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嬂潪習慣躺進被窩裏後滑一下手機。
一堆好友羣裏的互相打趣的聊天訊息之外,今夜她又看到了高巧圓發過來的內容,內容不再是一句簡單是晚安,換來的是一句會撥開她傷疤的撩語。
「對不起……我放不下我們的感情,我還是很愛你。」
眉眼間全是複雜的情緒,指尖冷住在螢幕裏的鍵盤上,她找不到一句合適的話去回覆她,這段感情種下的根太深了,儘管她採取了無情的拒絕,可心坎處面對巧圓的示弱,路嬂潪嘆氣她還是有點心軟。
強制自己的指尖點向退出的位置,不爲她的撩語作出迴應。退到手機的主畫面,好奇手機短訊的標誌稀有地顯示了一個紅波,她很快按進去查看是不是一些傳銷的短信,只是出現在眼底的內容,更使她無語地看了很久。
「糖醋排骨我喜歡酸一點的。」
不用猜,她就知道是那個女人發過來的。
路嬂潪慢慢地坐起來,指尖又一次頓在輸入法的鍵盤上,仍然找不到最恰當的迴應,過了許久,她默言的退出去回到主畫面,把手機筆直地放到牀頭櫃上,重新滑回被窩裏。
今夜很累,但她無法好好入眠,閉着眼全是撲上來亂摸的巧圓與無意間交差插進來屬於某人打來的那通電話的內容。
好不容易睡着了,然而她的夢裏全是糖醋排骨要酸一點的咒語。
「糖醋排骨我喜歡酸一點的。」耳邊傳來那個女人附耳而來的話語,路嬂潪嚇了一跳的從夢魔裏猛然醒過來,她心跳跳得很快,全身冒了一堆冷汗,花了好一會兒才定下心神,驚覺這是一場夢,夢裏那個該死的女人用着不同的語氣和表情對她耳邊不斷說着:「糖醋排骨我喜歡酸一點的。」
電話鬧鈴一直嗡嗡作響,聲浪過於煩心也吵耳,她趕緊把它關掉,也趕緊離開可怕的被窩。
頂着一雙黑眼圈去梳洗,熬夜己經夠累了,下班還上演了巧圓撲上來的劇情,身心都累透了,她喫完午餐後便向阿正發了個訊息問明天有沒有人訂桌,阿正回覆很快,她猜他應該在上課。
「明天沒有,怎麼啦?」阿正在課堂上偷偷回她。
「想休息一天,你在專頁上發一下消息,讓客人明晚別過來。」阿正是新世代的年輕人,自從他來了之後,“一席”在她同意下便開了一個臉書專頁,每一次她換菜單,阿正就會拍下來發到專頁上作爲一個推介與通知,店的休息天基本是兩週一次,偶爾她太累不想開門也會突然休一天,路嬂潪不想來的客人白走一趟,就讓阿正在專頁上公告。
得到阿正答覆後,她便坐在沙發裏目光呆滯地看着電視新聞,忽然耳側又傳來一句:糖醋排骨我喜歡酸一點的。她雙眸幽怨的看向窗臺外的好天氣,怎麼她看起來全是灰色的,她感到生無可戀了,怎會被一個奇奇怪怪的女人纏上?
