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五十三、红玉（6）
胡芸仙看出了一鸿子的不信任，她挑了挑眉：“先生,机不可失啊。”
一鸿子咬了咬牙：“好，我应下了，只是姑娘，你可有什么计划？再說了,這天下能人這么多，姑娘怎么能够确定可以……”
胡芸仙摆了摆手：“這事情不用先生担心,只要先生应下就行了。”
一鸿子叹了口气，他左思右想，最后還是沒能够抵住诱惑,一口答应了下来：“那我便应承了姑娘了，只是不知道……姑娘打算怎么做？”
“你把你住着的地方告诉我，”胡芸仙說道,“過两日,我会去找你的,到时候咱们一起进宫。”
胡芸仙回到暂住的小院子的时候,红玉正好坐在花厅裡泡茶,见到胡芸仙,红玉对着她招了招手：“辛苦了，来，快来喝茶。”
胡芸仙走到了桌边坐下,红玉递给她一個茶碗，胡芸仙盯着茶碗裡头碧绿色的茶汤，說道：“成了，我已经找好了人，两日后咱们进宫。”
“好，”红玉点了点头，“咱们在京城還是要谨言慎行，毕竟這地方卧虎藏龙的……”
“姑姑，”胡芸仙微微一笑，“再卧虎藏龙，除非是真仙下凡来，不然的话沒有几個人能够是我的对手。”
红玉看着自信的胡芸仙，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她又想了想，才說道：“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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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一鸿子穿上了自己那身新买的道袍，梳好了头发，将自己打理成了平日裡的那副仙风道骨的真人形象，战战兢兢地在自己住着的地方等着胡芸仙。
他一边等還一边在心裡面嘀咕——那個神神秘秘的姑娘不会不来了吧？
然而一鸿子還沒有想完，屋子裡面便多出了一個人。
“先生久等了，”胡芸仙冲着一鸿子笑了笑，“咱们可以进宫了。”
一鸿子连连点头，刚想要說些什么，又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胡芸仙身边站着的红玉，“這位姑娘是……”
胡芸仙拉着红玉的手，眼神略有些狡黠：“這是我姑姑。”
姑姑？
一鸿子看着红玉那张比自己不知道要青春多少的脸蛋儿，有些尴尬——這……這么年轻就当姑姑了？
“先生莫不是想多了，”红玉咯咯直笑，“我虽然看着年轻，但是今年已经上千岁了，我這個岁数别說当姑姑，就算是当祖奶奶，都是绰绰有余。”
上千岁？
一鸿子一怔，旋即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两张笑靥如花的脸：“姑娘……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胡芸仙和胡红玉对视了一眼：“我們不是人。”
——
皇宫之中，年轻的帝王穿着龙袍，正坐在偏殿裡头。他看着下头递上来的那些名单，表情并不是很好看。
“那皇榜贴出去，真的能有真材实料的人来？”祁元礼皱着眉头，龙颜不悦，“朕求贤若渴，但不能招揽一堆什么都不会的骗子。”
“陛下稍安勿躁，”一边，一個道士打扮的男子慢條斯理地說道，“贫道已经夜观天象，這人是必定会来的，只是要看陛下能不能认出来。”
祁元礼似乎很信服身边的這個道士，听到他這么說，焦躁的情绪便平复了两分：“既然道长這么說，那朕便好好地等一等吧，今儿這些人便要进宫了，朕必定要将那個得到高人给找出来。”
那道士对着祁元礼打了個稽首：“贫道在此，先祝陛下能够得偿所愿。”
祁元礼笑了笑，将手裡面的名单放了下来：“道长，到时辰了，咱们应该服那仙药了。”
只见那道长从袖子裡头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锦盒，放到了祁元礼面前的桌案上。祁元礼打开了锦盒，露出了裡头的一枚丸药，那丸药有人眼珠子大小，整体呈褐色。祁元礼见之却十分欣喜，他拿起那枚丸药，沒有犹豫，一下子就生吞了下去。很明显，眼珠子大的丸药咽的皇帝差点翻白眼，但他還是努力地将丸药生吞了下去——道长說過，這丸药不能沾水，若是沾了水就沒有效用了。
吃下了仙药，祁元礼心中的躁火才算是下去了。他很快就闭上了眼睛，药效也很快就作用了出来。祁元礼只觉得自己飘飘似仙，仿佛下一步就要羽化登仙了。
