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三界混亂24

作者:蘇酥餅吖
數日之後。

  滄瀾氣惱地背對着魏楚,暗紅瞳孔被濃密的睫毛掩着,緊緊捏着婚契請柬,抿着脣不肯回頭,巨大的羽翅耷拉下來,無聲地顯示着寄主的委屈。

  魏楚心情好,連着看滄瀾的模樣都像極了一隻烤的香噴噴的鵪鶉,在想象中,撥的乾乾淨淨的鵪鶉喫起來應該很美味。

  他輕輕滑過滄瀾的羽翼尖端,“明明通道一直在開放,小黑卻沒有和我說實話。”

  “而且最近的風言風語可不少,比如說.....”

  “妖王找到了銀狼一族的最後遺孤,並宣佈遣散後宮,獨立兔族盼瑤爲後。”

  八卦的流傳,無論在哪兒,都是出自本能,不分種族。滄瀾圓潤的暗紅瞳孔猛地放大,擡頭轉身便對上了魏楚似笑非笑的面容。

  祭祀的話突然在滄瀾的腦海內響起,“若真的如您所說的那樣,殿下,他真的能夠毫無芥蒂地接受你所做過的一切嗎?”

  “無論是那些欺瞞,還是逝去的同類?”

  從一開始,妖魔就是對立的。

  這一點數千萬年都未曾改變過。

  滄瀾做事向來不計後果,他沒有半分對身下王座的歸屬感,只是在祭祀的深切懇求下,出於對預言的不屑和一些小小的寂寞,做出了任何王者都會做的決定。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滄瀾後悔了。

  魔界覆滅和他有什麼關係?就算預言成真,魔界會因爲那隻廢物而顛覆,那又如何?他自有全身而退的自信。

  魔界各地領主自古憑本事從混亂中誕生,在腥風血雨中成長,小小銀狼即使領了妖兵,也不能將黑暗之地趕緊殺絕。

  這本就是個無解的死局!唯一的變數,便是牽扯到其中的魏楚。

  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殺掉魏萊,可偏偏他命大,簡直像是專門剋制自己一樣,就是死不掉。

  再從魏楚的表現中感受到魏萊的重要性後,滄瀾更是睜隻眼閉隻眼,無奈地親口否決了自己曾經下的追殺令。

  可是這份虛假的和平已經不能夠再維持下去了。

  魏楚將滄瀾的表情納入眼中,他想了想,輕輕觸碰滄瀾的臉頰,問道:“你

  在緊張嗎?”

  魏楚擅長揣摩他人的想法,滄瀾是最容易看懂的一個人,對方的思維單純而直白,像是懵懂的孩童,偏偏灌輸的都是血腥與暴力。

  所有事情,只有當事人有資格去把控它的發展和結局。無論是魏萊廢掉滄瀾的所有佈局,還是滄瀾掏出魏萊的心臟,魏楚全都無權干涉。

  但是,如果這個位面真正的主角真的是自己的話......表面的衝突對抗,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

  魏楚心中明白,他要做的,是逼出背後的操盤者!

  他輕輕將滄瀾手中的婚契請柬抽出,“如果你不想邀請他們的話,我們可以將一切取消。”

  只有將彈簧壓縮到極致,反彈的力度和區間纔會更大。

  腕上纏繞的小蛇突然有了異動,它似乎對魏楚和滄瀾之間的親密距離有所不滿,尾尖騷亂,就在即將要發出“嘶嘶”的吐信子聲時被魏楚按住了腦袋,動彈不得。

  魏楚微微笑着,將兩個選擇擺放在滄瀾的面前。實際上,滄瀾能夠走下去的,也只有一條路罷了。

  果不其然,滄瀾的暗紅眸子閃着光,匆忙擡手攔住魏楚準備離開的身影,“不取消。”

  哪怕前面是陷阱是地獄。

  滄瀾別無選擇,都要闖一闖。

  妖界,接到請柬之後。

  “什麼?!”

  盼瑤挺着圓滾滾的肚子,小心地扶着自己的腰,喫驚地瞪圓了雙目,“阿、阿弟要和魔……魔王滄瀾定親了?!”

