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凄惨的凌云
文凌带着沈映雪去了前院待客的茶房,即刻派人去請大夫来。
“你排行第二?”沈映雪问。
“对啊,听他们說,我還有個哥哥,還不到两岁就死了。我沒见過他,我爹很喜歡他,還给他上了族谱,所以他们才喊我二公子。”文凌招呼着丫鬟奉茶,又拿過水果来,给沈映雪剥橘子。
沈映雪倚在桌案边,手指在面具上摩挲。
等一会儿去外面打听打听,有哪家王孙贵族家裡长子早夭,应该能对上他的身份,就怕他们是从封地悄悄過来的。
“你困了嗎?”文凌问他。
文凌是個傻白甜,但是嘴巴很严,不如找他的下人询问。
“有一些。”沈映雪低下头,头发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平添了几分脆弱,”我自幼体弱,受不得劳累,又遭逢大变,心力交瘁,想借你府上小憩片刻。”
“你别睡,一会儿太、大夫就来了。”文凌道。
沈映雪沒再說话,闭上了眼睛假寐。文凌也沒在意他的无礼,快乐地吃东西。
虽然沒能与其他人接触,沈映雪也能听得出来,文凌刚才想說“太医”。他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就是不知道是勾结收买了宫裡的太医,還是可以光明正大的接受太医诊治。
大夫来的很快。
那是個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中医是凭借资历說话的,這個年纪非常年轻,他嘴边蓄了胡须,穿着打扮也故作老成。
“二公子哪裡不舒服?”
“不是我,是他。”文凌指了一下沈映雪,看他沒醒,伸手推了一把,“大夫来了,别睡了。”
沈映雪一直留意着這边的动静,顺势睁开了眼睛。
文凌道:“你快给他看看,他身上有病,今天還吐了好多血,衣服都湿了。”
沈映雪不知道太医能诊出個什么来,但他毫不畏惧,他的身体是真不好,之前的大夫都沒看出来不对,沒道理這個太医說他是装出来的。
“還請您摘下面具,容我观视您的面色。”大夫說。
“不摘。”沈映雪眼神冷冷地回视。
文凌原本坐的笔直,听到沈映雪拒绝,失望地弯下了腰。
大夫又劝了几句,沈映雪坚决不取下面具,他只能挑過這個步骤,去看他的脸色和唇色,又检查了沈映雪的舌苔,询问他的症状,最后诊脉。
沈映雪觉得這人比江寒枫做的详细多了。
不過他在江寒枫那裡是個疯子,說出的话沒有可信度。现在這种情况就不一样了。
那個大夫诊了一会儿脉,眉头越来越紧。
文凌问:“怎么样?我听人說,少年吐血命不久矣,他是不是快死了?”
大夫哽了一下,看了眼文凌,沒敢說什么,转头看向沈映雪,发现他老神在在的,好似完全沒把這话放在心上。
這個人倒是看得很开,仿佛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這個……确实,若如此下去,這位公子恐怕性命难保,就算好好休养,也寿数有限。”
沈映雪心中震惊!
以前看大夫的时候,沒人当着他的面說结论,系统又布置了很长远的任务,他還觉得自己挺正常的,平日身体差,也是因为之前受伤太重了,沒想到竟然到了這种地步!
沈映雪努力保持住神情,在心裡疯狂戳系统:[這是怎么回事?他說我要死了!]
系统說:[放心吧,你不会這么容易死的。這個世界的医疗水平虽然有限,但是武功心法是无限的,只要你完成任务,找到合适的武学遏制你体内的内力,修复筋脉和丹田,還是有可能恢复的。]
性命攸关,沈映雪非常急迫:[那要什么武功才行?好不好找到?]
系统說:[不知道。]
沈映雪:[……]
好家伙,系统不管他!
沈映雪不是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系统不帮忙,给他的打击不算太大,大不了以后多费些心力,总会有办法的。
沈映雪回想了一遍围剿魔教,害原主受伤的人,又在心裡给他们记了一笔。
“凌云,你還好吧?”文凌這次沒推他,用手指轻轻戳了下肩膀,沈映雪回神,正对上一双小心翼翼的狗狗眼。他抿了抿嘴,把心底的杀意压下,“沒事。”
“方子我已经开好了,這位公子還是要按时服药,也能少些痛楚。”大夫看向沈映雪的眼神带上了怜惜,刚才言语之间他已经知道,沈映雪不久之前遭逢大变,脉象紊乱应该也和他的情绪有关。
突然失去了亲近的人,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恐怕现在心裡還想着已经不在人世的家人,沒有活下去的念头,才会這样对自己的生死不上心。刚才這位公子有一瞬间失神,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大夫宽慰了沈映雪几句,对文凌道:“二公子若是想帮他,就待他好一些,多亲近亲近,疏解這位公子心中的郁气。”
“我会的。”文凌招呼了下人,送太医离去,把橘子递到沈映雪跟前,“這可是本公子亲自剥的,你不要不识好歹,吃了它!”
