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火车 作者:未知 首都新开了一條地铁线路,叫“田庄线”,从南到北贯穿整個首都,直通北郊。 田庄线沿途会经過一段废弃的铁轨,据說几十年前在修路时,从地底下挖出了几具骸骨,有位风水大师预言這铁路冲撞了先人,這是大不吉的征兆。工程师和施工队不相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照旧动工铺路,铁路投入使用后果然灵异事件不断,闹得人心惶惶,久而久之這段铁路就荒废了,至今各路论坛上還流传着许多都市怪谈。 “有個人正打瞌睡呢,火车经過一個隧道,他眼前一黑,耳边突然响起了哐啷哐啷的声音,”尚楚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你猜猜,那是什么声音?” “火车行驶时和铁轨摩擦发出的噪音。”白艾泽从很科学的角度给出了答案。 “啧!”好容易营造出的恐怖氛围就這么被他给毁了,尚楚翻了個白眼,嗤他說,“你這脑袋瓜子长得挺帅,裡头想法怎么這么简单呢!猜错了,再猜。” 白艾泽很敷衍地回答:“有人走路。” “错了错了,”尚楚不依不饶地追问,“好好猜,开动你那精英脑瓜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白艾泽看了他一眼,生硬地扯了扯嘴角:“不想。” “你不想知道那我就偏要让你知道,”尚楚哼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叛逆期又到了,你体谅体谅。” 俩人并肩坐在地铁上,田庄线沿线都是偏僻的郊区,车裡稀稀拉拉的沒什么人,恰好這时地铁驶进一段隧道,车厢忽地暗了下来,气氛非常到位,尚楚在白艾泽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幽幽道:“哐——哐——哐——” 白艾泽被他闹得耳朵痒,抬手捏了捏耳垂。 “怎么样?怕了吧?是不是浑身起鸡皮疙瘩了?”尚楚以为他害怕了,再接再厉地贴着他耳朵配音,“就這個声音,你仔细听,哐——哐——哐——” 地铁驶离隧道,白艾泽松了一口气,尚楚总算消停了。 “听出来沒?是什么声音?”尚楚撞了撞他的胳膊,又问。 “听出来了,”白艾泽点头,一本正经地回答,“脑子进水的声音。” “......滚滚滚!”尚楚在他小腿肚上踢了一下,也不管白艾泽压根儿对這故事沒兴趣,声情并茂地讲述起来,“那個人也和你一样,一开始還以为是火车噪音,或者是有人路過,但是他马上就觉着不对了,因为一阵寒意从他后背往头皮上爬,那個声音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近到就像是贴着他的耳朵发出来的,而且听上去非常清脆,非常非常的清脆,清脆你懂吧,嘎嘣嘎嘣脆,脆响脆响的......” 白艾泽觉着小混账讲故事還挺生动,才刚听出了点儿意思,尚楚突然卡壳了。 “然后呢?”白艾泽還以为尚楚是故意停在這儿,不往下說好吊他胃口,于是开口问。 尚楚悻悻地抬手刮了刮鼻梁,手忙脚乱地从兜裡找出手机:“后面突然有点儿忘了,你等一会儿,我上论坛看一眼。” 白艾泽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行了行了知道了,”尚楚把手机塞回兜裡,清了清嗓子继续說,“火车开出隧道,他睁眼一看,哇靠!一颗人头飘在他脑袋旁边,两颗眼珠子在眼眶裡撞来撞去,那声音就是眼珠子发出来的!” 說到這裡,尚楚为了增强惊悚效果,還突然“哇”了一声,接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白艾泽,看白艾泽是不是害怕的瑟瑟发抖了,沒料到白艾泽不仅沒被吓着,反而還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毛:“然后呢?” “然后?” 尚楚在心裡嘀咕他怎么不害怕,自己昨晚在被窝裡看這故事的时候都被吓坏了,半夜上厕所都不敢关门。 “是不是又忘了?”白艾泽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你把網址给我,我自己上網看。” “操!”尚楚乐了,往椅背上一靠,“沒然后了,就這么多!” “我听過這個传闻,”白艾泽正色道,“其实后面還有一段故事。” “真的?”尚楚立即坐直身体,好奇地追问,“你给我說說。” 