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霜華】(44-45)

作者:小強
作者:江東孫伯父

  2015年/3月/2日發表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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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

  月兒一路催馬進了城,心裏像是被油煎一樣。母親爲了救自己,將自己作爲

  人質,瓊玉門的人都是淫賊,只怕此刻母親已經被他們禍害了。想到母親被那淫

  賊施暴的場景,她一顆心幾乎都要碎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一路上撞翻了不

  知多少東西,馬匹剛到府門口立刻跳下來,險些崴了腳,一下子推開迎上來的下

  人,向着府裏跑去,一路叫着:「姑姑!姑姑快去救孃親!」

  韓詩韻聽到月兒帶着哭聲的叫喊,急忙迎出來道:「月兒,出什麼事了?嫂

  子怎麼了?」

  月兒哭着將事情說了一遍,還沒聽完,韓詩韻已經柳眉倒豎,面上罩了一層

  寒冰,回身取過劍,翻身上馬,向着城外衝去。

  衝出去沒多遠,正好李天麟從一家店鋪中出來,眼看韓詩韻打馬如飛,叫道:

  「姑姑,出什麼事了?」

  韓詩韻道:「嫂子出事了,你跟我來!」並不勒住馬繮,身子一俯,抓住李

  天麟的胳膊,一下子把他拉上馬背。馬匹四蹄揚起,稀溜溜直叫,驚得路上行人

  紛紛讓路。

  李天麟在後面抱着韓詩韻的腰,問道:「師孃出什麼事了?」

  「她去天寧寺進香,被瓊玉門的人抓住了。」

  李天麟腦子裏轟的一聲,眼前一黑。玉蝴蝶、毒尾蜂、穿花蝶都是瓊玉門的

  人,可想而知這是怎樣一個門派,師孃貌美如花,落在這些人手中會是怎樣下場?

  「師孃怎麼想起去天寧寺進香?」

  「她壞了你的孩子!」

  「什麼?」

  兩人共乘一匹馬,恨不得馬匹飛起來,用了沒有多長時間便奔出城去,眼看

  韓府馬車停在路邊,張伯站在旁邊抹眼淚。李天麟急道:「張伯,師孃哪裏去了?」

  張伯一指前面樹林,道:「他們劫持夫人進去樹林了。」

  韓詩韻一勒繮繩,馬匹前蹄揚起,調轉了方向,向着樹林奔去。

  不一會兒功夫到了樹林外,兩人下馬。韓詩韻拔劍在手,從腰間拔出一把匕

  首遞給李天麟道:「注意些,樹林中恐怕有埋伏。這些淫賊手段狠毒,手下不可

  留情。」

  兩人小心翼翼向前走,一路上倒是沒有遇上埋伏。走進樹林深處一片開闊地,

  只見一名老者揹着手傲然站立,氣度不凡。

  韓詩韻長劍一指,問道:「你是什麼人?嫂子在何處?」

  趙守卓冷冷道:「老夫趙守卓。你是韓詩韻?」

  「是。」

  「趙恆傳是被你殺的?」

  韓詩韻柳眉一揚,喝道:「無恥淫賊,人人得而誅之。我嫂子在哪裏?」

  趙守卓道:「殺了你,自然會將她放回來。」

  韓詩韻心中焦躁,對李天麟小聲道:「你去找嫂子下落,我對付此人。」

  李天麟點點頭,持着匕首從旁邊繞過去。趙守卓冷冷的看着兩人分開,並不

  阻攔。

  韓詩韻穩了穩心神,道:「你也姓趙,趙恆傳是你什麼人?」

  「他是我的兒子。」趙守卓說話很慢,但每一個字吐出來都彷彿千斤巨石砸

  在地上,帶着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道:「恆傳走錯了路,該殺,但卻只能是我動手,

