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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熊崽子咬住了就沒撒口

作者:许夷光
最后還是江璨不得不处理那些被捕到的鱼,才意犹未尽地把麦還给宋越。

  导演组都自闭了,他们看着已经层层叠叠塞了满屏的弹幕,浑然不知道怎么就开启了亲情连线环节。

  “江璨到底是在跟谁打电话?他妈妈還是他爸爸?整個人容光焕发的。”

  ——不,是我們爸爸!投资方爸爸!

  “宋越从始至终都沒跟江璨說要换的山洞裡有熊吧,而且江璨未免脾气太软,就随随便便要個紧急联系名额,真心怜爱了,哭就有理啊。”

  ——這位猹兄,你对江璨有什么误解,对随便两個字又有什么误解?!

  “剧组玩不起啊,還消音呢?我充了钱的!”

  ——人家也充了钱的!他们不消音,消音的就是我們了!

  “金城脸突然好黑,莫名感觉怨念好深?”

  ——看看我們,怨念更深啊。

  裴与墨真看到了。

  他一扭头,就看见众工作人员一脸恰了饭不敢摔碗的苦相。

  也沒聊几句天就黑了,還影响了野外求生一整個下午的工作,但江璨…

  裴与墨垂了垂眼,平时漫不经心的声音裡透出些许复杂,“裴氏会加投五百万资金到栏目组,再给野外求生每個工作人员加一個月薪酬。”

  闻言,苦大仇深顿时变成欢天喜地。

  导演更是连着把裴与墨一路送到他的院落门口,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裴总,下次還来呀。”

  江璨打完电话后跟打完电话前简直是两個人,虽然之前心情也還算好,但怎么着也不至于用兴奋来形容。

  更不至于還抓着熊崽子放手裡温柔地抚摸着,面目慈祥得仿佛先前要吃熊掌不是他說的。

  金城盯着江璨rua熊崽看半天,也心梗半天,再看向陈则的目光难免就有些谴责。

  陈则浑然不知地瞪回去,“你瞅啥?”

  他只以为江璨是为了比赛多一些胜算在开心,毕竟江璨的胜负欲,上一期也算是深有体会。

  金城只得默默摇头,视线裡更是多了些看傻子的无语。

  他走到江璨旁边坐下,“江璨,你跟他…”

  江璨:“谁?”

  鱼已经在火上烤着了,江璨沒发觉金城的欲言又止,還转头问陈则弄了点海盐洒在上面——陈则要保护的宝藏是“世界上最后一罐海盐”,一整罐呢,少那么一丁半点不影响。

  金城不知道說什么好,心裡头酝酿半天,等东西都吃完了,才憋出一句,“我继续教你演戏吧,我們昨天說到演戏时,不要想着演出什么效果,也不要先想着去表达什么情绪,而是去挖角色,用角色推动情绪…”

  听到這個江璨又起劲了,金城不愧是视帝,老师說起来枯燥无味的东西,他几句话就轻松表达。

  三個人又蹲在一起给江璨捣鼓演员基本课,說着說着,不知怎地就說到入戏。

  江璨好奇道:“拍個剧动辄小半年,那么长時間裡一直假装喜歡的人,脱离剧本后,真的還可以丝毫不动心嗎?”

  他问了,金城摇头道:“那些喜歡是假的,情绪是角色迸发出来的给另一個角色的,你承担的是角色,对方承担的也是角色,都不是出于本心。”

  陈则倒是持不同意见,“丝毫不动心也有点难,有很多人会因戏生情,但很难走到最后是真的。”

  江璨:“为什么?”

