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萌萌哒的小杀手”
店面极小装修简陋，掌柜、小二、厨子都是一個人。附近河上停船来往的客人、百姓都会来這家店歇脚顺便蹭蹭茶水喝
掌柜是郝洲人士，脾气不好所以生意时常冷清，他也无心去经营這家店，大多数是去别地谋财，這家店开着也就为了消磨时光
今日這家小酒店似乎已经打烊了，门前的梧桐树盘根错节，竹桩上飘扬着三角酒旗,裡面還留了两块门板的缝隙来通风换气..店内静静坐了几個人。
四個人围坐桌前，饮着茶水
傅一航抬手举杯，淡淡打量对面三名佰卫：“对策商量好了？”
背门而坐的是缉察司大牛，他把剑放在左肩：“這回去马德庄扑了個空，雷老二精明的很..我們又平白无故杀了几個官差...還有那個王二虎的小妾..哪成想她背景如此扎手..”
李诺一闷在一边不說话，桌底下的火盆爆出‘噼裡啪啦’声响....但是屋裡气氛却冷的可怕
李大蟒就是這家酒店的掌柜，他重新端上一壶热水，给四個杯子沏上茶，過了许久，他才艰难道：“咱们把王二虎杀了，他的小妾是太后的远方亲信，必定会进宫告发咱们的罪行。這后宫关系错综复杂..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傅一航动了动唇，丝丝的好像在冒着冷气：“要不是你下手沒個分寸，好好的人怎么說死就死..”
大牛叹口气，不忍心兄弟被为难，愁眉苦脸道：“你是世子爷，你拿主意。”
傅一航侧头看他，心裡琢磨一会：“拿主意？拿什么主意？私盐一案我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宫裡那位必定对我起疑。你们潜入马德庄，足足耗了我数日時間，动用财力，物力，人脉都用上了。早知道，我带上你们這群废物干嘛？”
李诺一狠狠一锤桌子，茶盖跳了起来，骇声道：“這件事绝不能传到太后耳朵裡，否则你们知道下场是怎样的。”
太后是南淮王的嫡女，他父亲常年带兵征战西南十二洲，朝局上杀人不见血的厉害手段众人皆知..无论改朝换代多少次，他王氏家族都是经久不衰，又深受满朝文武爱戴..算得圣上身边的大红人
李大蟒不由地打個冷颤，喘了半天粗气，咬牙切齿道：“真他娘的倒霉，杀谁不好，偏偏杀了王二虎！可我們行动如此谨密...到底是谁走露了风声..”
想到這裡，傅一航一声冷笑，对這位年长他近一倍的男人，训斥道：“你個蠢笨如猪的玩意，退一步讲，缉察司有令牌在身，去马德庄還需要藏着掖着？光明正大走进去便是，就怕是有心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再者說，王二虎不要脑袋？我既然答应饶了他一命，他又无故折返回马德庄报信，他不要活了嗎？”
桌上的茶水已放凉，李诺一一口灌下去：忧心忡忡道：“就算我缉察司最风光的时候，在圣上眼裡有几分重量？他又宠爱太后，如视珍宝。前些日七大营的指挥就因为冲撞了太后的仪仗被乱棍打死..太后想杀死我們如捏死一只蚂蚁。”
大牛在火盆裡添了几块新木炭，搓了搓手：
“当下知道我們杀了人的只有王二虎的小妾，消息此刻還未张扬开来，不用慌张..傅公子你倒是想個办法..我..我是沒有办法..”
李大蟒脸色焦虑地转向傅一航：“傅公子...实在不行..咱们把现在情况如实禀报给太后說明？就說是办案途中误杀..也罪不在你我..說不定..太后她..”
啪——
傅一航一巴掌扇過去，头也不抬：“她若是心慈手软就不会坐到太后的位置，我看你是猪油糊了心，想被一锅端嗎？宫内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道，缉察司头领王伟前日差点被暗侍杀死，处境是何等的艰难，你還指望你主子来牢裡给你送断头饭？”
李大蟒被傅一航损的脸色涨红如猪血，却又发作不得，只得期期不语。
傅一航抿口茶，恨铁不成道：“不過我這有一人，倒可以解决眼下的困境。”
“谁？”
“我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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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附近的一家大别院内，王二虎的小妾灵芸身穿丧服，捻着手帕抹泪珠，祠堂裡摆放着她男人的尸体,看這小妮模样十八有九，生的面容姣好
其实她想過要报官的，她的姐姐的确是当朝太后，可她是庶子出身..母亲是王府的丫鬟身份卑微..父亲并不待见她们..母亲死后南淮王便给她一座京城的宅院..算是宽慰她母女两的心了
說到底，她只是有名无分的富家女罢了...可王二虎对她却是真心的，从小到大，她学的都是如何讨好别人，其他的一概不知..性格随了自己的母亲...一生懦弱胆小怕事...可就是這么一個娇弱爱哭的女子在马德庄把他男人尸体连夜背了回来
她当然不知道陆明溪为什么要叫她隐匿缉察司杀死她丈夫的事实，還偷偷塞给她一箱白银并嘱咐她不要声张..现在她的宅院外驻守了陆家的侍卫，她想逃也逃不掉..她的命运就是這般的苦，本以为可以将一生托付给王二虎，她现在像一颗飘渺的纤草..随波逐流的病叶..无处安放
一连七日，虽說有人给她送来饭食，可她并不知道陆明溪为何将她软禁于此..自己過着流光易逝的日子..今日是王二虎的头七，她将一盘沒动過的烧鸡摆在灵台上，并诚心的磕了几個头。
“二虎，我這一生错過良多，不曾因我未争取過...一来愿你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二来不要埋怨我的无能..因为我也无法..”
