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诗词大会 作者:未知 尚楚平时骑电驴喜歡穿小巷上下班,白艾泽开车走的是大道,不是一條路。 “我有段時間沒往這儿過了,這带還搞挺好,你說旁边栽的是什么树啊?模样還挺好看......” 尚楚扒着窗户往外看,這片儿他沒怎么来過,原先是鸟不拉屎的洼地,现在开发出了新区,正在搞填海建楼盘,到处都是挖掘机起重机的,弄得挺像那么回事儿,尚楚看着還觉着挺新鲜。 新区路宽车少,尚楚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吹风,刚想嚎一嗓子“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就被白艾泽揪着后脖颈拎回了车裡。 “嘶——”尚楚倒吸一口凉气,昨晚后颈腺体的位置被白艾泽咬破了皮,被這么一抓還疼着,他扭了扭脖子,“别动手动脚啊我告诉你。” “尚警官,”白艾泽面无表情地說,“我认为坐车时不把头伸出窗外,是小学就应该知道的常识。” “外头又沒别的车。” 尚楚嘀咕了一声,翻开车前的小抽屉,熟门熟路地摸出一根牛肉條开始啃,又拿眼角余光悄摸摸瞄了瞄白艾泽,见他专心开着车,于是又摸了两根肉條塞进口袋裡。 “我上回不是在你這裡头塞了八條嗎?”尚楚点了点牛肉條的数量,“怎么少两根?是不是你偷着吃了?” “這种垃圾食品的营养价值,”白艾泽瞥了他一眼,眼神很是嫌弃,“還不如家裡的狗粮。” 尚楚嚼肉干嚼的很是起劲,闻言嗤了一声:“谁和你說這個了?我的牛肉|棒在你的车裡少了两根,我有权要求赔偿,就算你一百块吧。” “一百?”白艾泽眉梢一挑,“倒是不多,還不够尚警官請小粉丝吃顿饭的钱。” 這关請小粉丝吃饭什么事儿? “白sir就是通情达理,”尚楚翘着二郎腿,一脸“不给钱就翻脸”的流氓表情,吊儿郎当地說,“我這肉條是老uncle牌子的,叶粟哥上回去美国给我寄過来的,国际驰名商标,這個价都算便宜你了,给不给钱?” “当然给。”白艾泽答应的很爽快。 “白sir你对我真好!” 一级变脸艺术家尚楚警官立即笑开了花,凑上去在白艾泽侧脸上啵唧亲了一口。 “乖,”白艾泽逗猫似的挠了挠尚楚下巴,随口說,“阿楚,今天有点累了,能不能帮我点根烟。” “沒問題!咱白sir要抽烟,必须给点上!” 尚楚立即把手伸进口袋摸烟,紧接着“啪”一声,两根牛肉|棒掉了出来。 “......靠!” “尚警官,”白艾泽食指敲了敲方向盘,“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敲诈事实,我有权要求赔偿,就算你一百块吧,从你明天的零用钱裡扣。” 尚楚气得牙痒痒:“白艾泽你他妈就是故意的!” 白艾泽很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是想抽根烟。” “我抽你還差不多。”尚楚咬牙。 “尚警官這么生气做什么?”白艾泽一脸疑惑,“难道是担心扣了零花钱,就不能做你的面子工程,請你的小粉丝喝下午茶了?” 這又关小粉丝什么事儿?! “你他妈這就叫钓鱼执法!”尚楚往他小腿肚上踹了一脚。 “一百块就钓上来一條大鱼,”白艾泽微笑着說,“不亏。” 尚楚朝他比了個中指,愤愤地嚼他的牛肉干,恰好经過一個减速带,尚楚被這么一颠,上牙磕到了下嘴唇,一声哀嚎后捂着嘴,扭头用控诉的眼光紧紧盯着白艾泽。 “别看了,”白艾泽腾出一只手把他的脸转回去,“是不是馋肉了?中午和你那位小粉丝吃饭沒吃够么?” 