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霜華】(26-27)
作者:江東孫伯父
2015年/1月/28日發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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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章過度,沒有h情節,大家湊看)
第二十六章
清晨,韓府門前。
兩匹高頭駿馬鞍韂鮮明,由僕人牽着,不安分的打着響鼻,碗口大的蹄子踏
踏的敲打着地面。
「兩個該死的畜生!把你們都殺了!」月兒恨恨的罵了一聲,轉過頭來,眼
圈泛紅的看着夫君,手裏緊緊捧着包裹。
「師兄,一定要小心,要是有危險千萬不要逞強,趕緊回來,我和孃親不會
笑話你。」還想說什麼,嘴裏卻彷彿堵了一團棉花,哽咽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將手中包裹遞到李天麟手中。
李天麟笑了笑,接過包裹放在馬背上,轉身給月兒擦拭着眼淚,道:「放心
吧,我會小心的。我走了,家裏就交給你了,照顧好師孃。」
月兒嗯了一聲,突然撲到李天麟懷中,雙臂環住李天麟的脖子,怎麼也不肯
鬆手。
一旁韓詩韻冷眼看着,開口道:「時間不早了,快一點出發吧。」
月兒恨恨瞪了韓詩韻一眼,哪怕是自己的姑姑,此刻在眼裏卻幾乎與仇人無
異。猶豫了片刻,踮起腳來,在李天麟面頰上親了一下,貼着耳朵小聲說道:
「師兄,等你回來了,我和孃親一起在牀上侍奉你。」
李天麟一愕,下意識擡頭,看見蘇凝霜站在臺階上,面色蒼白,扶着門柱的
手輕輕顫抖,眼看自己的目光掃過來,強自笑了一下,不便說什麼,只是深情的
凝視着自己。
李天麟心神激盪,恨不得將師孃抱在懷中愛撫一番,此時只得強自忍住,同
樣貼在月兒耳邊輕聲道:「告訴師孃,等我回來了要狠狠的要你們兩個一回。」
韓詩韻早已等的不耐煩,想着再催促幾聲,卻被月兒幾乎要殺人的目光盯着,
不自然的哼了一聲,偏過頭去。
李天麟忍住心中不捨,鬆開月兒,回身接過繮繩,對韓詩韻道:「姑姑,咱
們走吧。」
兩人翻身上馬,李天麟回頭看了蘇凝霜和月兒一眼,揮了揮手,轉過身照着
馬屁股一鞭,兩匹馬小跑着越走越遠,轉過大街拐角不見蹤影,只有馬蹄聲越來
越遠,終於不可聽聞。
人影已經遠去,月兒卻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過了好長時間,才轉身回到蘇
凝霜身邊,撲到母親懷中,抽泣道:「孃親!」
蘇凝霜撫摸着女兒的脊背,眼中含着淚珠,安慰道:「別擔心,天麟很快就
會回來的。」扶着女兒慢慢回府,吩咐下人道:「關了府門,以後有來客一律謝
絕。」
兩人一路進了大廳,蘇凝霜在書案後坐下,翻開賬簿對賬,月兒坐在一邊發
愣。蘇凝霜心中煩亂,神思不定,賬目怎麼也看不下去,越看心中越亂,腦子裏
滿是天麟的影子,最後終於上賬簿,玉手支着下巴,呆呆出神。
往日裏天麟不離開還不覺得,如今他走了,這寬闊的廳堂中一下子空蕩蕩的,
安靜的可怕,還未入秋,卻讓人感受到刺骨的涼意。
晚上時候,喫過晚飯,月兒對蘇凝霜道:「孃親,今晚我跟你睡。」
「好啊。」蘇凝霜強打精神笑道:「咱們母女好長時間沒一起睡了。」
兩人一起到蘇凝霜房中,各自看了一會兒書,月兒脫掉衣服,躺到牀上,呆
呆的看着母親的背影。
蘇凝霜又看了一會兒書,心中煩亂,起身將書上放在一邊,脫下外面衣衫,
露出貼身小衣,胸口被高聳的乳峯頂的幾乎要撐開,兩條赤裸的玉臂如同羊脂美
玉,窈窕身姿令月兒呆了一呆,面頰一紅,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原來孃親這般