白艾泽接着說:“那個人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看错了,所以他闭上双眼,在心裡默数一百下,再睁开眼睛——” 尚楚舔了舔嘴唇:“他看见什么了?” “什么也沒有发生,那节车厢裡满满都是人,一切都很正常,”白艾泽眉头紧锁,“他身边也沒有什么漂浮的人头,坐着一個很普通的乘客,就是刚才一直坐在他旁边的那位。” “不可能啊,”尚楚背脊一凉,“难道只有他看见了?” “他也觉得非常可怕,于是问邻座的那位乘客,刚才是不是一直坐在位置上,”白艾泽說,“就在這时,他发现了异常。” 尚楚瞪大双眼:“不是吧?难道他隔壁那個......不是‘人’?” “不,是人,”白艾泽摇了摇头,语气十分沉重,“只是邻座那人似乎智力有些問題,无论问什么問題,他都只有一個答案。” “什么什么?”尚楚不自觉绷紧了神经。 “什么。”白艾泽看着他說。 “什么?”尚楚沒听明白,“什么啊?” “什么,”白艾泽认真地解释,“无论问那個傻子什么問題,他只会回答两個字——什么。” “什么玩意儿——”尚楚一噎,忽然反应過来白艾泽就是故意臊他,于是气急败坏地冲他比了個中指,“你他妈能耐啊白艾泽!還知道拐着弯儿骂我了!” 白艾泽勾起唇角。 地铁到站,尚楚牵着白艾泽下了车:“到了。” “五原铁道?”白艾泽看着路牌上标着的站名,“這就是你刚才說的那段废弃铁道?” “嗯,”尚楚点头說,“现在重建成一個景点了,弄了個环线小火车,绕五原村一圈,全程四十分钟,上周刚开放我就买票了。” 白艾泽沒想到尚楚会带他来坐火车,问道:“怎么想到要来這裡?” “探险啊,”尚楚对他眨了眨眼睛,“来一個闹過鬼的地方,是不是很刺激?怕了吧?” “嗯,怕了,”白艾泽停下脚步,作势要转身离开,“還是不去了。” “别啊!有我保护你呢,怕什么!”尚楚抓着白艾泽的手腕,拉過他就跑,“快点儿快点儿,要赶不上時間了!” 今天天气不错,秋天的阳光不那么热烈,温温和和的,晒在身上很暖和。 尚楚牵着白艾泽跑在前面,后脑勺上几撮头发蹦来跳去,风把他身上的味道吹到白艾泽鼻尖。 烟草味。 白艾泽反手握住尚楚的掌心,尚楚身上都是他的味道,他很喜歡。 - 俩人踩着点上了小火车,一节老式车厢,刷着绿漆,木制座椅是深褐色。 “還好還好,”尚楚对着车票找到了他们的位置,“差点儿就沒赶上。” 首都人民似乎对這段有着诡异传闻的环村铁路沒什么兴趣,车厢裡除了他们和司机,就只有另外两個人。 白艾泽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站台边有一排长椅,坐着两個来写生的女孩。 “出发了啊,”司机回头看了三位乘客一眼,“全程四十二分钟,从這儿出发還回這儿来,中途不停靠,厕所都上了吧?别一会儿路上說尿急。” “等等等等!”尚楚突然站起身,一手捂着肚子,很是焦急的样子,“那我下去放個水!” “赶紧赶紧,”司机不耐烦地催促道,“事儿真多!” “我陪你去。”白艾泽也跟着站起身。 “别啊,”尚楚按下他的肩膀,“又不是小学生,撒泡尿有什么可陪的,两分钟就回。” “好,”白艾泽說,“快去快回。” 尚楚点点头就往车门那边跑,到了门边突然压低声音对司机說:“师傅,您开吧,我下了。” “你不回来了?”司机问。 “不了,我不上了,我一下车您就开。”尚楚說。 “成,那你下吧。”司机巴不得不用等他,冲他挥了挥手,“去吧。” 尚楚敏捷地跳下车,车门随即“啪”地关上,巨大的火车鸣笛声响起,司机用话筒說:“坐稳,开车喽!” 白艾泽眉头一皱,立刻站起身:“還有人沒上——” 车身忽然一震,火车慢慢启动,白艾泽跌坐回深褐色木椅,转头看见尚楚站在那排长椅前对他笑,眼睛弯出两道弧度,见白艾泽朝他看過来,于是抬手对白艾泽摇了摇,像一只招财猫,傻的要命。 他是故意的,他为什么不上车? 窗外的站牌开始在视线裡徐徐倒退,尚楚朝他挥舞双臂,嘴唇上下开合,在朝他喊话。 白艾泽从他的唇形分辨出了他在說什么。 ——小白,我在原地等你。 白艾泽忽然心念一动,接着垂下眼睫,缓缓合上了双眼。 小火车开得很慢,发出“况且况且”的声音,白艾泽在微微的颠簸中睁开眼睛,窗外尚楚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個蚂蚁大小的点,他的小蚂蚁在原地等他。 白艾泽笑了笑,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這才看见身旁的座位上放着一個浅蓝色信封。 ——给我的小白。 