  乖乖!

  悄悄默默做大事啊我的阿弟!

  這個帽子是真的很大很綠!

  盼瑤有些按耐不住的興奮,剛準備發出對娑羅清脆響亮的嘲笑聲時,突然蹙眉扶住了肚子,“……唔,好難受!”

  一旁的影二慌張而焦急,急忙上前撐住盼瑤的後腰,將她扶到座椅旁。

  盼瑤左右看他不順眼,粗聲粗氣地訓了幾句。

  肚子裏的小兔崽子怎麼這麼活躍?該不會知道自它的舅舅替母親出了口惡氣,也開心地伸腳腳亂動吧?

  哦,還有可能不是兔崽子,萬一是蛇蛋就更糟了!隨自己可可愛愛毛茸茸多好,萬一是隨他們的爹,嘖,連根毛都沒有……

  不過沒關係,還是阿弟重要,盼瑤興衝

  衝地拆開了請柬,正打算喫瓜。

  可看了一會兒,她卻突然覺得有哪裏不太對勁,“奇怪,爲什麼只有一個時間地點呢?”

  難道不應該寫些磨磨唧唧的甜膩介紹祝福嗎?

  這情況,怎麼感覺……似曾相識啊?

  對了,這不就是自己進宮選妃時娑羅的騷操作嗎!

  盼瑤小聲地讀出一行醒目的大字,“……除妖王妃外,其餘閒雜人等只能婚契當天出入魔界。”

  果然,阿弟真的有招引奇怪變態的本領。

  盼瑤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半晌又得意地揚起了小腦袋,“阿弟果然最喜歡我了!你看,只有我可以早點過去見他!”

  她神經粗,歡呼雀躍了半天,早就把自己內定的弟媳人選—秦玖,忘了個一乾二淨,“好耶!魔界好幾日遊!”

  肚子裏的崽子似乎也感受到了盼瑤的快樂,晃晃悠悠地伸了個懶腰。

  影二有些無奈地穩住盼瑤的身形,寵溺地勾起脣角,又快速地回頭掃了一眼,悄悄將盼瑤往身後攬了攬,擋在她的前方。

  不遠處,娑羅倚靠着門柱,黑着臉沉下眼眸,緊緊盯盼瑤手中揮舞的大紅請柬,數片閃着偏光的橢圓鱗片嵌在側臉,他似乎想要冷笑,雙臂交叉在前胸,食指輕輕敲擊。

  “你看,我之前說過什麼來着!”

  盼瑤沒發現身後居然多了個人,她摸了摸肚子,像挑西瓜一樣拍了拍,興致勃勃,“我就說了你哥哥不行,誰叫他之前欺負......”

  影二聽了前半段,額角不受控制地一跳,連忙捏住了盼瑤的嘴巴,輕輕搖了搖頭。小祖宗真是會拱火,沒看娑羅氣得妖身都要冒出來了。

  “你幹嘛呀,我連話都說不得了嗎?”

  盼瑤突然生了氣,委屈地語調變了彎,“男人都是這樣,懷了崽崽就變了,真是日久見妖心,我真是後悔......”

  她抽了抽鼻子,猛地轉身,想去捏影二的耳朵,“你哥哥他就是......”

  娑羅不鹹不淡地插了話,“我怎麼樣?”

  哦吼。

  完蛋了!

  盼瑤眨了眨眼,怯怯地縮回了手,捧着請柬齜起兔牙,“......他是個好人。”

  帽子都戴的那麼高了還不生氣。

  大度!佩服!有志氣!

  娑

  羅怒火中燒,偏偏還要強壓着,這句“好人”算得上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誰願意當這種好人?!

  盼瑤終於察覺到了情況不對,“別、別生氣啊!”

  “阿弟可能是被威脅的!”她嘗試補救現在的慘狀,“我阿弟只不過是只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兔子罷了,他能反抗得了殘暴又冷酷的魔王嗎!”心偏到十萬八千里外的盼瑤親人眼裏出情兔,想着想着,覺得自己的猜測簡直太有道理了。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兔子?

