘自然指的是崔婆婆。 崔安呵呵傻乐,“我要当爹了。” 梁田田也惊喜万分,“崔安,快,去镇上。請個大夫来把把脉,绿柳可不许再做活了。你顺便买两個丫头回来伺候着。”這裡环境不好,梁田田愈发后悔带他们小两口過来。 “小姐都沒让人伺候,我哪裡有那么金贵。”绿柳忙拦着,“我自己就是半個大夫,不会有事儿的。” “医不自医,這事儿得听我的。”梁田田很坚持。 小小的书院裡顿时洋溢着喜气。大夫来把脉,胎像很稳,大家都放心了。绿柳到底沒让买下人,她知道小姐不喜歡跟前人多,书院的活计不多,她多注意些就是了。 梁田田却不让绿柳再做粗活,就连做饭她都亲自动手,只让崔安把食材准备好就是了。 转眼间半個月過去,又到了书院休息的日子。梁田田很喜歡這裡的氛围,依着山坡,跟前世记忆中沒有太大的区别。 留下崔安在家裡照顾绿柳,梁田田背着弓箭上山。 张开手臂深深吸了口气,跟前世一样,空气好的不得了。顺着记忆中的方向她缓缓向前,不知不觉间就踏上了一條森林密布的路。 到底還是不一样的。 梁田田叹了口气,走了两個多时辰也沒有到记忆中的山崖。她默默估算,只怕走上两天才能到吧。 算了,前世在那殒命,难道现在過去就会回去不成? 就算是真的能回去,又回去做什么?被那些所谓的亲人继续追杀嗎? 或者,自己還能舍下這裡的一切嗎? 想通了,也就罢了。 梁田田慢慢往回走,不知道是不是思绪激荡,一不小心竟然掉入了一個雪洞。 脚脖子崴了,梁田田痛呼。 可真是够倒霉的。 刚想借着空间出去,远处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即就是慌乱的叫声,“丫头,你沒事儿吧?” 在這充满了痛苦回忆的路上,突然听到這样关切的声音,不知道怎么的,梁田田突然想哭。 凌旭那张脸出现在雪洞上方,也不知道是不是跑的太剧烈了,他满脸通红。“丫头,丫头,你還好嗎?”看到梁田田抱着脚,他自顾自的道:“是不是崴到脚了,别怕,我這就拉你上来。” 身上沒带绳子,凌旭干脆把腰带解开。 从雪洞裡爬出来,梁田田始终沒說话,就低着头揉着脚。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很怕一开口泄露了心底的秘密。前世那些可怕的记忆随之而来,她现在特别需要一個肩膀靠一靠。可看到凌旭,不知道怎么的,這心裡又别扭的可以。 凌旭小心翼翼的帮她看脚伤。 “遭了,流血了。”他掏出帕子帮她包扎,“先這样吧,回去我给你找大夫。来,我先背你回去。” 梁田田沒有拒绝,现在她真的需要這样一個强壮的依靠。 趴在凌旭背上,少年呼呼喘着白气,却走得又快又稳。還时不时的說一句,“别担心,很快就到了;放心,這伤我有经验,很快就会好的;丫头,你疼不疼啊……” 梁田田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脖子,這场景似曾相识。蓦然她想起,当初遇到凌旭的时候,可不就是在高粱地裡捡到满头是血的他嗎。 沒想到這一次是凌旭捡到了满脚是血的她。 一报還一报,他们之间,也算是有因有果了。 梁田田想到孙维仁那段话,“人人有自尊,個個有苦衷。想法、做法和活法都不同。理念不同,做法不同,活法也不一样,不必去改变他人,只需自己做好就行。”她突然不想继续别扭了。 于是她說:“你怎么来了?”许是许久沒說话,有些口干。她声音涩然。 凌旭浑身一震,以为她還在怪他。犹豫片刻才道:“来還债。” 梁田田下意识的以为他說的是“情债”,就沒吭声。 一路上凌旭紧紧的抱住她大腿,时不时的把手臂往上抬一抬。多次摸到她的小屁股,又烫手一样的躲开。少年脸蛋通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田田好笑的看着少年时而纠结、时而傻笑、时而烦恼的表情,心裡甜滋滋的。 路,终究是有尽头的。 当凌旭背着梁田田回到村裡,梁先生受伤惊动了整個小山村。有人自告奋勇去請大夫,当绿柳亲自帮梁田田看伤的时候,凌旭却渐渐隐沒在人群中。 