信封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五個字,一笔一划都字迹清楚,一点儿都不潦草。 小家伙早上趴在床上偷偷摸摸的,原来就是在写這個。 白艾泽拿起信封,不舍得直接撕开封口,用钥匙一点点地裁开边缘,取出裡面装着的信纸。 “小白,你好,今天天气真不错,不冷也不热,早上起床虽然有一点儿冷,不過喝完粥就暖和了。” 好俗的开场白,他果然不会写作文。 白艾泽笑着摇了摇头。 “我趴在你床上给你写的信,你家的床太软了,都不好下笔,所以字写得丑了点。” 本来字就难看,和床有什么关系? 白艾泽指尖从纸上轻轻划過,接着往下看。 “小白,你现在是坐在火车上看這封信对吧?不知道你坐過火车嗎,我猜沒有。 我坐過两次火车,第一次是从新阳来首都,第二次是从首都去新阳。 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我還很小,我沒有座位,只好坐在地上,我记得我的书包是黄色的,我抱得紧紧的,在路上一直地哭一直地哭,我好像很害怕,记不太清楚了,应该是因为害怕吧,不知道要去的是個什么地方,不知道要在哪一站下车,不知道還有沒有明天。 第二次坐火车的时候我已经是大人了,但我還是哭了,一直哭一直哭,我记得你给我打电话,你要我回到你身边,我也很想很想回去,但火车怎么也不掉头,一路朝着南方开。路上的隧道那么多、那么长,我在心裡悄悄祈祷了好几好几次,如果火车穿過這條隧道就转向北方就好了,如果火车能把我带回你身边就好了,可是沒有,一次都沒有。小白,我太害怕了,我怕我永远都回不去了,我不知道還有什么能带我回去。” 白艾泽指尖一顿,一股酸涩感从胸膛涌起。 他和尚楚都保持着一种无言的默契,都绝口不提那天发生過的事情,就把被巨大车轮碾碎的一切都留在从首都开往新阳的铁轨下,白艾泽就连回想都不敢,他一想就疼,疼得喘不上气。 但尚楚却不怕疼,非要扒开那堆支离破碎的伤疤,一点一点地拼凑出完整的伤痕,再写到這封信裡,统统告诉他。 “小白,你不要笑话我,我就是這么沒用,多大的人了,只要害怕了還是会哭鼻子,我不勇敢。” 白艾泽眼底目光微动,他的omega分明是最勇敢的。 “那天我看到了很多树,很多田地,很多稻草人,很多牛,很多羊,還有很多鸟,南方和北方真是不一样,由北向南,树叶变多了,青草变绿了,天空变蓝了,城市路变窄了,我觉得很神奇,有好多奇妙的事情想要告诉你,可惜我沒有文采,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說。” 白艾泽笑了笑,他见過,他见過南方的树、南方的草、南方的天空和南方的路,唯一遗憾的就是,沒有能见到尚楚穿着警服,意气风发地站在南方炙热的阳光裡。 不過沒关系,总有机会的。 “我在南方過得很好,除了很想你。小白,我每天每天都很想你,走路想你、吃饭想你、睡觉也梦到你。這么說是不是太肤浅了,是不是有点儿蠢,其实我在網上搜了要怎么表达想念,不過那些长句子和诗歌我看不懂,所以沒有抄下来。我觉得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我有多想你,你肯定知道的,小白。”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白艾泽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再沒有人比他更知道。 他有多想尚楚,想到半夜猛然惊醒,像疯了一样穿着拖鞋跑出门,跑遍几條街找一家還开着门的便利店,给尚楚拨一通电话,就为了听听他的声音。 想到一颗心都酸胀的发疼,却還是小心翼翼地不敢惊扰他。 “我在新阳失去了很多,又好像得到了很多。我也說不上来我是该讨厌新阳,還是该喜歡新阳。现在想起新阳,還是会有一点点难過,不過只剩下一点点了,只要抽一根烟就能好,我是不是又变得厉害了一些。” 是。 白艾泽在心裡回答。 “新阳的空气很好,是個适合养伤的地方。新阳的人也很好,每一個都很好。小白,我在那裡遇到了好多好多人,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說過,谢队、龙哥、大冰哥、小王哥、付姐、倪老师,我是不是太罗嗦了,总是和你炫耀這些。小白,我想带你认识他们每一個,我沒有什么值钱的礼物能送你,我最珍贵的东西就是這一路上收到過的善意和帮助,我想把我最最宝贝的东西都和你分享,你一定不会嫌弃。” 白艾泽默念一遍那几個名字,忽然感到眼眶发热。 他也想认识這上面的每一個人,然后郑重地感谢他们,是他们帮忙让他的阿楚重新站起来。 