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哎,血缘啊最难割。他俩姐姐都嫁人了,說不准還真会打白芷的主意,让她回王家以后招上门女婿。”
“那、”老三媳妇开口,站在女人的立场。“青青她哪能舍得啊。孩子可是娘的心头肉。”
赵妈妈满脸愁绪,丝丝想了想拍拍妈妈安慰:“等我姐身体恢复了,让她带着白芷到我們那裡去。离得远了,看王家人還有什么办法骚扰。”
“对。”老三媳妇拍手赞成。“有合适的要不给青青介绍個当兵的吧。人家要是不愿意她带着孩子,我們可以帮着养白芷,只当我多個闺女就是。”
一家子姊妹互相帮忙,赵家二老面露笑容。虽說老三媳妇這话等于沒說,毕竟现在谈论的就是怕因白芷而被纠缠。要躲开,那肯定得带走白芷。但儿媳有這帮忙的心,老人已经非常欣慰。
于解放觉得這主意不赖,找個合适的,還真能给大姨子介绍。至于說白芷,对方要连個小姑娘都容不下,那這男人也不值得嫁。
“行,我回去后先踅摸着。青青身体好了可以先来我們這儿住一段,只当散散心。”
“行,就這么定了。”
赵青青压根不知道前婆家发生了何事,家人已经为她想好了后路。翌日赵丝丝两口子告别家人踏上路途,行李中她的书籍装了两箱子。离开时抱着母亲万分不舍,坐着骡子车還在难受。于解放哄了半天沒用,直到上了火车她才被新奇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科技改变生活,之前十多天的路程如今一天左右就到。卧铺车厢裡摇晃着躺的很舒服,望着窗外掠過的景色心情好起来。這工具真快,比古代的马车可快多了,离的远也不怕。
“你们去打仗也能坐火车嗎?”
“哪有火车坐啊,全靠铁脚板。”
“走着嗎,全是步兵?”
“嗯,基本靠走。”
听他說過部队有保密條例,每次回答都如此简洁丝丝开始惊醒,岔开不再问這個。
說起来各地的风土人情,他去過很多地方,她前世也跟着父亲去過挺多地方,這回俩人都有的說。吸引了一旁第一次出门的小妹妹,对于他们口中的南方新奇不已。
十几個小时的火车,到站后部队有人来接。警卫员对丝丝敬礼叫嫂子,丝丝笑笑拿出带的山楂给他吃。
看着也就十几岁,都還是孩子呢,已经扛起枪保家卫国了。稚嫩的脸上带着坚毅,让人又心疼又敬佩。
军区,于解放被分了一处一进两开的三间房。房子一共有七十多平,院子非常大,可以种菜种花。西南角有一棵高大的枣树,此时挂着青涩的果子。
正值农历六月末,院裡长了许多的茄子豆角黄瓜等蔬菜。警卫员說是炊事班之前种的,如今這些房子分给谁就归谁了。
屋裡家具齐全,甚至厨房裡锅碗瓢盆都有一些。之前就是军营,估计住的也是军人家属。
放下东西于解放要先去报到:“你先歇歇,等我回来再收拾。”
丝丝摆摆手让他走:“我知道,你忙你的去。”
男人到军区报到,丝丝开始慢慢的归置东西。屋裡已经有人帮忙打扫過基础卫生,剩下的都是精细活。
柜子用湿抹布擦净,将衣服分门别类的叠放整齐。炕柜擦灰,被褥从袋子裡掏出、掏出、掏出、好么,使出了全部力气居然掏不出来。
丝丝望着装被褥的袋子好无奈,也不知爹和于解放怎么将它塞进去的。掏不出来就不管它了,她拧干抹布开始仔细的擦炕席。崭新的炕席刚擦一下就扎她手上一根刺,疼的她将抹布扔在了炕上。
门口就着明亮的光线看清它的位置,她拿了自己的银针想要将它挑出来。扎别人时十分利索,给自己挑刺却总也下不了狠手。
“還挺深呢。”她到吸一口气,“好疼。”
“怎么了,哪疼?”
于解放提着饭盒回来的,看来先去食堂打了饭。门口提着东西就赶快问,待看清那白色的刺后心疼的咬牙。
“你說你急什么啊,等我回来擦多好。”
他捏着她的手让她看的更清,丝丝回嘴:“你回来干也一样,新炕席都会有很多毛刺。”
“那可不一样。我皮糙肉厚的,它根本扎不进去。”看她拿着针在犹豫,他接過来想帮忙。“再說了,我還怕它扎嗎。它扎我我也不疼,扎你這多疼啊。”
“疼的你手直哆嗦?”
丝丝笑笑调侃他,从他手裡将银针拿了回来。這家伙拿根针好似千斤,哆嗦着不敢下手,還不如她自己来呢。
看一眼刺的位置,她深呼吸一口下手快狠准的将它挑了出来。随即从他手裡抽回手,疼的甩了两下。
“用不用抹点儿药?”
“就挑刺而已,抹什么药?”