  殘暴又冷酷的魔王?

  娑羅突然低低地冷笑,他人在妖界,神魂卻還圈在魏楚手腕上呢,怎麼會不知道對方過的是什麼日子,每日又是何表現?

  魏楚可看不出半點不情願的樣子,哄得那隻鳥頭都昏了,連冒險上妖宮偷孕果的事都做得出來!

  自己倒也奇怪,竟猜到了滄瀾要來做什麼,才能悄聲無息地將神魂躲進去。

  這麼丟人的事情娑羅不準備說出來,畢竟面前的盼瑤正眼巴巴地等着看他的笑話呢。

  娑羅接過盼瑤手中的婚契請柬,仔仔細細地翻了一遍,半晌手中用力,似乎想要將它撕碎。

  白皙的指節突然從他身後探出,精準地夾住了小小方片,忍冬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躲開了娑羅猛烈劈下的手刃。

  忍冬的脣失了血色,肌膚透出病態的蒼白,“殿下,玩的好一手偷樑換柱。”

  影二和娑羅互換身份的演技的確爐火純青,哪怕是秦玖都曾覺得迷惑,甚至看到盼瑤圓滾滾的小肚子時吃了一驚。

  可是忍冬目不視物,靠的是聽力和嗅覺。

  他嗅到氣味不對後,終於驚覺自己吃了悶虧,乾脆挑明瞭一切,“利用乾淨了,下一步就該剷除後患了吧。”

  怪不得秦玖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放肆,卻還是忌憚着娑羅。說什麼未婚夫?真是笑話!

  忍冬自覺自己扯了謊,沒想到這裏的倆人竟也不約而同地耍了花招!他也不知道在嘲弄誰,滿是諷刺,“可惜,你也是太過自信,被眼皮子底下的人挖了牆角,怕是一無所知吧。”

  什麼?

  娑羅微微蹙眉,餘光不經意地掃到了慌張的盼瑤。

  她可憐巴巴

  地往影二的身後躲了躲,眸光斷續閃爍,左腳腳尖已經離了地,一副準備逃跑的模樣。

  影二似乎知道些內幕,無奈地望着娑羅打了個手勢,無聲地說了句抱歉,摸了摸盼瑤的小腦袋瓜安撫她,還是選擇斷手足保小嬌妻。

  盼瑤虛弱地露出一個笑。

  “我、我可以彌補。”.

  說完,她看了看娑羅的臉色,又瞄了眼忍冬,悄咪咪地指了指忍冬指縫間的婚契請柬。

  “要不然......我們還是把阿弟偷出來吧?”

  魔宮內。

  侍魔們竊竊私語,“喂,你們都看見了嗎?今早邊界處妖界真的派人過來了,還帶了好多賀禮。”

  “那哪叫賀禮呀!咱們魔界雖然沒這規矩,可是聽說人間結親,都是要給彩禮和嫁妝的!”

  “我剛剛瞟到妖后了,她還是我們魏大人的阿姐呢!”

  “嗚嗚嗚,兔兔好可愛,嬌軟毛茸茸,兔牙奶呼呼的,怪不得魏大人也能捏住我們王。”

  “兔兔這麼好喫,血香香的,肉嫩嫩的,沒有人會不喜歡喫兔兔!”

  魏楚聽着屋外侍魔們已經開始討論兔肉的一百種喫法,無奈地敲了敲手腕上纏繞的小蛇,“別睡啦,阿姐過來怎麼不通知我一下?”

  真奇怪,最近一段時日小蛇大部分都處在昏睡狀態,唯有與滄瀾共處一室時會惱火地拍打尾巴,然後小心地控制牙尖咬在手腕內側的皮膚上。

  小蛇縮成一團,突然揚起了腦袋,紅信子飛快吞吐,“騰”地躥出了衣袖,不知向何方向急速遊走,瞬間便沒了身影,難尋蹤跡。

  魏楚一個沒注意,“欸,等等......”

  “怎麼回事?”

