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陆判(完)
陈婉莹也觉得课业似乎有些繁重了,只是问到两個姑娘的时候,两個人却都不觉得有什么——当初還沒有到陈婉莹身边的时候,她们两個天天在外头讨生活,比這個日子要苦多了,如今不過是上個学罢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婉莹听了這话,只觉得心疼得紧,晚上自然又是将最好的摆上了桌子,势必要把两個小姑娘给喂胖了。
深深和小小就寝的时候,两個小姑娘睡在一张床上,小小靠在姐姐的身边,闭着眼睛拽着深深的衣角,小声地說道:“姐姐,我有的时候,总觉得像是在做梦。”
深深摸了摸小小的面颊:“确实,真的很像是在做梦。”
“那……永远都不醒就好了。”小小困得眼皮子直打架,“娘真好,姐姐也真好。”
深深笑了笑:“睡吧。”
两個小姑娘双双进入了梦乡,夜色渐渐变得深沉了起来,突然间,床幔被人慢慢地掀了开来。
小唯站在床边,看着床上头碰头的两個小姑娘,眼神一時間闪烁不定。她慢慢地伸出手去,眼看着就要碰到躺在床上的深深的面颊之后,小唯的动作却又突然顿住了。
她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喉头动了动,最后却只叹出了一声叹息,声音轻轻慢慢地化入了空气当中,消失不见。
——
胡芸仙坐在白家小院的庭院当中,闭着双眼盘膝而坐。
燕赤霞蹲在她身边,同样表情严肃,手中握着匣中剑,一言不发。
“姐姐,他们两個在做什么啊?”小青躲在柱子后头,偷偷地看着庭院裡的两個人,小声地问一边的白素贞。
白素贞低声說道:“他们两個在感知天地之气,好能够顺利扶乩。”
“扶乩?”小青纳闷地看向白素贞,“为什么要扶乩啊?”
白素贞嗔怪地說道:“叫你仔细听着你又不听,如今不知道了又来问我。昨儿不是陆判来了一趟嗎?小狐狸如今扶乩,也是为了试试看能不能探查探查地府的情况。”
小青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咦?那为什么要燕赤霞也一起扶乩呢?”
白素贞抿了抿嘴,到底沒忍住,轻声笑了出来。她走到小青前头,扶着柱子看向燕赤霞,调笑道:“谁让燕道长是元阳之身呢?有他在,事半功倍。”
燕赤霞一直沒有回過头来,但是白素贞眼睛尖,能够看到燕赤霞的耳朵越来越红。
胡芸仙也听见了,她有点想笑,不過忍住了。
“专心!”燕赤霞似乎是被笑话的恼羞成怒了,干脆低喝一声,“抱元归一!”
胡芸仙下意识地照做,整個人的意识全都沉入到了识海当中,她只能够感受到周遭有一股清气不断地在身边涌动着,這种感觉十分的奇妙,胡芸仙說不出来,但是她可以肯定,這些莫名的气与她十分亲近。
“引气入体!”燕赤霞又是一声低喝,胡芸仙依旧照做,那股清气猛地冲入了胡芸仙的丹田,经由全身经脉游走了一圈之后,便归于她的识海。
下一秒,胡芸仙自动睁开了双眼,一双妙目黑白分明,眼前的摆放着的桃柳双木笔凌空飞起,在沙盘上疯狂地划动了起来,笔走龙蛇一般,飞速地写着什么。
胡芸仙额头上慢慢地渗出了汗水,不過她依旧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沙盘,而燕赤霞则作为胡芸仙的唱生,用一种十分古怪的腔调,唱出了木笔在沙盘上写下的词句。
“不是等闲相诳惑,一失人身难再得。善根微细恶困多,地狱阿鼻无间隔。”
燕赤霞话音刚落,桃柳双木笔便落入沙盘当中,再也不动了。胡芸仙也吐出了一口长长的白气:“成了。”
白素贞和小青从后头走了過来,凑到了沙盘前,看向那盘中的四句诗词,众人脸色都有些阴晴不定,小青不太懂:“地……地狱阿鼻?這讲了什么呀?”
“地府之乱,似乎比我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胡芸仙低声說道,“這是宋时的一首证道诗,乃是佛家之言。”“這诗意有所指,”白素贞微蹙着眉头,“不是等闲相诳惑,一失人身难再得。這讲的……莫非是那位苏城县令?”
