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长這么大不容易
听到江璨的话后,就完全是愤怒了。
裴洪生躬起的腰背挺直,声音像是从牙缝裡挤出来的,“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喷泉池裡的灯光映在裴洪生脸上,怎么看怎么扭曲。
扶着裴夫人坐下,江璨居高临下重复道,“說你丑,怎么了?”
裴洪生:“江璨、你、你…”
裴洪生不擅长经营管理公司,也不精通投资理财,唯一自负的,就是他的脸。
他年轻时是女孩们最喜歡的忧郁贵公子类型,清秀儒雅,眉眼间笼罩着淡淡的愁绪,而人到中年的现在,也在一众地中海啤酒肚的董事中堪称清流。
這些年能有那么多情人,离不开這张脸的加持,可唯一被他沾沾自喜的优点,却被江璨這样直白地贬低…
他一双眼睛睁得浑圆,满肚子火气却因为裴夫人的靠近不得不压下去,裴洪生知道,裴与墨从来不会让他妈参加這种宴会,除非他就在附近。
中年男人脸颊上松松垮垮的皮肉被气得微微抖动,裴洪生握紧了拳头,“江璨,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江璨:“這不是闲事。”
裴洪生:“难不成你认识這個疯女人?”
“疯”這個字让江璨深深地皱起眉。
但一直到现在,哪怕迟钝如江璨,也能察觉到裴夫人的不对劲。
裴夫人仍看着裴洪生,眼神却失去焦距,好久才吐出两個字,“洪生。”
她对裴洪生的话已经做不出反应了,托着那截细瘦的手臂,也能清楚地察觉到她的颤抖。
将裴夫人护在身后,江璨眼神裡少有地掺了几分狠厉:“别一口一個疯女人,她要是不…会看得上你?”
真的气死了气死了。
他知道,天底下不止有裴与墨一個公主,也知道不是所有公主都会被珍惜。
总是会有陷入爱情而无法自拔的公主。
但她们受伤害,這不能怪她们。
而是要怪伤害她们的人。
比如眼前這個丑陋的王八□□土豆精!
江璨紧紧抿着唇,寻思着怎么把裴洪生提溜出去打一顿,但裴洪生竟是先发难的那一個。
裴洪生招了個服务生過来,“快去喊保安!我不认识這两個人,這是酒会的客人嗎?”
被接二连三地戳肺管子,他已经愤怒到极致了。
裴洪生很享受被女人追逐争夺的感觉,哪怕是裴夫人,也让他在厌烦恐惧之外,有那么一点自得。
甚至包括对裴与墨。
你就算当了裴家家主,又怎样?
就算权势滔天,横行无忌,又怎样?
還不是得为了你的那個疯子妈,来找我?
還不是得請求我去喜歡你妈,哪怕是装的?
而此时此刻,裴洪生反而更清醒過来。
他们說话的声音不大,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可裴与墨沒有来。
裴与墨不在。
這個宴会除了江老太爷,江家其他人并不够格,不会有人去邀請一個已经脱离江家的假少爷,更不会有人去邀請一個常年住在疗养院,见不得天日的女人。
保安来的很快。
可還沒說要检查身份呢,忽然地,旁边打扮花哨的女人娇滴滴地叫道,“哎呀,我的請柬怎么不见了。”
要不是這一声喊,江璨都看不到她,她一直躲在裴洪生身后,只露出一截鲜红的裙摆。
不是裴二傻他妈。
是個面目甜美,眼睛裡藏满了心机的女人。
随着女人這一声喊,不远处一直朝着這边观望的几個女人也過来,個個作贵妇打扮,模样并不陌生。
前不久,她们還是热情邀請裴夫人参加晚宴的朋友,温温和和地邀請裴夫人和她们一起聊天。
现下,却站在裴洪生的情人身后,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我的請柬丢了,要不是宋夫人的丈夫认得我,我都进不来。”
“我的也丢了。”
“真的是丢了嗎?怎么可能全被他们捡到…”
“你的意思是,小偷?”
“真下作,有几分姿色就想攀附谁嗎?”
事情发展到這裡,但凡不是事前有所准备,都不会這么巧。
只庆幸不是裴夫人一個人来。
看完了戏。
捂住裴夫人的耳朵,江璨扯了扯唇角,一字一顿地点评道:“知道什么叫土豆精玩青蛙嗎?就是你们,长得丑玩的花,真恶心。”
請不請柬的,裴洪生也很快就反应過来。
他瞪了情人一眼,咬牙切齿,“你不過是個江家的假少爷,不配在這裡跟我說话!保安,快把他们赶出去!”
江璨懒得跟他废话,他又不是沒在宴会上揍過人。
裴二傻是第一個。
裴二傻他爹马上是第二個。
這一群奇奇怪怪的青蛙怪即将是第三四五六七八個。
江璨把袖子折了折,往前走两步,要伸出去的拳头却被握住。
贴在手腕的,温度是某种熟悉的冰凉。
呼吸间是清淡的冷香,带着氤氲的水汽。
裴与墨挡在他面前,语气冰凉,“你說谁不配?”
江璨知道裴与墨会来,但做梦也想不到,他会這個时候来。
…英雄救美一样。
裴与墨似乎来得很急,脊背挺得笔直,耳边却落下几缕碎发。
从江璨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流畅精致的侧脸,以及眼尾掀起的锋利弧度。
夜色温柔,灯光落在裴与墨脸上像是映着雪白的瓷,但截然不同的是他周身沉沉的戾气,像一把出了鞘的剑,或者即将审判的王。
一段時間不见,裴与墨依旧特别好看,特别帅气。
但江璨却第一次注意不到他漂亮的皮相,只在想,裴与墨长這么大,真的很不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裴洪生。
裴与墨一出现,裴洪生就犹如泄了气的气球,瑟缩地往后退,“你怎么…我、一切都是误会,你听我解释。”
裴与墨沒有看他,只望了望怔忪失神的裴夫人,漆黑的眼眸裡闪過一丝狠戾。
看护和保镖很快就把裴夫人搀下去。
旁边的情人不明所以,牵着裴洪生的袖子摇了摇,“洪生…呀!”
她正要說话,就被裴洪生一巴掌给直接扇到地上。
裴洪生结结巴巴地,“裴、裴总,這都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是她,這個女人做的。”
情人震惊地睁大眼。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是简单设了個局,想让那個病恹恹的女人知道她的存在而已。
裴洪生并不是個多情的男人,但情人却惊讶地发现,每到月初月中月末,他就会定时定点地去一個地方看一個人。
這让她感到惶恐。
于是她便跟踪了他,到了那家私人疗养院,看到了那個气质寡淡的女人。
情人让朋友把請柬给她,再用裴洪生引她過来。
她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裴洪生虽然去看她,却并不喜歡她,自然也就对她造不成什么威胁。
本以为一切就要了了,却突兀地冒出個奇怪的人来。
她并不知道那個漂亮得不像真人的男人是谁,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打,疼痛和心底泛出来的惧意促使她向朋友们求救,可哪裡還有朋友。
裴与墨一過来,就把她们吓得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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