好看,怨不得師兄……
蘇凝霜被月兒盯得面頰上微微發燒,笑道:「看什麼看?」一面走到牀前與
女兒並肩躺下,蓋上被子。
月兒道:「孃親長得真好看。」
蘇凝霜面頰紅暈,伸手捏了捏女兒的鼻尖,笑道:「孃親老了,可比不了我
家月兒越長越漂亮。時候不早了,快睡吧。」
母女兩人閉上眼睛,月兒不由自的向着母親身上靠了靠,睜開眼睛,輕聲
道:「孃親?」
「什麼?」
「你跟師兄在一起的時候,快活嗎?」
蘇凝霜心中一顫,睜開眼睛,看着女兒純淨的目光注視着自己,不由得臉上
發燒,心中一陣慌亂,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嗔道:「怎麼說起這些?」
「一定很快活吧。」月兒低聲道。
蘇凝霜羞紅了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了良久,捧起月兒的面頰,歉意道:
「孃親對不起你,跟天麟做了這種事情……」
月兒撲到蘇凝霜懷裏,打斷母親的話:「只要孃親快樂就好。」她凝視着母
親的眼睛,柔和的笑着慢慢說道:「孃親,你和師兄是我最愛的人。只要你快樂,
師兄快樂,月兒也就跟着快樂。」
「傻丫頭。」蘇凝霜眼中含着淚水,將月兒抱住懷中。
月兒安靜的在母親懷中呆了一會兒,才慢慢擡起頭,母女兩人相視微笑,彼
此間的隔膜淡了許多。
「孃親好漂亮呢。」月兒道,看着母親美麗的面頰,秋水般的眼睛,修長的
玉頸,再往下就是那一對飽滿高聳沒有一絲瑕疵的乳峯,然後低頭看看自己的小
胸脯,忽然心中有些不平,突然張開嘴,含住母親的乳頭。
「啊?」蘇凝霜嚇了一跳,叫了一聲:「月兒,做什麼?」
「嗯哼。」月兒鼻子裏哼了一聲,兩隻手握住母親的乳峯,一邊吸允一邊理
所當然答道:「喫奶啊。」
「喫……喫奶?」
「對啊,女兒不應該喫孃親的奶嗎?」月兒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然後忽然
臉上掛露出促狹的笑意:「還是說以後孃親的奶只給師兄喫,不給我吃了?」
「啊……鬼丫頭……胡亂說什麼?」蘇凝霜被女兒的話羞得,臉上通紅一片,
胸前乳頭被女兒含在嘴裏麻酥酥的,忍不住呻吟一聲,眼見不能制止女兒的胡鬧,
又想到反正是自己女兒,性就隨他胡鬧了,於是伸手抱住月兒的頭,呻吟道:
「喫吧,貪喫鬼。」
月兒一面貪婪的允吸着母親的乳峯,一面兩隻小手在她胸口腰間胡亂撫弄着。
開始的時候只是覺得好玩,後來卻心裏漸漸生出一股奇特的感覺,心裏又是羞澀
又是興奮。擡頭看着母親佈滿紅暈的面頰和半是迷茫半是享受的眼神,忽然生出
一股衝動,擡起頭,嘴脣貼在母親脣上,輕輕舔弄。
蘇凝霜目光迷離,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低頭看着女兒得意的笑容,心中
充滿羞意:啊,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會任憑月兒這麼擺佈?有心掙扎,卻看見
女兒純淨的眼中滿是喜悅神色,心中一軟,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任由月兒的舌
頭探進自己口中,與自己的舌頭絞在一起,兩人口中香津混在一處,難以分出彼
此,不約而同地同時發出銷魂的呻吟聲。
良久之後,四片紅脣才緩緩分開,兩張誘人的嘴中間拉出一條亮閃閃的銀絲。
母女兩人對視片刻,都有些害羞了。
蘇凝霜羞道:「好了,鬼丫頭,別再胡鬧了。」
月兒本來心中有幾分羞澀,此時看到母親面帶微笑目光柔和的幸福模樣,心
中的羞意忽然減淡了許多,咯咯的笑着,一下子掀開被子,笑道:「我看看孃親
的身子是怎麼讓師兄迷得什麼都不顧的。」