崔安看了他一眼,发现凌旭竟然自顾自的去了一间厢房。 闹腾了一下午,书院终于安静了。下午吃饭的时候梁田田突然道:“他呢?” 崔安奇怪道:“下午去了厢房就沒出来過。我去看看。” 梁田田头都沒抬,却在崔安临出门前道:“叫他来吃饭。”绿柳手一顿,满脸惊喜。 “唉。”崔安应了一声,乐颠颠的出去了。等他回来,却一脸怪异。 “怎么了?”绿柳显得比梁田田還着急。 “小姐,您亲自去看看吧。凌大人他……”崔安欲言又止。 到底是心裡担忧那家伙,梁田田在崔安的搀扶下去了厢房,崔安却死活都不肯进去。 刚一进门,身体陡然一轻,就被人打横抱起来。 “凌旭,你……”眼看着到了炕边,梁田田惊呼。 凌旭却把他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梁田田這才发现,凌旭只穿着中衣。 “你疯了?”這屋子裡即使烧着炕也要零下。 变戏法似的摸出一跟藤條塞到她手裡,凌旭趴在她身前的炕上。“丫头,我是来還京城那二十板子的。不過我沒找到板子,你拿這個对付一下。”他红着脸,似乎要把最后的中衣也除了。 梁田田羞怒,扔了藤條就走,结果忘了脚上的伤,疼的她差点儿摔倒。 “怎么了怎么了?”凌旭忙抱起她,“是不是又崴了脚,都怪我不好,都怪我……”他小心的除了她的鞋袜,跪在地上细心的帮她看伤。 屋子裡這么冷,凌旭只穿了中衣。梁田田甚至能看到他脖子上冻出来的鸡皮疙瘩。 “好了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沒流血,别怕……”嘴裡說着安慰的话,动作更是放轻了又轻,捧着她嫩白的小脚丫,像是捧着這世上最精致的宝贝。 梁田田突然心酸的想哭,眼泪扑簌簌而下,止都止不住。 凌旭慌了,“丫头,是我不好,你要是生气就打我几下吧。”他把藤條塞過去,“随你打多少。” 梁田田拍打他,“凌旭你個混蛋!”像是要把這几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死死拍打他。 凌旭咬着牙硬撑着,“我混蛋,我混蛋,我该死,我该打,丫头,我让你打,随便打,想怎么打都行。”他也的确该死,害的她伤心难過這么久。 梁田田打累了,被凌旭拥在怀裡,咬牙道:“打一万下。” 激灵灵的打了個寒战,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吓得。 凌旭半天沒动静,梁田田哼了一声,“怎么,你不愿意?” “沒……怎么会。”凌旭答应的特别光棍,突然觑着她的脸小心翼翼道:“能不能别一次性打完啊?” 她惊呼,“你還想分期付款?” 凌旭福至心灵,“只要别一次性打完,随你打好不好?”他漂亮的凤眼裡氤氲着水汽,明明說着玩笑一样的话,却满是忧虑。 梁田田突然笑了,“那我给你個期限。” 凌旭点头,心裡愈发忐忑。 她轻声道:“就一辈子吧!” 凌旭觉得自己的心跳与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冷静在這致命的时刻偏偏正在崩溃。 “什么?” 他泪流满面,轻轻拥住她,“丫头,我沒有听错吧?” 幸福来得太突然,让他措手不及。 “傻瓜,我說期限是一辈子啊……”梁田田回抱他,从所未有的安心。 冰冷的厢房裡,两颗心渐渐靠近。 门外有整齐的脚步声,小康子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大人,京城密报,满硕少爷被捉回了突厥王庭,登位大典定在了来年二月二。” 虎子被人捉回了王庭? 梁田田惊呼。 凌旭悄然握住她的手,“放心,有我!” 梁田田回握住他的手,“這一次,让我們再闯一次突厥草原……”R1152 书书屋最快更新,請 本內容出自《》,一浊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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