而在皇宫的另一边，正聚集着所有奇形怪状的人。他们有的玉树临风，有的形象邋遢，各类门派鱼龙混杂，一鸿子站在他们当中，眯着眼睛，鹤发童颜，倒也比许多人看起来要更亮眼一点。
只是一鸿子心裡很沒底，他趁着周围人沒注意，小声地說道：“姑娘……咱们這真的沒問題嗎？”
“有我們在你身边，你比這些歪瓜裂枣不知道高到哪裡去。”胡芸仙和胡红玉隐去了身形缩小了身体，一左一右坐在一鸿子的发冠上，胡芸仙小声地說道，“怕什么？好好地维持你得道高人的样子才是真的。”
一鸿子干咳了一声，不再說话了。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偏殿裡终于有人来了。那是個穿着官袍的中年男人，脸上沒什么表情，不過下面這些看到他的人，已经全都安静了下来。
“诸位仙师，”那官员沉声說道，“今日诸位能够进到宫中，已经說明诸位是有道之人，只是想要得见天颜，還得再過三关。”
下面立马就有人开始叫了起来：“陛下這般做，岂不是不信我等？”
当然了，不同意的人也有：“陛下這么做也是有道理，咱们這些人毕竟是不知孰高孰低，若是叫有些人钻了空子……”
一時間，不少人都互相斗起了嘴。一鸿子瞥了两边一眼，一言不发，只是抱着自己的拂尘，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
“诸位若是不同意，大可以现在离去。”那官员听他们吵了一会儿，才說道，“若是想要留下，必然是要過三关的。”
這下，吵闹的声音小了许多。那官员等了一会儿，也沒有见到有人离开，他便继续說道：“既然如此，那還請诸位与我来。”
众人互相看看，最后還是跟在那官员的身后，浩浩荡荡地往外头走去。
寂静的深宫大院，因为一张皇榜而变得热闹了起来，那些来自五湖四海的“高人”们，在跟着那官员穿過了一條宫中长街之后，来到了御花园。
“這第一关，便是宫中御花园，”那官员在门口站定，他沉着脸說道，“宫中御花园有一湖，此湖原本是清澈见底，谁知三日前突然变得浑浊不堪，且散发出阵阵恶臭，诸位若是有办法，便将這湖水变回清澈的模样，第一关便算是過了。”
湖水变浑浊？红玉愣了一下：“芸仙，你能猜出来是为何嗎？”
“尚未见到，我不能下定论，”胡芸仙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姑姑，我进了這皇宫，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們似的。”
“莫怕，如今既然已经进来了，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红玉豁达许多，“若是能够将当今圣上引回正途，這也算是我們的功德一件。”
胡芸仙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而那官员也已经令人打开了御花园的大门：“诸位還請轮流上前，一人有一刻钟的時間，若是不成的话，那便可以离开了。”
一鸿子看着自己眼前的人越来越少，心裡也愈发的七上八下——但愿這两位姑奶奶能够有這個本事吧，若是不成的话，自己出了皇宫就快马加鞭地离开京城，這辈子都不再回来了……
眼看着不少人进去了之后，满脸丧气地又出来，一鸿子心裡更加忐忑。终于，前面的人都走光了，轮到他进场。
一鸿子下意识地一甩手中拂尘，他慢慢地往门内走去，心裡面虽然怂，但是姿态摆得很足——在這样的地方，越是表现出自己的超凡脱俗，越是能够征服人心。
果然，在一边隐蔽的高楼上，看着下面那些人的皇帝祁元礼，也一眼就看到了一鸿子。
“這老道士倒是有些意思，”祁元礼脸上带着笑，“看起来仿佛是胸有成竹啊。”
“成与不成，還是要看了再說。”先前的那個道士沒有很快地下结论，只是提醒道，“陛下，静静观看便是。”
祁元礼点了点头，眼睛则一直盯着走进御花园的一鸿子，想要将他的一举一动全收入眼中。
一鸿子一走进御花园，便闻到了一股臭气。這臭味实在是冲脑子，一鸿子猝不及防，差点沒被熏晕過去。
胡芸仙见势不妙，赶紧出手封住了一鸿子的嗅觉，一鸿子這才缓過神来。他倒吸一口冷气：“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臭成這样？”
“我看，不是因为湖水才会臭，”红玉坐在原处，眯了眯眼睛，“這臭味，更像是有什么毒，下在了湖水当中。才会变成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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