胡芸仙骤然起身:“我去府衙看看。”
——
霍千山自从从白家小院换了一副新身体回来之后,日子過得到也平静。
除了不能洗澡喝水之外,和寻常人等到也沒有什么两样。霍千山偶尔還会忘了自己已经是個鬼了。不喝水也沒什么,反而還多出些功夫来,可以多看看公文,处理些府衙内的事情。
是夜,霍千山正坐在自己的书房当中,翻看着桌案上的卷宗。就在他正废寝忘食的时候,突然感觉脊背后一阵寒风袭来,冷的刺骨,尽管霍千山已经不是人身,但還是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紧接着,霍千山的桌案之前,便出现了两個身材壮硕的男子,令人惊恐的是,這两個男子分别长着牛马的头,赫然正是那地府当中的牛头和马面。
“霍千山!”牛头上前一步,手中锁链哗哗作响,声音犹如擂鼓一般,“你阳寿已尽,還不快快与我回归地府!”
霍千山愣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该来的果然還是来了。
鬼滞留在人间,早晚都会有地府上门来寻。霍千山到也沒有什么放不下的,他至今尚未娶妻,孑然一身,只是可惜還未曾做出一番事业来,便要去转世投胎,這对霍千山来說,颇为遗憾。
“二位還請稍等,”霍千山施施然站了起来,“我将這批注写完可好?”
一边的马面怪笑了一声:“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莫要得寸进尺,還不快些与我們回地府!”
說着,马面便伸手抓向霍千山,眼看着就要将霍千山的魂魄给抓出来的时候,霍千山的身上突然红光一闪,紧接着马面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烫到了手一样,猛地缩了回
“怎么回事!”马面一惊,“他身上有人下了禁制!”
“是我下的。”一道女声蓦地在屋中响起,紧接着,一個红衣女子便出现在了霍千山的身前,脸色清冷地看着牛头马面,“谁派你们来的?”
“妖孽!”马面大喊道,“地府行事,也能由得你来刺探!”
胡芸仙扯了扯嘴角:“今儿有我在,你们两個别想把他带走!”
牛头马面对视了一眼,沒有再和胡芸仙废话,牛头举起手中锁链,粗壮的手臂将锁链抡起,猛地就冲着胡芸仙砸了過来!
胡芸仙低声嘱咐霍千山:“老实躲在我的身后不要乱动!”說着,那锁链已经直冲胡芸仙面门袭来,带着呼啸的风声,若是被這锁链击中,怕是能把胡芸仙的脑袋给砸成肉泥。
面对這样的锁链,胡芸仙却不闪不躲,反而抬起了细嫩的手指,一下子就点在了锁链顶端。只听“叮”一声响,锁链抖动的愈发厉害,仿佛是撞上了一堵墙壁一般,半点都沒有将胡芸仙击退。
牛头一惊,手腕再次抖动,锁链在牛头手上宛如一條强劲的蟒蛇,冲着胡芸仙二次撞来。胡芸仙趁机从袖子中抽出了一條绯红色飘带,在空中飘摇着缠绕上了那條充满了阴气的锁链,柔弱的飘带看起来一撕即裂,然而却和锁链绕成一团,胡芸仙手臂连挥,一拉一拽,牛头手中的锁链便被一股大力撕扯开来,差点脱手而出。
這一下可是大大出乎牛头马面的意料,二人迅速收回手中锁链,亮出了手中兵刃,只见牛头持一柄三叉尖枪,马面握一把双头尖叉,二人齐喝一声,一個攻上路,一個走下路,封死了胡芸仙的所有去路,势必要将她拿下。
胡芸仙纤腰一拧,左手握着飘带,右手则拉着霍千山的衣袖往后退去,然而就在這时,异象突起。只见马面突然掏出了一個略显破旧的宝葫芦,一下子拔开壶嘴,对准了霍千山喊道:“霍千山!”
胡芸仙心裡大喊不妙:“不要說话!”
然而已经晚了,霍千山下意识地就应了一声:“哎!”,紧接着,一股大力便笼罩了他。纸做的身子何其脆弱,在這样的一股大力下,霍千山的纸身一下子就被撕裂成了两半,变回了原先的粗陋纸人,飘飘悠悠地落在了地上,而霍千山的魂魄则被吸入到了紫金葫芦当中。
“快走!”马面对着牛头大喊一声,牛头手中三叉尖枪冲着虚空一刺,一下子就打开了地府大门。眼看着二人就要遁入门中,胡芸仙目眦欲裂,手中飘带恍若长了眼睛一样,一把缠绕上了马面手中的紫金葫芦,下一秒,胡芸仙便因为手中飘带,被牛头马面带着一起,遁入到了地府大门当中!
而姗姗来迟的燕赤霞等人,只能够看到胡芸仙那一個消失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說:要告诉大家一個恐怖故事——我沒有存稿啦
所以明天六点更新不了了,但是我会尽力早点更的,对8起对8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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