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六十八、白蛇传(完)
铃铛是当初胡芸仙還在的时候,留给阿槐的,每一次当胡芸仙接近不归山的时候,阿槐挂在树上的铃铛就会响起来。這一次,铃铛依旧响了起来。
阿槐一边向山下赶去,一边心裡面心跳如同擂鼓一样——难不成是胡芸仙回来了?不然的话为什么铃铛会响?
他還沒有来得及下到山底,就在半山腰上看到了一個腾云驾雾的小狐狸。两個人擦肩而過,阿槐差点沒有刹的住车。
他赶紧回头,看着前方小狐狸的背影,阿槐居然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這么多年沒见,总觉得今天突然见到了和做梦一样。
就這样,阿槐跟在小狐狸的背后,两個人往山上飞了一段,胡芸仙才察觉到背后有人跟着。她赶紧回头看去,却惊讶的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正是许久不见的阿槐。
“阿槐!”胡芸仙惊讶地喊道,“怎么会是你?”
阿槐看着胡芸仙,先是沒有什么表情,紧接着便对着她笑了笑:“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胡芸仙:???
“這些年裡,我总是会梦到你。但是每次我一伸手,你就消失不见了。”阿槐喃喃地說道,“這次,也是我在做梦吧?”
胡芸仙顿时就觉得愧疚了起来,她飞到了阿槐的面前,一把攥住了阿槐的手:“是我啊,我回来了,是真的。”
阿槐眼神微动,就在胡芸仙以为阿槐還沒有反应過来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抱住了眼前的小姑娘。
“小狐狸,真的是你。”阿槐的声音在胡芸仙的耳畔响起,“真的是你。”
胡芸仙不好意思,不過她還是抬手拍了拍阿槐的背:“好啦好啦,我這不是回来了嗎?以后我們還能够在一起吃烧鸡。”
說着,胡芸仙和变戏法似的,左手一翻,变出了一只烧鸡来:“你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阿槐本来還想要說点什么令人感动的话,结果一下子重逢的气氛就被胡芸仙用一只烧鸡给打破了。
他有些头疼地扶着自己的脑袋,然而到最后却也只是笑了一声:“好吧好吧,那我們就来吃一只烧鸡,正好,你也把你這段時間在外面究竟做了些什么,一五一十的和我說一說。”
——
胡芸仙跟着阿槐回到寺庙的时候,還沒有进门,就听到了裡面传来了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胡芸仙赶紧提防了起来,還不忘了提醒阿槐:“小心一点,我听到裡面有人在說话。說不定有人在你不在的时候闯进来了。”
阿槐翻了個白眼,他提着胡芸仙的那只烧鸡,直接就走了进去。胡芸仙无奈,拦都拦不住,也只能跟在阿槐的身后一起进了门。
破寺庙裡,那些女鬼们正在嬉戏打闹。突然看到门口走进来一個穿着墨绿色衣袍的男子,顿时一個個的全都看了過来。
有那胆子大的,還想要凑到阿槐的面前,好好地打量打量他——也不能怪她们,实在是阿槐平时的时候一直用女装示人,如今因为见到了胡芸仙而变回了男人的模样,這些小女鬼们从来沒有见過,自然也就认不出来了。
阿槐瞪了一眼那個凑到自己面前的小女鬼,把她吓退了之后,阿槐面向众女,张口說道:“我平时教你们的你们全都忘了?分辨一個人,是要靠他的外表来分辨的嗎?”
女鬼们纷纷运起身上微弱的法力,灌注在双目之中,一個個這才恍然大悟。她们赶紧全都跪了下来,莺声燕语十分整齐:“拜见姥姥。”
胡芸仙站在阿槐的身边,看起来很惊讶:“阿槐,我這才出去了多长時間,你就已经搜罗了這么多的美女。”
阿槐听了,顿时冷汗直流:“……收留她们是有原因的,并非我贪图美色。”
胡芸仙闻言,冲着阿槐挑了下眉毛,脸上满是狡黠的笑意:“我知道的,毕竟,你平时和他们相处的时候应该用的都是女人的模样吧?”
