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咚咚、”
老太太上前,干脆利索的敲了门。于解放被吓了一跳,转身老太太已经走了。他硬着头皮在门口等着,俩手握拳青筋毕露,下意识的咬着嘴唇。
丝丝打开门,他顿时身子一凛立正站直,比出操的时候站的都直溜。下意识的抬手给她敬個礼,好像面对长官一般。
丝丝望着他紧张的模样真的好想笑,前世他去她家提亲的时候也是這么紧张。大厅裡看到她,对着她父亲讲话都不利索了。明明战场上雷厉风行的汉子,怎么一跟她說正事就紧张成這样呢。她又不是老虎,不吃人。
“丝丝、”开了头又开始磕巴,顿了一下他望着她忽然镇定下来。“你愿意嫁给我嗎?”
主题說完,他从兜裡掏出一個信封。“這是我全部的家当,都给你。以后我的工资你直接去领。你喜歡的我一定支持,你不喜歡的我一定不做。家裡你說了算,我什么都听你的。”
话语說完,室内陷入沉默。丝丝沒答复,他紧张的手心冒了汗,湿漉漉的让他心跳又开始加速。
“丝丝、”
“都我說了算嗎?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百分百支持?”
“当然。”俩字出口,狂喜涌上心头。心跳声不减反增,咚咚的好似擂鼓一般。“除了工作得服从命令,其他都听你的。”
丝丝笑笑,沒說什么把承诺写下来挂墙上的话。男人要真心的,這番话已经刻进脑海,印入心田。若只是为了娶媳妇而口头說說,那写下来他也会抵赖,压根不会在意這個。反而认为是你逼迫的。
“那、我要随军是嗎?”
“嗯。”点头应一声,他伸手将她拥进怀裡。“我們得在一起啊。你想家想家裡人了,等休假了我带你回来。”
一下子解决了俩孩子的终身大事,老赵家晚上人齐了宣布這消息后大家都开心的不得了。
将宝贝闺女交给看着长大的小子,老两口也算彻底放心。闺女是于解放抱回家的,這也算冥冥之中的缘分。
而丝丝漂亮、聪明、会医术,给儿子当媳妇绝对配得上他。以后跟他进城随军,只会给他长面子。最主要是俩人互相喜歡,心头好比什么都重要。
“你在家能待几天,我让人去选個最近的日子。结婚的东西都给你俩备好了,只等日子到了典礼就是。”
于解放给他老汉点燃烟袋,右手挥动灭掉火柴。“如今解放了,军官结婚得先打结婚报告。我明天先去拍电报,领导应该会尽快回复的。”
“结婚报告?”老汉第一次听說,個人结婚還得领导同意。不過既然是人家的规定,那照着来就是。“会不批嗎?有沒有人不批,领导不同意是不是就不能结婚了?”
“主要是政治审核。咱们两家背景基本相同,我的政审沒問題,她的肯定也沒問題。這就是走個程序的事儿,我估计一周肯定有结果。您找一個六七天左右的日子,到时报告估计就下来了。”
“哦。那行,我找人定個日子。你明儿领丝丝到县裡买些布,她娘虽然给她做了几身,可你俩结婚她要跟你走,得多预备几身。這孩子针线活儿不好,到时沒人给她做。”
老太太闻言過来坐下:“以后不打仗了就能安定下了吧?该做啥我给做好,让人给你们捎去行不?”
“以后安定下来,邮政业务也会更完善。通信寄东西会更方便。而且城裡衣服鞋子什么的都有的卖,你们不用担心這個。”
“哦,那就好。咱县城之前也有家成衣铺子,可后来大家嫌贵,他卖不出去就关门了。农村人,针线活都自己做。想必人城裡人跟咱不一样。”
于解放笑笑,对未来媳妇不会做针线丝毫不在乎。“沒卖的也可以找人帮忙做,不是還有裁缝铺子嘛。娘您别担心這個。”
刚定下来就改了口,老太太望着她俩眉目间的担忧彻底放下。丝丝就是嫁的再近,她都担忧自己老了或者百年之后、這孩子会不会被夫家嫌弃不会做家务。如今跟了于家小子,那就沒啥好忧虑的。
“给你俩做冬天的棉衣棉裤,你让丝丝自己挑喜歡的布料。”
“我的就不用了,部队都会发。”
“哦,那行,你让丝丝挑她喜歡的。”說完老太太自己念叨:“给她做了两身秋天的夹衣,棉鞋也做了双新的。上回看人家那裙子好看,我也给她做了一條。你们走的时候能穿。不对,路上還是穿裤子更方便。”
老太太嘀嘀咕咕的给闺女计划着,生怕她缺了啥少了啥。丝丝過来伸手搂住母亲的胳膊,心裡万分不舍。她自小在赵家长大,二老对她像亲闺女一样,她也早已把他们当成了亲生父母。
老人伸手抚摸她光滑的发丝,望着孩子满目慈爱。“要是嫁给旁人,娘少不得嘱咐你做人家媳妇该忍得忍,该让得让。可嫁给于家小子了,那就不用,自己想咋就咋。俩人出门在外,要互相爱护。有啥事好商好量的来,别急眼啊。”
老汉也收了烟袋:“老婆子净瞎操心,這俩小时候吵嚷過嘛?小时候都知道让着妹妹,如今成了要结伴走一生的两口子,那更不会吵闹的。你就把心放肚子裡。”
儿行千裡母担忧,老两口嘴上不說,实则心疼這個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多年军旅,也舍不得懂事的闺女离开跟前。可孩子大了跟小鸟似的要飞,她们不能拦着耽误孩子。所幸如今和平了,不用再担心枪炮无眼。
家人說定了婚事,于解放连夜写了申請。翌日赶车到县城将這简短的申請用电报发给了领导。
从电报局出来,他伸手想去牵她的手,被丝丝躲开了。迎着他的目光,她脸颊好似红苹果。
“不可以這样,会被說的。”
“握手都算基本礼节,我牵自己媳妇都不行啊。”
“谁是你媳妇?”