這怎么又又又扯上小粉丝了?! 尚楚心念一动,脑子裡闪過了一個猜测,立即大笑出声,不可置信地问白艾泽:“白sir,你该不是吃醋了吧?” 白艾泽目视前方,眼睛都不眨一下:“沒有這种可能。” 尚楚再了解白艾泽不過,一看他這個反应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于是笑得更加放肆,泪珠子都挤出来两颗。 “白sir,你不是吧?就为了這事儿啊?”尚楚凑近了盯着白艾泽的眼睛看,“怪不得今天一直找我的茬,還总不搭理我,真幼稚啊,小白。” “說了沒有。”白艾泽耳根有些发烫。 “多大的人了還要哄,”尚楚下巴抵在白艾泽小臂上,“白sir,艾泽,小白,我只喜歡你,最喜歡你,别人我都不喜歡,赵敏周芷若纪晓芙都不要,一千一万個小粉丝加一起也比不上你,你就是最好的,第一好。你是白天的月亮,夜晚的太阳,世界上仅此一個,被我藏起来了,别人都看不到。” 白天的月亮,夜晚的太阳。 小东西分明连写個述职报告都要抓破脑袋,怎么哄他的时候却能說出這么动人的话? 白艾泽垂下眼睫,从這個角度看過去,尚楚的睫毛显得格外长,像两把呼扇呼扇的小扇子,一個劲儿往他心裡吹着风。 “小白,我哄你哄得好嗎?你开不开心啊?”尚楚问。 白艾泽表情终于松动了下来,忍不住轻笑出声。 尚楚有很多坏毛病,白艾泽总觉得這么多年是他把尚楚宠坏了,但他心裡乐意,他乐意尚楚在他面前像個小孩儿似的,有时候无理取闹,有时候耍赖皮,有时候撒娇卖乖,宋尧有时候也开玩笑說你把這臭流氓惯成什么德性了,但白艾泽就是愿意。 然而,尚楚好像也把他宠成了一個小孩子。 白艾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和一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吃什么醋,想想真是挺幼稚的。 “小白。”尚楚又凑過来。 “嗯?”白艾泽心情大好。 尚楚嘿嘿笑了两声:“那我明天的零花钱?” “照发。”白艾泽說。 “yes!”尚楚欢呼。 “我直接转给宋尧。”白艾泽又說。 尚楚:“......你给宋尧干嘛?” 白艾泽笑了笑:“你今天不是找宋尧借了五百嗎?接下来的五天,我每天替你還他一百块。” “操!白艾泽你已经沒有人性了!”尚楚摇下车窗。 “不许把头伸出去。”白艾泽說。 “我吹吹风冷静冷静!”尚楚回头瞪了他一眼。 - 白艾泽把车开到了一個新楼盘裡,尚楚问:“来這儿干嘛?” 他们回家本来就不往這片新区過,尚楚原以为白艾泽是载他来兜一圈看看,沒想到他還把车停在了售楼处前边。 “看房。”白艾泽解开安全带。 “看房?你又要买房啊?”尚楚问。 除开他们俩现在住的花园小区,白艾泽去年在海边還买了间三层小别墅,刑侦队三天两头去那儿搞团建;他在白御公司有股份,每年光分红就抵得上尚楚几年工资,加上七七八八的各种投资,局裡人都說别人干警|察兴许還是为了拿那点稳定工资养家糊口,白sir来干刑侦那才叫真伟大,真正是不为钱只为崇高理想。 尚楚每回听到這论调都嗤之以鼻,他一直认为有钱人的崇高理想那都是假理想,因为有钱人已经实现了大多数人“有钱”的理想。不過他对什么基金啊股票啊沒兴趣,加上他是個负资产的穷光蛋,月月工资按时上缴,反正白艾泽有钱就行了,白艾泽是他小媳妇,媳妇儿的钱就是他的钱。 但媳妇儿刚剥削压榨完他就要来看房,這就有点說不過去了。 “你他妈有這闲钱买房你還克扣我零花钱,”尚楚悲愤交加,“简直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小流氓還吟上诗了? “你還挺有文化,”白艾泽勾了勾嘴角,“下车。” “不下,”尚楚翘着脚,摆了摆手,“不屑与你们這种资本家为伍。” 