話是那麼說不想理她,職業病再加上收下了人家的一千塊,路嬂潪放棄了掙扎從沙發上起來,回房間換上衣服後便拿着鑰匙開着小綿羊親自往菜市場一趟。
買完所需要的材料她便回去了小店,站在正門擡眼看向“一席”二字好一會兒,她嘆息,最近都因爲那個女人的關係提早回來,總感覺內在的情緒不太像以往可以很快平靜下來,甚至有種百感交集的味道。
以廚師的身份去品味的話,那味道是微酸帶鹹的。
回到廚房的路嬂潪很快就被四周的環境所薰染,就像身體記住了這個環境一樣,拿起刀的那剎那,體內的機關便會啓動,她一頭埋在處理食材裏面,第一時間去熬一鍋對女性來說是補血滋陰的烏雞湯。還沒到中國內地學藝前,她對廣東那邊的湯水文化不太瞭解,後來去了新東方廚藝學校,她便去翻了很多養生湯水的中醫書來看,看着看着還覺得挺有意思。
把湯的材料都放到鍋裏拿去燉後,她便把排骨拿去放調味料去醃,時間尚早,路嬂潪心裏算着差不多六點纔開始煮會比較好。後來在店面坐着休息一會兒,不久每天送食材過來的大哥們又來了,她簽收後都對他們說了一聲明天不用送貨過來,大哥們見她一個看起來瘦弱的女生都十分好說話,也很常把最新鮮的菜第一時間留下來給她。
轉眼她又忙着處理晚上開店的食材,嬂潪太瞭解自己,深怕埋頭切切剁剁忘了時間要做糖醋排骨,破例地在廚房做事時把手機帶在身上,還調了鬧鐘提醒。當她設定了一個鬧鐘時,驚覺她一次又一次爲某個女人破例,深覺某人身上的某種魔力很強大……
她太會控制別人了。
嘟嘟嘟……嘟嘟嘟……
褲袋裏的鬧鐘鬧醒了埋頭剁着蒜泥的嬂潪,她被鬧鐘聲響有點嚇倒,因爲她果真忘記了自己把手機帶在了身上,還有調了響鬧定時做糖醋排骨。停下手裏的工作,從冰箱裏拿出排骨先放涼一下,轉身去把糖醋汁調出來。
六點半左右,褲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提醒她來了一則短信。
「我準備開車過來了,很餓,可是要保持身材,白飯不能喫太多。」
她沒打算要回覆,下一秒又見她再發條訊息過來「嗯……還有,我昨晚腹下開始痛了,唉,這毛病沒得醫了吧?」
眉間輕皺,指尖猶豫地在鍵盤上不知道該說甚麼,無奈的閉了一眼,嘆了一口聲,指尖在螢幕上不快不慢地划動回了一句:「少喝酒吧。」
婠曲璩沒想過對方會回她,卻又在開動引擎的那刻,敏銳地感覺到放在副駕座位上的電話震了一震,她詫異自己竟被這一小震掀動了一股很久沒出現過的期盼心思,抓住方向盤的手伸過去把手機拿回來滑看,脣角爲短短几個字而翹了起來,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六點半這段時間正好下班的高峯期,路上有點塞,曲璩心緒因被塞在半路而慢慢的浮躁起來,不少小綿羊經過她的跑車身邊一閃而過,她忽然有點後悔怎麼會自己開車過去,也許讓小金開他的重機過來載她的話,現在就已經到了。
她瞄了幾回腕上的名錶,七點了,車子才動了十幾米,今天怎麼回事?她拉下車窗把頭探出去,見不少司機都像她那樣探頭,有位好心開着小綿羊的大叔見她是位美女,便笑笑的停下來對她說:「探頭出來危險啊,不用看了,前面有交通意外,貨車和計程車相撞,兩個司機在鬧呢,交通局的人又沒來到,你還塞一段時間。」
說完大叔被後面的騎士催促,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把車開走。
曲璩沒來得及道謝,她把頭探回來,聽到是交通意外心緒更浮躁了,七點零五分,她等不下去,給小金撥去了電話。
小金正在健身房舉重中,聽見褲袋裏被他設定了獨特的鈴聲的響起,他嚇得差點洩了正舉重鐵的那口氣,在教練協助下把重鐵拿下來,擦了把汗才正式接聽電話。
「小金,我塞在路中,你開重鐵過來,我發定位給你。」她不用等對方答不答應,說完她的要求就直接掛線。
教練在等小金繼續,可小金回身給他一個眼神,便拿起水樽走去更衣,他連澡也來不及洗呢。
開車重機在路上穿插,小金很快從車龍中找到了婠曲璩那部耀眼得很的跑車,他停在跑車後座的位置上往車窗敲了敲,轉身瞪了眼被他擋住去路而叭起喇叭的大嬸。他見着婠曲璩動作很快地下車,一聲不響便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拉他下來「頭盔給我。」
「嗄!婠小姐,你你你……有駕照嗎?」小金苦苦地看着自己的重機,可以說是他的老婆,交到她手中,會不會粉身碎骨的?
