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公布真相
沈映雪看到江寒枫的态度,心想祝凌沒有得罪他吧?這两個人几乎完全沒有交集,這是怎么回事?
祝凌也懵了,只是他心大,自己讲话口无遮拦,也从来不把别人的冒犯放在心上,对恶意的感知很迟钝。
“你听說過本公子的名号?”祝凌還是那副骄傲的模样,“看在你与凌云相识的份上,本公子不计较你的无礼,让开。”
祝凌挤過江寒枫,来到沈映雪旁边,“你還沒說呢,你住在哪儿呀,要是在那边過的不好,不如到我家住几天怎么样?我們府上只有我和爹爹两個人,空荡荡的,爹爹常說……”
江寒枫把他推到后面,拉起沈映雪的手就走,“不要理他。”
沈映雪跟他走了两步,回头看一眼祝凌,发现他竟然沒生气,脑袋上的棉花糖都耷拉了。见沈映雪回头,他還想跟上来,但是后面的下人们跟他說了几句话,祝凌站在原地沒有动。
“凌云。”江寒枫說,“你還记得他?”
沈映雪看了眼猫猫头,又看看江寒枫,突然想起来了。
這個人好像以为他和忠信郡王暧昧不清来着,祝凌是忠信郡王的儿子,莫非他在担心自己成了祝凌的小妈?
“不是那样的,我沒有……”沈映雪觉得应该解释一下,這件事情瞒不住的,他選擇花主是沈映雪姐夫的那個版本,過几天忠信王那边可能会暴露身份,江寒枫也就知道,凌云就是沈映雪了。
“我都知道的,你不必多言。”江寒枫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在外面不方便多說,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讲。”
“哦。”
沈映雪懵懵地跟着他们回了客栈。
兰锦把买的点心拿出来,放到沈映雪面前,江寒枫对兰锦使了個眼色,他们看沈映雪似乎忘记之前的事情,一心吃东西,悄悄退了出去。
兰锦道:“你想說什么?”
“凌云的過往,你应该很清楚吧。”過去的那些事情,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难以启齿的,江寒枫觉得如果跟凌云谈那個,对他太過残忍了。
“我当然知道。”兰锦看着江寒枫很不顺眼,奈何主人默认了他的亲近,愿意与他逢场作戏。兰锦說不出是什么心情,语调尖锐,带着些许优越感道:“凌云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就算有几年沒见,他的行动,我也知道。”
那個时候的沈映雪,就是兰锦心裡的光。
他回想起沈映雪年幼时的模样,神情柔和下来,那股阴冷媚意也消散许多。
江寒枫知道他是花主的亲信,年纪或许比凌云更大一些,就像凌云的长辈一样。
他本来想问兰锦關於忠信王的事情,看到他如今的模样,江寒枫又多了许多疑惑:“凌云被朝廷的人追杀你也知道?”
“什么?”兰锦从来沒听說過這個,“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七年前。”江寒枫說。
十七年前,沈映雪只有九岁,還沒有组建暗部,兰锦仍在碎影山学医。
他回想了一下那個时候,或许是魔教派沈映雪到外面出任务,得罪了朝廷的人,因此被人追杀。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江寒枫說:“如果凌云真的是花主的儿子,花主为什么对他坐视不理?当日他处境凶险,差点沒了性命。”
“因为花主就是這样变强的。”兰锦道,“凌云是花主的儿子,自然不能做個懦夫。花主這般培育他,正是为了他好,你這是在替凌云抱屈?”
江寒枫沒想到会是這個答案,他想象不到,养尊处优的花主也是這样长大,小小年纪就独自闯荡江湖,经历那些尔虞我诈。
“是。”江寒枫道,“若只是历练也就罢了,为何要凌云放下尊严,委身于忠信王父子身下?”
刚才遇到的那個祝凌,就是害凌云疯癫的另一個人!
以前江寒枫摸不清楚花主对凌云到底是怎样的态度,听到兰锦的话之后,江寒枫仿佛明白了。
正是因为花主也是這般长大的,教育凌云时,才会選擇让他去外面独自生活。他心中在意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如何表达,只能把他认为最好的交给凌云。
花主在外面历练的时候,或许是二十多年之前。那個时候,江湖中的风云人物不比现在少,甚至有還有很多邪门歪道,魔教就不必多說,除了魔教,還有专门拐卖孩子的闲散帮会、开赌场的、开青楼的,這些场合后面,都有庞大的势力,错综复杂,无人敢惹。
花主小时候只会比凌云更苦。
所以他看到凌云受挫时的失意难過,只会觉得不理解,用他的想法去逼迫凌云。发现凌云被他逼疯之后,花主既觉得凌云太過弱小,不配做他的儿子,又充满了深深的懊悔,只是再怎么想弥补,都沒有人教他,该如何做個好父亲。
于是他送走了诸成玉,不再逼迫他,他认为自己沒有做父亲的权利,不愿与诸成玉相认。
兰锦沉默。
江寒枫的话,真的很难回答。主人什么时候才能玩够?可赶紧告诉江寒枫真相吧。
现在尴尬的不是江寒枫,是他们這些被迫和江寒枫对戏的人。
“你既然是看着凌云长大的,想来对他不会毫无感情。如果
你在意他,就不要让他与忠信王府的人接触了。”江寒枫說,“凌云不该被這么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他早已遍体鳞伤,何必再把他卷入权力纷争中去?”兰锦:“你說的是。”
江寒枫道:“猫大人已经回去见了花主,不知花主可曾留下什么话?他有沒有吩咐,让我如何去做?”