沈映雪嫌弃地扫视一眼,撇過头,沒有搭理他。
文凌气馁:“你這個人的脾气怎么跟我爹一样啊!”
沈映雪冷声道:“多谢你的好意,今日叨扰许久,不便再留,我也该回去了。我暂时无法换下衣服,待日后清洗干净,会送到這裡。”
“一件衣服而已,赏你了。”文凌說完,立刻改口,“不行,你還是還我吧。”
凌云要是性格真的跟他爹一样,那也太克他了。文凌他爹就是,认准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绝不更改。凌云性子這么冷,也不像是想跟他深交,他肯定不会透露自己的住所,今日分别,以后就沒有见面的机会了。
有個衣服做由头,以后還能再见一次。
文凌觉得自己聪明极了,想明白這点之后,沈映雪要走,他也沒阻拦,客客气气地送沈映雪出门,目送他离去。
沈映雪只有一天沒有马赛克的時間,他暂时不想回去。出来的时候店小二都看到了,江寒枫随便问一句就知道,沒必要赶着回去,遮掩行踪。
他找附近的百姓打听了一下,结果沒人知道文凌的真实身份,最多知道他姓文,身份极其贵重,其他一概不知,還沒有沈映雪自己了解的多。
藏的很严实啊。
沈映雪不认识路,四处走了走。他穿越過来三年,一直活在马赛克系统的码下,都沒见過這個世界是什么样子。
天很蓝,草很多,土也很多,路上都是土,一刮风就尘土飞扬,空气并沒有很清新。
沈映雪走在路上,能看到地上的蚂蚁,還有草丛裡爬過的小虫子。得知自己时日无多的紧张和恐惧,渐渐就褪去了。
他走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一個穿着白衣服的人,用很快的速度跑過来,每一步都是非常远的距离,就好像电视剧裡吊了威亚一样。
這应该就是传說中的轻功吧。
沈映雪往旁边站了站,给他让路,就见到這個人突然停了下来,神情焦急担忧,“你沒事吧?”
沈映雪下意识歪了歪头,“你谁?”
白衣人缓缓吸了口气,不再像刚才那么着急,他的声线很冷,刻意放缓声音后,似乎带着宠溺,令人受宠若惊,“我是江寒枫。”
沈映雪眨了眨眼,“你怎么……跟那個人长得這么像?”
他的记忆虽然被马赛克擦掉了一些,但也知道,带他回玉鼎山庄的人,還有后来教他穴位的那個人,并不是同一個。沈映雪一直以为前者是他记忆裡的那個,沒想到這個人的脸,与那段突然冒出来的记忆中的少年简直一模一样。
江寒枫误会了他的意思,上前抓住沈映雪的手,检查他的身上,“這几日我一直陪着你,你觉得我熟悉也是应该的。”
沈映雪习惯性地不去追根究底,思考了一下现在的处境,選擇假装成不清醒的样子,避免更多麻烦。
完成任务之后,他的身体需要调养,還不知道用什么功法才能治好,想找到那個东西,只凭借他一個人有些困难。而且原主的仇家這么多,沈映雪自己還记了好几個仇人,单打独斗效率很低,应该多拉几個入伙。
沈映雪觉得這個江寒枫就很不错。
江寒枫明知他是個疯子,還坚持每日教导,可见是非常希望他恢复的。
“带你過来的人呢?”江寒枫冷冷道。
“不知道。”沈映雪流畅应答,“他走了。那個人好像很有钱,這個衣服就是他的,他和那個在酒楼上喝酒的人是朋友。”
江寒枫面色更冷:“你为什么穿着他的衣服?”
沈映雪說:“我吐了好多血,衣服脏了。”
“吐血?”江寒枫心裡已经很生气了,但是他不愿对着沈映雪表现出来,按捺住心情,用哄孩子的语气說,“你为什么会吐血?身上疼不疼?是不是韩敬做的?”
面具遮掩住沈映雪的面容,将他的脸色也挡住了。沈映雪心中诧异,韩敬不就是那個跟他仇人一起吃饭,长得和他干儿子很像的男人?江寒枫也认识他?
“不疼。”沈映雪用轻快的语气问,“韩敬是谁?”
“他与你有仇怨,以后离他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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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敬:不要和我爹谈恋爱,会变得不幸。
江寒枫:不要靠近你儿子,会变得不幸。
沈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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