曲璩嫌他磨磨蹭蹭廢話太多,伸手解開他下巴處的鎖釦,可是小金戴的全盔型,十分難脫「廢話,我連貨車駕照都有,你快點把頭盔給我!」
「知道了,你別扯,很痛。」小金幽怨地道,不甘願地把頭盔脫下來交到她手中,然而他又不敢把怨懟浮太多到臉上。
拿到頭盔的第一時間把它戴上,身手敏捷地把長腿誇過重機另一側騎在上面「你把我的車開回去bd。」落下最後的吩咐她便扭着油門,腳尖輕踢,小金的重機便即時遠去,在車龍上左穿右插,很快還消失在小金眼前。
小金無奈眨着眼看着她的跑車,他咬着脣,第一次不喜歡這種貴得要命的車,誰要開啊!他纔不要!
路嬂潪在休息間閉着眼一會兒後又睜開,瞄了一眼休息室裏的小時鐘,又過了五分鐘了。來來回回閉眼又睜開看時鐘,都數不清第幾回了。阿正在十五分鐘前回來了,連王阿姨剛纔也到了,她在六點半不是說準備開車來了嗎?她要來這裏很遠?
不會遠到要花一個小時都還沒到吧?那她真的太喜歡自己的手藝了吧,這麼遠也要過來喫飯。
心裏算着時間,慢慢地,某種浮躁徘徊於心間揮之不去,還越積越濃厚,甚至一剎閃過一個念頭,她會不會出甚麼意外了?不行不行,她不能被素不相識的女人控制到她的心情,她來不來得到,這頓飯的錢必然要在那一千塊裏面扣的。
立下心腸,把浮躁用冷淡壓仰下去,眼見八點將到,她有打算把那鍋糖醋排骨推介給第一桌進來的客人享用,錢一來可以算在那一千元裏面,現在又可以賣給客人,收兩家錢,想到這樣路嬂潪心理平衡了,嘴角也難得賺多了一份而翹起來。
可惜,世事不似預期。
某人這一回連門也懶得敲,直接在推開後門大搖大擺的走進來,手上拿着一個頭盔,也許她是開機車過來的,脫頭盔的時候使她頭髮有點小亂。
「小潪,我來了。」曲璩推門正好瞧見她從休息間裏走出來,一見到人,她心間的浮躁就消息無蹤,笑咪咪的走上前第一時間討喫的「我餓,決定要喫一碗白飯,你給我盛。」
眨了眨眼瞅瞪着她討扁的嘴角,很想巴它下來,忍住衝動淡下臉色,淡定地揶揄:「胖了不要算到我頭上。」
曲璩嗔她一記道:「今天你這就不乖了。」
「要喫飯的話就別再說廢話,麻煩出去坐下。還有,你來遲了,已經到了開店時間,我不會陪你喫。」路嬂潪先小人後君子,直接連人推她出去。
「啊~!這樣啊。」曲璩抿住嘴就這般順她意地被推出去,可這頓飯沒人陪……
很沒意思。
曲璩還是坐在同樣的位置上等着,阿正見美女又來了,笑意全都掛在臉上,更比往日熱情招待,還跑去廚房把美女預先點了的湯和飯一拼端出來。曲璩看到是他端的菜,心唸連一面都見不到她,飯真是不能好好地吃了。
她拿起小湯匙喝了一口湯,味道好得把她的心情都提升起來,滿足地放下,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色澤光亮的糖醋排骨送到嘴裏,甜味剛好,酸意又夠濃郁,是她喜歡的酸度。
甜酸的菜特別下飯,沒有小潪陪曲璩確是有點小失落,可她的廚藝完全征服了她的味蕾,一碗份量十足的白飯,她竟然不顧卡路里就喫光,還有點意猶未盡,可爲了保持身材,她只好忍住不添白飯。
從一頓美味的晚飯抽身回來,曲璩注意到四周早己坐了三桌客人,某桌坐了三個大男人,他們打着明裏的姿態打量着自己,曲璩不理會那些目光,彷彿很早以前就習慣了,男人就愛看外表。
第二桌坐了幾個女生,女生對漂亮的女人特別有敵意,也許她們的妒忌,竟招了阿正過去用她能聽見的聲浪抱怨說:「你不公平,怎麼她可以在開店前進來喫飯?我們就要在外面吹風淋雨,難道美女就有特權哦!」