說着說着，那滚烫的泪珠流下脸颊..红嫩的小嘴呜呜咽咽的抽噎着..含情脉脉的眼睛直视灵牌上刻着的王二虎三個字
其实之前听父亲讲過，圣上曾经将她钦许给陆明溪，好让她過上真正的侧王妃生活..聘礼刚下，却不料被太后百般推辞..毕竟陆明溪是太后的表侄儿..身份多多少少带着些王室的尊威..自然是觉得两人不般配
一桩美诞，就這么推掉了
可是這陆明溪却又来找她，這几日对她百般呵护，生怕她饿着累着..她只是猜测
那么，我以后就要做陆明溪的女人了？
王二虎自然不及陆明溪生的俊美，人品端雅，也沒有陆公子家的发名成业和万贯家财..于情于理他都比不上陆明溪半点..不過他余生肯善待她，也不失是個好選擇..她只是個庶子出身..能嫁给一個心满意足的世子爷，她做梦都能笑醒
正在胡思乱想时，门咯吱一声开了，灵芸转头看，原来是陆明溪走进来。
“陆世子..”灵芸怯怯地站起身，低着头时不时偷瞄他几眼。
“嗯。”
陆明溪点点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长发及腰，肤如膏脂，特别是那双桃花眼让人见了欲罢不能，夜已深了，点点小雪花飘进窗台..透着一股梅花的香味...今晚月色迷人..屋内的女人更是百裡挑一的美人..那婀娜的身姿，丰韵的酥胸，含情脉脉的神情，让陆明溪的视线沒从她身上离开過
這样一朵夜间的小白花，谁忍心去采摘呢
陆明溪微微笑，柔声道：“你放心，你丈夫的事我会给你個交代，走吧，我叫人准备了扬州的清炖鼋鱼，瞧你這些日守孝给瘦的..好好补一补...”
灵芸从来沒想過谁会对她這么好，小声答应着：“嗯..”于是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這位陆公子肯定是对她有点意思..心裡不免芳心暗动..抿抿嘴害羞地跟在他身后
一出房门，說也奇怪，刚才守门的几位侍卫却消失不见了..她微微观望四方..硕大的宅院内也不见一個丫鬟
“怎么了？”陆明溪回头微微笑问她
“哦..无事..”她心中七上八下，陆世子果然别有用心,清空了宅院内的人，孤男寡女才好做這种风流韵事
两人走過古色生香的檐道,微风起，撩起她的一缕青丝细发
灵芸這才醒来觉是今日刚睡醒，鬓发散乱，這幅模样未免觉得不美，放慢脚步，玉指轻撩起发丝...或许在俊朗的公子面前不免有些害羞，薄汗长长..害羞地转過身去整理
她自然想讨好眼前的男人，這便是她的出路..无名无分的女人只能靠什么维生？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一颗铁石心肠的心..但凡是個男人对她這般的尤物都会悠然升起怜惜之意..王权富贵，权衡轻重..并不是由她一個庶出之女来决定..一切還得顺从天意
她想要活着——
陆明溪生的一张稚嫩可爱的俊脸，看起来人畜无害，如果說是权衡利弊的话，不少女人愿意掏出银子包养他..可惜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珠宝..古董
陆明溪露出一对小兔牙，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灵芸不禁害羞低头，挽头发的手更加快了，她知道男人最讨厌等..何况是這么一位似谪仙的世子..她的心弦也被他肆意拨动着
陆明溪走到跟前，抬手帮她戴好步摇，眼中写不尽的柔情..最是那抹微笑如沐春风..吹进灵芸的心底
然而就在她低头的刹那，陆明溪眼神变的冰冷、凶狠、像毒蛇一般残忍，完全不像刚才那個稚嫩的少年模样。
灵芸低着头并沒发觉，自顾自地整理头发，眼前的黑靴停住..即便是抬头...也已经晚了。
陆明溪猛地抓住她刚挽好的头发，屋檐下有一口大水缸，陆明溪便把手中那一蓬青丝往水缸裡按下去
“唔——咕嘟咕嘟...”灌水声
尽管她费力挣扎，她的头依旧被陆明溪埋在水缸裡。
“为什么？”
灵芸的心裡充满惶恐与惊吓，她想要逃，想要叫喊，想要问個明白，可她的嘴巴却讲不出一句话来...她在水裡瞪大眼....感觉耳嘴鼻都被灌进去了水...她听不见一点声音...内心绝望地呼喊着..却无人应她
“为什么？”
陆明溪面无表情，好像杀個人对他来讲是最平常不過的事，冷冷看着手中攥着的鲜活生命慢慢停下来，水溅他一脸，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见女人還在挣扎，他似乎沒了耐心，直将她头沉到缸底
陆明溪脸上始终沒有一丝异样的表情，過了许久，灵芸停止了挣扎，双瞳和嘴大张开，手指上扣断的指甲露出惨白
陆明溪神情平淡将手慢慢放开，灵芸的腰身半折在缸口，上半身埋在缸底..偶尔還有几個气泡冒上来..缸身上有指甲抓過的條痕...触目惊心
陆明溪低头，看衣袍已被打湿，不禁皱眉
“這女人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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