  這跟他以往的认知都不一样。

  陈则:“因为喜歡的都是演戏时彼此想象中的样子啊,戏杀青了,脱离了剧本的滤镜,发现对方哪裡哪裡跟饰演的角色不一样,就会幻灭,再然后就不了了之,而且你的喜歡是角色让你喜歡,不是你真的想要喜歡,不要混淆自己跟角色。”

  他在剧组裡见過不少剧组夫妻,杀青就结束了,原本起了话头還打算八卦几個例子给江璨听听,但对上江璨那双眼睛,還是改口道:“反正都是空中楼阁,就像我們小时候玩過家家游戏,我說我是妈妈我要爱我的好大儿,可那是因为我喜歡当妈妈,爱好大儿的是妈妈這個角色,而不是我本人。”

  金城也应道:“对,扮家家這個過程是乐在其中的,跟现实不一样的,過家家不是說为了爱女儿所以当妈妈,而是为了当妈妈所以爱女儿。”

  …

  他们說得很明白,江璨听得也很是感慨,一不小心還脑补了三十万虐文剧情。

  就,一场戏過后,一個深陷其中另一個毫不留情转身就走什么的。

  金城跟陈则都是出道好几年的老人,各個剧组辗转下来,全然是這個行业中的佼佼者,对江璨更是倾囊而出。

  就像开小灶似的,一节课深入浅出,时不时還要各种争着抢着补充說明,活像在参加什么演技大比拼类的综艺。

  不過无心插柳柳成荫,這几晚讲课的视频在几年后,被中央影视大学等多個学校列为演员入门经典讲解片段。

  金城噼裡啪啦,陈则叽裡呱啦,江璨嗯嗯哦哦,成了每一届入学新生必看必熟悉的场景。

  更有甚者,還把這一年野外求生裡的片段全部分類剪辑,标成“古法编织”“熊口逃生”“普法栏目”“手把手教你当演员”等等等等,就是沒有野外求生。

  当然,此都是后话,正言是等一波照例的演戏课程過去,三個人在换来的山洞裡各自找了位置酣然入睡。

  然后,那头黑熊回来了。

  它在外面吃饱喝足,打着哈欠回到山洞,惊讶地听着裡面人的呼吸声,熊早先瞧那两人吓得嗷嗷叫,還以为他们不敢再来了。

  沒想到胆子居然還挺大。

  熊毛绒绒的脸上露出了邪魅一笑,正要再過去咆哮两嗓子,吓得他们再来個连滚带爬屁滚尿流,结果走近就从月光下看到江璨的脸。

  呲出去的大牙和想伸出去的爪爪一并收回,熊连叫唤都沒敢叫唤一声,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再然后,几分钟過去,距离江璨山洞不远处的树洞裡,江和宋越啊啊啊啊的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次日清晨,宋越就又哭唧唧地来了。

  他的黑眼圈几乎沒垂到嘴角,痛哭流涕地還是跟前一天的同一套說辞,想要换回山洞,让江璨他们去树洞。

  江璨皱着脸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但到底沒拒绝,“…咳,既然你们都這样了,那行吧,就拿江和的紧急联系名额過来换。”

  又煲了整整一個下午的电话粥,又加投了五百万的资和一個月的薪酬。

  這回是导演带着一众工作人员美滋滋地就差沒把人捧回院子裡,裴与墨坐到几乎沒怎么减少的资料堆裡,面无表情地想,江璨好像是去参加节目了,好像又沒有。

  這天晚上,黑熊又随机挑选了幸运洞穴。

  原本挑到江璨,但它很机敏地缩回爪爪,贴心地换成江和。

  于是乎,江和宋越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第三次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但這次,他们沒有再打算白天裡找江璨换树洞。

  倒不是因为他们再沒有紧急联系名额的原因…好吧,也有這個因素在,更重要的是,江和想提前把江璨淘汰。

  這已经是野外求生的第三天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到时候按照惯例,上午时应该還是会像上次一样,标一個地点,让嘉宾们跑過去看谁第一個到达。

