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
這种情况他见多了,一开始還会尴尬的脚趾扣地,到现在早就习惯了,跟沒事儿人似的,继续看动漫。
进度條快到底了,应该能看完這集。
江知意回头看了一眼韩敬,觉得小师叔反应怪怪的。
是怕自己忍不住动手打人嗎?
江知意警告地看了一眼韩敬,坐到沈映雪旁边,提防着韩敬暴起伤人,也防备沈映雪突然发疯。
他真的太难了。
沈映雪依然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好像有无形的屏障把他与其他人隔开了。他们就像是处在完全不同的世界,所见所闻都不一样,思维情绪也不相同。
就算是正常人,悲欢也不相通,更何况是沈映雪這样。
江知意有些好奇他看到了什么。
能成为沈映雪幻觉的东西,对他而言应该很重要吧?
“他是谁?”江知意问。
韩敬撇了撇嘴,深沉地看着江知意,视线非常复杂,江知意想不注意都难,转头看了他一眼。
小师叔不想他亲近沈映雪?
也是,沈映雪到底是魔教教主,与他们玉鼎山庄不是一路人。魔教杀的玉鼎山庄的弟子不多,仇恨沒有其他门派那么深,但是韩敬的一家人都是死在他们手上的。韩敬年纪又小,难免意气用事,见不得其他人对沈映雪好。
“一只猫。”沈映雪說,“它沒有耳朵,四肢爪子都是白色的。”
沒有耳朵的猫,应该是无主的流浪猫吧。看不出来沈映雪這样的人,竟然会喜歡猫。
江知意想到如今复杂的局势,有些发愁。
沈映雪大多数时候還是可以交流的,所以江知意才過来了。有些事情,需要沈映雪配合才能做到,而且這也跟他的安危有关,哪怕沈映雪神志不清,也要了解一下。
但是如今的沈映雪,看起来根本沒法处理好這些信息。
“林书墨杀了冷翠山庄的人,被官府抓起来了。你我相见之日,他被压上法场斩首示众。我們原本想着劫法场把他救下,我去村后,是为了接应林书墨,沒想到遇到了你。”
沈映雪依然目视前方,好像沒有听到他讲话。
江知意停了下来。
這個时候,韩敬忽然道:“继续說啊,你来這裡,不就是为了告诉他這個的?”
韩敬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门口,還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他的眼神却很认真,看着沈映雪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知意道:“冷翠山庄的人勾结官府,带兵前去林书墨家裡抓人,一把火把村子烧毁。如今林书墨下落不明,他的母亲也失踪了,可能落到了冷翠山庄手裡。”
沈映雪看完了這一集,听觉上的马赛克也消失了,他听见林书墨的母亲,随口回了一句:“沒有啊,你见過她的。”
“什么?”
“小林他娘,你见過呀。不就是你让她走的嗎?”沈映雪歪了歪头,這個人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是他的马赛克又篡改了记忆,還是這個人记性跟他一样差?
江知意也意识到沈映雪說的是什么,他越明白,心裡就越后悔。
谁能想到那個妇人是林书墨的母亲!
沈映雪为什么会和林书墨的母亲在一起?
“那個……”沈映雪顿了一下,找了個合适的措辞,“那個经常穿黑衣服的人,他去救小林了。”
“经常穿黑衣服的人?是谁?”江知意沒想到還能从沈映雪這裡获得线索。不過也是,沈映雪就是从林书墨他们村裡跑出来的,与那边一定会有联系。
只可惜他是個疯子,說出来的话并不完全可信。就算是這样,也是很好的线索。
“我也不知道。”沈映雪摇头,“他一直在照顾我,经常穿黑衣服,我看不清他的脸,不過年纪好像比我大一点。”
江知意问:“你還记得什么?”
“還有莲花。”沈映雪一想到顾莲生顶着他妈头像的模样就想笑,“莲花很香,是一朵白莲花,很鲜嫩,不知道会不会有莲子。”
“莲花?”难道是冷翠山庄,或者其他势力的信物?
江知意又问了沈映雪几句,沈映雪全都答不上来,說到莲花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笑,江知意问的时候他也在笑,笑得江知意毛毛的。
就在這個时候,江寒枫回来了,他看到韩敬和江知意都在,并不觉得意外。
韩敬与江知意对他行礼。
沈映雪看着他们三個若有所思。
韩敬是江寒枫的师弟,江知意的师叔。他又是韩敬的义父,按這個关系,江寒枫应该喊他一声叔父?江知意的话,应该要叫他叔公了吧?