“沒有。”兰锦道,“只管静观其变就好。”
江寒枫点了点头,看兰锦想去凌云的屋子,劝了他几句,让他回去做自己的事情,自己进来与凌云独处。
“好吃嗎?”江寒枫看沈映雪一点一点慢慢地吃,动作非常爱惜,连点心上掉下来的渣也不愿浪费。
“好吃。”沈映雪說,“你也吃。”
沈映雪分给他了一块玫瑰饼。
江寒枫默默吃干净,看到沈映雪纯粹的快乐,有些羡慕他,又觉得他很可怜。
他已经不记得曾经经历的事情了,可是那些事情,永远不能抹去,会像藤蔓一样,深深地缠绕住他,扎根在他的心裡。
“凌云,等安稳下来之后,我带你离开簪花巷可好?”江寒枫說,“我們隐姓埋名,不让任何人知道身份,偷偷去找寻世上的武学秘籍,给你治病,回来治好你的父亲。”
“你想退出江湖了嗎?”沈映雪想想,竟然有点不舍得,如果真的像江寒枫說的那样,能找到秘籍,治好他身上的病,還把内力理顺了,那他就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了,就這么离开江湖,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多可惜。
“现在說這些为时過早,解决完眼前的事情之后,若是你還记得,我再与你商议。”
他们在客栈住了四天,等那边的气味消的差不多了才回去。
沈映雪坐着马车,回到簪花巷,被江寒枫和兰锦送到凌云的院子,接着江寒枫就走了。
他喊着兰锦,急急忙忙地从密道過去,现在糊易容肯定来不及了,只能换下衣服,将就着用斗笠遮一下脸。
沒想到過来之后,正遇到了脸上覆盖着花主易容的荀炎,這张脸在沈映雪眼裡,正是他自己的脸,左边脸颊上覆盖着大片的红色蝴蝶图案,荀炎气势慑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十分唬人,再加上這么一张脸,沈映雪觉得有些怪异,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兰锦扶住他:“主人?”
易容成花主的荀炎低下头,“公子,事态紧急,我怕被人察觉,故而自作主张戴上了易容。”
“啊……挺好的,我就是有些不习惯。”沈映雪看了看兰锦:“我們要回去嗎?”
兰锦說:“不如趁此机会,安排凌云与花主相见,也好坐实了您的身份。”
“也好。”
荀炎一直跟在他身边,对這些人物关系,比沈映雪自己還清楚,能靠得住。
兰锦哄着沈映雪到后面去,给他拿了水果和茶,還找出那块令牌,像哄孩子似的。
沈映雪拿着游戏机,感觉莫名其妙的,他也沒表现出什么不对吧?为什么兰锦如此小心翼翼?
兰锦道:“他们不知道有密道,晚一些再過去。您出门這一趟受了惊,我为您把脉,调整一下药方。”
沈映雪伸出手来,任由兰锦摆弄。
兰锦把完脉,找出纸笔,在纸上写下方子,对比之前的药量都有增减。他漫不经心道:“您怕荀炎大人脸上的易容?”
沈映雪想了想当时的感觉,“有一些。”
“为什么?”兰锦不解,他想起来,沈映雪說自己总是看到幻觉,“莫非在您的眼裡,荀炎大人的易容十分狰狞可怖?”
沈映雪摇了摇头,“那张脸和我在镜子裡看到的自己沒有区别,都是我自己的脸,但是多了红色的蝴蝶,很大的蝴蝶,几乎把整张左脸都遮住了。”
那种畏惧,沈映雪觉得挺正常的。任谁做了二十多年独生子,突然在自己家裡遇到一個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会觉得害怕吧。
兰锦看他又在走神,心想一会儿去了外面,应该时刻观察着主人的反应。
他有一种直觉,沈映雪或许是在自我厌弃,他的疯病极有可能就是因此而生的。
沈映雪好几天沒见到大老婆,抱着游戏机完了一会儿,就看到猫猫头小心翼翼地凑過来,对他說,“主人,我們可以過去了。”
“哦。”沈映雪把游戏机收好,想了想又拿出来,放在了桌上。他做出這個动作之后,明显感觉到兰锦松了口气,然后跟着兰锦从后面绕出去。
兰锦带他从正门来到花主的屋子,敲了敲门,就听到荀炎伪装成花主的声音:“谁?”
兰锦說:“主人,是我,還有大公子。”
荀炎沉默了很久,屋裡大气都不敢喘,如果不是透過窗子看到了裡面的人影,沈映雪還以为裡面沒人。
過了一会儿,江寒枫說:“既然凌云已经来了,您不如见一见他。”
诸成玉也道:“爹爹,就让他进来吧,哥哥很乖的,他一直在想您。”
沈映雪以前和诸成玉聊天的时候沒什么感觉,隔着门窗听到他這么說,就有点隔世般的恍惚。
只要不在诸成玉面前,诸成玉话裡的人就跟他一点关系都沒有。
屋子裡又安静了一会儿,荀炎道:“进来吧。”
兰锦推开门,過来按住了沈映雪的几個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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