阿正尷尬笑說不是,他無法解釋,只好壓聲對那幾個女生說她是老闆的朋友,當然可以提前預約了。
他的解說倒是堵得那幾個ol沒話可說,不過還是狠狠地瞪了過來幾眼。
她很久沒這樣靜下來看看四周的人了,起初bd初起步時她爲了生意都會跟着莐圓去應酬一些大老闆,可是她和媴圓很常被這些大老佔便宜,佔不了便宜也會把眼睛放到她們身上,特別是某些部位,到了店裏生意興隆,她就寧願躲在辦公室裏,把應酬之時一一推給莐媴圓。
莐媴圓有的是辦法治那些男人,男人都給她尊重不會把猥瑣的眼神放到她身上,至今曲璩還是感到神奇。
喫飽沒事做,她坐了一會兒,想着媴圓,人就打了過來。
「大姐啊,你又跑去哪了?今天不是跟你說過遠帆集團的董事長要過來嗎?你答應了我會出現應酬幾句的,怎麼人還沒回來!」媴圓着急無比,抓小金過來問話,小金只回答不知道自家老闆去哪了,只說了曲璩開走了他的重機不知去向。
「鐵打也得喫飯,我約了人喫飯也要跟你講哦,你不是說那個董事長十點前會到嗎,現在才九點。」自問是把這事忘了,曲璩理虧在先,趕緊起來準備回去。
「好好,又是我不對,你儘快回來。」媴圓無奈的掛掉電話,後知後覺纔想到……她約了誰喫飯了?總深閨不出辦公室的婠大小姐,會有朋友的嗎?
思來想去,媴圓很快想起了一個人,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起。
哎,這下有戲看了。
她出現在廚房的時候,路嬂潪忍住內心的無語,把想翻出來的白眼給抹去,怎麼有人有正門不走,偏要肆無忌憚走進來廚房重地?她還邊拿着電話邊走進來,弄得這個店的主人是她一樣來去自如。
「小潪,我要去上班了,一千塊還有餘嗎?」曲璩見着小潪認真翻鑊的動作就一點也不急着要走的,她纔不想管甚麼集團董事長要來,只想好好地留在這裏看炒菜解憂。
以往她很怕有油煙味,屋子裏只做一些不用熱鑊下油的菜式,那即是用清水煮麵條、灼青菜,最多就是用烤箱烤一下三文魚扒、雞胸肉等等,她會做的菜不多,甚至一個人住以後,幾乎不做了。
神奇的是,她喜歡待在這個小店的廚房裏,大概廚房裏有路嬂潪,整個空間都溢滿了專屬於她內斂又淡定自若的氛圍,加上她炒菜的姿態沉穩俐落,教人會着迷地想一直看下去,專注地看她,那很多煩心事便不存在了。
提到錢,嬂潪把對她的嫌棄暫放到一邊,心裏算着今天一鍋湯和排骨的成本,白飯就不跟她算了,連着天然氣和功夫錢,很快便算出所以然來「說甚麼,烏雞很貴,你還差我四百塊。」
實際上她把錢提高了,誰叫這個女人間來愛亂點菜!看她全身上下都是名牌,賺錢能力一定很高,不坑她一點錢是對不起自己。
「是嗎,可是我今天沒帶錢包。」曲璩翹起脣邊,上前半步靠到她身後,目光凝聚在小潪盤高了頭髮而露出來的脖子,脖子和肩之間的連接位置意外地露出了半個紋身圖案,她差點想把她後領子拉下來,在最後一秒把食指收回,忍住好奇,把它留待日後找一個更好的時機探視那圖案到底是怎樣的。
堵車的時候,小金一來到她便有點着急,拿了身旁的手機就下了車搶了他深愛的重機就開過來了,如今身無分文,手機又不能交出去,思來想去,最值錢就是腕上的手錶。
曲璩沒想太多便脫下手錶,抓準小潪把鑊裏的菜都放到碟上那時輕柔地握住對方的手腕,替她戴上它。看着還挺適合的,滿意地點頭「我的錶還算值點錢,先放在你腕上抵壓飯錢。」
「你做甚麼。」路嬂潪想要脫下來,一來炒菜戴錶根本不習慣也覺得有負擔,二來剛脫下的錶心和錶帶還帶着屬於她的體溫。