白艾泽问:“真不下?” 尚楚冷哼一声,掏出一根烟点上:“千磨万击還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行,”白艾泽掏出手机,作势要拨通电话出去,“我和付叔叔說一声,你不屑帮他這种老资本家看房。” “你爱說不說,”尚楚掸了掸烟灰,旋即手腕一抖,赶忙爬過去抢下白艾泽的手机,“你說這是付叔叔要看的房?” “嗯,”白艾泽点了点头,“付叔叔做完心脏搭桥就一直身体不太好,加上首都空气不行,爸爸打算从一线退下来,带他到新阳休养,让我們帮着看看房子。” “你早說啊!”尚楚掐了香烟,把白艾泽往外推,“赶紧的赶紧的!立马看!要是好的话就定下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白艾泽合上车门。 “朱门酒肉香喷喷,路边小尚乐哼哼。”尚楚眨了眨眼。 白艾泽挑了挑眉毛:“千磨万击還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千磨万击真是妙,吹得小尚到处倒!”尚楚摇了摇脑袋。 白艾泽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新区這边地段不错,主要是清净,虽說离城区有段距离,但有私家车倒是也方便。 俩人看了几种房型,售楼的工作人员把房子夸得天花乱坠,但尚楚算是半個行家,在电梯间溜达了一圈,回来就问:“外头俩防火分区的安全出口间隔多少?” “啊?”售楼小哥愣了愣,“這個......” “规定必须大于五米,”尚楚說,“我步测了下,怎么觉着距离不够呢?其实就按你這楼层面积,就算正正到了五米也是不够的......” “這個嘛......這個......”小哥抓了抓头,“這個太专业的問題我也不是很懂,需要问问我們经理。” 尚楚摆摆手:“别紧张,沒有怪你的意思,就是這高层建筑吧,得多留几個心眼儿。” “是是是,”小哥冷汗都要下来了,“理解的,理解的。” 白艾泽笑着拍了拍小哥肩膀:“他比较在意這些,不是针对你。” 尚楚去年办了场高层建筑失火的案子,防火分区設置沒达标,十楼往上的住户几乎沒有成功逃生的。火势蔓延不算快,本来伤亡可以不用如此惨重,就是因为在安全出口疏散时发生了拥挤踩踏,不少人就這么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 人都說警|察是办一回案长一回见识,尚楚是办一回案学一门知识。那次之后,他找消防那边要了不少专业材料回来自学,每次去個什么地方下意识地先去观察防火分区疏散口。 這房子在尚楚這儿算是不合格,俩人也沒多逗留,坐电梯离开了。 回家路上,尚楚也有点儿累了,靠着椅背打哈欠,白艾泽摸了摸他的额头:“睡一会儿,到家了我叫你。” “沒事儿,我陪你說說话,不然你也犯困,”尚楚坐直身体,恰好手机传来“叮”的一声,“老谢来信了,說省厅调动文件发邮箱了,還沒公开,不能外传。” “嗯。”白艾泽說。 “下周去开报告会,”尚楚一边划着手机一边說,“白书记是不是也来呀?” “应该吧,”白艾泽单手操作方向盘,另一手搭着窗框,“昨天问過他了,還不能确定。” “哦,”尚楚点点头,安静了几秒后又說,“我看到下周那時間有個商会,刚好也在省会办。” “嗯。”白艾泽应了一声,似乎已经知道這件事情。 “那個......”