  這在江和看来,就是把冠军直接送到江璨手上。

  他在学校时,每年运动会都能听到广播台裡江璨的小迷弟小迷妹们大声喝彩,跑步跳高跳远,江璨就好像沒有什么是不行的。

  而规则裡不是說了嗎,宝藏不能丢。

  江和本以为偷江璨的宝藏会很难,但才摸過去,就松了口气,也为江璨的愚蠢和自己多余的担忧感到可笑。

  几個背包就大赖赖地放在树洞门口,映着尚算明亮的月光,能清楚地看见最外面的那個标着江璨的名字。

  那個背包就差沒朝着他们招手說,快来拿,你快来拿啊。

  自己终于要赢得江璨一次了。

  江和兴奋得手指都忍不住战栗起来,注意着脚下,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他是個很谨慎的人,越兴奋越谨慎,一小段路被走得十分艰难,但到底是一步步近了。

  更近了。

  他碰到了!

  江和握着手下帆布的拎手,露出一個胜利在望的笑,再只要拿回去,他就赢…等等,怎么拿不起来?

  鼓鼓囊囊的背包并不像看起来那样轻盈。

  江和起初害怕发出声响把洞穴裡睡觉的人吵醒,用的力气并不大,可加大力度,甚至使尽全力,也沒能让這個背包离开地面一点点。

  這裡面是什么啊?

  江和不愿在這最后的关头放弃,他咬咬牙,猛地一拽,手下那脆弱的帆布包竟然破了一個口子,他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可能是和熊有某些特别的缘分,江和的背后,恰巧是那一窝可爱秀气的小熊崽。

  熊崽们颜色過于漆乌扒黑,藏在草丛中睡得昏昏沉沉不被人瞧见,一睁眼,惊得嗷地一嗓子就一口咬上去。

  江和:“啊啊啊啊啊!”

  他的惨叫声,再度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树洞裡边,江璨才睡不久,迷迷糊糊听到江和又叫唤起来,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的叫声好像离得格外近,還格外悠长。

  …确实格外悠长,沒办法,熊崽子咬住了就愣是沒撒口,還不止一只。

  但江和即便是屁股被咬了,被咬得很惨很惨了,也要挣扎着,用颤抖的手掀开江璨的背包——他倒要看看,這包裡拎得比石头還重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還真特么就是石头。

  江和气得眼前一黑,江璨出来时就看到江和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那几只熊崽崽见他過来,怂唧唧地捂住嘴。

  野外求生剧组也不是一般的命运多舛了,明明距离直播只有一個上午就能结束,但還是因为江和屁股被熊崽子咬了宣告临时终结。

  裴与墨听到外面声响时還沒睡,桌上支着一盏台灯,他握着一沓新报上来的文件看得仔细。

  耽搁下来的工作并不急于一时,只是裴与墨有些睡不着,他的睡眠质量时好时坏,与其躺在床上睁眼发呆,不如起来做些事。

  披着外衣去开门,外面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打电话的打电话,混乱嘈杂中,他一眼就看到前天打了個电话,昨天打了一整個下午电话、今天打了一整個下午电话的江璨出现在眼前。

  他浑身沒有一点跟熊搏击后的狼狈,跟下午隔着镜头看到的模样沒有什么区别。

  一群狼狈匆忙的人中,江璨柔软干净的金色头发,和那双琥珀色,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睛实在太過出挑。

  像是加了什么慢动作的特效一样,他和谁随意地說着话,察觉到什么般看向這边,再露出個灿烂的笑。

  江璨毫不犹豫地转過身来,从人群中飞奔着冲過来,“与墨,我回来啦!”

  直到自己被撞得发出一声闷哼,裴与墨的理智才缓缓归位,同时撞进眼裡的,是江璨满脸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快乐。

  他還沒来得及說些什么,后背就让江璨用力地拍了拍,這人听着声音都沉痛得有些哽咽,“与墨,你都瘦了。”

  裴与墨:“…”

  裴与墨:“……”

  這话听得,要不是這三天含璨量实在太高,他還真的要以为江璨是独自出去過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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