蘇凝霜啊的一聲,急忙將身子縮起來,雙手掩住胸口,紅着臉嗔怒道:「月
兒,別胡鬧了!」
月兒本來此舉只是玩笑,然而陡然看到母親柔和嬌美的赤裸嬌軀暴露在眼前,
忍不住呆了一呆,心裏跳個不停,心底彷彿有個聲音在指引一般,不顧孃親的抗
議和呻吟,俯下螓首,香舌順着母親的乳峯一路舔弄下去,劃過潔白的肌膚,纖
細的腰肢,直到小腹處,手指一鉤,將母親的褻褲鉤到膝蓋處,露出粉紅色陰戶,
淺淺的肉縫光潤如同玉石雕刻而成,周圍沒有一根毛髮。
月兒呆了一呆,臉頰羞紅,小聲自語:「這就是月兒生出來的地方啊。」
蘇凝霜早已羞得全身皮膚都掛着紅暈,急促道:「月兒,快停下吧,不要再
淘氣了。那裏,啊……」
月兒低下頭,雙手分開母親的大腿,舌尖順着肉縫舔下去。蘇凝霜身子一陣
顫抖,想要阻止卻全是使不出力氣,陰戶被女兒一下下舔弄,心裏羞澀到了極點,
麻酥酥的奇怪感覺充滿全身,一股淡淡的愛液淌出來,粘在月兒的舌尖,場景十
分淫靡。
「快停下,月兒。」蘇凝霜聲音裏帶着哭腔:「我們是母女,不要,不要再
淘氣了。」
月兒羞紅着臉,充耳不聞,嘴脣緊貼在母親陰戶上,粉色的舌尖探進玉門中,
一下下吸允舔弄,一股股溫暖的泉水不斷從面前的洞口中涌出來,舌頭,嘴脣,
鼻尖上都掛上了亮晶晶的液體。
蘇凝霜渾身都沒有一絲力氣,一面哀求一面喘息着,終於哭出聲來,眼淚如
同泉涌,呻吟着:「你們,你們兩個小壞蛋,都這麼欺負孃親……」
月兒彷彿着了魔怔,不顧及母親的哀求,只是用舌頭一下下的舔弄着母親的
下體,同時伸手揉弄着母親的玉臀,神情專注,彷彿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一陣麻酥酥的快感傳來,蘇凝霜身子一陣陣痙攣,一邊呻吟一邊抽泣,忽然
間身子一陣抽搐,一股熱乎乎的愛液從陰戶中噴灑出來,洇溼了牀榻。
月兒這才停止動作,漲紅着小臉微微喘息,慢慢躺回到母親旁邊,晶瑩的目
光注視着母親的面容,微微有些尷尬:「孃親,舒服了嗎?」
蘇凝霜臉色變幻了幾次,咬着牙,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悲哀,隔了半晌終於
泄了口氣,無力道:「月兒,怎麼能這麼對待孃親?羞也羞死了。以後,以後可
不許這麼亂來。」
月兒柔和的笑了笑,輕輕吻着母親的面頰:「孃親,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只要你快樂,月兒什麼都可以做。」
明知道月兒這麼做不對,蘇凝霜看着月兒純淨的笑容,卻生不出憤怒的心思。
只是嘆了口氣,幽幽的道:「以後不許這麼亂來了。孃親的臉都丟盡了。」
月兒這才鬆了口氣,勾着母親的脖子,笑嘻嘻的道:「知道了,月兒保證下
次不經你允許不會亂來了。」接着鼓了鼓嘴巴,小聲自語道:「又不是沒被師兄
這麼弄過……」
蘇凝霜登時羞得滿臉通紅,嗔道:「要死了!怎麼說這種胡話?」
看着母親窘迫的樣子,月兒咯咯直笑,忽然貼着母親的耳朵道:「孃親,師
兄走的時候,我跟他做了個約定呢。」
「什麼約定?」
月兒不答,只是咯咯的笑,母親越是追問自己就越覺得有趣,越笑越開心,
把頭埋在母親懷裏,肩頭一陣陣抽動。
兩匹馬一前一後在官道上慢慢走着。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路上沒有行人。朦朧的月色下看不清道路,李天麟和韓
詩韻不敢催馬疾行,只得慢慢的向前行。
李天麟回首望去,身後一彎殘月掛在蒼穹,散發着淡淡的銀色光芒。這光芒
照在自己身上,是否也同樣照在自己心中掛念的人身上呢?自己仰頭看着月光的
時候,遠方的月兒和師孃是否也同樣的擡頭看着月光,心中充滿了思念。
月亮如果有知,就將我的思念傳遞給心中思念的人吧。告訴他們,我會很快
回去。