  不管他做錯了什麼,終究是趙家血脈。你殺了他,我便要殺了你給他報仇。」

  眼看趙守卓態度橫蠻,韓詩韻自然放棄了講道理的念頭,心中又掛念嫂子安

  危,當下不再猶豫,劍光一閃,出手便是三十三路快劍,劍勢如疾風暴雨,招招

  奪人性命。

  趙守卓冷哼一聲,並不將韓詩韻放在眼中,雙掌擺了個陰陽勢,空手插入劍

  光中,手指抓、鉤、彈,拿,寶劍雖然鋒利,卻無法傷到那兩隻肉手掌。隨着掌

  力展開,掌心中隱隱透出一股吸力,韓詩韻的劍招不自覺得被帶偏,竟然被一對

  肉掌逼得處於下風。

  韓詩韻心知遇上了平生最大的對手,當下只得靜心寧神,腳下施展輕功,圍

  着趙守卓越奔越快,劍光閃動,找着他的破綻,等到功力提升到了極致,只見

  場中一道白影來回流轉,劍光如毒蛇吐信,頻頻發起進攻。

  趙守卓眉頭揚了揚,不屑的哼了一聲。性站定身形,不去跟着韓詩韻轉動,

  雙掌出招反而愈慢,只是每出一招,手掌在方寸間挪動,竟然發出絲絲嘯聲,地

  上枯草落葉捲起,四處飛揚,內力之強遠非常人能想象。而且這陰陽掌力相輔相

  成,一股力道向外推,一股力道向里拉,韓詩韻的出招大受影響,好幾次險些被

  掌風傷到。兩人一個佔了身法迅捷的優勢,一個內力雄厚,一時間難分高下。

  李天麟潛入樹林深處,四下了一圈,突然眼見前面露出一片淡紫色衣衫,

  當下心中一喜,悄然走了過去。

  那壯漢正守着蘇凝霜,聽着不遠處掌風呼嘯,心中得意,依他看來,師父的

  武功蓋世,豈是一個黃毛丫頭能夠抗衡的,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師父斃於掌下。

  心神一鬆,目光掃過蘇凝霜的嬌軀,不由得淫心蕩漾。只見面前這美婦人身

  穿一身紫色罩衣,秀髮高高挽起雲鬢,珠釵閃動,雍容華貴,臉上肌膚白皙柔滑,

  凝脂一般毫無瑕疵,眉目間風情萬種,蜂腰不容一握,偏偏乳峯高聳,幾乎要撐

  開胸口的衣衫。聽說她已經是三十多歲婦人,看上去卻只有二十五六歲,遠遠比

  青澀少女更加誘人。

  色心一起,壯漢只覺得口乾舌燥,一股熱氣涌上來,胯下的事物都不自覺的

  挺立起來,漲的難受,下意識的舔了舔嘴脣,眼光閃爍不定。

  蘇凝霜心中一驚,如何看不出此人對自己起了色心?當下強忍心中慌亂,平

  靜道:「這位先生,還未請教你的名姓,不知您與趙守卓前輩如何稱呼?」

  壯漢笑道:「我名叫鄧和凡,是趙師的子。」

  蘇凝霜道:「我觀趙前輩威儀赫赫,不同於凡俗。鄧先生是他的得意子,

  想必也是江湖上響噹噹的人物。小婦人雖然不會武功,卻頗爲仰慕各位武林前輩

  行俠仗義的風采。」她先前看到趙守卓打了鄧和凡一巴掌,故意提起他,正是想

  讓他心中生出畏懼,不敢違抗趙守卓命令對自己不利。

  誰知道鄧和凡色心一起,膽子也大了起來,淫笑道:「夫人休要用這話擠兌

  我,鄧某可不是什麼俠義之士。今日師父出手,你那小姑定然無法活下來。我看

  你容貌端莊秀麗,如果死在師父手中實在可惜。在下一向見不得這般慘事,不若

  你好好侍奉我一番,我便在師父面前求情,饒過你一條性命,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蘇凝霜臉色蒼白,勉強笑了笑,道:「你敢輕薄與我,就不怕趙前輩怪罪?」