身後的香味襲了上來,腕間又帶着她的餘溫,路嬂潪整個人都不安了,打從心底想抗拒這份莫名其妙竄上來的氣流,氣流劃過心間,使心尖顫慄。她低頭找不着一個地方集中,然而雙目看到曲璩包裹在修身牛仔褲裏的小腿上,眉間漸漸收緊,猛然擡起頭對上那個人的一雙如秋水般眼睛,心裏又再咯噔了一下。
強行穩住內心的波濤,路嬂潪猶疑地問:「你不痛?」
「痛?甚麼痛?」她只覺得喫很飽,很有滿足感同時又藏着了罪惡。
「你的小腿。」路嬂潪眼眸往下瞧過去,牽引了對方跟隨她的視線也往下去。
曲璩看到牛仔褲位於小腿處的部位燙焦了,不太在意的道:「我來的時候堵車了。」她彎下腰摸摸焦了的地方,牛仔布磨到被燙到的皮膚,有點刺痛刺痛的。
「所以?」原來她來晚了是堵車。嬂潪心懷間某個緊縮的位罝被揉鬆了,不過她一句堵車沒有解答小腿上的傷是怎麼得來的。
嘴角的笑意加深,眼眸都笑得彎起來,歪頭笑道:「所以我讓人把重機開過來,開到外面的時候有點心急,忘記排氣管會發熱,用錯邊跨下車就被燙到了,不過幸好有牛仔褲擋一下,好像不嚴重。」她頓了一下,再補一句:「聽到我會騎重機是不是覺得我更厲害。」
原本還有點愧疚,聽見她多餘的補充就沒感了。路嬂潪擡眸瞪了她幾秒,心軟的道:「等我一下。」她趕快往休息間找出一個急救箱,拿出裏面的燙傷膏,自己是廚師,急救箱裏她放了幾款不同牌子的。
「回去塗一下,這支最管用。」她抓起曲璩的手,把膏藥塞進去手心裏。
「噢。」她掌心的溫度明明不燙,曲璩卻感覺到熱燙一點點地從手背滲進血管裏,繼而蔓延至四肢百骸。「謝謝……」她握住膏藥,有些感覺不能言之。
婠曲璩就站着,擡起眼簾把眸子鎖在小潪的臉上。此時,她驚覺自己第一次渴求地仔細打量着她的五官。小潪稱得上漂亮,甚至可以說是尋夢園裏所形容的那種帶古典味的氣質小美人,如黑寶石的雙眸總因爲炒出一碟滿意的菜式而發出異彩流光,有時候甚至會送上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淺到一閃而過,難以捕捉。
不過,她還是眼尖地捕捉過小潪翹起脣角的一刻。
她心裏矛盾起來,不想回去了,很想懶在這裏再捕獲更多小潪嘴角上揚的一刻。
路嬂潪被她看得全身發麻,最糟糕的是她瞅過來的眼眸會讓人移不開,彷彿接觸到她的雙眼就躲不開一樣,二人詭異的氣息很快被把碗碟送進來的阿正打破,她趕緊抽回視線,默不作聲的轉身裝着甚麼都沒發生一樣繼續跟着下單紙做菜。
「美女,你怎麼不從正門走?」阿正少條筋,沒發現她們的異樣。
「因爲走正門就見不着小潪一面了。」曲璩說得坦蕩蕩,而此番坦蕩的言論阿正聽起來像是屬於想見朋友的那一種玩笑。
可聽在路嬂潪耳裏,卻自然被翻譯成另一種意思……
「我要走了。」曲璩多瞄了一眼揹着她炒菜的小潪,提起手機撥給了小金「喂,我現在打車回去,你那部重機燙傷了我,人家不想開了……」她邊走邊說,聲線有點軟綿,彷彿是在對電話裏面的人在撒嬌。
後門關上之後,路嬂潪頓住了手上的工作,她看着腕間被強行戴上的錶……
唉,忘記把錶還給她呢。
不要胡思亂想了,“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之所以會被盯上…
大概是因爲她做得一手好菜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