阿楚养伤的时候他缺席了,是他们陪着阿楚。 他们给了尚楚最珍贵的善意,才让他最宝贝的尚楚有有勇气重新站到他面前。 他最最要感谢的人,是他的阿楚。 谢谢阿楚用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勇气和决心,才从深陷的泥泞中挣脱出来,带着一身结痂的伤口回到他身边,笑得比以前還要更漂亮。 “還有李奶奶,她总說我长得像她過世的外孙,那她的外孙一定也很帅。奶奶每天都坐在那张椅子上,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上周末我和奶奶通视频了,我答应她這個寒假一定会去看她,她嘴上嫌弃我要我别来,但是我看到她偷偷掉眼泪了,你說這老太太是不是嘴硬。 对了小白,我還告诉奶奶我交男朋友了,我說要带着男朋友一起去新阳看她,她很高兴,找我要照片,我就把你的照片发给她了。 擅作主张,請你不要见怪,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邀請你和我一起去新阳,我們一起坐那趟长途火车,一起去看望奶奶,你說這样好不好?奶奶见到你一定很开心,她肯定最喜歡你了,比喜歡我還要喜歡你。” 当然好,怎么会不好。 白艾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坚实且有力。 “小白,去新阳的火车有九個小时那么长,我转了好大一圈才回来,還好你沒有走,還好你還愿意留在原地等我。 這次的小火车只有四十分钟,我也不会走的,這次就换我来等你吧,火车停了你一定要快点跑到我身边,一定要快一点。” 小火车穿過一片广阔的原野,窗外是一片金黄的油菜花田。 “小白,我有好多话想要告诉你,這些话压在我心裡,沉甸甸的,這时候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說了,好奇怪。 最想告诉你我爱你,但是爱太轻了。 就算是這样,我也想告诉你,小白,我爱你。 沉甸甸压在我心裡的其实就是你,小白。” 信到结尾,落款——“尚楚”。 白艾泽长呼了一口气,接着用力闭了闭眼,睫毛微微湿润。 小火车兜了一圈,终于在出发的地方停下,车身還沒停稳,白艾泽迫不及待地大步往外跑,一手撑着横杆跳出车门,把司机的“危不危险啊车還沒停稳你急什么你急”抛在脑后。 他要快点跑到尚楚身边,一定要快一点。 写生的两個女生已经离开了,尚楚坐在长椅上,两條腿晃荡来晃荡去,阳光是灿金色的,暖融融地罩在他身上。 白艾泽气息有些乱,在尚楚面前蹲下。 “你来啦?” 尚楚朝他勾唇一笑,从身后拿出两杯奶茶,一杯递给白艾泽。 “坐火车好不好玩?”尚楚问。 白艾泽点了点头,接過那杯奶茶。 “你现在可以接受喝奶茶了?”尚楚问他。 白艾泽定定地看着他的双眼,沉声回答:“可以。” 尚楚又问:“也可以接受吃路边摊了?” “可以。”白艾泽說。 “也可以接受和我谈恋爱了?”尚楚眨了眨眼,眼角眉梢都藏着狡黠的笑意。 “可以。” 白艾泽牵過他的手,低头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個吻。 “小白,对不起,”尚楚轻声說,“让你等了那么久。” 白艾泽单膝跪地,眼睫微微颤动。 “不過刚刚我也等你了,”尚楚笑着說,“所以我們扯平了,好不好?” 白艾泽抬起头,凝视尚楚清凌凌的眼睛,郑重地允诺他:“好。” 搭乘下一趟小火车的乘客陆陆续续上车了,尚楚和白艾泽并肩坐在长椅上,看着小火车又在铁轨上跑了一圈。 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背后,白艾泽牵着尚楚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阿楚,谢谢你。” “嗯?谢我什么?” 白艾泽笑了笑,沒有回答。 刚才白艾泽下车跑向尚楚的那段路分明很短,他却觉得花了很长的時間。 那一個瞬间,白艾泽才发觉,尚楚跑向他的路途有多么遥远、多么漫长。 ——所以阿楚,谢谢你。 ——谢谢你怀抱着满腔的热忱,义无反顾地跑向我,谢谢你跑得那么那么快。 “太阳下山了。”尚楚說。 “沒有,”白艾泽转头看着尚楚的侧脸,“太阳一直都在。” ※※※※※※※※※※※※※※※※※※※※ 下卷就是尾声啦,這次是真的吹响完結号角了吼!(该解释的問題一定会解释清楚的,比如八百万,大家放心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