  鄧和凡哈哈一笑,道:「不論怎麼說,我也是他的徒,你我生米煮成熟飯,

  只要我事後向師父誠心認個錯,最多挨一頓罵,能跟夫人這般美人歡愛一場,哪

  怕是被打斷骨頭都值得。」說着話又向前走了幾步。

  蘇凝霜心中頓時慌亂,轉身要跑,鄧和凡已經追上來,一把扯住她的胳膊,

  伸出舌頭在她頸上舔了舔,淫笑道:「好美人,陪俺好好快活快活吧。」

  蘇凝霜花容失色,奮力掙扎,玉足在鄧和凡腳上狠狠踩了一下,只是鄧和凡

  筋骨強健,這一下只當是瘙癢,呵呵大笑幾聲,手抓住蘇凝霜的衣服,衣衫刺啦

  一聲撕破,露出裏面貼身裏衣,雪白的玉臂裸露出來,裏衣中紅色肚兜隱隱可見。

  鄧和凡眼看這般場景,更是色心如狂,一把將蘇凝霜抱住,淫笑道:「美人,

  先讓我好好快活一番。我向師父求個情,饒你性命,將你留在身邊,你我做一對

  夫妻。」說着張口向着她臉上親上去。

  蘇凝霜奮力掙扎,臉上被他嘴脣稍稍碰了一下便噁心的要吐。她雖然不會武

  功,畢竟夫君是武林中人,學了幾招防身手段,膝蓋一擡,狠狠頂在他胯間。

  這一下鄧和凡一時不慎,要害上受到重創,疼得絲絲喘氣,登時大怒,一巴

  掌扇在蘇凝霜臉上,登時抽得蘇凝霜臉上紅了一片,罵道:「臭娘們兒,給臉不

  要臉。」一把將蘇凝霜按在地上,刺啦一下將裏衣連同肚兜都扯開,一對飽滿玉

  乳登時呈現在面前。

  鄧和凡兩眼發直,笑罵道:「奶奶的,這般大,今天老鄧可是享了福了。」

  一隻手將蘇凝霜按在地上,空出手解開自己的褲帶,一條黑乎乎的陽具高舉着抵

  到蘇凝霜胯間,隔着衣裙便摩擦起來。

  蘇凝霜後背被他的手緊緊按住,一對雪白玉乳都埋進地上的枯草落葉中,被

  其中的木刺扎得一陣陣發痛,她奮力掙扎,可一個弱小女子怎能抗衡這惡人的力

  氣,只覺得胯間一涼,自己的衣裙被鄧和凡扯下去,一個粗碩的東西抵在陰戶外

  面,知道自己貞潔不保,登時流下淚來,心中悽然道:天麟,霜兒對不住你。

  鄧和凡慾火高漲,正要奪了這美婦人的貞操,忽然聽到身後有聲響,想也不

  想的急忙向旁邊一滾,一柄匕首貼着後背划過去,在腰間拉出一尺多長的口子。

  蘇凝霜擡眼望去,立刻驚喜道:「天麟?」

  李天麟擋在蘇凝霜前面,一眨不眨地盯着鄧和凡,道:「師孃,別怕,有我

  保護你。」他眼看師孃身體赤裸裸,雪白的胸口沾滿枯草落葉,早已把牙齒咬得

  咯吱咯吱響,恨不得將面前這人千刀萬剮。又想到師孃只差一點便被此人姦污,

  心中一陣後怕。

  鄧和凡抹了一下傷口,疼得直咧嘴,趕緊把褲帶緊上,眼看面前這壞了自己

  好事的人,心中大怒,罵道:「小子,竟然敢來壞了大爺的好事?」揮掌沖沖上

  來。

  李天麟毫不避讓舉起匕首迎上去,兩人鬥在一起。若論武功,鄧和凡其實遠

  在李天麟之上,只是他剛剛受了傷,血流不止,舉手投足間後背一陣陣疼痛,行

  動有些不便,而且李天麟手中有匕首,他卻是空手,再則李天麟這些日子已經熟

  讀《太玄玉訣》,對瓊玉門武功頗多瞭解,知己知彼,諸多因素夾在一起,反而

  在數招之後佔了上風。

  時間一久,鄧和凡傷口流血更多,疼得呲牙咧嘴,心中想着:這小子怎麼如

  此難纏?心中急躁,出招不免有些急迫。

  李天麟本來已經對瓊玉門武功頗多瞭解,此次與鄧和凡交手數招,印證之下

  更加多了幾分熟悉。眼看鄧和凡一掌打過來,知道他下一招是青龍取水,當下頭

  一低,身子一側,險險避開這一掌,手中匕首一橫,擋在胸前。

  鄧和凡心中急躁,出手不假思,一招青龍取水打出,右掌簡直是自己送到

  匕首刃口上一樣,那匕首是韓詩韻防身所用,鋒利無比,鄧和凡出手力道又足,

  只聽擦的一聲,半個手掌都被切下來。

  鄧和凡疼痛難忍,膽氣早已泄了,扭頭就跑。李天麟惱他對師孃無禮,施展

  輕功緊跟着,三兩步來到他身後,匕首一擡,向着他後心插進去。

  鄧和凡大叫一聲,回手一掌,逼得李天麟急忙閃開,藉着這個機會慌忙逃進

  樹林深處。

  李天麟本來還想追趕,忽然聽到蘇凝霜叫道:「天麟?」心中一動,恐怕樹

  林中再有瓊玉門的人,等自己離開後會對師孃不利,趕緊奔了回來。

  第四十五章

  蘇凝霜此刻已經跪坐起來,將扯破的衣服捂在胸前,眼看着李天麟疾奔過來,

  心中一痛,眼淚撲簌簌的淌下來,悽聲道:「天麟……」

  李天麟急忙俯身將蘇凝霜抱住,低聲安慰道:「沒事了,師孃。沒事了。」

  蘇凝霜放聲痛哭,緊緊抱着李天麟的身子,頭埋在他懷中,一邊痛哭一邊道:

  「天麟,師孃,師孃沒有被那人玷污,還是乾淨的……」

  李天麟眼看師孃悽婉的神色,心疼得要死,急忙將她抱在懷裏,吻着她的面

  頰,柔聲道:「我知道。霜兒沒事,不要怕,有我在這裏,以後再也不會讓人傷

  害你。」

  蘇凝霜流着淚放聲痛哭,剛剛彷彿是從地獄中走出來一樣,被李天麟哄了半

  晌,才漸漸平靜下來,擦了擦眼淚,道:「月兒怎樣了?沒出事吧?」

  李天麟道:「月兒沒事。啊,糟糕!」此時纔想到韓詩韻還在與強敵交手,

  當下來不及解釋,一把將蘇凝霜抱在懷中,抱着她向前走,嘴裏道:「姑姑在和

  那個老頭交手,我們趕快趕過去幫忙。」

  蘇凝霜緊緊抱着李天麟的身體,嗯了一聲,一刻也不願與他分開。兩人越是

  靠近,越是聽到前面風聲呼嘯,半空中塵土飛揚,卷着樹葉飛得到處都是。李天

  麟怕師孃受傷,將她放到在一個隱祕處,自己提着匕首趕過去,只見場中兩人仍

  在纏鬥。趙守卓面容肅穆,花白的頭髮散開,頭頂冒着騰騰熱氣,凝聚不散,渾

  身衣袍被真氣充盈,如同鼓滿了風的船帆,雙掌揮掃拍擊,掌風獵獵,如同天神

  降臨一般,哪怕隔得老遠都被掌風颳得面頰生疼。

  韓詩韻此時已經近不得趙守卓的身,只能在數丈外遊走,身上臉上滿是汗水,

  原本雪白的衣衫此時已經變成土黃色,臉上罩了一層塵土,被汗水衝出一條條溝。

  李天麟瞧得明白,她腳下雖然仍然迅捷,卻微微顫抖,顯然已經是到了極限。幾

  次冒險衝到趙守卓身邊,還未出招,便被他的勁力逼得不得不遠遠躲開,場面岌

  岌可危。

  李天麟驚叫一聲:「姑姑!」

  韓詩韻扭頭一看,頓時心中一急,叫道:「你來做什麼?快走。」這一分心,

  一個躲閃不及,被趙守卓掌風掃到,蹬蹬倒退幾步,險些跌倒。

  李天麟頓時心急如焚,閃身上前擋在韓詩韻面前,被趙守卓掌風籠罩連呼吸

  都困難,當下手中匕首一揚,向着趙守卓掌心刺去。

  趙守卓冷哼一聲,手指一彈,便將匕首彈飛,反手便是一掌拍出。李天麟眼

  看躲閃不及,牙一咬,抱住韓詩韻,後背一挺,吃了趙守卓一掌,兩個人都飛了

  起來,出去一丈多遠,在地上滾了幾個滾,只覺得心口發熱,險些吐血。

  韓詩韻驚叫道:「天麟,你怎麼樣?」手中持劍將李天麟護住。

  趙守卓皺眉道:「小子,你是誰,怎麼會瓊玉門內功?」他是在發掌最後時

  候才發現這小子身上有本門的內功,急忙將勁道收回大半,否則單這一掌就足以

  將李天麟打成重傷。

  李天麟悶哼一聲,再次擋在韓詩韻面前,道:「我是李天麟。你要殺我姑姑,

  先要殺了我再說!」

  聽到李天麟的名字,趙守卓眉峯立起,咬牙道:「原來是你!殺我兒子也有