轉回身,李天麟提繮上前幾步,說道:「姑姑,天色太晚了,不能再前行了,
人可以忍受,馬匹不能不休息,得趕緊找個客棧住下。」
月光下,韓詩韻的身姿更顯清冷,薄薄的衣衫貼在身上,衣帶隨微風飄動,
如同月宮仙子降臨凡塵,微微蹙眉道:「知道了,前面不遠就有家客棧,早點趕
過去休息吧。」
第二十七章
到了客棧門口,兩人下馬,李天麟去拍打門戶。過了一會兒,一個夥計開門
出來,舉起燈籠照了照兩人,道:「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李天麟道:「正是要住店,另外我們有兩匹馬,還請牽到後面喂一下,明天
還要趕路。」
夥計答應一聲,回頭喊過另一名夥計牽馬,自己提着燈籠將兩人引入客棧,
一面走一面說道:「二位來的有些晚了,今日本店客滿……啊,不對,還有一間
客房,就是比較窄小簡陋,二位只好委屈一下了。」
韓詩韻冷冷道:「就只剩下一間客房了嗎?」
夥計道:「是啊,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裏,您二位不要太講究,再說了,兩
位應該是夫妻吧?不是?奧,瞭解,瞭解。」說着話自顧自的笑了幾聲,不知心
裏有了什麼齷齪想法。
韓詩韻變色道:「我們不是夫妻。再敢胡言亂語,小心割了你的舌頭。」
夥計呵呵笑了幾聲,衝李天麟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找的這個女人真夠兇
的。
兩人跟着夥計來到樓上一間客房,推開門一看,果然十分窄小。夥計道:
「喏,就這一間了。」
韓詩韻將包袱放在桌上,目光冷冷的看了李天麟一眼。
李天麟苦笑了一聲,回頭對夥計道:「夥計,麻煩給準備一些喫食。」
夥計答應一聲下去,李天麟才道:「姑姑放心,我進門時候看見柴房還空着,
我可以在那裏住一夜。」
韓詩韻這才臉色舒緩一些,道:「辛苦你了。」
過了一會兒,夥計端着些飯菜上來,兩人都餓了一天,此時也不講究什麼,
趕緊喫起來。
喫完飯,夥計領着李天麟下去到柴房裏。李天麟道:「夥計,能不能燒些熱
水供上面的那位姑娘沐浴?」
夥計笑呵呵道:「這位客官對你的婆娘真是關心。」
李天麟尷尬道:「那是我的姑姑。」
「瞭解,瞭解。」夥計笑得格外淫蕩,低頭小聲說道:「客官也常看金大師
的話本?當年有位大俠也是稱呼他心上人爲姑姑的。不過您看上的這位脾氣似乎
不太好,可要小心應付着。」
李天麟知道這事解釋不清了,心裏只是苦笑。
和衣躺在草堆裏,到底不比家裏舒服,李天麟閉上眼睛,眼前卻不時浮現出
月兒和師孃的身影,或微笑,或蹙眉,目光盈盈,欲語還休。又想到與月兒的約
定,不由得心頭滾燙,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正胡思亂想,忽然聽到頭頂房間傳出
嘩嘩的水聲,知道韓詩韻正在洗浴,趕忙收攏了心思,躺在草堆裏迷迷糊糊的過
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終於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韓詩韻才從房裏出來,只見李天麟早已在下面等着,桌上擺着
幾種剛剛做好的飯菜,熱氣騰騰。韓詩韻下樓來,和李天麟一起吃了飯,稍作休
息,李天麟結了賬,從後面將馬牽出來,兩人一起上馬趕路。
十幾年來韓詩韻都是孤身一人闖蕩江湖,突然身邊有個人照顧,開始還有點
不習慣,後來漸漸卻覺得有這麼一個鞍前馬後伺候的人倒也不壞,對李天麟的態
度也漸漸好轉了一些。
兩人一路疾奔,出來七八天,終於踏入蘄州地面。一路上找着楊文博信中
留下的暗記,來到一座宅院門前。
兩人下馬,李天麟前去叫門。門環拍擊幾下,大門打開一道縫,一個黑衣人