阿槐這才松了一口气,复又笑了起来:“好你個小狐狸,一段時間沒见,居然变得這般促狭。”
女鬼们站在院子裡,看着這两個人有来有往的說着话,很好奇這個女子是什么身份。在他们看来,還从未见過這般美貌的女子。就连最漂亮的小倩都比不上她。
有那女鬼偷偷地拉着小倩的袖子,悄声和他說到:“這下好了,姥姥有新宠了,只怕你以后也要和我們一样沦落到喝汤呢。”小倩眯了眯眼睛,低声說道:“你瞎呀,看不出来這個姑娘和姥姥是旧识嗎?明显她就不和我們一样啊。”
阿槐和胡芸仙耳力過人,自然可以将那些窃窃私语听得一清二楚。阿槐有心想要教训一下,不過胡云先和他相熟太久,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想法,便也就将他拦了下来:“行了,都還是些小孩子呢,你又为难她们做什么呢?”
“如果不好好教导她们的话,将来就更不懂规矩。”阿槐嘴上淡淡地說着,“我收留她们,也是看她们可怜,我也是希望他们能够走上正途,好好地修炼。如果有造化的话,說不定還能够修成鬼仙。”
“但是要是她们在這修仙路上走了岔子,用了那些旁门左道,或是入了歪门邪道。”阿槐顿了顿,“那将来她们就只有一個结局了,那就是魂飞魄散。”
胡芸仙缩了下脖子,拉着阿槐的手往大槐树下靠過去:“行了行了,說這么严肃的话做什么,吃鸡吃鸡。”
阿槐坐在树下的石桌边,女鬼们還在一边低着头站着,阿槐冲着领头的小倩招了招手:“過来。”
小倩依言飘了過去,她冲着胡芸仙和阿槐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地說道:“姥姥,您還有什么吩咐?尽管和我說吧。”
“把她们全都带下去吧。”阿槐扫了一眼众人,“我要和小狐狸說說话。”
小倩又福了一福,這才带着众女鬼消失不见。
胡芸仙看着小倩的背影,忍不住小声的嘟囔道:“這女鬼叫什么名字?”
“姓聂,叫聂小倩。”阿槐看她好奇,便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嗎?”
胡芸仙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她和白素贞长得有点像。”
阿槐笑了:“她哪儿有白素贞漂亮?”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阿槐撑着脑袋,懒懒散散地坐在那儿,头顶上的月光映衬着他英俊的面庞,将個阿槐衬托的好比仙人一般。
胡芸仙一時間都有些发愣——怎么觉得离开了一段時間之后,阿槐变得更好看了呢?
阿槐察觉到了胡芸仙的愣神,他心裡面略有些得意,但是面上不显,只是装傻:“怎的一個劲儿地盯着我看?难不成我脸上有花儿不成?”
胡芸仙赶紧回過神来,对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一点羞耻,但是也大大方方的說道:“我觉得阿槐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如果你觉得好看的话,当初为什么不留下来呢?”阿槐的语气充满了幽怨,“你可能不知道吧,在你走丢的這段日子裡面,我一個人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但是每当到时候晚上的时候呢,就想着当初和你坐在這树下,两個人一起喝酒吃烧鸡的日子。”
然而胡芸仙不上当:“沒有吧,我看你身边围了多少小姑娘呢?這日子過的应该挺快活的。”
阿槐再一次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收留她们!
两個人好一阵子笑闹,胡芸仙才将自己从地府又到蓬莱海,再到杭州城的這些事情和阿槐讲了一遍,事无巨细,同时還能佐酒吃烧鸡,到也聊得开心。
說到最后的时候,胡芸仙已经有些醉醺醺的了,反倒是阿槐依旧十分的清醒:“那你现在的意思就是,想要将华山给劈倒?”
“是啊,”胡芸仙叹了口气,“但是我肯定是做不到的,所以我還得寻一個人。”
說到這儿,胡芸仙突然眼睛发亮地看向了阿槐:“正好,你在這山上住了好长時間了,告诉我,你有沒有在山下或者山上见過一個叫刘沉香或者刘彦昌的人?”
“我现在是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马上就能帮你查一下。”阿槐笑了笑,拍下手掌,他头顶上槐树枝就和有自我意识一样,自动地递到了他的手中。
阿槐握着槐树枝,运起身上的法力,瞬间就开始联通整座不归山上的那些植物。大到参天大树,小到路边杂草,全都化作了阿槐的耳目。
只见他神色认真地侧耳倾听着,胡芸仙也不敢打扰他,過了好一阵儿之后,阿槐对着胡芸仙露出了一個笑容来:“你运气可太好了,那個叫刘沉香的,现在正在山上。”
胡芸仙一愣:“他是住在山上嗎?”
“倒也不是,”阿槐摇摇头,“好像是和他爹爹吵架了,一气之下一個人跑上了山,现在找不到下山的路了,正坐在路边哭鼻子呢。”
胡芸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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