  你一份。好得很,好得很!既然如此,休怪老夫不客氣了。」

  韓詩韻驚道:「天麟?!」想要將他推開,只是李天麟牢牢護住自己身前,

  死也不肯離開,心中一酸,眼淚流下來。眼看着趙守卓一掌緩緩拍出,籠罩住身

  前五尺方圓,兩人避無可避,心中暗道:罷了,這一次便與天麟死在一起吧。想

  到此處心中反而沒有了恐懼,反而有些淡淡喜悅。

  趙守卓一掌擊出,忽然人影一閃,一個人探手將這一掌接下。趙守卓被震得

  身子晃了晃,倒退幾步,臉色一變,脫口道:「掌門?」

  只見來人身穿青色道袍,面色枯槁,鬚髮皆白,目光如電,正是瓊玉門掌門

  郭守成。

  郭守成一掌擊退趙守卓,臉色凝重,道:「守卓,罷手吧,不要再錯下去。」

  趙守卓臉色一寒,道:「掌門,不要攔我。今日誰攔我,便是我的死敵。」

  「你那兒子多行不義,淫人妻女,自招禍端,怨不得別人。守卓,趕緊跟我

  回去,你我師兄一場,不要鬧到不可收拾。」

  趙守卓眼眶都要瞪裂,憤然道:「掌門,你這話說的輕巧。可你忘了,不管

  恆傳再怎麼罪惡滔天,他也是我的兒子!當年你逐他出師門,我無話可說,可說

  如今他慘遭橫死,難道你還要我忍下這口氣?守卓老妻早亡,只有這麼一條血脈,

  卻生生斷送,此仇不報,我死不瞑目!」

  「那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郭守成鬚眉皆炸,怒道:「憑他這些年

  做的事,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早就出手殺了他!你還有臉給他報仇?你知

  不知道,自從他淫賊的身份被查出來,天下有多少眼睛盯着咱們瓊玉門?祖師爺

  嘔心瀝血傳下道統,名聲全毀在他身上!」

  「原來如此。」趙守卓低頭嘆了口氣,重新擡頭時目光變得十分冷厲:「掌

  門顧忌的是本門的名聲。既然如此,守卓今日退出瓊玉門,再也不與瓊玉門有任

  何瓜葛。師兄,此事是我與韓詩韻私人恩怨,你不要再阻攔我。」

  「你?!」郭守成鬚眉倒豎,道:「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看我

  把你擒住,跪到祖師爺靈位前謝罪!」說着話手掌一翻,向着趙守卓攻過去。

  趙守卓舉掌相迎,雙掌相交轟然作響,彷彿空氣中都閃出一道波紋,四周的

  樹木如同被颶風掃過一樣,斷枝枯葉簌簌落下。

  兩人都是內功精湛,彼此間不知切磋了多少回,此時卻翻臉成仇,掌風獵獵,

  再不容情。

  韓詩韻不顧這兩人爭鬥,扶着李天麟到一邊,李天麟喘了口氣,關切道:

  「姑姑,你沒事吧。」

  韓詩韻道:「沒事。天麟,你傷的重不重?」想到剛纔他奮不顧身的保護自

  己,心中歡喜,眼淚流下來,忽然控制不住心境,在他脣上重重親了一下,道:

  「天麟,我好高興。」

  正說着,只聽外面馬蹄聲響,月兒的聲音傳進來:「孃親,師兄,姑姑,你

  們在哪?」

  韓詩韻喊道:「我們在這裏。」

  月兒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衣服上滿是塵土,臉蛋上被汗水衝出黑一道黃一道,

  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看到韓詩韻和李天麟,心中一喜,問道:「師兄,姑姑,

  你們沒事?孃親呢?」

  正說着,只見蘇凝霜從大樹後面出來。月兒啊的叫了一聲,撲到母親懷裏,

  放聲痛哭,反而是蘇凝霜開始安慰起她來。

  正在此時,只聽一聲怒吼,郭守成一掌拍在趙守卓胸口,趙守卓飛出一丈多

  遠,噴出一口血來,恨恨的看了韓詩韻四人一眼,身形一晃,衝入林中。

  郭守成目光閃動,擡了擡腳,終於沒有追下去,沉吟片刻,回頭走到四人面

  前,稽首道:「四位施受驚了。貧道瓊玉門掌門郭守成,這廂有禮了。」

  月兒啊的叫了一聲,顫聲道:「你,你是瓊玉門的人?是那大淫賊的同夥?」

  郭守成苦笑道:「小姑娘誤會了。趙恆傳是本門棄徒,二十年前犯了淫戒,

  被廢了武功逐出本門。本來想着他能夠痛改前非,誰知他爲了恢復武功不擇手段,

  最後犯下滔天罪行。如今被韓女俠所殺,也算是罪有應得。」

  韓詩韻冷冷道:「郭掌門說得輕巧,幾句話便將瓊玉門摘了出去。那今天趙

  守卓來找我仇又怎麼說?」

  郭守成再次苦笑,不論如何,玉蝴蝶終究出自瓊玉門,這份關係再怎麼辯解

  也無法消除。而趙守卓這次又爲了給兒子報仇向韓詩韻出手,並且用出了劫持人

  質的卑劣手段,實在是讓自己有心辯解都沒有機會。最後老臉一紅,只好躬身一

  禮道:「瓊玉門這次對不起韓女俠和韓夫人,貧道無話可說,只能厚着臉皮請求

  原諒。我向衆位保證,從今日起,包括趙守卓在內再沒有瓊玉門的人來打擾各位。」

  韓詩韻哼了一聲,低頭不語。郭守成是一門之,論年紀都快八十歲了,如

  此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已經給足了面子,倒不好再揪住不放。

  月兒卻不管這些,氣呼呼道:「你們瓊玉門做了這麼多壞事,還劫持了我娘

  親,難道就這麼算了?」

  郭守成尷尬難耐,從懷中掏出一個木牌,雙手遞給韓詩韻道:「這是本門客

  卿令牌。以後不論何事,只要韓女俠持此令牌到瓊玉門,本派子赴湯蹈火,在

  所不辭。」

  眼看月兒氣鼓鼓的還是不滿,郭守成嘆息一聲,咬了咬牙,對李天麟道:

  「小友可是學了《太玄玉訣》中的武功?趙恆傳身上的那份是他父親給他的,不

  是全本,習到深處,恐怕有些不便。」

  事關李天麟,三女立時急了。月兒慌忙問:「有什麼不便?」

  「本派內功講究陰陽調和,而《太玄玉訣》殘卷中記載的內功只有純陽路數,

  練得越深,陽氣越盛,最後陰陽不調,稍有不慎便容易走火入魔。解決的辦法有

  兩種,或者補全《太玄玉訣》,或者走採陰補陽的路子。趙恆傳幾人便是因用了

  後面的法子,幹起了採陰補陽的勾當。」郭守成說着,看了看四人,忽然笑道:

  「是貧道多慮了,李小友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月兒心中單純,還不解其意,蘇凝霜卻是臉上騰地紅了,心中一邊因爲這老

  道眼光毒辣看出了幾人之間關係而惶恐,一邊又暗罵這老道老不正經。而韓詩韻

  卻急忙問道:「不知郭掌門可否將《太玄玉訣》全本賜下?」採陰補陽的路子畢

  竟不是正路,她唯恐李天麟後面出什麼岔子。

  郭守成笑道:「韓女俠當知,任何一派的內功心法都不可能輕易交給他人,

  即使是本門子若不是親傳都不可得傳。」

  韓詩韻臉色一黯,道:「是晚輩失言了。」內功心法是一門一派的根本,哪

  怕與瓊玉門所做之事如何對李天麟不住,也不可能將內功心法傳授,甚至不將他

  已經學到的武功追回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郭守成卻哈哈笑道:「貧道與李小友一見如故,結個善緣倒也未嘗不可。」

  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冊書卷,雙手遞到李天麟手中,鄭重道:「李小友,此內功心

  法貧道暫借給你,只是還請你小心保管,三月後歸還。而且不可再將其中內容透

  露給其他人,切記切記。」

  不知李天麟,連韓詩韻都有些發呆,不明白郭守成爲何如此輕而易舉的將如

  此重要的事物借給李天麟。

  韓詩韻道:「郭道長?」郭守成微微一笑,袍袖一抖,向四人稽首,道:

  「此間事了,貧道去也。」大袖飄飄,不一會兒便走得不見了蹤影。

  月兒心思最是單純,眼看老道走了,喜道:「這下好了,師兄再也不用擔心

  練功走火入魔了。」

  李天麟卻是識得其中利害,這本祕籍可是燙手的山芋,扭頭探的目光看了

  看韓詩韻。

  韓詩韻心中狐疑,也不方便胡亂猜測,便道:「既然是郭掌門給你的,終究

  不是壞事,你照着練便是了。」

  四人一起出了樹林,到張伯,一起回城裏去。

  趙守卓從郭守成手下逃脫,一路跑了五六裏地,才停下腳步喘氣,只覺得胸

  口發悶,心中暗道:「看來掌門還是給我留了情,否則這一掌便要了我半條命。

  只是殺子之仇不可不報。等到掌門走了我再回來韓詩韻報仇不遲。」

  本來還想着找到自己的徒鄧和凡,等了半天不見他跟上來,心中想道:

  「這小子一向奸猾,一定是看事情不對自己逃走了。罷了,只當沒有這個徒。」

  正想着,只見前面緩步走來一人,身材魁梧,濃眉重眼,身穿四品緋色公服,舉

  手投足之間帶着一股無形煞氣。臉上笑容和煦,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兩隻眼睛

  卻透出一股寒意,給人不協調的感覺。

  趙守卓臉色一變,冷道:「四大神捕之一的笑面閻羅冷光?可是在等我不成?」

  冷光臉上笑容越發柔和,慢條斯理的道:「順路而已。老祖宗讓我到玉州看

  一個小子,卻遇上了趙先生這檔子事。說不得,在下只得出手管管,誰讓你兒子

  招惹了老祖宗的心頭肉?他人雖然死了,帳卻消不得。老祖宗卻最是護短,一定

  要了結後患。趙先生,你若識相,乖乖束手就擒,免得麻煩。」

  趙守卓雙掌一擺:「哼,這還要看冷神捕有沒有擒下趙某的本事了。」

  「何苦呢?」冷光臉上笑得更加燦爛,眼神卻變得如同寒冰一般,嘆道:

  「爲何所有人都這麼不停勸告?徒如此,師父也是如此,要我費一番手腳。」

  說着手一揮,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飛過來,落在地上轉了幾個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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