從門縫裏警惕的向外看了一眼,低聲問道:「什麼人?」
「我們是給楊大爺送貨的。」
「什麼貨?」
「十盆牡丹花。」
「做什麼用?」
「捕蝴蝶。」
那人點點頭,打開門,將兩人引進去,又馬上關上門。
一面向後面走,那人一面埋怨道:「怎麼現在纔來?蘄州的陸捕頭已經召集
好了人手,這兩日就要動手了。而且你還帶了個女人來,不知道玉蝴蝶是個淫賊
嗎?如果是男子,失手了最多送了性命,而女子如果落到玉蝴蝶手裏,那可真是
生不如死。」
一邊說着,三人穿過兩層院子,只見前面屋檐下站着一個人,正是楊文博。
眼看李天麟過來,卻呆了一下,急忙迎上來道:「賢侄,你怎麼來了?我信發出
去就後悔了,不該讓你來冒這個險,要是你出了意外,我怎麼對得起韓兄。」
說着看了一眼韓詩韻,皺眉道:「這位姑娘是?」
「楊伯伯,這是我的姑姑。」
「胡鬧!」楊文博生氣的說道:「快點回去,一個女子怎麼能摻和到這種事
情裏來?」
忽然面前一道劍光耀眼,楊文博汗毛倒豎,身形急退,這一下子便退出一丈
多遠,然而只覺眼前一花,只見那名女子如影隨形跟着自己,手中青鋼劍劍尖抵
在自己咽喉,幾乎可以感受到劍鋒上的寒意。
楊文博心裏砰砰直跳,平生以來這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快的一劍,雖然對方是
出其不意,可是捫心自問,哪怕自己有了防備,只怕也不敢說能躲開這一劍,心
裏只覺得一陣陣發寒,問道:「這位姑娘不知是哪一位高手?」
韓詩韻還沒回答,只聽屋裏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淡淡說道:「水雲劍派門下
第一高手,寒冰仙子也來了?如此一來倒是多了幾分把握。楊大俠,還請將韓女
俠請進來說話。」
楊文博呆了一下,紅着臉拱手道:「原來是寒冰仙子,老朽眼拙了,還請恕
罪。」心裏卻想着:李天麟怎麼管寒冰仙子叫姑姑?嗯,韓女俠,寒冰仙子姓韓?
韓詩韻收了劍,不看楊文博一眼,昂首走進大廳。只見廳內已經坐了十幾個
人,一個個佩刀懸劍,目光閃亮,手指節粗大,顯然都是武林中的好手。正中間
坐着一個人,身穿青色七品公服,腰間插着一隻金燦燦判官筆,面容清秀,兩條
彎眉,一對丹鳳眼,目光清冷,脣邊微微含笑,胸前高聳,卻是一名女子。雖然
身穿公服,代表着朝廷身份,這女子卻並不正襟危坐,坐姿反而顯得隨意得很,
一手支着下巴,有幾分慵懶,毫不在意的展示着自己女子特有的姣好身姿。
而在她身邊或坐或站圍着幾名捕快打扮的人,一個個面容冷峻,一看就是精
明幹練之輩,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公門中人特有的陰冷之氣,周圍的空氣都彷彿
冷了幾分。
旁邊一面身穿儒衫的青衣老者放下茶杯,從懷中掏出一封公文,遞給女子,
笑道:「陸捕頭來了客人,老夫就不打擾了。這是太守大人親手簽發的鈞令:抓
捕玉蝴蝶一案,全權由陸捕頭負責,州城內所有人手聽從你的調派。」
女子探出兩根潔白手指接過公文,看了一眼揣到懷裏,笑道:「趙師爺您是
公門的老前輩,爲了這麼一點小事還親自跑一趟,真是令晚輩過意不去。」聲音
雖然有些沙啞,但語調綿軟,自然帶着一種奇特韻味。
趙師爺笑着擺擺手,起身道:「被陸捕頭這麼說可折煞老夫了。還是後生可
畏,後生可畏。」說着拱拱手,想着四周捕快們道:「玉蝴蝶肆虐鄉里,天怒人
怨。老夫是個文人,只能跑跑腿,出出意,抓捕這惡賊的事情,還有勞煩各位
了。」
十幾名捕快急忙起身躬身道:「趙師爺放心,此番定能將此惡賊捉拿歸案。」
趙師爺灑脫一笑,起身告辭。那女子一路將趙師爺送出門去,纔回到廳內,
眼見韓詩韻不住打量自己,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一拱手道:「新任蘄州總捕頭