  他小聲嘟囔了幾句,“跑這麼快,也不怕被逮到了,讓人家扒了皮喫掉。”

  不過,阿姐到哪兒了?

  還是眼前事要緊,這麼久沒見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樣。

  都說兔族盼瑤成了妖王娑羅的妖后,這怎麼可能呢?娑羅不會放棄自己,而阿姐也不會糾纏於一段不屬於自己的情愛之中。

  這一定有內幕。

  魏楚這麼想着,但還是微微蹙眉,彆扭地移開了發呆的視線。

  好奇怪,自己該不會......是在喫醋吧?

  “是,魏大人就在房間裏呢。”

  突然,屋外傳來了嘈雜的交談聲,一道熟悉的清脆女聲傳入耳中,“沒事沒事,不用幫我,不重的,不會抵到肚子。”

  嗯?

  阿姐來的這麼快?

  魏楚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拉開屋門,“肚子?肚子怎麼了?”

  該不會摔跤了?

  總是這樣莽撞,也不知道小心。

  就這麼猝不及防,魏楚和盼瑤四目相對。

  盼瑤剛剛把跟隨的侍魔們驅散,馬上要踏入房中,她氣喘吁吁,臉頰上還掛着緋紅。

  瞬間,魏楚掃了眼盼瑤的肚子,臉上的笑容凝固了。盼瑤脖子一縮,突然有了被孃家人抓包的心虛,

  “嗯......阿弟聽我解釋。”

  她乾巴巴地笑了笑,下意識地將圓滾滾的肚皮掩住,“沒什麼大事,就是你要當舅舅了而已。”

  這一掩,雙手中的兩團東西更加醒目了。

  “你看看我帶的賀禮怎麼樣!”

  盼瑤小心地東張西望,見真的沒有人了,鬆了一口氣,“給你送點小寵物,這樣你婚後就不會無聊啦!”

  一隻縮小版的黑熊崽崽被拎着後頸,圓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魏楚,蒙上了一層水霧。真皮墊子一般的熊掌小幅度亂揮,衝着魏楚伸直前臂要抱抱。

  而另一邊,被拽着尾巴提溜起來的銀狼不過小臂長短,發出嚶嚶唧唧的奶叫,鼻尖嗅來嗅去,夾雜着“嗷嗚”和“汪汪”的抗議聲。

  ?

  魏楚面無表情,太陽穴突然一跳,這叫沒什麼大事?!

  盼瑤抿了抿脣,眼神亂飄,就是不敢看魏楚,急忙將兩個大件崽子放到地上,輕輕托住肚子。

  熊崽崽和銀狼爭先恐後地朝着魏楚奔過去,一左一右分別抱住魏楚的雙腿,一個奮力向上爬,一個拼命地搖尾巴。

  盼瑤的聲音越來越小,“對、對了,還有呢......”

  阿弟,對不起啊。

  這不怪自己,都是他們逼她做的,男人真是太狡猾了!

  兩根一模一樣的天線狀長條猛地從盼瑤的髮髻中鑽出。

  黑曜石般的鱗片敷在小蛇的全身,兩雙碧綠眸子同時盯着魏楚,其中一隻慢悠悠地圈在盼瑤的頭頂,不時吐出信子,似乎在看好戲。

  而另一隻發出“嘶嘶”地威脅聲,拐

  着彎朝魏楚爬來,冰涼滑膩的觸感瞬間纏上魏楚的腳腕。

  魏楚只覺得呼吸堵在胸口,寒毛乍立。

  盼瑤終於結束了那一句望不見邊的話,“反、反正都這麼多了,也不差這......一個”

  手掌大小的真人人偶突然從衣袖中翻出,細細的髮帶纏繞在忍冬的雙目上,他利索地捱了地,雙手支撐身體穩住晃動。

  香甜而極具誘惑力的血液味道隱約飄到魏楚的鼻尖。

  哇哦。

  真棒棒呢。

  魏楚突然露出一個非常溫柔的笑容,體貼地朝盼瑤點了點頭,“謝謝你了啊,我可真是沒想到。”

  謝個球球!

  阿姐該不會是想害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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