“当然是你啊。”
丝丝嗔他一眼转身就走,他紧紧跟在一边。布料店裡,她细心的一匹匹挑选。新婚的衣裳,是不是该喜庆一些?
目光在一匹红色印花和藕色印花间来回的转,一时有些难以决定。红色喜庆鲜艳,可她不喜歡這么艳丽的。藕色淡雅,可新婚是不是太素净了?
“你觉得哪個好看?”
居然问他?于解放哪懂這些啊。他常年穿军装,一年四季不是灰就是土黄,哪知道女人们喜歡什么。他也沒注意過女人们都穿啥啊。
“都买吧。”
既然你无法决定,那都买总沒错。丝丝回头瞅他一眼无奈的笑,指望大老粗给她出主意,還不如她自己……
“這两种各来六尺。”
最后還是听了他的意见,扯了布付钱的时候偷偷的笑。明明心裡是嫌弃他沒主意的,可怎么就是觉得很开心很好玩呢,嘴角上翘的弧度止都止不住。
“丝丝、你来买布啊。怎么不找我呢,我帮你挑啊。最近新来了一批二十五支纱的机器花布,密实又好看。”
之前跟她提亲的男人居然进来了,丝丝想起這是他家的铺子。于解放听着熟稔的语气有些酸,落到他身上的目光十分锐利。好像临战前对敌人做评估。
“我已经买好了,再见。”
丝丝礼貌的說完,伸手拉了拉于解放的衣角。于解放什么都沒說,十分尊重她跟着往外走。
“哎、丝丝……”
身后的男人居然十分熟稔的追了上来,大街上要去拉她。于解放一個手刀砍的他根本沒碰到佳人衣袖,疼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有话好說,动手动脚的干嗎?”
于解放开口,话语冷的好似数九寒天。身后的男人抬头与他目光相遇,顿时被那精光吓了一哆嗦。
這個是谁啊,气场好强。眼眸冷硬带着杀气,绝对不是一般的老百姓能有的。
“我、”
被于解放吓的,男人一時間沒說出完整的话来。丝丝知道他沒死心,此时适时开口。指指于解放给他介绍。
“這是我未婚夫,我們過几天就结婚了。”
简单明了,既是說明也是拒绝。男人听完果然脸上煞白,一副不愿相信的模样。想說你這么娇柔的姑娘咋找這么個凶神恶煞的汉子,可当着于解放的面他沒敢出口。
眼看着人俩离开,他站在原地懊恼后悔。心裡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說,可望着于解放的背影他愣是沒敢追上去。
“去找媒人探探情况。丝丝那么美丽娇柔,怎么能嫁那么凶的男人。他要打她的话,一拳头能要了她的命。”
自言自语完,他跑去找媒人。于解放日后知道他的操作,毫不留情的骂他是懦夫。遇到点儿困难连争取都不敢,就你這德性能保护她嘛。
“那男的是不是娘說的你众多提亲中的一個?”
中午找了家饺子馆,俩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后要了一斤半猪肉韭菜的水饺。于解放用热水给她烫碗筷,装作无意的样子开口闲聊着问。
“嗯。之前已经回绝了,他好像沒死心。”
就知道你看不上他。于解放想想就开心,嘴角翘起美滋滋的笑。“如今解放了,城裡会新建很多医院,你随军后想继续行医嗎?”
“我不是正规医科生,能进去嗎?”
“如今百废待兴,很多之前都不是正规医科生。”看她明显意动,他笑笑安慰:“等到了部队我先帮你去问,看是不是得通過什么考试。”
丝丝闻言点头。若是考中医的话,她敢保证沒問題。不论辩证用药還是针灸穴位她都保证能過。她前世可是通過皇家御医考核的,《黄帝内经》《本草纲目》等古书仔细研读過,今生有些近代中医书籍也买来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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