尚楚抿了抿嘴唇,“乔氏好像也参加了,乔阿姨会来吧?” 前方十字路口绿灯转成刺眼的红色,白艾泽把车停在路边。 “小白,”尚楚牵住他的手掌,“到时候你去看看她吧。” 白艾泽眼底目光闪动。 大学最后那一年,尚楚還是選擇报了新阳市局,即使首都平台更广、资源更好,但新阳于他而言意义重大,是新阳把他拼成了一個完整的尚楚。他知道白艾泽是一定要去西城的,最后关头還是不免有些犹豫,最后是白艾泽帮他在意向申报網站上敲下了“新阳市警|察局”這几個字。 工作地点一南一北对他们而言已经不算是什么問題,总之先各自干几年,有了更加清晰的规划之后,总還是要走到一块儿去的。但乔汝南通過秦司令向西城那边施压,白书记从中斡旋,白艾泽不愿意再夹在父母中间做沒有正确答案的選擇题,于是也报了新阳市局,彻底离开了母亲的势力范围。 加上那几年南方几個专家牵头,在犯罪侧写和物证鉴定這块儿影响越来越大,警界为了平衡南北资源,顺势做了一次学科转移,首都几個老牌警校的相关专业都转到了南方的学校,权衡之下到新阳发展也是個不错的選擇。 白艾泽竟然真的离开首都,乔汝南勃然大怒,那之后就不再和白艾泽联系,打电话回去也不接。 最初那几年白艾泽常回首都看她,不過她前年开始定居国外,白艾泽见她一面也不容易。 “我知道你也挺想她的。”尚楚笑了笑。 乔汝南生日在四月中旬,白艾泽那天总会买個小蛋糕回家,安安静静地点一根蜡烛,什么话也不說。 每回蛋糕都是尚楚吃光的,尚楚在心裡也觉着有点儿不好意思,就对着蛋糕空盘默默說一句生日快乐,权当祝福了。 “哎你表情那么凝重干嘛,”尚楚见白艾泽沉默,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這就是提個建议啊,你要真不想去就不去,多大個事儿。” “阿楚,”白艾泽垂眸,“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你說說你這人吧,是不是好为人师?”尚楚說,“以前我总和我爸发脾气,你就知道教训我,现在轮到你自己了,還不是沒辙了。” 白艾泽捏了捏眉心:“那现在换你来教教我。” “其实很简单啊,”尚楚耸了耸肩膀,“去年李奶奶去世,我守灵的时候就在想,我怎么不多去看看她呢,平时总是忙這忙那的,总觉着抽不出時間。其实人一辈子能活几年呢,就按八十岁算吧,乔阿姨今年五十四岁了,如果你每年见她一次,那你们见面的時間還剩下二十六次。” 窗外霓虹闪烁,灯光映在尚楚的眼睛裡,亮晶晶的,柔软的好像要滴出水来。 “小白,只有二十六次了,”尚楚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白艾泽說,“我沒有爸爸妈妈了,但是你還有。我那时候做的不好,我不是個好儿子,你不要学我。” 白艾泽喉结攒动,用手掌盖住了尚楚的眼睛。 “阿楚,你懂事了。” “我本来就是最乖最懂事的。” 尚楚眨了眨眼,睫毛轻轻扫過白艾泽的掌心,痒痒的。 “回家。” 白艾泽倾身,在尚楚嘴角亲了亲。 “饿了,”尚楚揉了揉肚子,“白sir,到家给我下碗面呗。” 白艾泽說:“好。” 尚楚一拍手掌:“再加個荷包蛋!” “不可以,”白艾泽按下他的手,“不消化。” “白艾泽我觉着你這人真是挺烦,”尚楚哼哼两声,“千磨万击還坚劲,小尚就要荷包蛋。” 白艾泽“哦”了一声,接着說:“那你自己下面。” “......白sir我错了!” ※※※※※※※※※※※※※※※※※※※※ 明天休息哦,提前祝大家愚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