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天14 作者:未知 太腥了。 他的僧衣上仍带着血,腿间新长出的肉看起来与从前别无二致,但阿为只要一想起那块血肉被陈权从身上扯下的画面,连肉带筋的模样,就想干呕。 她伸手推他,但陈权握得很紧,一把把阿为抱在怀裡,她侧头,眼睛看着地面,头晕目眩。 還是想吐。 阿为被他抱在怀裡,她想转身去吐,她說“放开”,陈权沒松手。 她扬起脸瞪他,声音带着怒意,她說“放开”,陈权看着她,沉默不语,半晌后還是松开了手,阿为从他怀裡脱出。 她站离了半米,呕出了一些酸水,扶着墙想了想他說的话。 天谴,犯戒。 错在他。她想。 但也……在她,阿为又想。 她看他削肉自残,恐惧至极,缓了缓,又有好些的心酸。 很疼吧?阿为有了泪意。 她拢住衣衫,转身往暗门外走,推门,凉风灌入,檀香气扑鼻。 “你应该是受人敬仰的方丈,而我是柱的妻子,我們不能這样。”阿为摇头。 “……” 陈权跟在她身后。 阿为又說,“我們不再做那事,你就不必如此了。” 陈权依然沒有說话。 阿为转過身看他,他们在佛堂裡停下脚步,阿为說,“說话,是不是!” 陈权轻轻摇头。 阿为拢起手掌,她抬手想握一握他的手,却抬在半空沒有动作,最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气候开始转暖,夜裡的风带着草木的香气,阿为听到蛙鸣。 她又转過身来。 “還俗呢?” 她问,“你现在還俗,我……” 她咬着下唇看他,两個字滚了半天沒有吐出来,见到陈权继续摇头。 “佛像已毁,我已叛道,无可回头。” 阿为沒忍住泪意,捂着脸继续往前走,越走越快,几步走出了佛堂,开始小跑。 她一路往前跑,跑出寺裡,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停下时,前面已经沒有路了。 她往后看,陈权沒有跟上,山路蜿蜒,林子裡立着几個坟头。 似乎来到了村裡的墓地。 夜裡的墓地和白日裡见到的不太一样,她在坟头看到几缕黑气,隐约包裹着一個什么活物,很像她在佛堂地下看到的那面墙裡的怪物。 阿为僵在原地。 她看到怪物转過身从黑气裡走了出来,流着涎水看他。 是前几日,村裡落水死去的一牛! 阿为往后退,它跟着阿为走了两步,阿为被吓到,猛地向后一退,退到了一個温热的怀抱之中。 “别怕。”陈权抱住阿为。 他握着她的手,含到嘴裡咬了一口,阿为痛得惊呼,眼看手指流出血来。 “你干嘛!” 陈权沒有放手。 他抱着阿为向前,用手在一牛身上写字,阿为怕得直抖,拼命想往回收手,但陈权的力气大得吓人,她挣不开,手指碰到一牛的身上,触感冰凉,像触到了水裡的石头。 陈权在它身上画符。 从上到下,笔画其实相当复杂,但阿为莫名感觉熟悉。 像刻在了脑子裡一样,她能立刻再写出一副。 “渡灵有十二种情况,灵符也分十二种,這是灵力最低的往生符,等再過些时日,我的灵根和你融合,我再教你。” 他话音落下,血水由红变白,阴火燃烧,把黑气烧得四散,只剩白色的火光在空中跳跃。 渐渐地,火光炸开,蹦落在草地和树梢上。烟花一样。 风一吹,那白色的光突然飘得好远,遥遥望去,它晃荡着落到山脚下的村舍的瓦片上,照亮一小片天空,缓缓下落,最后融化进了地底。 阿为转過头看陈权。 他仍是汗涔涔的模样,热气腾腾的。 阿为被他抱住,一点一点转過身体。 她问:“为什么要教我?” 陈权回想起那個夜晚。 他的分身从阿为的身体裡脱出,女人瘫倒在床上,精液从她渐渐闭合的穴口裡流淌下来。她闭着眼睛。 天空电闪雷鸣。 【空镜!】一声苍老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 【谅你受心魔魅惑,只要你能自斩凡尘,再次证道,本座仍可饶你。】 房间被雷鸣照亮,床边的鬼怪们从地底的结界中爬出,黑色的手破入床帏伸了进来,它们抓住阿为的脚踝,拉着她往下拖。阿为被拖动,脚垂下床铺,融进地底黑色的结界,像坠入沼泽地。 陈权俯身抱起阿为。 【放肆!】暴雨如注,闪电中映出佛陀的虚影。 祂說:【不知悔改!】 足足有大殿裡佛像一般大小的手从空中晃過,它捉住陈权,同时握着他怀裡的阿为,将两個人提在空中。 陈权和佛陀平静地对视。 【松手。】 陈权說:“我已将一半的修为转入她的身体。” 【你竟敢?!】 巨大的手张开,陈权漂浮在空中,他周身裹着一圈闪电,渗透进了皮肤,立刻就有血从七窍流出,他身上多了无数個创口,流淌出来的血像岩浆一样翻滚,再次灼烧他裸露出的肉。 但他仍抱着阿为。 颤抖着,大汗淋漓地說,“你、需要我……降魔……她、也……可以……” 大手改变了姿势。 陈权身上的伤口复原,他流了太多血,岩浆烧灼他的皮肤和衣服,阿为被他灼伤,也一起冒着热气。 “我会教导她。” 【……】 “半佛之力尚无法控制那扇门,我将以血肉饲喂谛听。” 【……】 “堕极恶道,受轮回苦,不得超生……我陈权,自愿。” 【……】 雷鸣慢慢停了。 夜间的墓地阴风阵阵,火光消失以后,陈权和阿为重新回到黑暗之中。 阿为问他“为什么要教我?” 陈权還沒回答,她接着又說,“我不想学。” 所以陈权沉默了一瞬。 离经叛道,如置身火宅,雷鸣炙烤仍在身上,具象成一种强烈的想要拥有她、亲近她的渴求。 任汗打湿衣衫,陈权静默地垂下手臂:“你有我的法力在身,会被怨灵缠上,你要会自保。” “可你有问過我嗎?”阿为立刻回答,“我不想要的。” 她說“一开始就不想要,现在也不想要,你可以拿回去,你应该拿回去,請你拿回去!”神情激动,握住了陈权的手。 陈权觉得好上一点了。 她靠近他,那些炙烤的痛楚舒缓了些微,他的汗止了一半。 陈权俯身吻她。 阿为挣扎,将手放在他身上撑开距离,想要把他推远,“你那么有办法,就不能回头嗎?” 陈权吻她的发梢,不顾她的挣扎,握着她的腰身贴到自己身上,他說:“不能了。” 他說“是我强求”。 在每一個午夜将她唤至身边,把汗水滴在她的胸前和腰间。 陈权从正面进入阿为,把他的分身挤进她的身体,紧紧抱住她射了出来。 每一次,她都能听到他這样问,“你恨我嗎?” 阿为流泪的次数变少,咬着牙沒有說话,她是恨的,恨他强求,也恨自己沒有拒绝。 她听到陈权這样說。 “那便受我教导,变得比我更强……” “我就放你走。”