嗔他一眼,丝丝将银针放回包裡。回身时他已经换了水洗净抹布开始擦炕席,一遍又一遍仔细的用手去抚摸,将那些毛刺全部剔除干净。擦了三遍還不放心,吃饭的时候给她垫了一個垫子。
“以后就這么坐。炕席我来擦,你可别动它了啊。”
丝丝笑笑在垫子上坐下,满脸都是幸福的笑意。吃一块儿他夹她碗裡的肉,說起另一件俩人单独過马上要面对的事儿。
“我不会做饭,我們以后都在食堂打饭嗎?”
“食堂的饭糙的很,凑合一两顿還行,時間长了不行。沒事,我来学。做饭嘛,不信它有多难。你喜歡吃擀面條,這個简单。把控和面的比例,揉光滑擀匀称就行,我争取三天内掌握。”
丝丝笑笑:“会不会被人笑?咱们老家基本沒男人做饭的,到部队了你這样估计也会让人觉得奇怪。要不、還是我学吧。做饭嘛,沒什么难的。”
“谁爱笑谁笑去,你管他们的呢。哦,对了,我帮你问了工作的事儿。医院初建,各科室都要人。有五年学徒,外加两年独立行医经验者皆可报名。通過笔试口试后就可以成为医师或者实习大夫。水平不足的话可以边实习边学习,以后再考执业医师。
你擅长妇儿,看想考妇产科還是儿科都可以。具体能不能达到临床的要求,那得看笔试和口试结果,得有经验的专家說了算。明天开始报名,你考虑一下进妇产科還是儿科?”
“其实我很想学外科。”前世父亲就对人体五脏六腑十分感兴趣,可那时候人们观念保守不可解剖,根本沒法仔细研究。能偷偷弄到一副完整的骨架就不错了,所以骨骼很多中医都懂,但对开膛破肚甚至开颅就不行了。
“外科的话你从来沒接触過解剖什么的,你能過的了嗎?我是觉得你真有兴趣、进了医院這些知识以后都会接触,都有机会学的,不如先选個自己擅长的。”
“那我报妇产科吧。我看過西医方面妇产科的书籍,与中医很多共通之处,只不過有些說法不同罢了。如今西药奇缺,大多都還是用中药治疗。如果从中医方面来考的话,我估计我应该沒問題。”
丝丝点头同意,赞同他的看法。她是对脏腑感兴趣想深入了解,但作为女性在這种医疗技术如此不发达、社会观念也十分落后的时候,還是选妇产科能更好的为女性服务。
吃完饭于解放去洗碗,完事丝丝叫他把袋子裡的被褥掏出来。她本来计划给他帮忙的,结果人家一個人很轻松的就拽了出来。
“你、我真的怀疑你吃大力丸了。我拽了好几次都纹丝不动,你一上手它就出来了。”
“哈哈、”
于解放被媳妇夸的很受用,将被褥叠好放到了炕柜上。丝丝发现他個人习惯很好,除了战争年代艰苦卫生习惯跟不上,他沒干過炊事班不太会做饭外,其他都非常好,基本家务都干的利索。
這回他在家,收拾的活儿丝丝只负责偶尔递個东西,其他事儿全他一個人完成。带来的花布用铁丝挂在窗户上做窗帘,厨房所有用具全部清洗一遍。引火的柴火放袋子裡整齐堆放,木柴也摆放的好似站队出操。
两口子忙活一中午,下午他陪她到医院去报名。同来报名的還有很多,基本都是祖传家传這种野路子的人。
正规医科生如今是稀缺物种,到处都在抢。可国家初建、理工农医的人才奇缺,所以各医院都在大力招收民间大夫。听說考试也不算太难,而且基本从中医角度在考。
丝丝报了名,站在那裡听人說着四面八方的消息。听到主要从中医的角度考,顿时放下了一大半的心。
下午回去后拿出西医书籍来翻看。西医理论对于她来說很好理解记忆,很多东西与她之前所学都是重合的。比如人体,骨架、脏腑,都是她熟知的领域。让她犯愁的是那些药物的化学式。
化学,她的知识盲区。
于解放看她看书入迷就沒打扰。晚上做了擀面條,炒了茭瓜臊子。面條擀的挺多,想晒干留着他不在家的时候她煮。他明天要下连队,這种事情以后会非常多。家裡得给她备着些方便快捷的食物,他计划再买些饼干糕点之类的放家裡。
“吃饭了。”
丝丝收起书,发现不知何时屋裡已经拉亮了电灯。她真是看书看迷了,连天黑了都不知道,灯都是他给她开的。
“电灯好方便。”
“嗯。”于解放对于部队所在也十分满意。“以前有煤油灯都挺好,如今居然用上电灯了。”
“什么时候大家都能用上就好了。”
话音刚落地,电灯灭了。丝丝奇怪這怎么回事,于解放伸手拉住她防止黑夜裡看不清磕碰。
“停电了。如今电力资源不足,家属区经常停电。民用电也经常限电停电。”
原来如此。刚說电灯好呢,又得用蜡烛了。丝丝笑笑对此不以为意,蜡烛用惯了,沒电也沒什么。
“咱好像沒带蜡烛对不对?”
“嗯。你等着,我到隔壁家借一支過来。”男人說着话下地,路過她时弯腰准确的吻上她的脸颊。“别乱动啊,我很快回来。”
他踢踢踏踏走了,丝丝捂着被亲的脸颊笑嗔。“這家伙、居然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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