陸婉瑩見過寒冰仙子。」
韓詩韻看了看陸婉瑩腰間判官筆,冷然道:「你姓陸?鐵手閻王判陸明川是
你什麼人?」
陸婉瑩笑道:「正是在下祖父。」
韓詩韻輕輕點頭。鐵手閻王判陸家世代都出公門中人,陸明川如今已經是古
稀之年,在刑部四十年,天下四大神捕有三個是他徒,子徒孫更是數不勝數,
安排一個孫女做一州捕頭在別人來說難度頗大,在他來說卻是易如反掌。
「陸捕頭召集這麼多好手圍捕玉蝴蝶,不知玉蝴蝶現在在哪裏?」
「韓女俠說笑了。」陸婉瑩淡淡笑道:「如果知道玉蝴蝶的確切下落,我們
早就將其捉拿歸案了,怎麼會還在這裏苦等?」眼看着韓詩韻揚眉欲怒的神色,
陸婉瑩笑道:「不過至少可以肯定,玉蝴蝶並未離開蘄州。」
眼見陸婉瑩把握十足的樣子,韓詩韻沉默的點點頭,問道:「如何將他找出
來?」
「其實找人和釣魚一樣,除了耐心,還要有魚餌。本來我正愁準備的魚餌不
夠分量,不想韓女俠到來,倒是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眼看韓詩韻迷惑不解的樣子,陸婉瑩擡手端起桌上茶杯喝了口茶,袖管滑下
來,露出半截如同白玉的胳膊,惹得周圍武林中人齊齊盯着,甚至有人悄悄嚥了
口口水。而四周的捕快們卻個個目不斜視,連眼角都不敢動一下。陸婉瑩將這一
切看在眼裏,毫不在意,嘴角悄然浮現一絲笑意,放下茶杯,道:「玉蝴蝶貪淫
好色,我已經放出風去,最近幾天福寧商號的少東家朱公子攜新婚夫人,以琴藝
詩畫聞名天下的美人,鄧州劉知府千金前來蘄州巡視分號。」
「這便是魚餌?」韓詩韻輕聲道。
「沒錯。哪怕玉蝴蝶派人前往鄧州打探,也會得到福寧號少東家正向蘄州趕
來的消息。等到這波人馬到了蘄州城外,便由我們的人替換,在福寧號分號設下
埋伏。只不過先前準備的替換劉千金的女子武功不高,經驗不足,我還擔心出了
差錯。想不到韓女俠卻突然到來,真是一樁幸事。」
「你想讓我假扮劉小姐?」韓詩韻皺眉道:「有幾分把握引出玉蝴蝶?」
陸婉瑩笑得花枝亂顫,胸口不斷起伏:「幾分把握之說實在是無聊,結果只
有兩種:要麼玉蝴蝶出現,被我們擒住,要麼他不敢出手,繼續潛伏在蘄州,我
們再想別的辦法。」笑了一陣,陸婉瑩正色道:「我分析過玉蝴蝶過去做下的案
子,此人對於女子頗爲挑剔,等閒的看不上眼,必須是有才有貌聲名遠播的才能
挑起他的興趣。劉小姐的身份正好乎這個標準。」說着話忽然促狹的看了韓詩
韻一眼,笑道:「若我早知道韓女俠能來,說不定放出風聲:寒冰仙子專程前來
蘄州擒拿淫賊玉蝴蝶,說不定更能吸引這賊人出手。」
李天麟怒喝一聲:「住口!」如果對方不是女子,都有些忍不住想要教訓她
一番:如此口無遮攔,出言放肆,對韓詩韻實在是極大的不恭敬。
韓詩韻反而沒有在意,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劉小姐便由我假扮吧。」
陸婉瑩微微點頭,看了一眼身前的李天麟,忽然嘴角掛上一絲狡黠的笑意,
說道:「既然劉小姐由韓女俠假扮,那先前安排假扮朱公子的人與韓女俠不熟,
只怕要換一換。」說着一指李天麟,笑道:「李少俠的外貌與朱公子有幾分相似,
更湊巧的是聽說玉州城韓家的不少生意都是李少俠打理的,言談氣質與朱公子很
接近。我看就由李少俠假扮朱公子,韓女俠覺得如何?」
李天麟急道:「不行,絕對不行!」自己與韓詩韻是姑侄,今日如果假扮了
夫妻,以後傳揚出去,以訛傳訛,自己倒是無所謂,只怕對姑姑的名聲傷害不小。
陸婉瑩只是笑盈盈看着韓詩韻。韓詩韻略一思量,點頭道:「天麟假扮朱公
子倒是適,就這麼定了。」任憑李天麟在一旁拼命使眼色,自己毫不在意。一
方面從外觀氣質來說,李天麟與朱公子相似,是假扮的最佳人選,另一方面除了
李天麟,屋裏其他人自己都不熟悉,假扮夫妻之時難免出現紕漏。至於日後的名
聲,韓詩韻身爲江湖兒女,哪裏會過多顧慮?