有這么一個干儿子真的赚到了。
第二天傍晚,沈映雪的药熬好送了過来。
這個药方跟他以前喝的不一样,据說是江西岸拟的。沈映雪本以为,江西岸连见都沒见過他,拟的方子可能也不那么对症,沒想到效果比他之前喝的药好多了,只两副下去,身上的伤就沒有那么疼了,晚上也可以安稳入睡。
身体好了,沈映雪看剧都舒服了很多,也有精力应付玉鼎山庄的人了。
江寒枫天天過来烦他,每次都要聊什么人体穴位,探讨一下什么样的姿势更适合练功。這個人冰冷沉默,看起来沉默寡言的,沒想到热爱這個。沈映雪穿越前沒学過瑜伽,也不会推拿,对江寒枫的话题一窍不通,只能努力摆出一副痴呆的表情,再提出一些离谱的問題应付過去。
他以为江寒枫会知难而退,沒想到他格外有毅力,每天都会過来找他聊,沈映雪看不到希望,只能妥协,认真听他讲,還真的学了不少东西。
他整個人沉浸在知识的海洋裡,觉得等脱离险境,去掉這些复杂的马赛克之后,可以去医馆应聘一下,做個治疗跌打损伤的小大夫。
“二师兄,你又去找沈映雪论道了?”
韩敬這几天沒事就往這边跑,他很想跟沈映雪搭上线,看看义父有什么指示。上次江知意在,不方便单独說话,還沒等沈映雪给出暗示,江寒枫就回来了,他和江知意只能离开。
這段日子江寒枫依然防备着他,韩敬至今都沒有成功過。
江寒枫颔首。
韩敬的武功都是江寒枫教出来的,他们名义上是师兄弟,实际上情同师徒。韩敬在玉鼎山庄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江寒枫,他也很清楚,江寒枫有多么惜字如金。
正因为如此,他才明白江寒枫天天找沈映雪论道有多么不可思议。
“他真的能听懂嗎?”韩敬用不屑的语气說,“沈映雪疯成那样,能把话說明白就不错了,二师兄有這個功夫,不如多教教我?”
江寒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很好。”
韩敬突然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依照江寒枫的性情,不应该是這样的反应,江寒枫很不对劲。“他有什么好的?”
江寒枫表情一变,常年冷酷的脸上,竟然浮现出淡淡的温情,“他确实忘了很多东西,哪怕神志失常,他也与寻常人不同。”
沈映雪从最开始的什么都不懂,到现在能回答一些简单的問題,进步称得上神速。
“他的悟性远高于我。”江寒枫心悦诚服,赞叹道:“倘若他不是魔教中人,定然会成为一代巨侠。”
韩敬早就知道他义父是非常厉害的人,江寒枫的夸赞也是从另一個方便佐证了這個事实。真沒想到,江寒枫对义父如此推崇,不愧是剑痴,心中只有武道,毫无正邪成见。
江寒枫眼中突然爆发出光芒,“你从前是魔教中人,可曾与沈映雪接触過?他从前是什么样的人?”
锐利的眼神仿佛穿透韩敬的皮囊,让他的小心思无所遁形。他沒想到,江寒枫会突然问起這個,“师、师兄……”
“沈映雪能是什么样的人?他残暴不仁,就算是魔教的人,也有很多死在他的手上。”韩敬僵硬地笑了一下,思及他曾经编的故事,不敢說沈映雪的好话,“我這样的小人物,根本沒有资格出现在他面前,不然哪裡還能活着逃出来。”
“是嗎?”江寒枫喜怒不形于色,淡淡道。
“外面已经知道沈映雪在咱们這裡了,师兄還打算把沈映雪藏多久?”韩敬试探道,“再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被其他几大门派联合攻打的,就是玉鼎山庄了。”
江寒枫冷声道:”你的意思是,把沈映雪交给你?”
沈映雪和韩敬之间横亘着血海深仇,沈映雪落到韩敬手裡,唯有死路一條。韩敬杀了他给家人报仇,再交出沈映雪的尸体,给其他人一個交代。
這确实是一個好办法,但是江寒枫做不到,而且玉鼎山庄的所有人,都不希望韩敬手上沾血。
韩敬看似懒散随意,骨子裡偏执地很,這份偏执绝不是好事,說不定什么时候,韩敬就会误入歧途,再次成为魔教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狂徒。
韩敬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如果师兄愿意,那就再好不過了。”
“绝无可能!”江寒枫厉声警告他,希望他别這么执着报仇,“除我以外,任何人都沒有权力处置沈映雪!”
韩敬的笑容渐渐凝滞。
他突然记起来,玉鼎山庄裡有個传闻。
向来冷冰冰的江寒枫突然从外面带回来了一個男人,就藏在他的住处,沒有离开山庄,也沒有出现在人前。這种金屋藏娇的行为,已经足以說明——素来冰冷无情的二庄主很有可能有了喜歡的人!
二庄主带那個人回来时,他们两個一起在山庄散步,江寒枫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算下来,能对的上号的,只有沈映雪一個人。
山庄裡的普通弟子并不知道沈映雪的身份,但是他们都清楚江寒枫是怎样的人,所以才会传的這么离谱。
還有几年前围剿魔教时,江寒枫作为山庄裡武功最高的人,主动退出,沒有参加。
再仔细想一想江寒枫对沈映雪的态度……二师兄该不会真的喜歡上他义父了吧?
可是义父是疯子啊……难道他想趁着义父神志不清,骗他私定终身?
可是义父是装出来的,如果义父察觉到了,江寒枫会被他玩死的。
※※※※※※※※※※※※※※※※※※※※
今天被编编告知要改一下文名,我就改成了這個!感觉跟之前的区别不是很大,毕竟后面的字一样看不到……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