陸婉瑩起身拍手道:「那便如此定下了。一會兒我將劉千金和朱公子的資料
交給兩位,希望你們在今天就能夠背熟。朱武,你在蘄州多年,城裏城外各處地
形和地下組織都有暗柱昂,讓他們盯緊了各處,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出現立刻回
報。孫帆,你悄悄出城聯絡朱公子的車隊,讓他們準備明天進城。傳下話去:捕
蝶行動正式開始,各處打起精神小心行事,不可露出破綻。各位江湖上的朋友,
也請各自打起精神,如果有什麼差錯,呵呵,小女子沒有砍腦袋的權利,請各位
喫幾天牢飯還是沒問題的。」
先前在椅子上坐着時,陸婉瑩顯得十分慵懶,此時站起身來接連發布幾條命
令,有條不紊,舉手投足之間,神采飛揚,自然帶着一股上位者氣勢。
兩名捕快朱武孫帆站起身來,一個身高體壯,骨節粗大,太陽穴鼓起如,同
一尊金剛一般,一看就威猛角色,另一個身形瘦削,樣子有些滑稽,一對眼睛卻
精光閃爍,身上透着一股邪氣,兩人一起躬身道:「遵命。」急匆匆的奔出去各
自準備。餘下的江湖高手互相小聲商量幾句,亂了一陣,也各自告辭出去。
等到衆人走散了,陸婉瑩才重新坐下,眼看四下無人,性懶懶的癱坐在椅
子上,手託潔白的下巴,眼中閃着一絲笑意。
身後一個老婆婆微微躬身,低聲道:「四小姐,你安排寒冰仙子假扮劉小姐,
老奴沒有意見,可是讓這個姓李的假扮朱公子,是否不妥當?根據玉州的消息,
這人武功不高,江湖經驗不足,恐怕難以勝任。」
雖然陸婉瑩只是蘄州捕頭,但是依仗着陸家的門路,拿到玉州那邊的人物資
料自然易如反掌。
陸婉瑩打了個哈欠,懶懶的說道:「朱公子不是重點,誰假扮都一樣。你以
爲這些江湖人就可靠?哼,之前幾次圍捕不能建功,要是其中沒有人與玉蝴蝶暗
通款曲才見了鬼。賣這麼一個破綻出去,反而能夠讓玉蝴蝶放鬆警惕,對我的安
排有輕視之心。呵呵,從卷宗來看,玉蝴蝶此人狡猾卻又狂妄自大,如果他知道
了對手是一個連安排陷阱都不周密的年輕小女子,你猜他會不會自以爲得計的心
甘情願跳進去?」
老婆婆沉默了一下,道:「原來如此,四小姐心思縝密,老奴放心了。」
陸婉瑩忽然捂着嘴笑出聲來:「呵呵,剛纔說的都是場面話,其實原因嘛,
我只是看韓詩韻這個假正經的女人不爽,存心給她出難題而已。你說,等以後江
湖上人們紛紛傳說寒冰女俠曾經與自己的侄女婿假扮夫妻,是何等有趣的情景?」
老婆婆黑着臉不說話,於是陸婉瑩笑得聲音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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